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乘這會工夫趕緊喝了一口茶,又用了一些點心,大致估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去兗州大獄看魏明羽,看這廝有多狼狽,結果剛一進門就聽到魏明羽的求饒聲。


    林哲心裏很是偷笑,然後踱至近前問魏明羽。


    “魏長史,怎麽樣?是不是想通了?想通就招認吧。”


    魏明羽耷拉著一個腦袋,睜開微腫的雙眼。


    “大人,下官是想招,可下官招了之後,大人能否保下官一家老小的性命?”


    這個時候還想談條件?你真是猖狂,林哲二話不說立馬拒絕。


    “魏長史,你先招你該招的,你一家老小的命等會再說,你還是沒搞清狀況嗎?你現在沒有資格討價還價。”


    林哲話說的很直,讓魏明羽很是沮喪,魏明羽猶豫了一下。


    “大人,我們是做錯了,我們隻不過想趁青州之亂搞點錢,兗州的大戶人家很富有,平時沒機會搜刮他們,我們隻能趁亂撈他們。”


    趁亂撈?你這說法真是搞笑,你們弄那麽大陣仗隻是想撈一筆嗎?你們分明是想把兗州城洗劫一空,林哲對魏明語這話產生嚴重懷疑。


    “魏長史,你還是沒講實話,看來這刑上的不夠,要不再上一點。”


    “大人,可不能再上了,再上命就沒了。”


    魏明羽哭喪著臉說道。


    “那你快講實話,把你幕後主子交代出來,不然上到你死為止,你的家人也要受牽連。”


    林哲逼問,林哲太想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魏明羽被林哲這麽一逼,本來紅紅的臉龐立馬變死灰。


    “大人,真要說嗎?下官怕說了會連累大人。”


    “你趕快說,不然不客氣了。”


    林哲不耐煩的催促道。


    魏明羽架不住林哲的催促。


    “大人,是南平王指使的,南平王急需一大筆錢填補虧空,這筆錢通過正常渠道是弄不到的,這筆錢隻能通過混水摸魚才能搞到。”


    “你們現在總共弄到多少錢了?錢現在放在哪的?”


    林哲對這兩個非常的感興趣。


    魏明羽停了一下。


    “大人,南平王指示我們要湊八百萬貫,現在湊了七百萬貫了,這七百萬貫錢現存在沂州最大的錢莊。”


    這點錢也不多嘛,南平王幹嘛要這樣弄錢,他不怕事情敗露嗎?


    林哲雖然懷疑這個是南平王主使的,但真確定是南平王,林哲反而不知怎麽辦了。


    按理南平王隻是空有一個王爺的頭銜,手裏並無實權,這般地方官為何要冒這麽大風險聽南平王的。


    “魏長史,還是有點不對,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你們為何會聽命於南平王,這事可不小,敗露了是要掉腦袋的。”


    對於林哲的疑惑,魏明羽沒有過多解釋,隻歎了一口氣。


    “大人,不是我們想,而是沒有辦法,整個京東路以前都歸南平王管,哪個敢不聽他的,即便他現在失勢收拾不了你,可時候一到還是會收拾到,大家顧忌到這一點才不得不聽。”


    魏明羽話說的有點道理,隻是有一點不合情理的地方,那就是如此喪心病狂撈錢,事發後所受懲罰是空前,與違逆南平王相比,違逆南平王真不算什麽。


    “魏長史,你確定你沒講假話,如果林某查到你故意汙蔑南平王,你那一府子人恐怕都活不了。”


    林哲很是鄭重威脅道。


    魏明羽也很認真。


    “大人,下官這個時候哪還敢講假話,若非南平王相逼,下官與眾同僚決無狗膽幹這事,下官不妨再多嘴說一句,青州之亂也跟這個撈錢有幹係。”


    林哲聽到這心不由一緊。


    “魏長史,青州之亂不是始於安公子貪色麽?怎麽與錢扯上關係了?”


    魏明羽瞅著前頭。


    “大人,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安公子那事隻是誘因,關鍵是這個時家莊在青州屬於大莊,很有錢的,京東路此次全方位撈錢不會放過時家莊,且做出的方略是合理合法的敲時家莊一筆,讓時家莊作聲不得,可這個時家莊不太老實,被敲之後很不甘心,剛好安公子又來貪色欺負,時家莊便以此為借口發作了,這些雖然無實質證據證明,隻是下官的猜測,可下官認為青州之亂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


    魏明羽說完是一副很有把握的表情。


    林哲不懷疑魏明羽,倒是有點疑惑時家莊的行為,時家莊吃了這麽大啞巴了為何不說出來?


    可能是青州官員設計巧妙讓時家莊有苦說不出,不過這不重要了,事情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提了。


    跟魏明羽這麽一聊,林哲便知道陸知心為何讓他來青州平亂了,原來是要他跟南平王鬥一鬥。


    這可不能鬥,雖然南平王不是一個玩意,但林哲真沒必要為了所謂的公平跟南平王撕破臉。


    “魏長史,你想活命不?”


    林哲想清楚了便問。


    魏明羽有點遲疑。


    “大人,下官自然是想活的。”


    林哲說:“魏長史,那你把這件大事辦好,你大概就能活了。”


    “大人,要辦什麽事?”


    魏明羽眼中滿是驚喜。


    林哲沒賣關子。


    “魏長史,你把沂州那七百萬貫錢交到林某手上,你不但能活,且能暫代兗州知州一職。”


    啊!真要這麽弄嗎?如果這錢都給你了,南平王那如何交代?魏明羽有點為難。


    “大人,下官想是想答應,不過下官能力不夠,可能無法把那錢弄過來。”


    林哲一臉的不高興。


    “魏長史,那你得想點辦法,不然不光你活不了,整個參與此事的官員都活不了,林某會一殺到底。”


    林哲這話不像是在開玩笑。


    魏明羽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


    “大人,下官願意積極配合大人,大人隻要有法子,下官定當盡力而為,不把錢弄過來誓不罷休。”


    林哲要的就是這個話。


    “魏長史,行,那林某勉為其難試一試,你先修書一封給沂州知州,讓他到兗州來。”


    魏明羽一點就通。


    “大人,那好,下官就以你的名義叫他來,他不敢不來。”


    “魏長史,你還是蠻聰明的,事不宜遲,你要立刻辦這事。”


    林哲說著即令周萬通陪魏明羽去更衣及修書。


    看魏明羽的態度把七百萬貫拿到手問題不大,隻要錢到手隨時可以迴京,至於南平王那邊會有什麽反應,林哲一點不關心。


    興衝衝的林哲剛趕緊迴兗州州衙,還沒坐穩椅子,公主她們便找了過來。


    有點奇怪的是她們四人當中沒一個臉上有笑容,公主趙晨更是一臉的不高興。


    “你都迴兗州了,怎麽不來看我們?”


    聽趙晨這口氣就知其有諸多不滿,趙晨大概沒想到自來兗州就好比坐了牢一樣,哪都去不了,一直憋在那個後院,都快憋壞了。


    林哲知道公主她們的苦,可他也沒辦法,他隻能笑著迴道:“公主,一直有事,等把事忙完就迴京了。”


    龐秋秋白了林哲一眼。


    “我的林大人,你是不是哪又看上小娘子了?所以才這麽忙。”


    龐秋秋說的話永遠不怎麽好聽。


    林哲不好介意,隻能耐心解釋。


    “哪有心弄那個,這些天幾乎天天都在打仗,今日終算把仗打完了,這幾天等收一下尾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差老遠了?趙晨對林哲所說的差不多很是不滿。


    “你天天在外頭瀟灑,我們卻關在小院子裏,你覺得公平嗎?”


    公主這屬於嚴重的沒事找事。


    林哲不敢懟公主,亦不敢大意。


    “公主,林某哪有瀟灑,有的隻是無奈,若非有你們支持,林某早支撐不下去了。”


    林哲想搏一點同情,趙晨這會可沒同情可言,她更關心何時返京。


    “明日能不能返京了?這住不下去了。”


    林哲很為難。


    “公主,明日不行,起碼還得二日,要不你們先迴京?林某隨後便來。”


    這哪成?陸子瀟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行,我們不能先走,我們一走,你肯定跳的更起,說不定又會被壞人給迷住了。”


    陸子瀟特意用壞人來替代小娘子,眼下四人當中除了韓靜,似乎都對林哲有意見了。


    林哲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的,你們要自信一點,以你們的品貌,整個京東路沒人趕的上,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先用膳吧,今日晚膳不錯,林某讓他們加了菜。”


    林哲見用膳的時間到了,他趕忙把敏感話題叉開,不然還會遭到群攻,好在公主她們幾個對吃比較上心,林哲一說晚膳不錯,公主她們便不想講其他的了。


    在用晚膳時,林哲總感覺自己的腳被人踩著了,挪又挪不開,林哲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麽頑皮,用一個膳還踩著他的腳玩,可就是找不到機會瞧桌子底下。


    林哲於是細觀趙晨她們四個的表情,希望從她們的表情中看出破綻來,可看了半天硬是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這就奇了怪,林哲無奈之下隻能按她們四人的個性來猜,第一個懷疑的自然是龐秋秋,這位小娘子一直與林哲唱反調,總想著捉弄林哲,這事若不是她所為,那她就不是龐秋秋了。


    林哲靈機一動,對龐秋秋說:“你坐這邊夾菜不方便,不如換一個位置,坐那邊去。”


    龐秋秋看了看那邊,覺得那邊離林哲近,便欣然起身換了一個位置。


    龐秋秋一起身,林哲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他那隻腳還是挪不動,這真叫林哲不明白。


    既然不是龐秋秋,那第二個懷疑目標隻能是陸子瀟了,依陸子瀟的性格也有可能做這事,可如何讓陸子瀟起身呢?


    “陸小娘子,你能不能倒杯水來?”


    林哲麻著膽子對陸子瀟說。


    按陸子瀟的脾氣,這事哪能她去幹,可以吩咐那些丫鬟嘛,可讓林哲詫異的是,陸子瀟不但起身了,還溫順的端來一杯水。


    隻是林哲的那個隻腳仍挪不開,這直接把林哲整不會了,踩腳的難道是趙晨?


    林哲不好指使趙晨,可趙晨若是不起身,林哲確認不了是哪個踩了他的腳,總不可能是韓靜踩的。


    還徘徊不知所措之時,趙晨竟主動起身了,似乎是要拿什麽東西,趙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知道林哲想她起身便主動起了,隻是還是不對,林哲的腳在趙晨起身後還是挪不開。


    這叫什麽事?


    林哲也顧不得啥子了,猛地探頭向桌下看去,嗬!兩隻腳踩在林哲右腳上,一隻似乎是龐秋秋的,另一隻就是陸子瀟的,怪不得林哲的右腳動都不能動,有兩隻腳踩著,哪裏還能動。


    龐秋秋和陸子瀟眼見事情兜不住了,她倆趕忙解釋。


    “隻是覺得踩著舒服,沒其他意思。”


    沒其他意思?還踩著舒服,你們真會說,你們分明是對林某不滿,在肆意發泄不滿情緒,更搞笑的是都已經被發現了,還不主動把腳拿開。


    “腳都麻了,要活動一下,你們能不能把腳先拿開?”


    林哲很客氣的說道,這股子客氣讓林哲感覺自己很憋屈。


    龐秋秋和陸子瀟聽到林哲讓挪腳,她倆這才把腳拿開。


    林哲趕緊起身活動了一下,而後站著夾菜吃,這樣可避免再次被踩。


    趙懸從那頭走了過去,看到林哲站著用膳有點意外,便問道:“你怎麽站著?站著舒服嗎?”


    林哲不想再給機會讓龐秋秋她們踩了,便說道:“站一下好,這樣稍微站一下比坐著好。”


    龐秋秋瞟了林哲一眼。


    “說什麽呢,你其實是怕我們放腳,所以你才站著,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放一隻腳在你那很過分?”


    龐秋秋口氣有點衝,似乎就是衝林哲來的。


    趙晨沒聽懂龐秋秋的意思,她不解的問道:“啥叫放一隻腳?這怎麽放?難道放他腿上?”


    龐秋秋有點得意,但又很委屈。


    “公主,我們哪敢放腿上,放腳上都好大的意見。”


    趙晨還是不太懂。


    “好好的,幹嘛放他腳上,等會用完膳是不是出去轉一轉?總呆在這太悶了。”


    一旁的韓靜立刻響應。


    林哲沒心情轉。


    “可以,你們等會出去的時候林某叫人保護你們。”


    “你不去嗎?”


    陸子瀟睜大眼睛問林哲。


    林哲把筷子放下。


    “你們去吧,林某還有點事要處理,等處理完再說。”


    陸子瀟不同意。


    “那不行,你也得去,你不去沒什麽味道,你不但要出,還得親自保護我們。”


    這不添亂嗎?怎麽總是強人所難?林哲真的不想去轉,可聽陸子瀟的口氣是必須去的,如果林哲敢拒絕,趙晨和龐秋秋會聯手說林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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