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危畫蹲在房頂上,忍不住往兩人的方向瞟了一眼,那女子還興衝衝地和白王聊天,時不時還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看樣子兩人相處得很是愉快。

    雲危畫更覺得按照白王的性子,可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房頂了。說不定還會給她留下一句話:“找謝祁。”

    和他白天那句“問顧頡”實在有異曲同工之妙。

    雲危畫心裏正打鼓的時候,段驚瀾卻走了過來,立在雲危畫身側:“不走麽。”

    “啊!”段驚瀾的聲音驀地從虛空傳來,讓雲危畫嚇了一跳,腳下一打滑,整個人就要摔了下去!

    所幸段驚瀾反應極快,一把撈住了雲危畫,將她扶了起來。

    這實在把雲危畫嚇得不輕:段驚瀾是鬼嗎?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雲危畫正要出生質問,一抬頭,卻對上段驚瀾那雙深邃的眸子,和那緊緊蹙在一起的眉頭。那模樣仿佛是生氣了。可她也沒犯什麽事兒,不至於惹得白王不高興吧。

    莫非是段驚瀾的那個青梅?

    這樣想著,雲危畫偏過頭,看了眼立在段驚瀾身後的素衣女子。那女子正迎著月光,故而雲危畫還能有隱約看出她的模樣,溫婉體柔,粉唇嬌小,眼睛彎彎,活像是個江南水鄉的女子。

    隻是單看模樣,還是比雲府裏的南宮卿安差了些。

    那姑娘的表情,好像也有些不高興,看著雲危畫的眼神就仿佛要將她吃掉一般。

    看來確實是白王和姑娘吵架了,才惹得兩人都沒好心情。

    雲危畫不是不識趣的人,心想著白王平日裏都懶得和自己說句話,卻能和這個女子攀談許久,好感定然是有的。於是,她在被段驚瀾扶起來的時候,就趕緊鬆開了手,和段驚瀾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和段驚瀾沒有夫妻之實,空有夫妻之名,她可不想因為自己擋了白王的桃花。萬一哪天白王看著她這個正妻礙眼了,想娶別的女人或者想把她“解決掉”該怎麽辦?

    所以啊,雲危畫覺得,她此時最聰明的做法就是和白王保持距離。告訴他的青梅,她這個王妃隻是迫不得已的存在,不會耽擱她與白王的任何事。

    雲危畫心裏的小算盤打得精細,可惜——又與段驚瀾的心思南轅北轍了。

    段驚瀾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抓緊。”

    抓緊?

    雲危畫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段驚瀾,好像是沒懂段驚瀾的意思。

    段驚瀾也懶得多費口舌,伸出手直接一攬,又將雲危畫環在了自己懷裏。

    雲危畫心裏一個激靈,各種想法瞬間湧入了她的腦海,但她想得最多的,還是關於不遠處的小青梅——她隻想老老實實當個“皇命難為”的王妃,斷不想再給自己樹敵了啊!

    段驚瀾麵不改色,雲危畫不伸手抱他,他索性就把雲危畫摟得更緊,反正都是沒差的。

    天地旋轉,夜風習習,等雲危畫再睜開眼的時候,兩人已經從房頂上落了下來。甫一落地,雲危畫便有些心虛,抬眼看向那素衣女子的方向,卻發現房頂上已經沒有人了。

    白王的小青梅走了。

    “殿下。”雲危畫試著開口。

    段驚瀾斜睨著眼:“嗯?”

    “殿下其實不用為了氣那姑娘,便特地與危畫親近。”雲危畫思來想去,隻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便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要知道,新婚夜裏,這個白王可是連碰都懶得碰她!

    段驚瀾定定地看著她,看得雲危畫都有些心虛了。正想著要不要賠禮道歉的時候,段驚瀾開口,依然是簡單明了又吝嗇的一個字:“嗯。”

    那語氣仿佛壓根兒就不想和雲危畫多費口舌。

    又是這種態度,雲危畫心裏氣。可是人家是堂堂白王,她再氣也隻能憋著。

    故而雲危畫隻好憋著一肚子的火,跟在段驚瀾後邊往廂房走。

    長夜深深,偌大的院子裏又隻有兩人,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雲危畫猶豫再三,開口:“殿下,我有話想問。”

    可段驚瀾並沒有迴應,依舊自顧自的走著。雲危畫隻好小跑著追了上去,直接切入正題:“殿下如何得知危畫體內有兩股內力?”

    夜色中,段驚瀾皺了皺眉。雲危畫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故而並沒有察覺到他的表情變化。

    段驚瀾走得極快,雲危畫隻能一路小跑著,可見到段驚瀾對自己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雲危畫又很不甘心。索性直接停了下來,揚聲:“殿下,我覺得我們應該坦誠相待!”

    段驚瀾終於停下了腳步。

    “坦誠相待?”段驚瀾折過身,反問,“本王與你,還沒有熟到這等地步吧?”

    這話確實把雲危畫問著了。

    仔細想想,他們兩個確實不算熟悉,距離坦誠相待還遠著呢。

    可段驚瀾事事帶著她,又事事對她隱瞞,這樣的狀況實在讓雲危畫無法接受。

    從莫名其妙的賜婚到莫名其妙來了上清宮,又到今晚、那蘇白麓拚了命要爭搶的遺物……她厭惡成為別人的棋子,可在白王跟前,她根本沒有與其商量的餘地,可雲危畫覺得……就算白王想把她當成棋子,她求一個最起碼的知情權總不過分吧。

    雲危畫覺得應該是自己剛才用詞不當,便又換了個說法:“殿下是在利用臣女嗎?如果是利用,也煩請讓臣女知道、臣女到底在一個怎樣的位置。”

    段驚瀾的手掩在袖裏,故而雲危畫並看不到他緊緊握起的拳頭。段驚瀾冷言:“你無須知道太多。”

    什麽叫無需知道太多?

    她現在壓根是半點都不知道!

    甚至連段驚瀾為什麽要讓她吃下納氣丹,她都是從林明然口中得知的!

    “殿下!”

    這一次,不等雲危畫再開口,段驚瀾搶先一步道:“你又忘了如何自稱?”

    這一問讓雲危畫想起新婚夜裏,段驚瀾硬要和自己死磕著“自稱”時候的模樣。那時候,段驚瀾硬要她自稱“臣妾”而非“臣女”,是為了讓雲危畫認命,承認明德皇帝的賜婚。

    現在再提出來,又是怎麽迴事?

    解釋也許隻有一個,他在逃避。逃避雲危畫步步緊逼的發問,逃避向雲危畫坦率說出實情。

    雲危畫雖然心有不滿,卻也懶得和段驚瀾再爭執,索性乖乖迴了句:“是,臣妾明白了。”

    不就是裝乖巧嗎?誰不會呢?

    聽雲危畫老老實應了下來,段驚瀾反倒吃驚了。他停下腳步,嘴唇翕動著,卻終究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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