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再次向兩個經承鄭重行禮說道:“感謝兩位的提醒,我雖年幼也該知曉規矩不可破,製度不可違。感謝!”


    “你啊,就是太過聰明。忘記了根本。”門口傳來張輔的聲音。


    “大哥。”張璟老老實實的站起來給張輔行禮。


    “舍弟年幼,不懂其中機巧。感謝兩位經承提醒。”張輔對兩人行了一禮。兩人麵色尷尬,畢竟剛才有點嚇唬小孩兒騙銀錢的味道了。站在那裏手足無措。


    張輔坐下笑了笑:“舍弟喜歡折騰,府中一貫由著他。這次的農莊按照他的心思來,兩位幫著拾遺補缺。看看有哪裏不合適的盡早提醒。我這裏先謝謝兩位了。”說完拱了拱手。


    “哪裏哪裏!這是應該的。您看您太客氣了。有事隨時吩咐隨時吩咐。”兩人雖然是縣衙中的六房經承,但是沒有品秩。說的難聽點就叫不入流。麵對一個六品的燕王府典仗、燕王府親衛營百戶。哪裏硬的起來。早就抖抖索索不敢看張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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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兩位請繼續。我和舍弟先走。明日辰時三刻我們城西西直門見。辛苦了。”說完也不管兩人臉色便離開了。樓下管家已經在給掌櫃的付賬。


    看到張璟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哥兒,是我差人找大公子來的。您莫怪。”


    張璟臉紅脖子粗的有點難堪。給管家拱了拱手就上了馬。剛想跟大哥張輔說什麽就被張輔阻止了:“先迴家。”


    張輔沒把張璟帶去母親院裏麵,而是在自己院中的書房裏麵和張璟兩人對話。


    張輔便請嚴肅:“張管家是父親族裏的老人,他來叫我不是為了針對你。今天的事情要是這兩個不入流的胥吏耍陰私,有的是手段整治他們。今天的疏忽你以後記住就好。作為家裏的一份子,你所有的言行舉止都會影響到及裏麵其他人。嚴重的可能影響家族的存續。這點我必須給你說清楚。因為你現在也大了。再過幾年能獨當一麵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好好問問你。你哪裏來的那麽多奇思怪想。而且雷擊以後你整個人味道變了。以前你最多是個小神童,過目不忘。學什麽都觸類旁通速度極快。父親一直說家裏能出個讀書種子也是好的。武將家的總要有人做文官才好照應家族。但是現在的你讓為兄看不懂。時常說些我都一時難以理解的觀點。發生什麽了?如果有事你應該跟為兄的說。這個家裏麵不管是父母還是我和你嫂嫂,沒有人把你當作庶出的。我們家沒有這種大戶人家的陰私破事。璟官兒,你有什麽要跟哥哥說的麽?”


    張璟站在張輔的書案之前,本來以為會被罵一頓。結果張輔這段話讓他大出意料之外。是啊,我是有家庭的人。不是一個天生天養的。


    張璟心中波瀾壯闊翻湧奔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後定了定神對張輔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說道:“大兄,我在雷劈的時候遇上了點事情。太過詭異,說起來太過驚世駭俗。所以我不敢說。現在大兄問起,我說出來希望大兄不要太過驚詫。”


    “當日我被雷擊中,在你們看來好像一瞬間的事情。可是我腦海裏麵好像過了很多年。去了很多地方。知曉了很多事情。你說像夢,太多未知的事情了。不是夢,也沒法解釋這種情況。當時看到一個白胡子老道和一個絡腮胡的番僧在下棋。我看兩人喝沒了茶就幫他們續茶。喝的還是我們家的紅茶。兩人棋一般般。我也不好插嘴。老道和番僧下完以後給我吃果子。那果子好甜,我吃了好幾個。吃完以後就在旁邊的長幾上睡了。但是一直迷迷糊糊。聽兩人說了好多事情。後來,兩人要走。把我拉上一朵雲彩,就去了個好高好高的山。上山有道觀有寺廟。我在道觀住了許久又去寺廟住了許久。直到一天他們說我該迴去了。告訴我說,這次韃子入主中原他們很是不滿。但之前無法在人間現身。現在我既然擁有這個能力就要我接下來我就醒了。讓我在大明提升百工技巧。雖然我沒問,他們也沒說。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個是彭祖一個是寶掌和尚。你說,我醒過來要是告訴你們這個。會不會被道衍和尚當作妖怪弄死。”


    “這就對了!這就解釋的通了!你出生的時候真是父親帶著我們來北平燕山衛所上任的時候。當時父親被貶為百戶官,可是燕王和道衍法師來雞鳴驛接我們。當時就說你小子命格清貴。你雷劈以後道衍法師還是白雲觀的老神仙都對你的命格頗為驚詫。老神仙更是不願說明。看來你真的是命格清貴遭到天妒而有奇遇。”張輔鬆了口氣。整個人好像心裏麵一塊石頭落地一般的放鬆了下來。


    張輔自從張璟遭受雷擊以後便一直心神不寧的。張璟在被雷擊之後顯露出來思想上的跳脫令到他頗感陌生。不過,行止言語到還是以前的風格。就是想法太過驚世駭俗。今天聽到他自己訴說著這般離奇經曆終於放下心來,和之前他腦補的八九不離十。雖然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大明人對這這種神仙手段還是有一定向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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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璟看到張輔送了口氣的表情以後,心中暗想這故事這麽離譜你都信。看來是說故事的功力見長啊。也放鬆了心情麵對。


    “父親快迴來了,不會超過半個月。已經差了親兵送了消息過來。”張輔手中拿著一封書信。


    張璟看著張輔沒有把書信給他看的意思就問道:“今年也沒有北征,父親這是去做甚了?”


    “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該給你透個氣了。燕王府和漠北的部族有生意往來。雖然朝廷現在跟漠北的偽元殘餘打死打生。但是該做的生意還是需要做的。但是這事情不能給朝廷知道。錦衣衛在北平城也是到處都是,所以在口外設立了榷場和部落交易。燕王府的親衛營不能動。太過敏感。燕山衛的兵也不能動。都有錦衣衛的探子看著呢。所以隻能是參與的武將各家出些親兵負責一路上的安全。特別是到了漠北,蒙古看小商隊好像看牛羊一般。東西不缺就換點,要不就直接屠了商隊搶光東西。所以,整個口外都是民間商隊的騎兵護衛。這次我們家出了五十人,朱能、丘福家各出了六十五人。父親帶隊,燕王的近侍馬和做副貳。這趟貨比較多所以人也多。本來我想去,父親沒同意。”


    “護衛就一百八十人,接近兩個百戶。那得多少貨啊。迴來不是浩浩蕩蕩,這不一下就被人看穿了?”張璟不解的問道。


    “當然不會這麽做,馬車要到各家城外的莊子分散。我們家也要處理一百五十車。你那新莊子買的還真及時。到時候也安置個一百車。燕王在玉泉山有個山莊。莊子裏麵挖了很大的地穴,安置一千輛大車綽綽有餘。”到時候安排人集腋為裘的把東西搬過去就好。不是第一次了,就是這次規模有點大而已。”


    “莊子那麽大,一百輛車不是問題。就是得先弄個院子。我也想挖地穴,我在改進弓弩和火銃。如果能在地下做實驗就不會被發現了。”張璟心想這不是瞌睡送枕頭麽。


    “你改進弓弩?火銃?”


    “別小看我!你想想那把匕首?那就是改進後的效果!”張璟得意的說道。


    “如果這樣,我全力支持你。不過涉及火藥。在地下合適麽?”張輔明顯擔心安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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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穴主要用來做射擊實驗,火藥配比和製造不會在地穴舉行。火藥的存放更不可能放在地穴之中。我打算在海澱西北十裏的百望山中尋找天然洞穴挖掘後做實驗室用來調配威力更大的火藥。到時候父親於大兄征戰之時用上我的神兵利器。以一當百!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張璟揮舞著小小的拳頭在張輔的書案前跳躍著。


    張輔看著自己這個宿慧的二弟,眼中滿是寵溺之色。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有什麽需要你跟我說,我會幫你安排人幫你解決。記住,我等父子兄弟皆為一體。為家族綿延開枝散葉博取功勳需挺身而出乃責無旁貸。凡事需多為家族考量。父兄在馬上搏命就是希望後代可以安穩享受榮光。”


    張璟:“大兄莫要小看弟弟。弟弟願為父兄執鞭隨鐙鞍前馬後!我也是五歲就跟著大兄習武。父親說我的武技比大兄幼年可是青出於藍的。哈哈哈哈。”


    “好好好!讓我等一起為家族全力以赴顯親揚名光宗耀祖!”


    在這府中張輔書房內,兩位擊掌立誓的未來英國公和未來王爺將一起在大明永樂、洪熙年間大放異彩!正因為有這兩人,大明成就來萬國來朝的盛世。大明人、大明官話、大明杏黃旗遍布各地!後人將這次對話稱為輔璟之誓。


    第二天,兩兄弟帶著兩個經承一起去了莊子上,該勘界的勘界該清點的清點。當即發現山穀外就是一望無際的濕地。張璟就對戶房的經承說道:“這是無主的吧?如果我們開荒開出來就算我們的麽?”


    “當然,誰耕種便貴誰所有。”


    “那好,明年此時請經承過來勘驗!”張璟打算把這濕地開墾成水稻田。糧種基地有的是。基地是按照核戰以後退化到石器時代而建設的末日基地。所以糧種隻是其中一種最基本的配置。


    莊子上有個莊頭,名喚劉老實。家中殷實,卻也頗受莊眾愛戴。原莊主是個商人,也是這個莊上的裏長。因私自與蒙古部落交易被捕入獄。幸得妻子娘家有點官麵上的親眷。使老了銀錢才躲過一劫。便托牙行售賣了北平城的產業往西南做還貿去了。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主。這莊子也是這貨從前朝官宦人家手裏買下的。莊子上都是前朝中統末年就安家的。基本上都是第五第六代了。算下來每戶都有快八口人。有三分之一的莊民年齡超過五十。


    女人、小孩再占三分之一。看上去人挺多的實際上真正的強勞力卻不多。幸好,張璟設計的社會主義新農莊裏麵女人、孩子都有可以做貢獻的地方。張璟的想法是,讓莊戶家家有餘糧、人人有餘錢。聽上去很簡單,實際上真的很難。穿越眾並非萬能的。很多時候會被傳統習慣所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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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劉莊頭一聽要開濕地就哭喪這臉。表示這種了幾代人的小麥、高粱。不會種水稻。氣的張璟想抽他。自己籌劃了那麽好的一個場景,還沒開始就被人嫌棄了。實際上劉莊頭哪裏是不會種水稻。是想在小莊主這裏要到更多的好處。


    張輔則意味深長的對張璟說道:“你是莊主,你拿主意。”


    張璟當人知道自家哥哥是在曆練自己,當下就平複了心情麵對莊頭說道:“誰都不是生來就會做事的。作為莊頭,你的職責就是服從我的命令。然後不打折扣的執行。做的好,我還會給賞賜。我知道你擔心什麽,在開墾期間。我會負責爾等的吃用嚼頭,當然都需一一記錄。未來需要還的。至於租子開墾期間可以免除。原來的水澆地組織可以下地的老人、女人一起把我的種子種下去。這些個作物很好打理,畝產又高。所以不用擔心吃食的問題。你們未來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劉莊頭一聽包飯,當下就笑了:“這沒問題,地是您的。您怎麽說我們怎麽種。隻要別讓莊戶餓死就行。”


    “想這麽呢?就這裏我會起個新莊子。房子我來造好,你們到時候從山穀裏麵搬出來就好。營建的成本慢慢還。十年、二十年慢慢還。還完了這房子就是你們的了。”說著拿出畫好的效果圖,圖紙是裝裱在卷軸之上的。卷軸下麵連接這木杆。在地上一插,一行人就圍過來觀看。這次張璟學乖了,都是平房,沒有樓房。不敢在逾製了。


    “這房子給我們莊戶住?這比原來莊主的房子都不差啊。您不是逗我玩兒的吧?”劉莊頭快瘋了!這畫上的房子看上去就不像泥腿子能進的,還能給我們住?


    “我們也是官宦人家,且今日縣衙的經承們都在。誰有空來逗你玩兒。”張輔這時候出來幫襯了一把,畢竟張璟太過年幼。


    “您兩位哪位是我們莊主啊?”劉莊頭有點暈乎。


    “你個刁奴!這麽好的事情還在這裏懷疑真偽!你們是遇上了好主子!這麽好的房子城裏都不多!”夏修傑看不下去了。


    “你無需懷疑,今日這位經承就是過來堪界的。快的話這幾天就會有人來平整土地了。你自當盡力配合經承的公務。組織莊上空閑的勞力,在工地上做些體力活兒。每天五文的工錢從早到晚包你們三餐。中午、晚上都有肉。保證你們幹活有勁!”張璟開始施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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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地裏該收的都收的差不多了。勞力大多都閑著呢!隻要您需要全莊子的勞力我都給您安排過來!女人、孩子能不能?”


    “女人可以幫著做飯、洗衣啥的,每天三文。如果有氣力大的和男人一樣做體力活也是五文。小孩可以打打下手,每天兩文錢。記住,幹活的就有飯吃,有錢拿。”


    張璟繼續對著夏修傑說道:“夏經承,這次的活計我會給足爾等銀錢。不要讓我知道你們克扣手下的工錢。那點錢能有多少。幹的好了,小爺重重賞你!”


    “謝經承,我會開墾三千畝濕地。這文契啥的就拜托你了。事了,自當重謝!”


    兩位經承麵帶紅暈,激動的不知所措。之前府中管家就給了每人足足十貫銀錢。現在小少爺親口說要打賞。應該隻多不少。他們在縣衙都是不入流的胥吏,平時收入也是少的可憐。靠吃拿卡要掙點。今天碰到個豪放的大戶。吃一頓就能管三年,能不激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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