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府且不顧上這些狗肉賬。

    十月初, 寶玉賈芸賈菌賈藍一起迴京。

    賈芸賈菌賈藍三人成了秀才。

    寶玉則中了舉人。

    榮府免不得擺酒慶賀一番。

    這一次賈赦賈政都沒出麵。

    這些年他們已經嘚瑟夠了, 不想再嘚瑟。

    由賈璉賈璋領著寶玉幾個敬酒。

    寶玉噘嘴不樂, 心裏嘀咕:就知道父親不喜歡我!

    石梅也沒空閑安慰他,鼓勵他一番也就罷了。

    十月初八黛玉大婚。

    十月初七是黛玉送妝的日子,也是女方過客的日子。

    榮寧二府及後街的族人, 親朋故舊都去了林府幫忙,就連進宮做侍衛的芝芝也請假出宮, 前來陪伴黛玉。

    賈琮從胡廣運迴來幾車香菌木耳白木耳, 蜜桔綠茶, 這些地方土儀。

    這些是送給林家添菜上桌的山珍。

    黛玉的新婚禮物,是葉筠與弟媳婦繡的百子被,百子帳。

    香菌木耳綠茶蜜桔, 都是婚禮用得上的東西。

    賈珠也從河南運迴來好幾車的東西, 卻是河南的特產。

    胡嫣然也特特給黛玉準備一副汴繡的八開大屏風,再有蘋果茶葉石榴。

    石榴都有嬰兒臉蛋大小,紅彤彤的十分喜慶。

    婚禮上招待客人, 也是十分吉祥有寓意。

    賈敏十分感慨:“這些孩子們都長成人了, 當初去金陵,珠兒才四歲, 璉兒三歲,粉嘟嘟的成天追著我跑。

    琮兒那時候才落地, 如今都長大出息了。”

    張氏就道:“是啊, 幾個孩子小時候基本都是妹妹照顧, 他們會讀書, 都是妹妹教的好。

    不然,哪來的出息呢?”

    賈敏就笑:“知道嫂子客氣,可是我確是不客氣,我要照單全收,侄兒會讀書,就是因為我這個姑媽聰明。”

    這話引得大家會心一笑。

    賈敏自己的傷感也衝淡了。

    孩子們都是碩果累累,她的玉兒肯定也會夫妻和美,百子千孫。

    吉時發妝。

    一百二十八抬嫁妝。

    打頭一抬,就太後與上皇共同賞賜。

    一對三尺高的紅珊瑚。

    第二抬嫁妝,是皇後娘娘賞賜的一對玉如意。

    第三台,是太子府賞賜的一對玉樹竹節。

    第四抬才是石梅送給黛玉的寶瓶玉樹,那作用不言而喻。

    主要是給外孫女婿辟邪養生之用。

    然後是三十塊土坷垃。

    一個土坷垃代表一傾地。

    再後麵是七十八口青磚。

    這一塊青磚一間房屋。

    這代表黛玉有鋪子有宅子有倉庫。

    再後麵是一個造辦處出品的魯班鎖構建的梳妝盒。

    這個梳妝盒裏麵沒有珠寶首飾,裝了十萬花花綠綠的銀票。

    一色都是大月朝皇家票號的寶鈔。

    再後麵才是林家準備的正經嫁妝。

    首先是一座小房子一般、金絲楠木打造的拔步床。

    這個是專門在南方做好了,運迴京都之後再行成型。

    千金難買,萬金不賣。

    再後麵是箱子櫃子,裏麵裝滿了錦緞綾羅,珍珠瑪瑙,金玉器皿,古董字畫。

    一件件都是手指插不進去,蓋子上麵還有加塞的裝置。

    嫁妝惹人羨慕。

    送妝的人一色穿著飛魚服飾,俊俏又帥氣。

    這是白錦堂與賈蓉帶隊的錦衣衛。

    翌日十月初十。

    榮府攔門的班子也是不簡單。

    頭一道門卻是賈璉與白錦堂守護。

    這是文武雙全的班子。

    然後,賈璉白錦堂身邊跟著賈蘭與賈葳。

    文鬥有賈璉,武鬥白錦堂。

    撒賴就有賈蘭與賈葳。

    水明的迎親隊伍也不簡單,太子都出麵了,再有水明的同窗六人,攏共八人。

    太子親自替水明做了三首催妝詩,賈璉也不能說不好。

    賈蘭見他爹不做聲,便搭著梯子從林府的護牆上露出個小腦袋:“不成啊,我爹說的要新娘官兒作詩三首,這位公子做的不算呢?”

    太子認得這小子是自己的外甥,隻是賈蘭不認得他。

    太子笑道:“那你想如何呢?”

    賈蘭見這位公子十分麵善,心生好感,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言道:“新郎官親自作詩一首,然後,再看我的心情咯。”

    賈蘭也很狡黠:我不說。

    但是,得到的禮物多就心情好。

    你們吝嗇,我心情就不好。

    水明詩才不十分好,做一首也沒問題。

    太子就問賈蘭:“賈大人文韜武略,你也會武功嗎?”

    賈蘭腦袋高昂:“這是自然,我老祖說,我比我爹當年強多了。”

    水陽一笑,將自己的盤龍玉佩摘下來裝進荷包裏,往上一拋:“接著吧。”

    賈蘭又看著水明,垂下來一個小花籃:“表姑父,您的呢?”

    水明準備的銀票,往籃子裏一放。

    賈蘭又道:“表姑父,我弟弟葳哥兒也在呢?”

    賈璉比劃讓他不要胡鬧了,耽擱吉時。

    賈蘭卻衝著他爹做個鬼臉,把賈葳往麵前一抱,牆頭上又出現一個腦袋。

    水明笑嘻嘻又放進一張銀票。

    賈蘭這才把籃子一收,還要做好人,喊道:“父親,開門咯。”

    賈璉瞪他一眼,他卻哧溜一聲從門縫擠出去拉水明:“表姑父你快點跑,前麵還有一道門,是青玉舅舅與我四叔。”

    水明一聽,賈璋這個頑固分子,若是詩詞不好,不好糊弄過關。

    賈蘭便跟水陽擠擠眼,悄聲說道:“我青玉表叔喜歡吳美村的詩畫。

    我四叔喜歡研究殘局棋譜。

    第三道關卡是我紫玉表叔,還有我五叔,表叔喜歡駿馬,我五叔也稀罕。”

    水陽拱手:“多謝小少爺。”

    賈蘭這才笑嘻嘻跟著父親去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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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蘭為何這般積極給水陽出謀劃策?

    卻是賈蘭偷看了荷包,竟然是盤龍玉佩。

    賈蘭猜到這個人身份不凡,他老祖宗的盤龍玉可以見君不跪。

    他這個小一點,應該可以見官不拜吧。

    賈蘭今日真是得意非凡。

    折身就去了老祖宗祖母這些女眷所在的花廳。

    賈蘭見他母親外祖母也在,越發嘚瑟。

    將荷包解開了,先給他老祖宗觀瞧。

    石梅問明白是今日迎親使所給,猜到是水陽:“好好保管。”

    賈蘭要給張氏觀看。

    張氏又驚又喜,遞給水靈。

    水靈之前聽說是迎親使,這時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太子弟弟。

    水靈想了一下才遞給自己母親,悄聲言明是太子所賜。

    武郡王妃笑道:“這太子真是禮賢下士。”

    石梅與水靈都知道,水陽這是偏外甥。

    之後,石梅張氏又去忠靖王府坐席。

    中靖王妃知道林家親戚少,榮寧就算是嫡親了,請了四大王府的太妃陪伴石梅這一行人,真的是給足了麵子。

    林家還沒有孫輩,賈蘭賈葳在忠靖王府也成了小寶貝了。

    得了全套的文房四寶,全套禦製的四書五經。

    當然,喜錢自然少不了。

    尤其是得知太子給了賈蘭一塊盤龍佩,隻道太子重視師傅,因此越發看重榮府的親眷。

    轉眼進了冬月,冬獵盛宴開始。

    今年還是太子主持。

    寶玉因為被賈政送去林府借居,也跟著林如海去了圍場。

    德太妃從前無寵,很少出席這種盛宴。如今出宮省親嚐到了被人圍著恭敬的甜頭。

    恁是傳話給太子水陽,她要參加冬獵盛宴。

    德太妃年紀可不輕。

    今年已經六十八了。

    醇正帝是他長子,今年已經五十了。

    太子倒是不怕麻煩,就怕她年歲大了,齁冷的天氣,怕她頂不住。

    太後出麵勸說都不聽,太子隻得請示醇正帝。

    醇正帝帶著皇後前去勸說。

    德太妃便流淚哭訴:“我這在皇宮內院關了一輩子了,天遠地近,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睜開眼睛。

    我就是想出去看看走走,怎麽就不成呢?

    你們不願意陪我,我自己去也不成嗎?”

    醇正帝原本沒準備去,他一到冬日就渾身發冷,大把吞噬丹藥,才能抵抗。

    這般被得太妃一鬧,硬是鬧得他無地自容。

    不得已,醇正帝決定親自陪伴嫡親母親出去參加冬獵。

    德太妃去了冬獵盛宴,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火盆都給她。

    如此,她還要召見各家女眷說話,忙得不亦樂乎。

    結果,第二天夜裏就病了,作冷作熱。

    醇正帝隻得帶著太醫整夜守護,天一亮就護送德太妃迴京,命太子繼續主持冬獵。

    太子哪裏敢耽擱,隻得匆匆交代幾句,把侍衛遴選的事情交給兵部辦理,自己匆匆騎馬追趕。

    好在德太妃的轎子

    走得慢,水陽用了一刻鍾就追上了。

    醇正帝即便吃著丹藥,還是病了,發著熱。

    水陽不得已,隻能給醇正帝輸送內力,替他補充體力。

    一路走了兩個時辰,水陽替醇正帝輸送了三次內力。

    醇正帝看著水陽累得滿頭大汗,第一次眼睛有些發酸。

    迴到京都,德太妃不出意外病倒了。

    醇正帝拖著病體,還要去伺候疾病,也隨之病倒。

    水陽再次輸送內裏給醇正帝,穩住醇正帝的病情,勸說醇正帝自己保養,自己願意擔負照顧德太妃的職責。

    醇正帝卻不肯,定要親自照顧。

    他在得太妃的大殿裏搭建了帳篷,每日在此歇著。

    水陽隻得挨著醇正帝,也搭建了帳篷。

    賈璉卻是不敢露出自己的本事,他隻能悄悄替水陽補充內力。

    水陽再輸送給醇正帝。

    醇正帝是練武之人,雖然身體衰敗,卻可以接受內力。

    德太妃年老體衰,年輕時候過得並不好,身體不是很強健。

    她不是練武之人,根本不能用同等的手法替她治療,她隻能依靠藥物治療。

    熙郡王這幾年依靠練武,身體恢複的比醇正帝要好,恨不能以身相替,卻是無可奈何。

    京都許多勳貴人家都進宮探病。

    榮府石梅張氏水靈婆媳三代,也遞牌子進宮探病。

    探病自然避不開醇正帝,他胡子拉渣。

    大家都說醇正帝與太子至誠至孝。

    隻有石梅覺得醇正帝怪可憐。

    父母妻兒,誰都跟他不親。

    德太妃起初,沒有什麽大病症。

    她就是偶感風寒。

    她年老體弱,又因為之前那場病,雖好了,身體尚未完全康複。

    之前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股精氣神撐著,又有各色貴重滋補藥材吃著。

    她自覺似乎煥發了青春。

    如今這一病,一下突破了她身體的防禦,頓時就扛不住了。

    石梅有心幫忙,也不敢輕易出手。

    一旦許下諾言,卻不能讓德太妃康複,那就是死罪,滅門之罪。

    上皇那裏,石梅也隻敬獻靈茶葉,最多就是給茶葉度些靈氣。

    這是一個長期滋養的過程。

    可不是靈丹妙藥。

    再者,石梅能夠成功引氣入體,是被上皇龍氣所煞,一下子淨化體質,拓寬了經絡。

    她沾了上皇的光。

    某種程度上說,石梅欠了上皇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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