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恆和林璿的事, 終究是過了明路。

    他們尚未好好親熱,就迎來了離別。

    前線緊急, 金深帶著衛軍一路勢如破竹地攻城略地, 到了春日的時候,他已經帶著衛兵打下了趙國一半的疆域。

    趙國無奈與燕國聯盟, 此舉徹底打破了諸侯國之間本來互相牽製平衡的局麵。鄭惠帝處於鄭都,受到壓迫的他不得不發旨責令三國停戰。

    但局麵早已不受他所控製了,到底打不打, 鄭惠帝說的不算。

    正真的大戰一觸即發,衛恆決定禦駕親征。

    他把衛國交於林璿監國後, 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把大祭司抓了起來。

    本來還在謀劃怎麽殺林璿的大祭司,剛剛出了禦花園便被神出鬼沒的近衛綁進了暖閣,並壓著他跪了下來。

    “別碰我,我自己走!”大祭司厭惡地掙開拉著自己的近衛,抬眼看著桌案前批閱奏折的衛恆,神色疏淡漠然。

    “王上為何綁了微臣前來?不知能否告知。”

    衛恆目光很是平淡:“因為孤要走了, 擔心你對林少府再下手。”

    大祭司聞言大笑了起來,他一頭花白的長發齊齊披在身後,麵上的皺紋因為笑容而越發深刻。

    “微臣不知王上在說什麽。”大祭司陰鬱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冷意,“林大人為國為民, 鞠躬盡瘁, 微臣未曾同她結仇, 又何來下手一說?”

    “你當真與他無仇。”衛恆踱步走到大祭司身邊, 垂目看他, “與你有仇的是孤。”

    衛恆看到大祭司神色有一瞬間變得怨毒而狠厲,他並不生氣,隻是想到記憶裏那個長得白淨,總是帶著一臉喜氣笑意的蘭生時,他心裏很是愧疚。

    “是孤違背了與你的誓言。”

    大祭司眼眶瞬間紅了。

    他仿佛有看到那年不過六歲的為恆溫,站在漢白玉的橋上,朝他淡淡一笑。

    那天天氣不好,隻有橋邊紅豔豔的花朵和衛恆眼下的淚痣十分明豔。

    大巫不可成婚,那天他把自己不得不隱藏於暗處的親子,交給了衛恆。當日所求,隻為保蘭生平安。

    可是蘭生卻是為林璿擋了一箭而喪命的。

    衛恆歎了口氣:“世事無常,此事錯的隻有孤,是孤沒有做到答應的誓言。”

    他蹲下身,平視大祭司:“你該找孤報仇的,但是你卻三番四次想要林璿的命,這本就不對。”

    大祭司冷嘲:“哪裏不對?蘭生因她而死,我殺了她,便是給那蠢貨報仇了。”

    蘭生又蠢又笨,還很愛笑,別人隻是對他三分好,他卻恨不得把命也給了,那蠢貨的性格半點也不像他。但他在此世,就隻那麽一個親人了,那蠢貨死了,他向害死那蠢貨的人尋仇,這哪裏不對?

    “哪裏都不對。”衛恆定定的看著大祭司,“蘭生臨死之際對林璿說,讓她好好照顧自己,他希望林璿能好好的活著,你卻是在扼殺他的希望。”

    大祭司想要反駁,卻聽衛恆道:“人們時常以為你好的借口,做下自以為正確的事,殊不知你是真正為蘭生好,還是為了你自己心裏的愧疚。”

    他盯著大祭司滄桑狼狽的麵頰,說著誅心之語,“大祭司對蘭生很愧疚吧,說到底,你所做所為也隻是想讓自己好受些罷了。”

    似是被戳了痛處,大祭司麵色灰白,他避開衛恆的視線,並不說話。

    衛恆冷笑:“之前的刺殺,之後的叛國出賣情報,還有你尚未來得及實時的計劃,大祭司足以萬死。”

    大祭司並不多言,他心裏亂得很,一聽這話便無所謂道:“成王敗寇,生死無所謂了。”

    “祁山山清水秀,民風淳樸,大祭司適合去那裏清修。”畢竟是蘭生之父,衛恆雖然恨他對林璿做的那些事,但為了蘭生,他也不想趕盡殺絕。

    大祭司絲毫不領情:“不要你們的同情,如此惺惺作態,我隻想作嘔。”

    “混賬!王上宅心仁厚,感激便罷了,還冥頑不靈,!”一旁親衛怒道。

    “罷了。”衛恆擺擺手,“帶大祭司去祁山吧。”

    他要去禦駕親征了,在去之前,他要先把對林璿不懷好意的人解決了,他才能放心前去。

    大祭司被帶走了,他所勾結的黨羽也殺的殺,斬的斬,處理完一切,趙公公看著一身戾氣的衛恆,小心上前道:“王上,林大人求見。”

    衛恆收了一身戾氣,眉眼輕鬆道:“傳她覲見。”

    趙公公眉開眼笑地去了。

    林璿匆匆走進殿中,一見到衛恆便問:“你真決定要走了?”

    衛恆苦笑:“不得不走。”

    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他也不想走,但是如今的局勢,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他去前線是最好的選擇。

    這還是第一次,衛恆真正脫離自己去往戰場,林璿看著他成熟許多的眉眼,看他穩重的神色,不由想到小時候的衛恆。

    她心裏酸澀,擔憂與不舍交雜著,其間還參雜著許多愛意:“到底是長大了,也要自己去戰場了。隻是刀劍無眼,你要多加小心。”

    衛恆看不得她難過的神情,他把林璿抱到自己懷中悶聲悶氣道:“是長大了,我可能趕不上及冠禮了,阿璿你給我起一個字,好不好?”

    男子二十及冠,由父親或長輩賜字,君王及冠,賜字的長者更是要身份尊貴,德高望重。

    林璿嗔了衛恆一眼:“你又胡說!你的字我怎麽能起?”她自己都還差半年才及冠,捫心自問,她沒有有資格給衛恆取字。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衛恆不滿的咬了下林璿的頸子,執拗道:“天下隻有你配幫我取字!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是你養大的,也是你教的,再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給我取字了。”

    “你的小字也隻能由我取。”衛恆道,“女子嫁人,夫君會給小字的,你的小字我給你取,我的字你給我取,這不正好?等我迴來,你不僅是林大人,還是皇後了,我們二人互相取字,也很有意思。”

    衛恆笑看林璿微蹙著眉頭,她今日未曾著官袍,隻素素淨淨穿了一身,烏發鴉黑,小臉越白,嘴唇越紅,十分好看。

    這樣好看的人,卻被他攏在懷中了。

    她麵上浮現淡淡的粉暈,似是害羞極了,那花瓣一樣的唇吐露出藏著別扭與甜蜜的話:“我還未曾確定嫁不嫁你呢,你少胡說啊。”

    衛恆覺得,他的少府大人口是心非時,當真好看到不行,而且他覺得,阿璿已經足夠好看了,但明天阿璿總是比今天阿璿更好看一些。

    心裏開始躁動,放佛是被誘惑了一般,他想親吻林璿嫣紅的唇,卻故作克製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你不嫁我,那我嫁你好了。

    低沉微啞的嗓音十分好聽,偏他還說著過分動人的情話。

    林璿暈乎乎了一陣,便被吻住了唇。

    剛剛還裝矜持有禮的衛恆,此刻卻恨不得把懷中之人給吞吃進腹。

    他吻得深入且動情,得到懷中之人的迴應時,他恨不得此刻便是他們成親的那日。

    林璿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龍榻裏,枕著黑色的,繡著山河社稷的錦被。外衫中衣早已不知所蹤,隻有雪色的抹胸和長褲掛在身上。

    黑色的被褥映襯著雪白的肌膚,那肌膚放佛輕輕一用力便會留下旖旎的紅印子來。

    林璿無疑是美的,不僅骨相美,皮相亦美。她就這樣閉著眼睛,躺在黑壓壓的被褥中,烏發散披,香腮微紅,睫羽輕輕發顫,似乎是害怕抗擊著情.欲。

    但就是這幅模樣,更想讓衛恆狠狠欺負她。

    吻越發熱烈,林璿能感受到往日那隻拿著禦筆的手,此時手心灼熱的拂過皮膚時,她頭皮都發麻了。

    抹.胸要被解開了,林璿受不了的睜眼,看著衛恆,半是輕.喘半是求饒:“阿恆,不這樣了好不好?”

    眼睛卻突然被衛恆遮住,求饒換來的是越發親密的吻。

    隻是也止於吻,衛恆捂著林璿的眼睛,在她耳邊歎息:“你別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的。”

    微啞的嗓音裏渴望未消,林璿感覺有什麽滾燙的東西緊挨著她。

    察覺到那是什麽的時候,她真的想跑路了,可惜她依舊被衛恆牢牢地抱著。

    衛恆明明難受得不行,卻執意用被子把林璿過裹成一團後抱在自己懷裏 ,如同巨龍抱著亮閃閃的珍寶一般。

    他額上都有細汗了,林璿心疼的抬手要幫他擦一擦,卻被他立即避開。

    “別勾我,我正在心裏背著《清心經》呢。”放佛自己麵對著什麽惑人的女妖一般,嚇得衛恆立即閉上了眼睛。

    林璿:“……”

    這麽難受你直接放開我就好了嘛,還念什麽經?

    衛恆卻是不放,隻是讓他心生綺念的人又在懷裏,他忍得艱辛,林璿心裏不忍,糾結許久後,她湊近衛恆耳邊,紅著臉下定決心道:“我,我想把自己給你。”

    衛恆猛然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宛如牡丹滴露一般的姝麗的臉,他立即強製自己閉上眼睛。

    “不行的,要到洞房花燭夜才行。”衛恆心裏非常動搖了,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輕薄了林璿,心裏一著急,本來默念的經文就脫口而出。

    “心若水,動而不驚,止於平靜……”

    很不合時宜的,林璿有點想笑,又有點心疼。

    她聽著衛恆語速越來越快,隔著被子感受他越發滾燙的體溫,終究不忍他難受,便攀上他的肩頭,輕聲耳語:“我真的想要你呀。”

    “說了不許勾我,你怎麽不聽呢?”

    衛恆倏地睜開眼睛,眼眸暗沉地看著林璿,滾燙的唇重新落到了她眉心。

    “我真的忍不住的。”

    林璿害羞又緊張的重複:“因為我也想要你呀。”

    衛恆深邃的眼眸越發暗沉,其中滿含著愛.欲,他感覺心裏的喜意的占有欲再也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奔騰在血液之中。

    他想要林璿。

    特別特別的想。

    “阿璿,你完了。”

    林璿聽到緊擁著自己的人,語氣裏壓抑著陌生的,讓她心裏緊張的情緒。

    然後她聽到他似是詠歎般的嗓音:“你等會兒就是求我停下,我也停不下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每天都怕被發現是女扮男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梅子留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梅子留酸並收藏每天都怕被發現是女扮男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