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立緩緩點頭:“那幾位家將的身手,似是不在孫某之下,也不知這王大官人是甚等樣人,看他年歲不大,如此豪富,卻又在文登立戶,還輕身範險去往遼東販馬?令人不解。”


    孫新歎道:“大戶豪強之家,非我等能知,與我等不是一路人,何必枉費心思?”


    孫立瞥了他一眼說道:“我兄弟二人尚且年幼,在這官場和江湖道上多結交些奢遮之人卻不是好?莫眼皮子太淺隻顧目前,說不得會有一日用得上人家。”


    孫新隻好點頭道:“大哥言之有理。”


    顧大嫂在旁嗤笑:“叔叔莫怪我多嘴,依我看,你家兄弟這次說的卻對,那王大官人說不上是甚麽好漢,與我等更不是一路,你還指望用得上這等人?那些豪強大戶,哪個不是巧取豪奪之輩?表麵上俱都是虛情假意,內裏冷酷無情。真有事情,還得我解家兄弟和鄒家兄弟幫襯,指望這般大戶?莫想瞎了心!”


    說的孫立、孫新兄弟啞口無言…顧大嫂看著遠去的客舟,嘴邊露出一絲複雜的輕蔑笑容…


    數日後,王家莊眾好漢便登上了大遼複州的碼頭。


    此地應該是後世的大連附近。見碼頭那裏遼國的巡檢、虞侯等官差衙役盤查甚嚴,王定六早按照事先準備的,先將衣服換好,弓箭刀槍放入船艙裏,抬著幾箱貨物上岸後找到遼國的官差,言明自己準備到中京等地販賣香皂、肥皂等物,望行個方便。


    遼國官差見他們一行人數不少,卻已經換了衣服,更接近大遼本地居民的打扮,遂點頭查驗貨品,見大約有五千多盒肥皂、香皂和數百壇美酒外並無他物,於是收了十幾貫銀錢後,又囑咐了各種忌諱規定等讓宋國人遵守,這才發給路引官憑以示放行。


    王定六又先讓人到複州城內雇傭來幾十輛馬車,將船上的貨物盡數裝走,暗暗把刀槍弓箭等藏在底層,再提前采購了充足的幹糧飲水等,忙了大半天,一行人才大搖大擺進了城。孫五駕著客舟則轉頭往東再北上鴨綠江。


    之所以不直接到鴨綠江岸邊的來遠城,隻因那裏是大遼邊城,幾十年前還與高麗大戰,大遼國十萬大軍全軍覆沒,也打出了一位高麗史上的民族英雄,後世韓國的一艘驅逐艦還以他的名字命名。


    雖然此後高麗又再次稱臣,但大遼也因此知道了高麗難啃,從此大遼與高麗表麵和睦,暗自敵對,高麗又轉而與大宋交好,這是神宗年間的事。


    也因此,來遠城那裏並不發放路引。


    複州這裏的女直人並不多見,販馬的大都是遼國人。


    馬匹肩高都是五尺七寸以下的普通馬,在大宋也勉強達到了作為戰馬的高度,馬匹價格在二三十貫,即便如此,到了大宋也是翻幾倍的利潤。


    王寅會幾句遼國的方言,暗自打聽女直人馬販的蹤跡,卻一直無果。就這樣一路向東北走來一路販賣。


    過了複州、蓋州,不到一個月時間,幾千盒肥皂等就幾乎販售一空。


    連忙留了數箱香皂和金陵白,等三月初進入了大遼的保州,接近鴨綠江岸時,王寅才終於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


    “我等運道不錯,女直人本該是去年運來一批良馬到中京,卻不知為何,與今年合為一年,還有五七日就要到。”


    “消息可確切?”


    王寅指著不遠處的來遠城:“城北三裏外就是一座馬站,專為女直人進貢的寶馬建立,今年卻是大遼國某位宗室的整壽,因此至少有五十匹好馬!”


    王定六興奮無比,立即決定派劉贇帶著所有鄉兵,轉向鴨綠江邊。沿江尋到孫五那五艘客舟,上船整備齊全後,找一處可做臨時登陸的隱秘處停好,隨時等待消息。


    剩下五人臨時買了幾匹馬,隻拉著一輛馬車,載著所有剩餘貨物向來遠城而來。找了家客棧住下後,給客舟補充了補給,就等寶馬到來。


    不數日,果然有百十名遼國官兵並不少女直人,一路趕著六十餘匹高頭大馬來到,沿路圍了不少人觀瞧,對各馬匹品頭論足。顯然無論在哪裏,好馬都是眾人的關注點。


    帶隊的遼國軍官宣布,今晚拍賣其中的十匹良馬,價高者得。


    迴到客棧後,皇莆琦暗暗對王定六歡喜說道:“啟稟大官人,某家湊近看過,這些良馬除了十幾匹是草原母馬之外,剩下四十餘匹應該全部是賢弟所言鮮卑利亞公馬,且都未曾閹割過。如果全部買下,雖價格昂貴,卻大致能補足馬種的大半了,今年的培育進度,當不會拖後。”


    王定六也是歡欣不已,這些馬基本上都是肩高一米四五以上的好馬,大部分還達到了一米五多,其中兩匹超過了一米六,明顯比阿拉伯馬和伊利比亞馬強壯,又比草原馬高大。他是準備要全部拿下的。


    卻見王寅愁眉不展說道:“某家熟悉的那位馬販子卻不在,恐要想多買幾匹馬,就困難許多了,想要全部拿下需是不太可能,我等銀錢又不夠。”


    眾人一陣麵麵相覷,龐萬春在旁冷笑:“哥哥卻是糊塗了,你看大官人可是打算要買的樣子?”


    王寅轉頭看向王定六:“何意?…莫不是要?!師弟且三思,此地遼人眾多,一旦鬧起來恐措手不及。”


    龐萬春和皇莆琦都把臉看著王定六,一副迫切的樣子。前者是弓箭在手目空一切,他的弓現下就藏在馬車草垛之下;後者是早就看的眼紅,為了這些寶馬不惜舍命奉陪。


    王定六默默無言,心裏卻早就打定了主意,為啥帶這一百多人前來?他從開始就沒打算花錢買!


    因為他知道,不可能憑銀錢買下絕大部分種馬,那樣反而更引人注目。


    “此事且待晚間再看,先摸摸那馬站的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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