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六沒心思替人家操心,見狀急忙又岔開話:“想必是孫新哥哥一時戲言,此物不過是洗浴之物,為王家莊特產。小可此去海外貿易,也包含此物在內,今便送與兩位哥哥日用,隻是機緣湊巧,不必放在心上。”


    孫立兩兄弟聞言同時瞪大了眼:“當真?!沒想到卻是大官人家所產?請恕孫立失敬,此等老少鹹宜之物,非常人能製作,大官人可謂匠心獨具也!”


    孫新青眼圈都冒著紅光:“阿也!這香皂、肥皂當真是大官人家所產?!這需是潑天的大買賣,大富貴也!”


    王定六倒是沒想到自己的肥皂香皂這麽出名,一直以來他隻是把這兩種貨物當做賺錢的工具,絲毫沒考慮過,也沒時間去考慮影響力的問題。


    “兩位兄長過獎了!不過些許俗物,賺些阿堵物罷了,何足道哉。”


    兩兄弟當下與王定六重新找了一處僻靜處落座。


    “官人兄弟倆可是初到登州?我聞二位似不是本地口音。”


    “我兄弟乃瓊州人士,來本地上任不過才三年也。”


    孫立沒有隱瞞,講述了自己的經曆,原籍瓊州太過遙遠偏僻,兄弟二人不打算迴鄉了,想在本地立足,自己隻是個從八品的武官,弟弟也是過年前才在當地成的親。


    王定六聽的不住點頭,心裏對照水滸原著和史實現狀,已經大致對兩兄弟的處境有了個了解。


    看來孫立兩兄弟作為外鄉人,向往東京東路的繁華,這裏雖然比不上東京汴梁,可怎麽說也是一處大州府,比瓊州強多了,瓊州在宋代那都是流放犯人的所在,根本沒的比。


    可兩人在登州毫無根基,於是就打著哥哥在官場立足,弟弟在民間江湖上立足,如此官私兩麵逢源的主意。


    難怪孫新才找了一個相對強勢的妻族,顧氏。


    母大蟲顧大嫂本人就是個十足女漢子不說,再數數她的一幫表兄表弟之類的,也都不是善茬兒啊。


    出林龍鄒淵,獨角龍鄒潤,兩頭蛇解珍,雙尾蠍解寶,再加一個混監獄的鐵叫子樂和...


    今日孫新臉上的熊貓眼清楚表明,這是還在婚姻磨合期啊,這段時間小夥正接受婚姻的鞭撻,享受著無法描述的酸爽。


    而孫新又絕不敢休了顧大嫂,所以在哥哥孫立的勸阻下一再忍著,最後徹底在家中讓顧大嫂占了上風,一切都是母大蟲說了算,這基本就是原著中孫新的狀況了...


    而原著中孫立即便數年後,升為七品兵馬提轄官,卻還要躲著一個鄉間土豪毛太公,這就可見一斑了。其實按照常理,一個相當於後世團級幹部的軍官,就算把毛太公兒子送進監獄也不是難事,哪至於被逼的上梁山?可見孫立一家在當地勢力的薄弱。


    還有魯智深那個提轄,估計也隻是治安差遣的一個小武官,出門連個跟班都沒有,否則一個六七品的中級提轄官,打死一個賣肉的能嚇的逃跑,不讓人笑死?難不成大宋文武官員都這麽害怕法律製裁?


    大宋冗兵冗官現象由來已久,尤其是中下級好多名稱相似的官職稱唿五花八門,光提轄稱唿就好多種,有的是尊稱。


    而兵馬提轄的全稱是:提轄兵甲盜賊事。負責掌管、統治軍旅、訓練教閱,督捕盜賊,肅清治境。是一州之內的軍方第一人。怎麽看也不像書中魯達和孫立擔當的職務。


    孫立過幾年或許有機會升為六、七品的兵馬提轄,但魯達可能沒那個機會了。或者無論孫立還是魯達,提轄的稱謂更多是差遣尊稱,而非官職級別。


    在王定六正暗自琢磨之際,孫新畢竟年輕,心裏又苦悶,喝了兩碗酒,話說開了便沒了遮攔:“大官人是大州府的富貴之人,哪知俺們偏僻外鄉小民的苦,俺年初尋了個當地婆娘,直是個母大蟲一般!不會相夫教子,隻善殺牛放賭,這左近鄉鄰無人不懼,偏俺拳腳又抵不過她,整日放對便落個鼻青臉腫,俺哥哥又不好出頭與婦人計較,隻一味叫俺忍耐,卻是苦也!”


    王定六也不好說甚勸慰的話,隻好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正想問問那母大蟲一家,忽聽酒店外一聲雌吼:“官人何在?!怎的不在家中酒店吃酒?卻躲來旁人酒店這裏作甚?莫不是嫌棄家中酒寡淡無味?”


    王定六及眾人細看時,見闊步走進一眉粗眼大,胖麵肥腰的年輕女子。


    真真是,插一頭異樣釵環,露兩臂時興釧鐲,有時怒起,提井欄便打老公頭,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莊客腿。生來不會拈針線,正是山中母大蟲!


    …


    孫立隻得起身陪話介紹王定六,看得出來,他心裏也暗暗發怵。


    話沒說兩句,忽聽這母大蟲嗷的一嗓子:“哎呀!...原來此稀罕物便是大官人家的產業?!多謝大官人!”


    母大蟲顧大嫂掐著嗓子故作嬌嫩的樣子,那聲音跟踩了貓尾巴差不多,讓王定六著實打了個冷戰,不禁有點同情孫新,也難怪兩人多年後也沒個一兒半女。


    細問之下,原來她和孫新兩口子早上就是為了一塊香皂打起來的,孫新怪顧大嫂奢侈,花了快兩貫錢買這麽貴的東西。


    顧大嫂指責自己男人不夠體貼,雙方一言不合於是開打,孫新招架不住才又落荒而逃…嗯,怎麽說又呢...


    王定六隻好笑著泛泛安慰兩句,初次相識也不好多說,倒不是嫌棄顧大嫂故作姿態,而是現在的母大蟲明顯是新婚少婦,還不像幾年後那樣豪爽實在,孫家兄弟也正為在登州站穩腳跟算計著得失,因此王定六知道不是結交的好時機,便說了兩句告辭離去。


    前腳登船,卻不知身後顧大嫂眯著那雙三角眼,對孫家兄弟嘖嘖連聲道:“這位王大官人看上去好不奢遮,小小年紀便出來頂門立戶,莫不是家中無人?隻他那幾艘客舟便值個二三千貫,還有身邊那些家將、家丁,遮麽是比禁軍還要精悍?不意金陵之地,卻出了這等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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