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非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卻發現站在牆下的人果然是王上。

    暗夜下,明明晃晃的懸著, 天上星子零零星星。

    牆上的暗衛暴露後, 下意識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隻留下衛恆提著食盒, 孤零零站在原地。

    “微臣見過王上。”林知非朝衛恆行了一禮,他走近後,犀利的掃過衛恆手裏的食盒, 麵色沉了沉:“不知王上深夜大駕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當場被未來的嶽丈,抓住自己夜晚私會他家女兒, 衛恆心裏難得產生了幾份緊張無措, 還有些略微的羞恥感。

    他麵色鎮定的笑了笑,打起了親情牌:“如今天色晚了, 老師怎麽還未安寢?不若恆送老師去安寢如何?”

    衛恆說著, 便要扶林知非去休息。

    “不敢不敢,微臣怎敢勞煩王上相送。”林知非惶恐的避開衛恆的手, 低頭時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別以為你現在低服做小, 岔開話題, 就能改變你如同登徒子一般翻牆的行為。

    堂堂一國君主, 翻牆這麽利索,看來平常沒少幹這事吧?

    林知非心痛想著, 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 還不知道自家女兒被君王輕薄冒犯過多少次。這次他當場人贓並獲, 衛恆想要輕飄飄翻篇過去,壓根不可能。

    帝王看慣了朝堂中臣子的神色,一瞬間衛恆就知道今晚這事不能順利了。他好脾氣衝林知非笑了笑,然後一臉失落惆悵:“今夜宴席散去,轉眼繁華凋落,滿殿隻有孤一人。

    想起幼時在老師家住一同共迎逐除節時的場景,孤心中越發孤寂,便想來府中看看老師。”

    別以為你現在一口一個老師就有用。

    林知非絲毫沒有被同情,他掃過衛恆手中的食盒,恍然道:“原來如此,王上有心,還給微臣帶了吃食。既然如此,不若王上同微臣秉燭夜談,共驅寂寥?”

    沒想到林知非竟然這麽不給麵子。

    衛恆捏著食盒的手緊了緊:“老師的提議真好,不過孤帶的小食挺多的,不若老師去請了師兄來,我們師門三人一同夜談?”

    林知非歉意的笑了笑:“犬子當不得王上一句師兄,隻是她今日身體不適,便早早歇息了,還請王上稍等,微臣這就讓他梳洗一番,然後過來迎駕。”

    “阿璿身體不適?”衛恆眼裏閃過一絲擔憂,隨即他連忙道:“既然如此,便不要去打擾她了,以免吹了寒風著涼,還是我們二人談心好了。”

    這倒是貼心,林知非笑了起來:“那王上隨微臣來。”他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衛恆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林璿院子的方向,最後隻能幹笑著跟隨林知非去了花廳。

    今夜月明星稀,最是適合夜談不過。

    隨侍腳步輕輕地退了出去,林知非似笑非笑的看著衛恆打開食盒,露出了尚在冒著熱氣的魚湯,以及各種小格小格的點心。

    他一眼看去,便知曉這全都是自家女郎的愛吃小食。

    “王上當真有心了,隻是這鮮香滋補的魚湯,和這些小食都是給微臣準備的?”看來準備挺足啊,林知非一瞬間窺到衛恆眼中的糾結焦灼後,有種為難了君主的快意。

    衛恆違心的點了點頭:“自然是給老師準備的,老師趁熱吃吧。”

    怨隻怨他今晚出門沒有翻黃曆,竟然這麽巧的被林知非抓了個正著。要是沒被抓住,他現在已經求得阿璿的同意,躺在她香軟的被中,擁著她睡覺了。

    林知非合上了食盒,突然歎了一口氣。

    “老師為何歎氣?”衛恆不解,“可是這吃食不合心意?”

    林知非默默歎氣:“非是吃食不合心意,隻是微臣突然想起一句話,心中難免生出一些感慨罷了。”

    衛恆心裏發苦,卻不得不繼續接話:“什麽感慨,老師也可說予孤聽聽。”

    “阿璿曾與微臣說過一個故事。”林知非看著衛恆微微笑笑,“曾有一王設宴請敵國君主,期間那位王上請了一個精通劍道的壯士舞劍表演,隻是那壯士卻是假借舞劍之名,欲達成刺殺之實。不知王上可曾聽阿璿講過這則小故事?”

    衛恆笑意微斂,他對上林知非意味深長的笑意,也笑了起來:“果然什麽都瞞不過老師的慧眼。”

    林知非裝傻:“微臣隻是突然而來的感慨罷了,不知王上在說什麽。”

    到了此刻,衛恆也知道自己應該表態了。

    他起身正色地朝林知非拜了拜。

    林知非連忙迴避,驚道:“王上作甚?微臣受不得此大禮。”

    “老師受得的。”衛恆實打實朝林知非行了一禮後,正色道,“老師,我知道阿璿是女郎了,我喜歡阿璿,想要娶她做我的王後,還請老師成全。”

    林知非被這樣的直白話嗆了兩下,眼見衛恆打算幫自己拍背,林知非連忙避開:“王上,阿璿同您處了十年還多。她什麽脾性您是知道的,若是她不願意,便是為玉碎也不願意……”

    “可是她會願意的。”衛恆抬眼,眼中有著銳意與自信,“老師,阿璿她願意同我在一處。”

    林知非啞然失笑:“王上為何如此肯定?”

    自家女兒的脾性,他再了解不過。她為了活得更自在,就這樣扮演了一個世家子十餘年,也不喊累。當王後還真不如當官員暢快,衛恆又怎麽能這麽肯定阿璿願意呢?

    衛恆笑了起來,他毫不掩藏道:“老師一定不知道吧,阿璿她心裏有我。 ”

    一說這話,他放佛是打了什麽勝仗一般,眉宇間的喜意與得意,不自覺就流露了出來。

    看上去刺眼得很。

    林知臉上笑意一僵,莫名的他感覺手有點癢。

    話說,衛恆小時候也是受過他的戒尺的。

    他別不過眼去,不在看那令人心煩的笑意:“微臣年老,夜深了就容易乏,王上早些休息去吧。”

    他喚了侍女進來,給衛恆引路。

    衛恆視線不舍的瞥過桌上的食盒,看上去依然賊心不死。

    林知非微微勾起唇,溫雅和煦道:“至於這些小食,微臣便拿去同夫人分食了,這樣才不辜負王上對微臣的一片心意。”

    他才不會讓衛恆大晚上的又偷偷去女兒那裏獻殷勤。

    衛恆不敢不從,他乖乖下去休息了。

    雖然這些吃的沒能送到林璿那裏,但是被她父母吃了。這樣一想,也可以說成是他和阿璿的事情已經過了明路,並且她家人似乎也並不反感。

    衛恆這樣想著,便含著笑意進了夢想。

    一夜過去,林璿洗漱完後,便去了前廳用餐。

    她剛剛進門,就看到衛恆坐在桌邊,同她母親道:“師母喜歡鮮花,這可正巧了,雖然此時天氣不好,但是宮中花匠伺候得好,孤那裏有不少鮮花,等明日孤就讓人送幾盆到師母這裏供你賞玩。”

    冬日的鮮花最是珍貴,秦氏笑著道:“為難王上還記著臣婦,鮮花便算了,隻是王上禦宇後,臣婦見您的次數少了許多,心中想念極了。”

    這倒是心裏話,十年陪伴,秦氏早把衛恆也看做了自己的孩子。雖然這樣的想法大逆不道,但她心裏卻是真的這般想的。

    秦氏溫柔關懷的眼神,讓衛恆越發柔和了神色,他同秦氏說著一些宮中趣聞,並一再保證多來林府看她。

    兩讓相談甚歡,林璿看向板著臉的林知非,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

    衛恆看到林璿,便下意識站了起來,仔細查看她的臉色:“阿璿,聽說你昨日身體不適,現今可好些了?”

    “好些了。”林璿見過了林知非和秦氏,才問衛恆,“不過王上何時來的,我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這太不像衛恆的風格了。

    “孤來得有點早了。”衛恆尷尬又心虛的笑了笑。

    秦氏一看,便道:“好了,林璿快來用早食,我餓壞了。”

    “好。”林璿坐下時,瞪了衛恆一眼,無聲道[吃完飯別跑]

    這是要秋後算賬的意思了。

    衛恆忙笑著把林璿愛吃的菜夾到她碗中,裝傻道:“阿璿吃這個,這個可好吃了。”

    林璿還未說話,秦氏便笑了起來:“王上果然和阿璿感情一如既往的好,這樣我也放心了。”

    看來林知非還沒有把他們的事告訴秦氏。

    衛恆轉頭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就悶悶不樂的林知非,轉身就去討好秦氏了。

    他早就知道了,老師一直懼內,隻要他拿下了師母,那林知非也就手到擒來了。

    這樣一想,衛恆眼裏更添了三分神采。

    秦氏打小就可喜歡他了,她一定會同意他和阿璿的親事的。

    ※※※※※※※※※※※※※※※※※※※※

    嶽丈不行就走嶽母路線

    衛恆: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每天都怕被發現是女扮男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梅子留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梅子留酸並收藏每天都怕被發現是女扮男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