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兩三天,吃個飯一個小時就已經吃完了,陸陸續續就有人先離開了。


    水淼他們就在灶頭解決了午飯,匆匆忙忙對付幾口,一放下碗,又要開始幹活了要開始整理家夥事,清洗幹淨了再搬迴貨車裏,這可不是小工程。


    “玉蘭,玉蘭!!來來來……”水憶文的奶奶站在禮堂的門口,朝著水淼她媽喊道,“快,趕緊來!”


    水淼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是不是哪道菜有什麽問題,這麽風風火火的?洗鍋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然後就看著她媽提著兩塑料袋出來了。


    “憶文她奶太熱情了,非要我多裝一些。”水淼探頭一看,一隻塑料袋裏裝的都是海鮮類的,蝦蟹鮑魚都有,另一隻塑料袋裏裝的就是肘子之類的肉食。


    好吧,水淼放下了心,這幾餐他們的肉菜放開了吃都吃不完了。


    “蔬菜倒是沒得多,我看了下,都吃的差不多了,剩的都是肉,有幾桌那個肘子動都沒動過。”張玉蘭把這些都打包好放到冰箱裏,不無感歎地說道,“也是生活好了,油水足了,現在宴席就是湊個熱鬧,真要吃,吃不了什麽!”


    “可不是,想想我剛開始跟著爸做酒席的時候,好家夥,上一個菜還沒放桌上呢,就已經被搶光了,從頭吃到尾就沒有剩下的。你知道我爸這人,不喜歡做菜的時候偷藏什麽,好家夥,我硬是從開頭吞口水到最後,那個折磨啊!”


    水東升說起他年輕時候的事情,也是搖搖頭感歎,“才幾年啊,現在做東坡肘子這樣的菜,看著就覺得膩了。你看看閨女,這幾個小時跟下來,一點想法都沒有,就是平常已經吃夠了,以前碰上酒席都是空著肚子來的,就為了多吃點。”


    這話題就引起大家共鳴了,端著餐盤過來的本家人也加入了這個話題,一邊洗碗,一邊聊天。


    說著就說到了今天幾個蔬菜,青菜嫩,蘆筍也脆,這幾個菜吃的幹幹淨淨。


    “嘿嘿,最後一個清炒蘆筍,我閨女做的,還可以吧?!現在開始,她跟著我學做這個了。”水東升略帶著點驕傲說道。


    “哎呦,東升,可以啊,你這一手學出來,錢也不少掙啊!”


    “可不是,你家這也是有口碑的,你爸跟著你爺爺學,你又跟著你爸學,現在水淼也跟著你學了,這叫什麽……來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以啊,香花,你還會拽成語啊。不過話又說迴來,出去工作還不如跟著東升你學呢,自家人就放心,外麵工作又不好找,騙人的又多!你看現在新聞,多可怕啊,把人都騙到國外去了!!”


    “可不是,我跟你說啊……”


    話題越來越偏了,從這道菜好吃拐到了美國大火是兩黨派鬥法都出來了。水淼安靜地縮在水池邊洗碗,不敢發表一點意見,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成功混入了村裏的情報係統,小到誰家新買了電視,大到國際大事,都源源不斷傳入她的耳朵裏。


    正聽的入神呢,邊上又加入了一個人。“你怎麽來了?”水淼看著水憶文。


    “都已經吃完了,我爸媽在裏麵收拾餐桌,嫌棄我礙手礙腳的,我過來幫幫忙,洗個碗總會的。”水憶文說道。


    她看了看水淼,大概是做了思想鬥爭,安靜了幾秒問道:“你……不讀書了嗎?”


    “嗯。”水淼迴了一句,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的成績的,真硬要讀,畢業出來找工作也沒有什麽優勢。現在讀書真的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競爭太大了。我想著跟我爸學個手藝,以後不管是繼續幹這個還是開個小餐館也算是有了底子了。”


    “那也挺好的,有手藝在心就不慌。我感覺自己從小到大隻會讀書,其他的什麽都不會,去了大學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是對自己未來有點迷茫了。


    “不用想太多,如果其他都不會,隻會讀書的話,那就把書讀到極致,其他事自然有人幫你代勞的。”


    水淼看著水憶文,她知道這個小女孩從上學開始就是在父母的管教之下,現在因為要上大學了,父母突然直接放開手了,她因為突然要離開父母了,反而不習慣了。


    “別聽老師說上大學就輕鬆了,大學裏反而更要努力。你要是不擅長社交,沒關係的,不參加什麽社團,一個人獨來獨往也沒事,隻要記住你去上大學就是去學習的就行了。有什麽事也可以給我打電話,大學裏能交到朋友當然好,要是遇不到誌同道合的也沒事,人生那麽長呢,不拘泥於一時。”


    水憶文聽水淼這麽說,突然就笑了:“怎麽突然感覺你說話好成熟啊……”她拐起手肘碰了碰水淼,“我前幾天都不敢找你,知道你傷心怕安慰你反而讓你更傷心。現在沒事了嗎?”


    “當然沒什麽事了,想開了就好,人生還有那麽多可能,我自己一條路走不通了總不能原地踏步什麽都不做了吧!你呢,好好讀書,我呢,好好學做菜,大家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哈哈哈。”


    水憶文的升學宴像是開了一個頭,後續村裏陸陸續續有學生收到了錄取通知書,要辦升學宴的,也都交給水東升這邊負責了。


    一個月下來,水淼發現自己好像都沒有怎麽休息過,經常是天不亮就要起床,特別是現在還是大夏天,一天下來,感覺身上的汗都流兩三斤,無時無刻不再喝水。


    “給,這是給你的,這個月的工資。”水東升把幾張人民幣給了水淼。


    水淼拿到手就用指頭一搓,就數出來了,九張。


    九百?!“爸,你這也太狠了,這個月我也算是全勤了啊,幹死幹活就九百?!”什麽時候她的工作這麽不值錢了?!


    “知足吧,要是其他人跟著我學,不說什麽活都要幹,還要倒貼我九百,我心情好了才會教那麽一兩下。”


    “閨女啊,爸對你,恨不得傾力相授,還給你生活費,這麽想想是不是心滿意足了!現在也有兩三道菜學到手了,爭取把我這點底都掏幹淨,那也就出師了。到時候掙多少都是你自己的!!”


    水東升不是不想多給水淼錢,不過就是覺得現在年紀還小,怕給多了沒有自製力亂買什麽東西,想著跟著自己學個兩三年,那個時候人也沉穩了,他和孩子她媽就給她打下手,這也就成了。


    水淼當然能理解水東升的想法,算了,自己選的路,怎麽著都要走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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