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瀾徑自上前,微微抬起女子的下巴,笑:“如果不是今天有要緊事情,我現在就可以讓你一整天都癱在床上——睡覺。”

    雲危畫壓根還沒反應過來段驚瀾的意思,怔怔地看著他走遠。等意識到段驚瀾離開的原因後,臉上不由得緋紅一片,趕緊把頭蒙在被子裏,暗罵了句:“斯文敗類……琉氓!”

    段驚瀾到達瀲灩閣的時候,林明然剛好在那裏等著。

    林明然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是下意識出口的:“殿下今天這麽快就從王妃那兒出來了?”

    這話越想越不對。段驚瀾緩緩抬眼,用一種殺人的目光瞪著林明然。

    林明然趕緊捂上嘴,小小聲:“屬下是說……我剛看見您進譚風院,還以為您會呆很久……”

    段驚瀾繼續瞪著他。

    “殿下……我不是那意思……”

    “嗯,”段驚瀾懶得去理他,看著桌子上攤開的一張地圖,“兩國使臣現如今到哪兒了。”

    林明然趕緊恢複了正經,在地圖上的兩處點了點:“這是西涼使臣的位置,這裏是北甌使臣。後天一早,他們就會在帝都城郊匯合。”

    “後天……”段驚瀾在心裏盤算著日子,“也差不多了。我昨天已經與陳歆歌商議好,讓她幫忙把人帶上。”

    “還有一件好事。”林明然笑道,“殿下料想的果然不錯,今年北甌派來的使臣與往年相同,是時有運。”

    “時有運的一條腿廢了,不能再上戰場。這些年他的聰明才智又是北甌拔尖的,北甌皇帝會派他來,自然是意料之中了。”段驚瀾淡淡笑著,“北甌使臣雖然來得忽然,但對我們並不一定是壞事……有了時有運,事情反倒順暢多了。”

    林明然點頭應著:“隻要兩路人馬匯合入京,到時候一切也就塵埃落定了。”

    “嗯。”雖然事情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一切準備安排也都就緒,可段驚瀾的神色卻不見有多少輕鬆。

    林明然看了看譚風院的方向:“殿下……您與王妃說了這事兒了嗎?”

    “這要怎麽說,”段驚瀾搖搖頭,輕笑道,“起先還以為很容易,後來越是靠近她的時候,越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我怎麽能……又該以何種方式告訴她,雲家就要毀了啊?”

    “但這樣的事情……”林明然道,“王妃還是越早知道越好罷。”

    “放心,我自有分寸。”段驚瀾在書桌前坐下,垂著眼簾,“隻是我很想知道,在她心裏,我和那個對她惡劣至極的雲家,哪個更重要些?”

    這樣的心思或許很幼稚,很可笑。

    但段驚瀾偏偏就是想去賭。

    他很不服。他對她的好雲危畫不可能感受不到,而他得到的迴應卻少之又少。段驚瀾並不滿足於那點小小的、微薄的迴應。

    是,也許對於雲危畫,慢慢來會更好,可據段驚瀾的觀察,這丫頭已經把他的好習以為常了。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段驚瀾第一次急切地想去證明什麽,想證明自己在雲危畫心裏的地位。就算有可能讓事情變得更糟,他也不在乎。

    ——他總該比丞相府的人重要多了吧?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現在又在擔心什麽呢?這一切的彷徨,擔憂,不自信,不過是因為他還不明白雲危畫的心思罷了。

    天已經亮透。雲瀟宗如往常一樣趕往兵部,他今天已經有些遲到了,故而腳步匆匆。正在他急著趕路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出鑽出來個人影,往他身上重重一撞。

    “誰啊!不長眼睛嗎!”雲瀟宗罵道。

    撞他的那人踉蹌了幾步,又穩穩站好,往反方向跑了。

    雲瀟宗看著那人的影子,腹誹到:“會武功的?”

    他下意識地就去摸懷裏藏著的紙張。東西還在。

    雲瀟宗走得更著急了……

    這接近年末,什麽樣的人都有,雲瀟宗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可如果那時候他能知道,那人撞上來並不是個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安排,是構成巨大陷阱的一環,也是害他受盡苦楚的元兇之一,他也許就不會這般得過且過了。

    長街上,陳歆歌騎在駿馬之上,身後又跟了個同樣坐在馬背,戴著麵紗的侍女。而在前麵為他們開路的,則是謝祁和白王府的護衛。他們一路從帝都的最中心走到城門口,被守衛攔下來。

    謝祁下了馬,掏出白王府令牌:“西涼使臣不日來訪,我們幾個奉命護送西涼公主與使臣相見。”

    那些守衛見了白王府的令牌,自然不敢多說,很輕易地便給他們放行了。

    等出了城郊,白王府的人馬停下步子。謝祁道:“公主,我們便送到這裏了,之後的事,還麻煩您了。”

    “這裏有沒外人,我們兩個還需要這麽客氣?”陳歆歌看了看身後那戴著麵紗的女子,笑道,“放心吧,我定會帶著南宮姑娘過去的。”

    “路上一定多加小心。”謝祁道。

    陳歆歌已經調轉馬頭,接著往前去了。她揮了揮手:“迴頭讓你家殿下請我吃頓飯就行!”

    兩個姑娘的身影越來越來,直到消失成一點。謝祁才帶著白王府的那些護衛折身,迴去向白王殿下稟報了。

    段驚瀾坐在瀲灩閣的二樓,拿筆在南宮卿安的名字下邊圈了個圈。

    兵部的雲瀟宗,跟隨使臣一同進京的南宮卿安,這兩處都準備好了。

    還差一點,最關鍵的一點……

    筆尖在宣紙上隨意點著,這時候,雲危畫推門進來。段驚瀾看著他一點點走近自己,趕忙將紙張對折蓋上。

    “殿下不用藏了。”雲危畫不怒不喜,問道,“方才謝祁說漏了嘴——您知道南宮卿安的下落,對嗎?”

    這個謝祁。

    “……他還說漏了什麽?”

    雲危畫搖搖頭:“沒有別的了。……殿下,我想知道一件事,您也許能迴答我。”

    段驚瀾麵容鎮定,心裏卻難得的忐忑:“你說。”

    “南宮卿安……也許,與雲家有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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