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四月中旬才離京上任。

    他放了河南懷慶府知府。

    懷慶府在河南算是比較貧窮的地方。

    賈珠這也是出去躲災。

    他留在京都也不幫上什麽, 不如出京。

    一來曆練。

    二來, 也是保存有生力量。

    賈珠考了寶玉的學問, 發現寶玉不喜歡策論,隻喜歡吟詩作賦。

    在國子監頗有些才名。

    一旦讓他做策論,他就抓瞎。

    針砭時弊, 倒是辭費濤濤。

    這樣的性子進入官場, 不說性命難保,還會拖累家族。

    賈珠覺得寶玉的前途應該做出調整。

    隻可惜,寶玉還學不會賈蓉白錦堂。

    賈珠找到祖母。

    寶玉的性子驕縱直率,不通世務, 不懂得迂迴守拙, 還學不會閉嘴。

    很不適合官場的爾虞我詐。

    石梅也很無奈,她不是沒教導, 寶玉學不會。

    這也不怪他,賈政學了一輩子,才摸到邊邊。

    寶玉這一輩子沒有靈通寶玉,沒有祖母的抬舉, 母親的縱容。

    姐姐元春也沒成為貴妃。

    他從前吸引人的光環都丟掉了,剩下的就是性子。

    悲天憫人, 與人為善。

    街上遇人賣身葬父, 他能把身上扒幹淨都給人家。

    但是,他口無遮攔, 不思進取。

    原本今年要返鄉考秀才, 他硬是借口參加賈璋的婚事, 賴在京都不起身。

    他不情願,你綁著他去,他進了考場交白卷,你也沒法子。

    他這種性子,落到別人眼裏,就是不思進取的紈絝膏粱。

    石梅便跟賈珠說道:“你也發現他不適合進入官場?

    他雖然也聽命讀書,卻沒有你們這種一定要科舉入仕的自覺。

    他覺得家裏有錢有地位,吃穿不愁,何必去幹那些不喜歡做的事情。

    我詢問了他的誌趣。

    他說要行萬裏路,讀萬卷書。

    走遍山川大地,詠頌大好河山。

    我在想,他是不是生錯了時代,他的性子適合魏晉時代。”

    賈珠道:“祖母覺得孫兒把寶玉帶去任上做個刀筆吏,如何?”

    石梅道:“河南是華夏民族的發祥地。接壤的湖廣荊襄,是三國的古戰場。

    我想寶玉應該有興趣。

    河南也是科舉大省,僅次於江南。

    有聞名於世的應天書院。

    也別說什麽作筆吏,你母親哪裏就過不去。

    國子監這邊請假,就說去河南遊學去。然後在應天書院掛名。

    寶玉的性子,很快就能如魚得水。

    讓他主動去各處聖地遊覽,隻怕比你拘著他訓教,效果更好。

    你也知道,你跟你爹幾乎一個模子,寶玉怕的很。”

    賈珠莞爾:“孫兒也在想,如何說服他。”

    石梅道:“這倒是很簡單。

    寶玉很孝順,隻說你母親思念他,你必定會去。

    然後,再用河南湖廣的文化地理打動他,他隻怕催著你快些動身了。”

    寶玉果然對於去河南心向往之,跟著賈珠去了河南。

    五月中旬,太子水陽開始參政了。

    被新帝派去監管戶部。

    這事兒是林如海提議,上皇的旨意,新皇不得不尊崇。

    水陽十歲之前一直在讀書。

    十歲開始,上皇在教導他帝王之道。

    帝王分詭異之道,就像通政司一樣秘密監督。

    也有煌煌正道。

    林如海居中給增加一門明君必備的學問,了解國計民生,民間疾苦。

    帝王不知道百姓之苦,不知道國庫的錢從何來,就是不知道國家的根本。

    那麽這個帝王,很難成為一代明君。

    賈璉帶著水陽去過南城北城,參觀窮苦人如何生活。

    林如海在冬日曾經帶著水陽去過天齊廟。

    盛世清明。

    天齊廟也有許多乞丐。

    每一個乞丐都有一個故事。

    這些乞丐多數是各行省自然災害的時候,失去親人與家園的百姓。

    教導水陽透過現象看本質。

    林如海讓水陽首先經手戶部,知道每一分銀子從何而來。

    它們來自無數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百姓。(這個時代還是按照人頭稅)

    當然,新帝也給水陽灌輸了人丁稅賦有諸多不合理。

    希望能夠按照土地收稅。

    但是,太上皇因為跟新帝別扭,尚未答應。

    沒有玉璽,新政無法推行。

    新帝是希望太子居中調和,讓上皇支持新政。

    因此,也很支持水陽監管戶部。

    禮部賈璉沒待過,但是賈琮待過。

    賈琮做過詳細的筆記。

    賈璉一眼就能看出來究竟,遂講解給水陽聽。

    水陽提前摸清了雲南的民生賦稅,其餘各行省就簡單了。

    水陽的進步驚人,不光上皇驚喜。

    醇正帝也不得不承認,水陽好資質。

    水陽如今是半日讀書,半日去戶部當值,學習的勁頭十足。

    上皇心裏得意之極,醇正帝心情很複雜。

    九位嬪妃懷孕,隻給他留下一個兒子。

    母憑子貴,皇子的生母胡瑩兒胡昭儀,已經冊封為貴妃。

    然而,這個兒子身子還極其虛弱。

    吃什麽吐什麽,瘦的小猴子似的。

    這個兒子能不能成器,醇正帝自己也沒有把握。

    他現在又把眼睛瞄準兩個懷孕的嬪妃,希望她們能夠生下健康的兒子。

    醇正帝糟心的時候,榮府裏的張氏正在糟心。

    賈璋與青玉卻在五月進入翰林院曆練。

    同時進入翰林院的,還有迎春的夫婿趙昀。

    趙昀也進士及第,考取了庶吉士。

    隻是,趙昀的成績不如青玉賈璋的名次好。

    庶吉士十五名,他考了個十四名。

    趙昀的運氣跟賈琮一樣好。

    青玉被賜封為翰林編修。

    趙昀去了禦史台。

    賈璋則去了禮部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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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掌管五禮之儀製,再有朝廷科舉法度。

    五禮分為吉禮,兇禮,軍禮,賓禮,嘉禮。

    賈璋能在三年內把這些禮儀摸清楚,將來在禮部做個主事就得心應手了。

    這可是非常繁瑣又鄭重的學問。

    賈璋喜歡讀書,也會讀書,倒是不吃力,就是覺得沒趣兒。

    梅馨兒倒是個活潑的性子。

    且,梅馨兒有一顆浪漫的心思,很講究儀式感。

    比方她吃糕餅。

    春天的糕餅做成桃花花瓣模樣。

    冬日吃糕餅,必須做成梅花花瓣。

    春日要喝桃花酒。

    夏日要喝荷花酒。

    秋天喝桂花酒。

    冬夜必須要踏雪賞梅,再喝梅花酒。

    故而,賈璋每日最快樂的時光,就迴家陪著梅馨兒各種的作興。

    張氏直歎氣:“這梅馨兒幾時長得大呢?”

    石梅道:“沒關係,有了孩子就好了。”

    張氏歎息:“我就怕她把孩子也抱去賞雪。”

    石梅被逗笑了:“哪有這麽誇張,慢慢教導。”

    張氏覺得很難。

    不久就有了個機會。

    水靈忽然診斷出喜脈。

    張氏十分高興了。

    梅馨兒也指不上她別的,張氏就交給梅馨兒一個任務:“把你嫂子照顧好了,愛吃什麽喝什麽,你都給她弄迴來。”

    張氏以為梅馨兒會收斂一些。

    結果,她在賈璋上衙門之後就陪著水靈,等賈璉下衙,她又跑了,迴去跟賈璋風花雪月。

    張氏氣惱:這怎麽過日子呢?

    張氏叫了梅馨兒,吩咐她管理家裏的小廚房。

    一家主子的吃喝歸梅馨兒打理。

    梅馨兒扁嘴不高興,跑去跟水靈哭訴。水靈隻有勸她:“婆婆很慈祥了,你都進門兩月才讓你管事,我們都是進門三天就管事呢。”

    梅馨兒也隻有勉為其難。

    很快到了五月下旬。

    迎春也傳來好消息,大夫確診,迎春懷孕兩月。

    送信迴家的是迎春的陪嫁丫頭金繡橘。

    這丫頭也是迴家來找水果了。

    迎春饞嘴家裏的藕粉點心,想吃石榴,蓮米。

    繡橘悄悄告訴鴛鴦說,二姑娘說,趙家在街麵上買得,還有賈珣五爺送的石榴蓮藕,都不如家裏的味道好。

    繡橘出門趙家的長輩肯定心知肚明。

    張氏忙叨叨的派人去起藕摘果。

    如今家裏擴種了石榴,即便是水靈迎春兩個孕婦也可敞開吃。

    後山的葡萄也成熟了,也摘了一籃子帶上。

    石梅便讓把後山的鴿子蛋也給迎春裝了一斤。

    胭脂米,碧米,各色菜蔬各收拾一籃子。

    張氏吩咐繡橘:“吃完了隻管迴來拿。”

    繡橘看著收拾各色米袋子,有些為難:“這些米拿迴去二姑娘也吃不上。

    趙家都是一家人吃大鍋飯。

    家裏老太太才吃這等胭脂米,太太大少奶奶我們姑娘,都隻偶爾吃一次。”

    張氏聽了有些糟心。

    迎春小夫妻在趙家的位份最低。

    他們家隻有老太太是單另的小廚房,連迎春婆婆都沒有小廚房。

    且趙昀的嫂子生了兩個孩子,夫君外放做官,她留在京都,也沒有小廚房。

    當然,她是當家奶奶,自然不同,吃什麽都容易。

    迎春想要設立小廚房,就有些困難。

    難道你比婆婆還金貴?

    張氏思忖片刻說道:“這樣,你先拿迴去,大不了,等他們灶頭用完了,你們再用,早膳晚點吃也罷了。

    實在不成呢,你天天的迴家裏來取粥也罷了。”

    清貴人家勤儉持家。

    張氏嘀咕道:“我們家嫂子懷孕也是可以外令開火,雖然沒有單列小廚房,卻是吩咐廚房,十二時辰不斷火,我嫂子們隨時想吃隨時做。”

    這個問題,迎春歸寧的時候就發現了。

    不僅飯菜降了一個檔次,滋味還不及家裏的好。

    不僅飯菜滋味不好吃,水也不好喝,也隻能忍耐。

    趙家人吃的水不是玉泉山水,而是買得甜水胡同的井水。

    說是甜水,其實不過沒有苦澀之味而已。

    迎春幾次歸寧,走的時候不帶貴重物品,就喜歡帶上一甕水,迴家去夫妻們煮茶吃。

    石梅道:“看看吧,懷了孕肯定會有所照顧。”

    六月中旬,趙昀上門報喜。

    石梅張氏楊氏去了趙家探視。

    迎春院子裏雖然沒與立起小廚房。

    但是,迎春的飲食單列出來,米麵分撥出來,由迎春的丫頭自己烹飪。

    這就很好。

    張氏收拾的米麵菜蔬都用得上了。

    趙家人隻是很奇怪,迎春連玉泉山的水也不十分稀罕 ,就喜歡迴家去運水。

    當然,迎春也不是那麽笨的人。

    趙昀詢問的時候,就解釋說:“玉泉山的水金貴,家裏有祖母父母嫂子。

    我們一房是最小的,怎麽能夠跟長輩爭呢?

    我娘家的說不如玉泉山水,卻比甜水胡同的水好,是翠微山泉。

    我不吃玉泉山的水,也是怕那水吃慣了,再吃不下別的水。”

    趙昀也不是那麽細心的性子。

    他一直跟著迎春吃水,以為玉泉山水肯定比這水更好。

    媳婦這麽敬重長輩,他隻有喜歡。

    趙昀去跟祖母解釋一番。

    趙家的老太太心裏到是生出幾分喜歡。

    這功勳家的小姐禮數倒也十分周全,沒有別家公府小姐的跋扈驕縱之氣。

    迎春進府也不爭權奪利,早晚請安從不缺漏。

    家裏唯一對迎春不滿意,就是迎春喜歡粘著趙昀。

    趙昀出門她也跟著。

    還喜歡跟娘家的姐妹兄嫂約好了出去跑馬遊逛。

    真正的出去跟貴婦們應酬,她又不喜歡了,好在她出去,也能跟應酬得來。

    迎春因為趙家四十不納妾的規矩,對於趙家的諸多規矩,也諸多忍耐。

    如今迎春懷孕,這一茬算是過去了。

    不用應酬,也不能出去跑馬了。

    趙家老太太也在心裏慶幸,虧得隻是次子媳婦。

    不需要照顧宗族,隻需要管好自己小家庭就好了。

    迎春懷孕,惜春也來探視。

    石梅乘著空隙給惜春把脈。

    惜春的身體一點問題也沒有。

    難道是馮紫英有問題?

    石梅也不好詢問惜春他們夫妻的事情,隻有罷了。

    胡嫣然與水靈也是成婚一年多才懷孕。

    隻要馮家不催促就好。

    說起來,惜春嫁給馮紫英,外麵看著是比迎春光鮮的多。

    畢竟是爵爺。

    但是,馮紫英屋裏有兩個從小陪伴一起長大的通房。

    都是極為能幹又極其標致。

    所幸的是沒有孩子。

    馮紫英也不是那麽抬舉她們。

    賈珠賈璉賈琮算是在石梅教導下,成為勳貴中的另類。

    白錦堂與賈蓉在妻子懷孕期間,都放了通房。

    賈珠賈璉賈琮三兄弟,石梅也不能保證,他們以後會不會納妾。

    所以,誰也沒有資格責備馮家。

    正人先正己。

    賈赦這個老丈人也做不到的事情,有什麽顏麵要求女婿從一而終?

    日子在亦喜亦憂中到了月尾。

    太上皇的萬壽節到了。

    這一年,太上皇大擺宴席。

    太上皇今年八十三,馬上就吃八十四歲的飯了。

    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

    故而,今年群臣上折子要求太上皇大辦壽宴。

    上皇愛吃茶。

    這些年來,石梅一直給太上皇供應度了靈氣的茶葉。

    希望太上皇能夠多護送水陽幾年。

    京都的局麵多穩定幾年。

    等醇正帝折騰累了,讓燕候賈赦貯備充足了,讓水陽能夠屹立不到了。

    他再去。

    太上皇的偏癱雖沒有痊愈。

    但是,卻沒有繼續惡化。

    按照賈珠的說法,太上皇走路隻要慢一點,幾乎看不出曾經半身不遂。

    隻是右手握筆還是不成,寫出來字跟從前就似乎是兩個人。

    這就是好消息。

    這一年,所有命婦都要進宮拜壽。

    陛下設立了千叟宴。

    千叟宴,其實沒有一千人。

    禮部從民間邀請了一百名、七十三歲以上的人瑞。

    石梅隻有資格拜壽,卻沒有資格坐席。

    石梅進宮拜壽之後,便去翊坤宮拜見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告訴石梅一個消息:甄貴妃病了。

    石梅有些驚訝。

    甄貴妃比她小了十歲,才六十。

    太後道:“她去了養心殿求見太上皇,要求迴去伺候太上皇,被太上皇擋駕。

    她就跪在養心殿,奢望太上皇可憐她。

    卻不知,太上皇如今誰也不信任,也不能禦女,根本不召見嬪妃。

    宮裏還有十幾個三十歲的小宮妃,都見不到太上皇,她卻胡鬧。

    結果中暑了,迴去就病了。

    宮中都是捧高踩低的人,她病了請太醫,太醫卻去給皇貴太妃請平安脈。

    本宮得到消息,才請了太醫。

    她歲數大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中暑就擊垮了,頭發全部白了。

    本宮看了心裏就難過。”

    石梅道:“她這是為什麽?”

    太後歎息:“她想不開唄。

    這次太上皇萬壽,會赦免一部分罪犯,沒有甄應嘉的名字。

    為了標榜孝順,那名單是新帝擬定。

    甄貴妃從前那般仗勢淩人,德嬪可是受了她不少氣。

    這個時候不說給皇帝,隻給熙郡王遞個話,甄應嘉就別想好。

    貪汙挪借三百萬,還拒不償還,也不交代銀子的下落。

    這樣的人,誰能容得下?

    她這就是不自量力!”

    石梅大驚:“三百萬?不是抄家抵債了嗎?”

    太後搖頭:“具體本宮也不十分清楚。據說那筆賬算的稀裏糊塗。

    太上皇親自料理,也不叫別人知道。

    甄家抄出來的東西,根本資不抵債。

    說窟窿大得很,沒有三百萬,也有兩百萬,誰知道呢?

    陛下也就是最近三十才不再下江南……”

    太後說著一擺手:“不說了,這事兒跟本宮也沒有關係。”

    跟太後有關的人和事,都隨著義忠郡王父子死亡,煙消雲散。

    太後除了透露甄貴妃生病,還透露說:“公夫人可聽到消息,五皇子要出繼了?”

    石梅愣了:“五皇子,他都快五十歲了?”

    太後笑道:“誰說不是呢。

    這也是貴太妃一再蹦躂,惹惱新帝,提起忠順老王功在社稷,不忍這一支就此絕嗣。提議把五皇子父子過繼出去,以安定老忠順王在天之靈。”

    石梅道:“好歹是世襲罔替,也很不錯。”

    太後淡笑:“什麽世襲罔替,早在忠順王獲罪軟禁,太上皇就給他絳爵了,成了郡王。

    然後,又收迴了忠順王府的萬頃良田,世襲罔的丹書鐵券都毀了。

    哪裏還有世襲罔替?”

    石梅愣下道:“五世而斬,遲早的事情。”

    太後笑看石梅:“這世上真是沒有幾個人,有夫人這般通透。”

    這事情也讓石梅警惕起來,迴家就把皇後的言談說給張氏聽了:“榮國府是敕造府邸,朝廷遲早會收迴,想要保住這府裏的風水,要早做打算。

    所幸翠微山是私產,也該慢慢的籌劃起來。

    璉兒自己有爵位,私產還是三下均分為好。

    雖說好男不吃分家飯。

    但是,父母不公會造成兄弟失和,這事兒我老了,你慢慢的籌劃吧。”

    其實,石梅心裏很清楚,隻要水陽繼位,這宅子肯定還是能夠落迴到賈璉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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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張氏眼下不知道,做些打算也沒壞處。

    人總是要逼一逼,才能成長起來。

    這件事情很快驚動了賈赦。

    賈赦便來向石梅討教:“您為何嚇唬張氏?如今的局勢,何須這般?”

    石梅道:“未雨綢繆不好嗎?

    你媳婦過得太舒服了,不經過些煎熬,怎麽能熬成我這樣的老祖宗?

    再者,這世上的事情不要都指望別人,最可靠的人還是自己。

    這話我也送給你。

    我還是那一句話,燕候可以把你當成兄弟。

    但是,你必須時時刻刻記著,他是龍頭,你跟著他,隻是隨扈,不要越過他。

    他是他,你是你。

    你要牢記你爹的教訓,有些話燕候能說能幹,你不能說不能幹。

    你要有清醒的認識,擺正自己的身份,隨時做好應對變故的準備。

    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

    十拿九穩也還有一成的變數!

    這件事情,你要學一學熙郡王。

    你看看他勤勤懇懇,如同老黃牛,衝在前麵,吃在後麵,替新帝挨了上皇多少罵?何曾跟你這樣得意過?”

    賈赦得意的有些忘形了。

    十三爺都要防著雍正爺呢!

    十三爺幾番推辭,才敢接受怡親王的封號,並為此鞠躬盡瘁。

    張氏忙碌起來,徹底清查府庫與賬房,還要照顧水靈迎春這兩個孕婦。

    中饋都丟給梅馨兒了。

    梅馨兒跑到石梅這裏撒嬌:“祖母啊,從前不是五嫂子九嫂子進府幫襯的嗎?”

    石梅看了她一眼:“五嫂子今年四十了,芸兒要返鄉科舉,還要說親。

    你九嫂子今年也快四十了,菌兒也要讀書,還要照顧琉璃街的生意。

    他們每年給府裏的分紅,都有三千兩。

    你十八卻隻想吃喝玩樂。

    卻要老嫂子進府幫忙,你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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