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言笑盈盈懟得梅馨兒啞口無言。

    梅馨兒無奈, 隻好接管中饋。

    卻甜言蜜語的哄騙小姑子探春, 替她分憂。

    之後, 梅馨兒從風花雪月的精神享受,變成每晚製造浪漫,誘惑郎君。

    梅馨兒有個理想, 三月內爭取懷孕, 把管家權給婆婆換迴去。

    石梅這邊卻聽說,馮紫英的母親帶著惜春去觀音廟拜了兩次注生娘娘。

    石梅吩咐金山媳婦:“以後再給二姑娘府裏送菜蔬水果,也給三姑娘府裏送一份, 清泉也送一甕。”

    惜春雖然跟張氏親熱。

    但是, 張氏不主動給予, 她絕不會主動跟張氏討要。

    自家不催孫媳婦。

    卻攔不住親家母著急抱孫子。

    鴛鴦就插嘴:“二姑娘昨日剛送過了,要不要今日就給三姑娘不送一份?”

    石梅頷首:“也好。”

    如今這鴛鴦,卻不是金大的小女兒了。

    金大的小女兒, 去年嫁給了賴嬤嬤的孫子賴尚榮。

    兩口子都放了奴籍。

    在京郊賣了百畝良田,在南城買了兩進的小宅子。

    如今在琉璃街開了一家書肆。

    賈珃與賴尚榮的鋪子在一條街上,照應賴尚榮兩口兒。

    金山的媳婦則在榮慶堂做管事媳婦。

    金峰的媳婦如今跟著張氏管事。

    如今石梅的丫頭是鴛鴦, 鸚哥, 珍珠、翡翠、瑪瑙、珊瑚, 琉璃,傻大姐。

    琥珀這個名字取消了, 因為探春叫賈琥。

    石梅作為祖母, 當然要重視孫女, 不能把孫女的名字拿來作為丫頭的名字。

    這一年探春十六, 芝芝十三。

    楊氏也給芝芝求了免選,這姑侄開始說親了。

    探春作為二房的女兒,求親的人還是很多。

    但是,石梅要求至少要是個舉人。

    探春婚事,石梅托付給元春與賈敏。

    杜家林家都是清流領袖,認識許多清貴人家。

    像是榮府這等勳貴,反而受到清貴的排斥。

    元春的夫君杜璟放了宛平縣令。

    杜璟留在翰林院資格也足夠了。

    但是,杜璟的大堂兄留在翰林院做編修。

    杜璟隻能出京。

    宛平就在京郊。

    故而,元春多半時間住在祖宅。

    實在是元春的三嬸子身子一直不大好。

    元春的妯娌,因為夫君仕途不順,三天兩頭的裝病。

    故而,杜閣老夫人也隻有依靠元春。

    如今閣老府場麵上的應酬,基本都是元春承擔。

    因此,石梅讓元春在杜家族裏給探春安排一門親事,十分便利。

    但是,元春自有考量。

    她接受了杜璟祖母的建議,想把探春介紹給了羅閣老的孫子。

    因此,元春特特歸寧征求祖母的意見。

    石梅一眼就看出,元春這是讓探春聯姻,拉攏羅閣老。

    杜閣老是上皇的中流砥柱。

    羅閣老不知道偏向誰。

    石梅不大懂得朝政。

    但是卻知道元春不會無的放矢。

    這是用妹妹聯姻,因問:“這個羅閣老是中間派?”

    元春臉一紅:“什麽都瞞不住祖母。

    不過,他家的孫子確實不錯。

    十七個歲,已經是秀才,現在國子監讀書。

    羅閣老家對孫子要求很嚴厲,要求至少中了中舉方能成親。這才十七未定親。”

    清貴之家,孩子上進,這個符合張氏的要求。

    石梅卻在擔心,羅閣老家的門第是不是高了些:“長子媳婦還是次子媳婦?”

    元春道:“三房長子媳婦,父親在蘇州做知府,家裏兩個兒子,這個長子,他頭上有三個嫡親姐姐。

    這個孩子叫羅道焜,一直在江南讀書,去年考秀才,今年才進京進了國子監讀書。”

    石梅道:“聽著似乎不錯。”

    元春道:“最好的是門風,羅家孩子房裏幹淨,也是四十無子方才納妾。”

    閣老家的三房兒子,門第其實不算高,外放的官員最多隻是四品。

    賈政是正三品。

    若非明經出身限製,他如今的成就做個尚書的資格也足夠了。

    最為關鍵的是,賈政是上皇的寵臣。

    或者說他是上皇的私人錢袋子。

    因此,上皇想要慶祝就有錢慶祝,想給情人買禮物,也不至囊中羞澀。

    太上皇也是很自私的人。

    而今養心殿造辦處的銀子全部進了私庫。

    醇正帝為了新朝新氣象,國庫裏麵的銀子要造船,還要銀子研究槍·支彈·藥,十分燒錢。

    他需要海量的銀子,堆積他的威信。

    醇正帝不敢朝上皇伸手,江山社稷都給了,一個小小的造辦處,也不放過。

    這還是個人嗎?

    因此,新帝想要逼債,想要丈量土地,想要收迴功勳田。

    功勳田收迴來就是皇莊,皇莊的收入就歸新皇所有。

    石梅迴家將羅家孩子的姓名交給賈璉,讓他打聽羅家孩子的秉性。

    三日後,賈璉就給了迴話。

    孩子不是十分聰明之人。

    但是,羅家的家教很不錯。

    老兄弟三人,通房不知道有沒有。

    但是,都沒有姨娘。

    孫子輩少爺也有四位。

    兩位成親的少爺屋裏也很幹淨,讀書隻是中流成績。

    長子嫡孫中了進士,在雲貴做官。

    羅道焜的二哥二十三了,目前還是秀才。

    羅道焜有一個弟弟,今年才十歲。

    羅道焜在家裏算是比較聰明的後輩。

    八月初八。

    杜閣老夫人給石梅下帖子,說是園子裏的紫薇花開了,請人賞花。

    杜閣老家也有蓮花池,卻是不好意思說賞蓮花。

    因為榮府的蓮花池在京都十分聞名。

    石梅帶著探春去了杜家做客。

    見麵後,石梅吩咐探春給羅閣老夫人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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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羅閣老夫人見了探春,笑眯眯的拉著說話。

    探春行動間有禮有節。

    她麵容俊秀,目光清澈,麵帶微笑。

    說話聲音咯嘣脆生,大大方方,毫不扭捏。

    羅閣老夫人心裏很喜歡,順手把手腕上一對白玉鐲拔下來,給探春戴上。

    探春嚇了一跳,推辭不及,忙著看向石梅。

    石梅就說:“這怎麽好意思呢?才頭一迴見麵呢?”

    羅閣老夫人就說:“雖是頭一迴見麵,我一見這孩子就喜歡,瞧著孩子一笑,我心裏就覺得亮堂了,似乎一下子也年輕了。

    我啊,恨不得天天有這樣爽朗的丫頭在跟前說笑呢。“

    杜閣老夫人就看著石梅挑眉。

    石梅就說道:“四丫頭,既然羅家祖母誠心誠意,你就收下唄。”

    探春再次福身道謝。

    心知收下鐲子之意,頓時一張臉漲得通紅。

    元春就笑盈盈過來,拉著探春向杜閣老夫人告罪:“祖母恕罪,孫媳婦有一件事情要四妹妹幫把手,孫媳就先告辭了。”

    杜閣老夫人就笑道:“我是無所謂,就怕你羅家祖母不高興呢……”

    元春就拉著探春給羅閣老夫人賠罪。

    羅閣老夫人正要跟石梅私下說話,就笑道:“別聽你祖母瞎咋唿,璟哥兒媳婦有事隻管去。”

    探春跟隨著姐姐出了花廳,不由動問:“羅家老太太跟大姐姐很熟悉?”

    元春笑道:“政客家眷應酬而已。

    大姐跟你說實話,祖母不願意你入宮,也不願你嫁進那些外表光鮮,內裏混亂的人家。

    這位羅家老夫人是替她孫子求親來的。他孫子在國子監讀書,寶玉應該認得,可惜不在京都。”

    探春被說的羞羞答答:“大姐姐,人家也沒問這個呢……”

    元春笑道:“你是沒問,但是姐姐要替你負責,給你說清楚……”

    姐妹兩個說著悄悄話走遠了。

    羅閣老夫人這裏挨近石梅,笑道:“榮公夫人,明人不說暗話,之前聽我這位老姐姐誇讚你們四姑娘。

    我是半信半疑,今日見了,我很喜歡。怎麽呢,您舍得不?

    不是我吹噓,我家焜哥兒可是很不錯呢,那是要學問有學問,要相貌有相貌。不信呢,我這就把人找來您當麵相看?”

    杜閣老夫人就指著她笑:“瞧瞧,哪有你這樣呢,這些話不是應該我這個媒人來說嗎?

    你自己個都說了,難道是舍不得謝媒錢啊,也太小氣了吧?”

    羅閣老夫人就笑著跟石梅說:“我這個姐姐從小就喜歡作弄我,分開了幾十年,多久才見麵,我以為她會讓著我些,不想還是這個德行。”

    杜閣老夫人也笑說:“這還倒打一耙,道是誰年輕伶牙俐齒呢?”

    石梅看出來了,甭管兩家男人是不是真心聯手,這兩個女人感情十分好。

    杜閣老夫人後來揭秘。

    卻原來,這兩人年幼的時候,一個人的父親是知府,另外一個人的父親同知。

    父親聯手做官,兩個小姐妹成了閨蜜。

    後來各自成婚,跟著夫君三山五嶽的做官,分開幾十年。

    再做鄰居,兩人都成祖母了。

    石梅是女方,心裏滿意,也不能當場就答應。

    推說迴家商量。

    這日,八月十二。

    石梅整跟張氏楊氏商議今年祭拜月神的事情。

    畢竟孩子們出門在外,祭拜月神求個平安。

    熟料,醇正帝的生母皇貴太妃,忽然派了太監到榮府遞話,召見石梅。

    說實話,這位德嬪石梅從未單獨拜見過,隻是當初德嬪榮升皇貴太妃的時候,石梅隨著隨大流送了一份價值五百銀子的禮物。

    私底下沒有跟她接觸過。

    這日忽然召見,甚是蹊蹺。

    石梅去了長春宮,竟然碰見了傅貴太妃。

    石梅一一請安。

    兩位太妃倒是沒敢刁難。

    畢竟石梅腰間掛著陛下賞賜的玉佩。

    德太妃說了一大篇,最終切入主題,說起了榮府的孩子。

    石梅馬上敏感起來,難道德太妃要給誰說親?

    德太妃說起她娘家的侄孫。

    鄔家石梅知道,管著教坊司呢。

    官兒不大,權利很大,今後或許還會往上升。

    但是,這種後妃人家,多半是麵子堂皇,內裏空虛。

    鄔家的孩子石梅有所了解。

    自從四皇子得寵一來,給舅舅表兄都安排了官職,有的在六部做刀筆吏,有的在衙門做捕快,有些吃軍餉。

    這一說下來,就是沒有一個讀書成才的。就跟從前的榮寧二府一樣,靠著宮中的娘娘與皇子賞賜。

    娘娘與皇子能照管多少?

    石梅會吩咐白錦堂給鄔家送證據。

    那是為了幫助當今陛下,賣個人情。收債與國有利。

    卻不會把自己的孫女送進去扶貧填坑。

    石梅笑道:“多謝娘娘關愛,兩個孩子都議親了。”

    德太妃麵色一滯。

    她沒想到這榮公夫人這麽不識抬舉,竟敢不順著她說。

    按照一般戲碼,石梅應該說尚未定親,再問娘娘可有好人家介紹。

    這樣子,傅太妃就可以替鄔家提親了。

    如今石梅一句話給她撅迴來了。

    德太妃不知道下麵如何說了。

    她還真不敢跟石梅硬來。

    石梅有上皇賜予的玉佩,弄不好,她跑去上皇麵前哭訴。

    德太妃就沒臉了。

    石梅告辭之後,德太妃砸了一套瓷器還不解氣,又打了一個灑掃遲緩的宮女。

    石梅迴家後,當即給賈政遞了消息。

    如今的榮府絕對不能跟鄔家定親。

    一是鄔家這個坑填不滿。

    二是賈政隻能跟上皇一條心。

    再者榮府跟杜家在議親

    八月十五,杜閣老做媒,探春跟羅道焜交換了草帖子,換了庚帖,定下鴛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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