“哼,大言不慚。”李安寧不屑道。


    她知道秦河山曾經吞了王世賢的那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但問題是,一百五十萬兩看上去多,卻也不夠一隻維持如此高額的軍餉。


    自秦河山增餉以來,花在禦林軍身上的錢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而且現在禦林軍還擴充了,人數從三萬變成了五萬,軍餉在原來一倍的基礎上還要再翻一翻。


    如此龐大的消耗,你秦河山就算想自己出錢,問題是你配麽?你有錢麽?


    李安寧自信,秦河山那點家底她絕對一清二楚。


    八賢王第一反應也是不信的,軍餉數額龐大,絕對不是某一個貪官個人能夠負擔得起的,必須要靠全國的稅收才行。


    大夏畢竟是一個完整的王朝,哪怕如今土地兼並嚴重,貪官汙吏橫行。一國始終是一國,舉國之力收上來的稅,那些個貪官汙吏連碰瓷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這段時間交鋒下來,八賢王對秦河山也已經有所了解。在他看來,秦河山絕對不會做出當眾吹牛的事情。


    但凡秦河山開口,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不算數過。


    所以……


    【難道秦河山真有那個財力?】


    八賢王覺得難以置信,便直接開口點名,“太農令卿,少府卿,你們二位掌管錢糧稅收。敢問攝政王說的可都是真的,可有賬目佐證?”


    “迴八賢王,確有賬目可以作證,隻是賬本平時都放在國庫之中,下官並不會隨身攜帶。”少府卿連忙迴道。


    既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自然也不會再有人懷疑此話的真實性。


    賬本就在國庫,隨時可以去查,撒謊根本站不住腳。


    除非少府卿膽大包天,敢當著陛下跟百官的麵睜眼說瞎話。但那也沒用,事後鐵定會有人去查賬的,到時少府卿除了白白掉腦袋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話因落下,百官便都沉默了。


    隻有李安寧疑惑道,“秦河山,你哪來的錢?”


    秦河山笑著反問道,“長公主不是一直都心係我大夏社稷麽?卻又為何連國庫賬本都不願看一眼?”


    李安寧正準備對秦河山發難呢,卻瞬間被懟的啞口無言。


    秦河山目光又落在八賢王身上,繼續笑道,“還有八賢王,你素有賢名,卻為何………”


    話說道一半,秦河山突然一頓,而後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你情況比較特殊,若非公主殿下執意帶你來旁聽,你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就更不用說查國庫的賬本了,你不知道屬實正常。”


    對於這種明麵上的嘲諷,八賢王早已習慣。


    隻要不觸及利益,跟自己地位等同,或者比自己地位高一點的人,罵自己兩句也就罵了。


    自己不反擊,反而更能加固別人對自己賢王的印象。


    所以他隻是神色從容的站在那裏,安靜的等著秦河山繼續往下表演。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秦河山最後目光竟然落在了小皇帝李隆的身上。


    隻聽他問道,“陛下,臣鬥膽一問。您總想要我還政與您,想要成為真正的一國之君,可您又為此做過那些努力呢?我記得,我從來沒有禁止你學習,甚至還主動督促你學習治國之道。隻是目前看來,效果甚微。”


    “國庫這一個小小的賬本,看似隻記錄錢糧進出,可你知不知道,上麵的每一筆賬,記錄的都是民生。”


    “有多少是田稅,有多少是商稅?哪個地方收稅多,哪個地方收稅少?今年比去年收稅如何?為何會存在差異?”


    “陛下,若您真的心係百姓,真的會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李隆坐在皇位上,麵對秦河山的逼問,也是同樣啞口無言。


    他手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身上開始有汗出來,惹得他衣服貼在身上有些難受,隻能不停的扭動身子來緩解。


    在場百官此刻也不複先前那般氣勢,一個個全都嚇得跪在了地上。


    【我滴乖乖,秦河山瘋了嗎?如此當眾羞辱陛下。】


    【難不成他真要造反?】


    【臣子質問陛下,從古至今聞所未聞啊!】


    【大夏要變天嘍。】


    …………


    百官內心活動十分精彩,就如同李安寧臉上的表情一樣精彩。


    她萬萬沒想到,秦河山竟然真敢當眾指責陛下,當真膽大包天!


    八賢王見勢不妙,急忙開口道,“攝政王此言差矣,陛下雖未看過國庫賬目,卻並不代表陛下就如你所說的那般不堪!陛下尚且年幼,精力有限,能熟讀經書已是不易,怎可妄加菲薄!”


    “我相信,以陛下之聰慧,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代明君。而在那之前,輔佐陛下不正是我們這些臣子應該做的事情嗎?如果事事都要陛下親力親為,要我們這些臣子又有何用?”


    李隆聽到這些話,恨不得當場大喊‘說得對!’


    隻可惜他不敢。


    八賢王也是精明,知道給秦河山扣罪名沒用,便對秦河山對陛下大不敬一事隻口不提,單從陛下年紀尚淺入手,為陛下辯駁。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替陛下挽迴麵子,給秦河山定罪一條路走不通,就隻能走為陛下辯解這條路了。


    不過秦河山並不是為了指責而指責,他是真的希望李隆能爭氣一些,通過自己的個人能力奪權,而不是成天聽那個智障姐姐的餿主意,滿腦子的小伎倆鬼主意。


    一國之君應有氣度,不該如此狹隘。


    當然,他也清楚光憑幾句話也改變不了什麽,便沒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


    他看向李泰,笑著說道,“八賢王說的有理,希望陛下能早日獨當一麵。至於糧餉的問題,我需要給禦林軍將士一個交代。”


    旋即,他目光落在殿前十二都尉身上,說道,“先前增餉用的錢,都是長安製藥局的收入。國庫賬目當中每一筆都記錄的清清楚楚,如果有誰不信隨時可以去查閱。”


    “而長安製藥局的收入來源,便是出售一種叫做風寒靈的藥物所得。風寒靈是我秦王府研發的,長安城內無人不曉。”


    “所以,本王說增餉的錢是我出的,有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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