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心必須講一下錢伯華。


    “錢大人,你從哪看出郭侍郎在背後搞了事?有就麻煩你講出來。”


    還要講出來,這哪講的出,這不是猜的嗎?錢伯華有點不爽陸知心傲慢的態度,錢伯華認為此事與他無關,陸知心就不該找他的麻煩。


    “陸中書,老夫隻是揣測一下,老夫認為細作之事由來已久,如今又冒了個頭出來,老夫覺得該仔細查一查。”


    錢伯華這邊在忽悠陸知心,另一邊在暗想,郭侍郎散布龐樞密是細作在先,現在龐樞密反手也來散布,這行為很是合理,符合一報還一報的原則。


    他倆這樣互相弄很有意思,反正扯不到自己這來,隻是錢伯華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此事要是真與你沒關係,陸知心怎會叫你來。


    不過陸知心對龐賢東起了疑心,往日要是這樣,龐賢東早鬧騰開了,今日一聲不吭應該是心虛。


    “錢大人,細作之事是該查了,不過先要把這個誣蔑之事搞清,龐府的廖幕僚今日帶人在城裏四處粘貼誣蔑郭侍郎的布告,被開封府拿下,據廖幕僚交代他是奉錢大人的密令幹事的。”


    什麽?是老夫吩咐幹的?錢伯華聽到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相比較錢伯華的不相信,龐賢東則沉穩多了,被抓的人雖然是龐府的,可他奉的是錢大人的密令,這說明這事與他龐賢東關係不大。


    錢伯華則鬱悶至極,他沒想到會出這事,龐府的人不講武德反過來咬他,這也許是龐賢東教的,龐賢東為了逃避責任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陸中書,你沒弄錯吧,老夫哪有能耐吩咐龐府的人辦事?這裏邊肯定是哪出了問題。”


    錢伯華第一時間替自己辯解,龐賢東見狀趕緊也替自己辯解。


    “陸中書,是不是開封府的人弄錯了?下官的人一向規矩從不胡來,更不會亂扯到錢大人身上,是不是開封府酷刑動的比較的多,把下官的人屈打成招了?”


    錢伯華和龐賢東一前一後辯解,矛頭直指開封府,一旁的開封府刑通判聽了不免有些瑟瑟發抖。


    這都在陸知心意料之中,陸知心必須先把龐賢東駁倒。


    “龐樞密,你的人被人贓並獲,你還想賴掉麽?你也不想想,你權勢這麽大,小小的開封府怎敢賴你?倒是你的人招認說是奉了錢大人的密令行事的,這事倒是有些問題,錢大人不可能與你龐府的人有瓜葛,這極有可能是你的人為了保你招的假口供,不過你的人保不了你。”


    陸知心選擇相信錢伯華,卻把所有問題對準龐賢東。


    錢伯華聽了自然很高興,龐賢東卻怒從心生。


    雖然龐賢東對事情一清二楚,可他就是要裝作一副受冤枉的架勢。


    “陸中書,你這麽講等於是在講下官是這起案子的主謀,下官如何擔的起?且前幾日廖幕僚就因辦事不力貪汙下人的月俸被趕出了龐府,這都趕出幾日了,他出龐府後所幹壞事怎麽能算到下官身上,這不是要冤死下官嗎?下官這樣還怎麽活?”


    “冤?有多冤?”


    陸知心對此早有準備,立馬強力針對。


    “龐樞密,你就不要玩這招數,這招數委實不行,你的人幹了就是幹的,誰敢冤枉你?你不要事情一暴露就講他們已經不是你的人了,你早把他們逐出府去了,他們幹的事與你無關,你這麽說沒誰信?你要知道這世上的事本來就簡單,是你幹的就是你幹的,賴也不會賴你,本中書現在問你一句,你為何要誣陷郭侍郎?你的動機是什麽?”


    陸知心根本不理龐賢東的辯解,一錘定音就是龐賢東幹的,龐賢東必須如實交代問題。


    龐賢東等於是被陸知心逼到了牆角,他不知道是認好還是不認好,龐賢東必須盤算清楚認的後果與不認的後果。


    “陸中書,凡事講證據,你憑什麽認為就是下官做的,下官有這麽無聊去誣陷一位朝廷大員,你就沒想過這裏邊另有玄機嗎?”


    龐賢東一邊用蒼白的言語拖延時間,一邊全方位考慮不認的後果,講句不好聽的,龐賢東從心底還是不想認這個事。


    陸知心可不會放過龐賢東,陸知心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窩裏鬥,他肯定要揪著這個事不放。


    “龐樞密,你就別狡辯了,你大大方方認了,我們肯定會寬大處理你,如果你堅持不認,那我們必然采取強製措施來處理,我們這麽幹其實隻想弄清你為何會這麽做?是有人慫恿你麽?有就麻煩你把這個人講出來。”


    陸知心這會還算是客氣,陸知心其實早算到龐賢東沒這心機,龐賢東弄不出這玩意,在龐賢東身後必有人在唆使,必須把這個人揪出來。


    龐賢東何嚐不想暴這個人出來,隻是這一暴會讓他更像一名資深細作,他解釋不清為何他會與這個人有接觸。


    龐賢東折中的想了一會。


    “陸中書,這事說來也簡單,下官偶然間聽到一則不利的流言,講下官就是那個沒被揪出來的細作,下官聽到這則流言很是惶恐,下官可背不起這個,於是下官開始追查流言是從哪傳來的,結果發現是從郭侍郎那邊傳來的,下官一氣之下便如法炮製迴擊,哦對了,所有事情都是這個廖幕僚調查後告訴下官的。”


    龐賢東最後提了廖幕僚,他這一提似乎是想告訴陸知心,他是誤聽了讒言,這麽一來廖幕僚可絕對活不了啦。


    陸知心不太信龐賢東講的,他認為龐賢東隨便找了一個替死鬼來敷衍他,可他又不知如何反駁,因為他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反駁點。


    陸知心便問錢伯華這事怎麽看。


    錢伯華故作慎重的鼓了鼓眼睛。


    “陸中書,可能就是這樣,龐樞密一時激憤誤上了小人的當,小人須盡快處理,另外還得勞煩開封府封堵一下流言,這流言多了誤國。”


    錢伯華盡量幫龐賢東把大事化小,陸知心心知肚明卻不好明說,畢竟他的兩大幫手都被南平王扣了,他這個時候隻能悠著點。


    “龐樞密,這迴你可得吸取教訓了,可不能讓人當刀使,你府中那般用幹飯的可得看緊的,吃你的用你的,最後還來壞你,這樣的人你留著幹嘛,早點清理掉,上迴在刑場好象也是你的人出問題,搞了那麽大一個挾持出來,你還沒長記性嗎?”


    陸知心往事重提意在訓斥龐賢東。


    龐賢東聽罷心中窩火不完,這陸知心真是越管越寬了,郭侍郎散布流言你怎麽不說他?沒有他散我,我至於去散他麽?


    龐賢東到這會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過陸知心不管這些了,他訓完人便準備迴府了,臨走時他吩咐開封府刑通判把事辦好了,不要讓人抓到把柄,開封府刑通判聽了直點頭,馬上客氣把陸知心送出府。


    陸知心一走,便是龐賢東的天下了。


    龐賢東氣勢洶洶把開封府通判訓了一通,你沒事向中書門下稟什麽告?是看樞密院好欺負麽?這次老子心情好就算了,如有下次定把你開封府一鍋端了。


    龐賢東講起狠話來還是蠻兇滴,恰好開封府沒權知被抓了,龐賢東借機發發飆也很正常。


    錢伯華等龐賢東發泄完趕緊勸龐賢東迴府。


    “龐樞密,人家也難,為了保住這個官位,保住這條小命一直戰戰戰兢兢的,咱罵一下得了,要是沒別的事咱就迴吧。”


    錢伯華當著眾人的麵這麽說,既搏了開封府那邊的好感,又給龐賢東一個台階走,按錢伯華的意思就是訓訓得了,總訓人不好,給人留一點麵子才好,咱見好就收一點不吃虧。


    龐賢東看錢伯華的麵子勉強答應迴去,這可喜壞了一直低著頭的開封府刑通判,開封府刑通判馬上轉了笑臉來相送。


    龐賢東雖覺沒訓過癮,可話己出口了,那就不得不走了,出開封府後龐賢東就與錢伯華分道而行了,這一路龐賢東想了很多,迴府後就想冷靜一下,偏黃氏還過來不厭其煩問那一百萬貫錢的事。


    龐賢東聽了很不開心。


    “娘子,這錢不是秋兒放在府裏的嗎?秋兒讓拿這錢給她,沒錯。”


    什麽?秋兒放府裏的?秋兒哪放了錢在府裏?黃氏大為不解,撓半天腦袋也沒想明白。


    “老爺,不對吧,這錢數額這麽大,秋兒哪有這麽多錢?再說秋兒出府時值錢的家夥全帶走了,秋兒哪還有錢放府裏?”


    真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龐賢東瞬間明白過來了,如果真如娘子所說,那自己就是上林哲的當了,不但被林哲騙了錢,還被他擺了一道,這虧吃的有點大,若是算上被他騙走的秋兒,那這損失沒法算。


    “娘子,一定是你搞錯了,這錢是秋兒放在府裏的。”


    龐賢東即便知道是自己錯了,也不會認這個錯,不然他的臉往哪放。


    黃氏沒明白龐賢東的講法,以為龐賢東還沒搞清楚狀況便繼續糾纏這件事。


    龐賢東被糾的有點惱了。


    “娘子,你能不能讓我清靜一會,你以為老爺沒事幹麽?你講的那件事到此為止。”


    龐賢東拉下臉明確表態了,黃氏自然不好再說這件事情,她不想再找無趣便找了一個借口開溜,讓龐賢東一個人去清靜。


    龐賢東清靜是清靜,心裏卻一點開心不起來,可能是他知道林哲騙他擺他的緣故,他一時想不開便把潘幕僚找來了。


    潘幕僚現在是龐府唯一的幕僚,龐賢東不找他便沒人找了。


    潘幕僚聽完龐賢東的要求頗感為難,潘幕僚對龐賢東口中的林哲是非常了解的,林哲這人雖然沒當官了,可他的勢力不容小覷,以龐府的實力未必能幹贏人家,龐府何必冒這個險,忍一下不就好了麽。


    潘幕僚便想勸龐賢東忍一下,可他的意思還沒講清楚,龐賢東便急急插言,龐賢東叫潘幕僚拿出行之有效的措施出來,別整沒用的。


    潘幕僚隻得改口。


    “大人,屬下認為這廝的勢力在東京汴梁城盤根錯節,為避免過多的糾纏,屬下建議采用偷襲的方式,為更穩妥一點,可請有識之士殺之。”


    潘幕僚的意思歸納起來就二字花錢。


    東京汴梁城不乏行武之人,花錢請他們出麵是最好的,不過龐賢東聽到花錢兩字就不高興了,他剛被林哲騙了一百萬貫正肉痛不已,哪裏還肯再花錢。


    “潘幕僚,花錢未必就好,你選其他好方法吧。”


    龐賢東直接略過花錢請人的法子,那就隻能用府裏的人了,隻是府裏的人用用膳還可以,叫他們去對付人那真對付不了。


    “大人,如果不花錢,那就隻能出府裏護衛了,不過府裏護衛參差不齊,對付那廝有很大困難。”


    “潘幕僚,有何困難?那廝肩不能挑,手也不能提,連個官都不是,怎麽就不能得心應手的對付他了。”


    龐賢東為了省錢開始貶低他,隻是龐賢東似乎忘了自己在他麵前是如何的不自在的。


    潘幕僚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既然龐賢東執意要府裏護衛出手,那他就得把困難先擺出來了。


    “大人,府裏護衛一般是分為兩撥的,一撥守衛府裏,另一撥隨身護衛大人,護衛分工明確根本騰不出人手來對付他。”


    “潘幕僚,那就把守衛府裏的護衛抽出來,府裏的守衛工作暫時交給沒事幹的家丁,沒事幹的家丁可以一麵幹活,一麵負責守衛,這樣蠻好的。”


    龐賢東很滿意自己的安排,在龐賢東看來經這麽一弄,總算是把府裏的閑人騰出來的,這府裏別的不多,就是用膳拿月俸的人賊多,不這麽安排一下,激發不出他們的幹勁。


    潘幕僚被龐賢東這番安排驚呆了,不過驚呆歸驚呆,他是不敢反對的,否則便會撈罵,他隻能委婉一點。


    “大人,這樣好是好,就是怕家丁有負麵情緒,另外抽調出來的護衛也會有意見,龐管家麵對這麽多不滿,他要是壓不住該怎麽辦?”


    “潘幕僚,他們敢有意見?有意見的一律逐出府去,他們也不看看,現在外頭多少人用不上膳,龐府能讓他們用膳,他們該偷著樂了,豈敢再生意見?龐管家要是壓不住,這說明他不合格,不適合擔任管家一職。”


    龐賢東為了省錢那是可以六親不認的,在這種情況下,潘幕僚隻能同意龐賢東的安排。


    這還沒完,興衝衝的龐賢東就馬上開始安排下一步動作了。


    “潘幕僚,那廝好像就在新城客棧一帶溜達,你現在就帶人去新城客棧那看看,隻要有機會就可以下手,隻要下了手就必須狠,一刀斃命算便宜他。”


    龐賢東展露出他的兇狠,他似乎很著急辦這事,他的安排也是一環接著一環,簡直沒給潘幕僚一點考慮的時間,潘幕僚除了服從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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