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蘊心裏慌得一批,一路走來,都是大帥指點乾坤,自己不過是個執行者。講到具體操作,大帥可能不如自己,但要想出一條路徑,自己就有點抓瞎。先是縣主簿,再到衛主簿,最後成為知府主簿,都是參謀角色,沒機會開局麵之先,


    他忐忑不安問道:“不知大帥所指何事,宇軒自當知無不言。”


    眾人被田蘊感染,也是嚇了一跳,他們心目中的神,還有不能決定的事?


    傅鍾臉上一紅,:“不要搞得這麽緊張,這是私事,與公事無關。”


    田蘊想起榆林被陝西行省搞成這個樣子,新政崩塌。現在,倭人比起榆林人,對大帥是從心底裏感激,這就是基礎。


    加上這次大難不死,他挑逗道:“大帥並無私事,私事就是公事。”


    傅鍾苦笑了一下,自己就是個五品郎中,私事還能變成公事?田蘊怎麽就念念不忘。這樣一來,反倒不好意思開口了。


    想了一陣,還得糾正他們的思維,“我們這個小團體,幹的是前人未竟之業,你們不要多想不存在的事。”


    這麽說夠清楚了吧,平均地權才是我們的責任,想什麽有的沒的。錦繡江山,豈能奉之一人。


    傅鍾先前的表情讓張略十分好奇,縱橫天下的大帥怎麽看起來像個初哥,難道是牽涉到男女之事。田大人算無遺策,隻是在這件事上有點著相了。他插話道:“還請大帥明示。”


    傅鍾沉吟了一下,忸怩說道:“就是我的那個救命恩人,不知怎麽安置為好?”


    見識了美砂的柔美,眾人哄笑了一陣,王安說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大帥收了房且不更好。”


    張略橫了王安一眼,小聲說道:“你呀,想得太簡單了,要是能收房,大帥用的著問老田嗎?”


    想起傅鍾對公主的溺愛,大帥這是害怕後院倒了醋壇子,不好跟公主交待,田蘊於是說道:“公主那裏宇軒自有話說。”


    傅鍾看到事情越描越黑,看來事無不可對人言太絕對了。就拿美砂一事來說,自己全程並無過分之處,為了她,有很多事就不能明說。


    他摸了摸下巴,“不是這麽迴事,都散了吧,我再想想。“


    眾人走後,傅鍾左思右想,真是個麻煩事,也不知當世之人是怎麽處理的,還得與田蘊商量商量。


    派人悄悄叫來田蘊,他把能說的都跟他說了一遍。


    田蘊恍然大悟,麵對美色,大帥也與常人無異。


    他笑著說道:“王安的話並無不對,我還是那句話,公主那裏我自有說法。“


    傅鍾搖搖頭,“我與朱珣情比金堅,豈能自食其言。“


    田蘊心裏一沉,那美砂呢,這麽個好女子,誰見了不動心。


    “大帥,要是一般二般人物,自然不能成為您與公主之間的窒礙。救命之人,另當別論。再說,倭人之柔媚,世間少有,得之也是人間一快事。“


    傅鍾的頭嗡的一下,前世的話不自覺浮現在自己的腦海,吃中國的飯菜,住歐美的房子,娶日本女人,古今所見並無不同。


    “你不知道,事情還有不能細說之處。”


    事情的來龍去脈要解釋清楚,傅鍾隻得把美砂偷種的事情對自己的第一心腹說了出來。


    田蘊聽了目瞪口呆,倭人女子就是不同於大明女子,這麽荒唐的事都能做得出來。接下來又深深自責,大帥就不是見色起意之人,更不是口是心非之輩。


    “大帥,美砂自有她的可憐之處,但其心不可揣測,留著恐怕不是好事。”


    “胡說八道。”傅鍾責備道:“她當時以為我是個傻子,悄悄做了也就做了。就算她有不是之處,終究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沒造成惡果,怎好橫加責難。”


    大帥還是那個純良的大帥,田蘊心裏一熱。


    最是了解傅鍾想法的人,還得算自己。借種一事已成事實,要是僥幸留有大帥後代,倒不失是一件好事。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他心裏冒了出來。


    他悠悠說道:“大帥,要是您能放心,剩下來的事由我來操辦如何?”


    傅鍾:“你且說說,怎麽操辦?”


    田蘊:“三爺(傅讓)終究要迴大明,難道還能真的讓他入贅不成。”


    傅鍾:“這是什麽意思?入贅有什麽不好。”


    田蘊:“我要是料想不錯的話,大帥為了三爺,真是操碎了心。就不知讓傅讓入贅,有兩種害處。”


    傅鍾:“哪兩種?”


    田蘊:“三爺畢竟是一等國公之子,家世何等顯赫。您是為了弟弟好,可朝廷怎麽看,民間怎麽想。他們還以為您是為了爭奪將來的國公之位,不惜把自己的弟弟流放了。”


    這倒是傅鍾沒想到的事,怪不得母親每每說起傅讓留在日本,心裏總歸不忍,隻是沒有明說。可田蘊與家人怎麽理解自己的苦心呢?倭人的皇室沒有血腥傾軋的傳統,就算自己有點私心,原來的女皇總不是自己強加給他們的。


    田蘊接下來說出了第二個理由。、


    “以您的威望,三爺在倭國,可以說是落到了福窩裏,且不說倭國公主的美麗無比,就是將來,她要當上女皇,也不是不可能。”


    傅鍾的頭嗡嗡作響,天下有識之士何其多。


    田蘊接下來的話又讓傅鍾憂心不已。


    “要是公主真的當上了女皇,兒子接位不是很正常嗎?一代二代肯定是無問題的,將來呢?三爺畢竟是漢人,時移世易,倭人對您的恩德能記住多久?要是後代們挑出血統為由,恐怕禍害了三爺一脈也說不定。”


    傅鍾明知倭人皇室自相殘殺的事情少之又少,但田蘊口裏冷冰冰的話還是讓他震驚不已,這個變動了的曆史,也許他說的不錯。


    接下來傅鍾的心裏又是一緊,這樣的話原來怎麽不說,自己就不相信,母親不會跟田蘊安排在家裏的管家說起這件事。


    傅鍾的腦筋急速轉動,一下想明白了,田蘊跟劉振他們不同,他的眼裏隻有自己。至於傅讓,能為田蘊想象中的大業做點犧牲,他有什麽舍不得的。


    自己的心願是要傅讓多子多福,要是害了他的後代,豈不事與願違。


    “看來我想左了,還是讓傅讓迴大明的好。”


    田蘊麵無表情,接著說道:“接下來就是安排恩人一事,按她的功勞,怎麽賞賜都不為過,但她能有如此機遇,救得了主公,豈能一點錢財就打發了。“


    ”為她的將來著想,還得嫁個好人家。遍觀倭國,還有什麽比皇室更高貴的人家,我看不如將恩人嫁與後小鬆天皇。大帥您看呢?”


    傅鍾的頭又嗡嗡作響,他看了看田蘊,生殖靠的是概率,要是美砂借種成功,這樣的驚天之謀,他怎麽就不動聲色說了出來。


    曆史上的田蘊泯然如眾人,看來,沒有平台,多厲害的人也得被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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