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通雖然說的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是那些秦卒多少還有些疑慮,畢竟東郭南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秦法嚴苛,他們也不敢隨意聽了幾句離奇的話語就輕易私自放過饒恕東郭南。


    “先生,這看起來就是一個活生生大活人,你說他是人參果,我們也相信,可是這果子要怎麽服用?”秦卒屯長站出來說道。


    蒯通眉目微微含笑看著幾個秦卒,他自然也覺察到了這些秦卒的疑慮。


    “這其中隱秘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的,現在讓我給你們詳細說來,那非得說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你們且放心,我也不是讓你們放了這個果子,畢竟我們是想用他來醫縣令的急病,從而化解範陽的危機。


    將此果留在我這裏,我將其烹製一番,半個時辰後我帶著此果去見縣令,到時候也會向縣令表明你們擒獲此果的功勞,你們亦可以先行向縣令通報。”


    蒯通前麵關於果子的那些話或許聽著比較虛,但是這一番話就是定心丸,說的有條有理,他並不是要放了東郭南,這才是最重要的,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破綻,但是那秦兵屯長還是有些猶豫。


    東郭南也是一臉懵的看著蒯通,這個人真是讓人猜不透,他編這一通故事到底是為了什麽,或者說他東郭南真是一個什麽神仙果子變得?就如同人參果一樣,吃了可以長生不老?


    東郭南恍惚之間也有點懷疑了,但是他馬上否定了,這種事怎麽可能呢,如果有這種果子,政哥早就把它搞到手了,天下也就不會有如此變化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蒯通帶東郭南去見了縣令後會有什麽變化,想不明白東郭南也不去想,反正目前他的命應該是保下來了。


    有了這一絲絲生的機會,東郭南之前那種要為了守諾而死的豪氣也快速褪去,誰不想活著呢,雖然暫時活的挺苦,但是這世間還有太多美好東郭南還沒有嚐試過,他不想死。


    為大義而死不是為了誰死而死,和無謂的死還是完全不一樣的。隻要不直接被秦卒抓走,一切就都還有機會,東郭南也就還有機會幫丁野完成他的諾言。


    東郭南去瞄秦卒的神色,看秦卒還有猶豫,蒯通繼續說道。


    “將軍如若還不放心,可以派人將我的屋子圍住,我的家人俱在範陽城內,吾也熟讀大秦法令,知道我如果讓這個果子跑了會是什麽罪過,我不會拿我全家人的性命去幫這麽一個果子。


    隻是此果事關我範陽城之安危,我這才不顧自身安危勞苦去做這件事。


    將軍如若還是信不過鄙人,將軍自可自行將此人參果帶走,隻是此果現在受了傷,如果延誤了時間,讓藥效失去,將軍這大功就要變大罪了,請將軍三思。


    我累了,也不想再多說了。”


    蒯通說完便扭頭跨過了門檻,背對著眾秦卒不再說一句話。


    那秦卒屯長連忙跟了上來,“先生乃我範陽賢士,在下自然是信任先生的,隻是此果子身懷利器,手段狠辣,在下也是擔心先生的安危。”


    秦卒屯長還是鬆口了,東郭南現在是重傷之軀,跑不了。蒯通說的那一套果子的事情太離奇,他也沒能力分辨,但是周圍反軍亂起,形勢混亂他是知道的,他雖然隻是一個秦兵屯長,但是也算是秦朝官吏,如果城中有變化,他也難免遭殃,有些事情他也不能不考慮。


    蒯通低頭看了一眼東郭南手上握著的短劍,隨後飛起一腳踢到了東郭南手上,短劍被踢飛了出去,落到了門外。


    “拿走。”蒯通說到做到不再多廢話。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先生請自行烹製此人參果,如果有需要在下幫忙,喊叫一聲就行,在下在門口侯著先生。”


    “如此甚好。”蒯通冷冷說完四個字,隨後轉身直接把大門重重關上。


    留下了東郭南和門外的秦卒屯長在發懵。


    “對了,先生,先前此賊子一共有兩人,一個被我們擒獲,現在已經押往了縣衙大獄,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也是人參果。”


    門中蒯通聽見那秦卒的話,低頭看向地上東郭南。


    東郭南知道這是救丁野命的機會,他忍著腿上箭傷的疼痛爬起來朝蒯通跪拜,救命之恩本就值得東郭南一跪,更何況現在還要求他救丁野,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東郭南知道此時不能說話,一說話肯定被門外秦卒聽到,亦是容易牽連到蒯通。


    東郭南抬頭看向蒯通,兩人四目相對,蒯通也看出了東郭南眼中的期待和乞求。


    隨後蒯通抬頭說道,“你們先給他治傷,不要讓他死了,我沒見到人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人參果,暫時短時間內以我的精力也隻能烹製這一個果子,之後我帶著這個果子去縣令府上,到時候見到了那人自然就知道了。”


    想讓那些秦卒直接把丁野放了自然也不現實,帶到這裏來也沒什麽用,隻要他們救治丁野留他一條命,確保不會殺害丁野就行了,之後的事情隻能看情勢變化了。


    蒯通這一句話就能救丁野的命,聽到門外秦卒答應,東郭南再次朝著蒯通一拜。


    蒯通沒有說話,隻是擺了擺手,示意東郭南跟著過來。


    東郭南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這個蒯通先生到底要做什麽,難道真要以他為藥烹了做一道湯?


    目前也隻能順勢而為,不過謎底應該馬上就要揭開了。


    東郭南掙紮著起身,一條腿慢慢蹦著往前走,穿過前麵這一小片院子,進到了前麵屋子。


    正中間是屋子的中廳,兩側是臥室等房屋,裏麵很幹淨,也很簡潔,中廳兩邊地上放著兩三張案幾和坐墊,這時候待客都是分食,每個人一張小桌子案幾,每個客人都上一份吃食,不同食一碗。


    蒯通進去後隨意靠坐在了旁邊一張坐墊上,也不是那種正經嚴肅的跪坐,而是屁股直接坐在坐墊上,腿隨意跨在兩邊,半躺靠著身後的扶腰小木背。


    東郭南進了廳中楞在原地。


    “坐,隨意坐,不用拘禮。”


    蒯通擺了擺手示意東郭南隨意坐,東郭南便坐到了蒯通對麵的案幾上。


    “憐靜。”


    蒯通喊出來一個侍姬,吩咐那個侍女去給東郭南拿來草藥,還有幹淨的白帛。


    然後那侍女在旁邊幫著給東郭南處理傷口,那侍姬全程溫良恭順,剪開東郭南的褲腿包紮傷口,人家女孩全程落落大方,東郭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是他心思不正了,人家女孩心中無欲自然坦然。


    之後侍姬又給東郭南拿來了食物,東郭南也不客氣,確實餓了,拿起筷子來就吃。


    “你是從趙地來,是武信君派來的吧?或者是張耳還是陳餘?武信君是要攻擊範陽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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