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去內侍省照例要避開一些別有用心之人，隻有避開了他們，林哲方能放心進內侍省。
內侍省都都知大人吳嶺此刻正躺在椅子上享受熱茶，自從被閹割成為一名小太監後，吳嶺唯一的愛好便是飲茶。
幾十年間吳嶺從一名小太監成長為內侍省老大著實不容易，在宮裏吳嶺也算半個主人了。
然林哲的出現讓吳嶺這個內侍省老大又名不副實了，吳嶺很多時候得看林哲的臉色行事，好在林哲不常在宮裏，否則煩都會煩死。
林哲今日己來過內侍省了，根據以往的情形林哲一般不會再來了，林哲也是一個大忙人，哪有時間總盯著內侍省。
吳嶺本來想享受完熱茶，再去進行第二個安排，冷不丁吳嶺的親信許殿頭進來告知那位林大人又來了，己經到二道門了。
吳嶺聞言大吃了一驚，全身上下差點嚇出一身冷汗了，這林哲今日玩什麽花樣，怎麽又來了？是不是哪出了紕漏被他發現了？
吳嶺來不及細想，趕忙起身去迎接林哲，剛好在拐彎處碰到了林哲。
吳嶺立刻滿臉堆笑，上前招唿。
“大人，怎麽這麽巧，剛好內侍省晚上加菜，不如用完晚膳再走了。”
吳嶺虛情假意，熱情的邀請林哲用晚膳。
林哲沒有直接答理吳嶺，而是走到內廳才開始問吳嶺。
“吳大人，官家為什麽要換近身內待？你怎麽事前不稟告，事後也未告之，你究竟想幹什麽？”
林哲這是明顯的質問口氣。
吳嶺心頭一驚，這林哲來果然沒好事，得趕緊想招對付過去。
吳嶺腦瓜子不笨，立刻把此事推給皇帝。
“大人，此事乃官家一手包辦，且官家做了批示，不得讓任何人知道，因此屬下也就沒向大人稟告，望大人諒解。”
吳嶺誠惶誠恐的，樣子裝的倒蠻無辜的，吳嶺也蠻天真了，他以為把事推給皇帝，林哲就會沒辦法。
也是，你林哲即便再牛，在皇帝麵前那還不得老老實實麽？
吳嶺算盤倒是打得蠻順溜的，可林哲是不按常理行事的。
林哲轉頭就嗬斥。
“吳大人，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不要以為官家可以做你的擋箭牌，林某再問一遍，官家為什麽要換近身內待？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要瞞著此事的？”
林哲態度嚴厲，己然不是剛才的態度。
吳嶺實在搞不清林哲為何要發這麽大的脾氣，難道皇帝也壓不住林哲嗎？
或者說這林哲根本沒把皇帝放在眼裏？
吳嶺一臉的委屈。
“大人，屬下真不知官家為何要換近身內侍，全是官家下旨，屬下才這麽幹的，至於目的屬下真沒有。”
吳嶺的迴答如出一轍，表麵看什麽問題也沒有，但事實真是如此嗎？林哲覺得不好說。
吳嶺一慣賴皮，他以為他一囗咬死是皇帝的主意，你就沒法子對付他了，如果就這麽放過吳嶺了，那麽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吳嶺出現。
“吳大人，你是不是年紀大了就會有這樣的錯覺，沒人敢動你？如果你發生了意外，你認為官家會為你主持公道？”
林哲直接拿吳嶺的小命來威脅了。
吳嶺這下坐不住了，趕緊替自己辯解。
“大人，冤枉呀，屬下真不知官家為啥要換近身內侍，不過屬下可以揣測一下，官家應該是懷疑身邊出了細作，把他的事情都透露出去了，至於屬下未向大人你稟告，是由於官家交代屬下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所以屬下才未向大人你稟告，這事還望大人體諒。”
吳嶺這辯解來的有點遲，林哲仍未消氣，不過吳嶺以皇帝有交代而不稟告，這是萬萬不行的。
林哲為打壓吳嶺的囂張氣焰，便要鄭重警告。
“吳大人，林某不知官家究竟有沒有那樣的交代過，不過為了官家的安全，你以後什麽都必須第一時間向林某稟告，否則你的小命說沒就沒，你要明白這一點。”
吳嶺隻得接口。
“大人，屬下明白，屬下再也不敢了。”
吳嶺態度還算誠懇，就怕他是口服心不服，心裏時刻等著翻盤。
林哲這個問題算是完了，可是還有另外的問題。
“吳大人，官家新換的近身內侍是哪來的？”
吳嶺還是得耐心迴複。
“大人，是官家親自挑選的，都是一些以前在內侍省默默無聞的小蝦米，不過現在他們神氣了，因為官家有交代，他們直接受命於官家，除了官家，其他人都無權命令他們，他們平時隻服侍官家，對於其他人的命令他們則可不理。”
吳嶺這話讓林哲頗為吃驚，也不知這吳嶺講的是真還是假，皇帝怎麽突然就變了，皇帝這麽做分明是對林哲有些不信任了。
就眼下這形勢，必須把出問題的源頭找出來，然後是解決，如果放任皇帝轉變，那汴山書院就危險了。
“吳大人，官家最近一直萎靡不振疲憊不堪，你知道是什麽原因不？”
林哲繼續逼問。
皇帝萎靡嗎？吳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事實上吳嶺也不常見皇帝，都是皇帝的近身內侍肖殿頭來傳的旨，交代吳嶺要幹些什麽。
如果皇帝萎靡及疲憊，那一定是後宮出了問題，把皇帝迷住了。
“大人，是不是後宮那裏出了問題？”
吳嶺似乎在猜是不是後宮那出了問題。
這就奇怪了，你吳嶺常年居於宮中，後宮那有問題難道你不知道嗎？
皇帝被人迷住了，你吳嶺就該第一時間稟告，而不是問起來了還在這瞎猜。
如果內侍省的人都像你吳嶺一樣，那你這個內侍省都都知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林哲甚是惱火，但他還是耐心詢問。
“吳大人，後宮那邊最近有什麽異常沒有？有誰送小娘子進宮沒？”
吳嶺搖了搖頭。
“大人，後宮那好象沒有問題，也沒人進獻過小娘子，官家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因此才出的狀況。”
吳嶺盡力把事往好的方向講，可事實真是如此麽？
林哲不敢相信，林哲太了解皇帝了，林哲眼裏的皇帝是一個精力充沛之人，決不會在朝堂上麵露疲色。
一定是哪出了問題才讓皇帝出了狀況，或許就有小人在皇帝身邊作祟，現在就要查清，遲了恐生變故。
林哲看了看廢物一樣的吳嶺。
“吳大人，假設後宮出了問題，可能控製了官家，你打算準備怎麽應對？”
林哲講這話就是要考一考吳嶺，看他這個內侍省老大會不會做事？
吳嶺麵對林哲這個假設性問題一臉難色，稍停了一會。
“大人，屬下會先派得力之人去後宮暗中查探，待查明事實後再想應對之策。”
吳嶺這話說的還行，這說明他並不太笨，隻是有些不用心，再有一個可能是他有二心，他給自己留了後路，兩邊都討好。
林哲特討厭這樣的人，不能輕易放過。
“吳大人，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你偷奸耍滑，那林某就陪你去一趟官家的寢宮，看看你這個內侍省都都知在宮裏都幹了什麽？”
語罷，林哲就要吳嶺起身了。
吳嶺還想推脫，他拿皇帝出來壓林哲。
“大人，不是屬下不肯去，實在是官家有旨意在先，任何人不得擅闖後宮。”
吳嶺特意強調了這個任何人，這個任何人裏麵自然包括有林哲。
對於吳嶺的狗屁，林哲哪裏會聽。
“吳大人，廢話少說，趕緊帶上你那般殿頭出發，再有拖延亂棍伺候。”
林哲態度堅決，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吳嶺見林哲動真格的了，他也不好再耍賴了，他隻好把許殿頭找來，叫許殿頭通知那般殿頭班頭在內侍省前坪集合，準備前往皇帝寢宮。
很快，內侍省的殿頭班頭便都到了，毛文平也混在裏邊。
大家一齊向皇帝寢宮出發，為避免太過引人注意，林哲特意安排所有人分批出發，到關鍵地再行會合。
吳嶺搞不懂林哲為啥要內侍省殿頭同行，他在路上忍不住問他的親信許殿頭。
“為啥這位林大人要你們這些殿頭一起同行？”
許殿頭不加思索的答道：“吳大人，如若屬下猜得沒錯，這位林大人是想趁人多，他好混水摸魚，不過有一點屬下不明白，這位林大人隻是內侍省都知，比吳大人你都矮了一級，為何這位都知大人不知好歹處處指揮大人你？”
許殿頭這會趁勢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這疑問怕是壓在許殿頭心裏蠻久了。
吳嶺看樣子還是比較給許殿頭麵子，這個問題若是其他人來問，隻怕會遭遇吳嶺的破口大罵。
“關你屁事，你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
因為是親信來問，吳嶺雖不太高興，但還是作了說明：“許殿頭，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這位林大人的來曆麽？他可是李皇後欽定的，內侍省都知一職隻是他的一個掛職，他現在官居大理寺卿，是從三品的朝廷大員。”
啊！原來如此，許殿頭這下明白了，難怪這位林大人會如此咄咄逼人，就這位林大人的官職來看，吳嶺就是一個屁。
許殿頭很為吳嶺打抱不平，剛想惡心林哲幾句以寬吳嶺之心，皇帝的寢宮就到了，接著傳來了林哲的指令：為避免被人發現，任何人不得出聲，而後林哲又叫吳嶺派一名殿頭出去了解情況。
這個時候的吳嶺雖有脾氣，但還是得聽令派出馬殿頭前去探查。
身材不高的馬殿頭也是吳嶺的一名親信，他跟吳嶺是同一年入的宮，混的很差火，還是在吳嶺的關照下才當上的殿頭，他對吳嶺還是蠻感恩的。
皇帝的寢宮並不大，現在己加強了護衛。
馬殿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過了第一道禁軍，第二道禁軍是怎麽也過不的。
第二道有皇帝的近身禁軍守著，還有新換的近身內侍也在那，想過去除非有皇帝的手諭。
馬殿頭無奈，隻得在第一道禁軍那停留打聽，想從中打聽出有用的東西來，自己迴去也好複命。
人算不如天算，那邊的宮女都不怎麽理馬殿頭，直到馬殿頭拿了幾貫錢出來，宮女們才開始搭理馬殿頭。
馬殿頭很謹慎，先不問敏感問題，隻是和宮女們拉拉家常，在拉的過程中讓宮女們把心徹底放下了，再來問敏感話題。
馬殿頭這一招果然有效，很快一名小宮女便提供了一個有用的信息，官家寢宮這幾天來了一位貴人，和先皇後很神似，官家對這位貴人很滿意，官家似乎怕有人壞了他的好事，便加強了寢宮周圍的侍衛，連近身內侍也換了。
小宮女的話十分的重要，簡直是救人於火海，這錢花的真他媽值，馬殿頭有些興奮，還想再打聽貴人從哪來的。
小宮女不樂意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我們也是看錢的份上才透露的，這已經犯了大錯了，要是因透露這個把命丟了，你說劃不劃的來？”
小宮女說的很嚇人了，事情哪有這麽誇張。
馬殿頭也是入宮多年的老人了，宮裏的情形他是知道的，便想開導一下。
“不會的，不會的，這算什麽事？哪會有那麽嚴重？”
馬殿頭想把事變小的。
小宮女臉色都變了。
“你第一天進宮嗎？宮裏的殘酷你不清楚嗎？”
之後小宮女便不再搭理馬殿頭了，其他宮女見狀也走開了，隻留下馬殿頭一人站那發愣。
這宮女翻臉比翻書還快，馬殿頭都還沒反應過來，宮女們便散了。
馬殿頭也不好再找人東問西問了，趕緊返迴向吳嶺稟告，吳嶺接著便向林哲稟告。
林哲聽完稟告是一頭霧水，暫時沒有其他辦法，便要吳嶺想辦法混進皇帝的寢宮內，先把那貴人的身份底細摸清楚，看看究竟是誰有這大本事居然重造了一個李皇後來討好皇帝？
吳嶺很為難，因為皇帝早下了旨，寢宮那為禁區，任何人不得入內，這還怎麽進的夫？
吳嶺當即向林哲講述了目前的困難，禁軍那邊難於協調，可能暫時無法摸清。
林哲表示可以想點辦法，你們不是人多麽？你們湊在一塊好好合計合計，這事不就成了麽？
吳嶺氣得直翻白眼。
“大人，這不是人多不多的事，殿前司一向蠻橫，沒把內侍省放在眼裏，我們根本上不了手，隻能等待合適的機會。”
吳嶺這話挺在理的，隻是林哲不能接受。
“吳大人，你試都沒試一下，怎麽就說不行？現在先去試一下，然後再想辦法，總之要盡快，這事決不能拖。”
林哲言下之意就是要吳嶺全力壓上，林哲不怕逼急吳嶺，更不怕吳嶺掉頭向皇帝告密。
林哲對這個吳嶺早有考量，萬一吳嶺想不通跟皇帝告密，一來皇帝未必會信，二來林哲正好毫無顧忌的對吳嶺下重手。
吳嶺不但做不了都都知這個官，命也難保。
吳嶺對於這一點自然很明白，忙一臉的苦瓜相仍在裝可憐。
“大人，屬下並不是不做，隻是想在這風口緩一緩，不然很容易被人逮個正著。”
林哲眼都沒抬。
“吳大人，是不是林某講的你不聽？你不要以為你大小是個都都知，林某可能隻要跟官家隨便講一下，你這個都都知就不用做了，你若不信大可一試，你要是還想幹都都知，就他媽少講廢話，趁現在人齊趕緊布置任務，馬上進皇帝寢宮打探，今日不探清楚不準收兵。”
林哲態度堅決，話已經講的夠嚴厲了，吳嶺要是再推辭估計都都知這個官都做不了。
吳嶺無奈，隻好照林哲的吩咐去辦，召集他那般手下商議。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大家一致決定花點小錢來解決這件事情，宮裏最講究的就是錢了，禁軍和皇帝的近身內侍每人打發一點，包管把事情辦好。
事情真如大家所料，這個錢一出馬，貴人的底細漏了出來。
原來那貴人是董太妃的人，是董太妃進獻給皇帝的，事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事。
吳嶺花了點小錢就把事給辦了，那是非常得意的。
早知這麽容易辦好，就不得拖拖拉拉推辭惹人煩了。
林哲得了這個稟告有些將信將疑，怎麽會是董太妃？她討好皇帝幹嘛？
是為她那個不太聰明的弟弟董侍郎麽？還是有其他更大的野心？
林哲一時不能確定董太妃的動機，他也想看看那位神似李皇後的貴人究竟有多神似。
這麽一圈辦下來天基本上黑了，吳嶺熱情的招唿林哲用晚膳。
林哲對吳嶺本就沒好感，哪裏會跟他一起用膳，林哲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便離開了。
臨走之際，林哲吩咐吳嶺開始注意董太妃的動向，看看她到底有什麽企圖，有發現必須馬上稟告。
吳嶺答應的好好的。
衛立己經在宮門口等了好久，天黑了才見林哲出來，不禁問道：“大人，出事了麽？”
林哲搖了搖頭，說：“沒什麽，隻是有些意外，走，先迴大理寺。”
說完，林哲鑽進了官轎內。
衛立趕緊集合護衛一路護送林哲迴大理寺，這一路行的還行，隻不過剛轉過一個彎就有人攔在了前頭。
衛立警惕的上前盤查，才知道是殿前司都虞候高藝想跟林哲商議一些事情。
林哲有些意外，他跟殿前司可沒什麽交集，不過林哲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可以順便了解一下殿前司的官員，林哲便欣然同意了。
說起這個殿前司，在大宋朝也是一個權力蠻大的衙門。
汴山書院幾次派人打入殿前司均無建樹，派去的人至今仍在殿前司打醬油，幫不上什麽忙，林哲希望通過這次的商議幫一幫那幾個打醬油的書院人。
高藝借著夜色，將林哲帶到了了一個僻靜的酒館處。
一落坐，高藝便開門見山了。
“林大人，今日你們是不是在打聽董太妃進獻貴人之事？”
林哲一愣，自己的行動居然毫無秘密可言，這麽快就有人知道了，這還是一會工夫，時間再長點豈不是人人皆知了。
那以心狠手辣著稱的董太妃肯定也會曉得，隻是不知那董太妃會做何反應。
林哲有些無奈。
“高虞候，林某是安排人打聽了一下，也是想了解一下宮裏的最新動態。”
高藝對此很自信。
“宮裏的事情可以問在下，林大人，其實那事就是在下故意透過你們的，為的就是一起對付董太妃，那董太妃平日裏甚是囂張，這次居然把手伸到官家這邊來了，她想幹嘛，想在宮裏稱霸麽？殿前司可不會允許她這麽做。”
聽高藝這話就知他對董太妃很是不滿，不知他為何如此憎恨董太妃，想來也是因那個董太妃太壞了。
“高虞候，聽說這個董太妃是先帝的寵妃，頗有兩下子，她此番動大手筆，想必是要控製住官家，好讓她們董家的人飛黃騰達，就董太妃這伎倆，不知高虞候準備怎麽對付董太妃？”
林哲話己經講的很明白了，如果高虞候準備對付董太妃了，那林哲他們肯定是全力配合。
隻是全力配合滿足不了高藝的要求，高藝似乎想林哲出招給董太妃以致命一擊，畢竟林哲和皇帝的關係擺在那，不拿來用說不過去。
“林大人，聽說你跟官家關係好，你倒是可以在官家麵前揭穿董太妃的陰謀，讓董太妃進獻的那個神似李皇後的貴人原形畢露。”
高藝說的倒輕鬆，在皇帝麵前揭穿董太妃的陰謀，有那麽好揭麽？
高藝也不看形勢，現在的皇帝對那位貴人可不是一般感興趣，你去揭無異於與虎謀皮，皇帝不但聽不進去，反而會訓斥你一頓。
其實對付這個董太妃並不難，把她的底細查清，再把她的人摸清便可著手對付了，冒然去跟皇帝講一點都不好，反而會遭皇帝的反感。
林哲得把這個情況說一下。
“高虞候，依林某之見這事不能跟官家講，官家不會聽，一旦有人進饞言還會招來官家報複，隻能先把董太妃這邊查清，然後再下手便是最好的，董太妃在宮裏橫行了這麽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要出手的話也要小心一點。”
林哲這話有理，高藝聽了很高興，哦了一聲。
“林大人，那下官就先查董太妃的情況，不過怎麽對付董太妃還是得林大人你來，下官乃一介武夫，不曉得怎麽對付人。”
高藝不知是謙虛還是圓滑，他把最難啃的交給了林哲。
林哲有些不爽，畢竟對付董太妃才是最難的，要是高藝不曉得林哲要對付董太妃了，林哲肯定要向高藝提條件，撈點好處再說。
林哲本來也是因董太妃把手伸向皇帝了才不得不出手對付董太妃，不然還真沒心情對付一個太妃，不知這高虞候為啥要對付董太妃。
“高虞候，林某抖膽問一下，你為何要對付董太妃？你跟董太妃似乎不存在什麽仇恨，你怎麽想到要對付董太妃？”
林哲就是要看高藝的動機是什麽，如果他的動機齷齪的話，那可不能跟著他瞎幹。
高藝苦笑了一聲。
“林大人，不怕你笑話，下官有個妹妹在宮裏，平日裏總是受董太妃的欺負，己經欺到令人咬牙切齒的地步了，如不能把董太妃扳倒，我妹在宮裏的日子將極為難過。”
原來如此，怪不得高虞候會有這動機，不過高虞候的妹妹高妃本來就很不受皇帝待見，當年她能當上妃子純屬意外。
就算把董太妃扳倒，高妃的日子也並不見得能好過多少，皇帝喜歡的是李皇後那一款，就高妃那長相，你高虞候還能指望高妃在宮裏能崛起麽？
事實即便如此，林哲也不好直接說出來，給高虞候撥冷水，說你妹長得不行，吸引不了皇帝，即便扳倒了董太妃也沒鳥用。
不過林哲覺得這是個機會，可以和殿前司套點近乎，雖然高虞候看到那般高官也是點頭哈腰的使勁拍馬，但不妨礙林哲利用高虞候。
同時林哲自己也得悠著點，別被這虞候反利用了，惹了董大妃這個地頭蛇，那就得不償失了。
“高虞候，原來是這麽一個情況，那應該把董太妃扳倒，咱倆就說定了，由高虞候你先行暗查董太妃的一切，之後再根據暗查結果決定如何對付這董太妃。”
林哲很是成穩，他先讓高藝暗查董太妃，再來決定下一步，這樣就比較穩妥，對於叫高藝關照那幾個打醬油的書院人，林哲感覺現在還不宜提，冒然提說不定會害了他們。
高藝對林哲的安排沒有異議，當即應承。
“林大人，要得，就這麽辦，希望咱倆連手把那董太妃扳倒，還大宋皇宮一個安寧。”
語止，高藝吩咐跑堂上菜。
林哲可不敢在外隨便吃喝了，上迴在陸府就中過一迴毒，要是再中一迴怕是神仙也難救了。
然又不好出言拒絕高虞候，畢竟剛談的合作，雖然各有各的目的，但樣子還是要做一下的。
林哲於是裝模作樣陪高虞候吃了好一會，卻是啥也沒嚐啥也沒喝，大大咧咧的高虞候愣是沒發現。
沒曾想高虞候酒足飯飽之後色心咋起，他要林哲和他一起去一家不起眼的青樓，那家青樓不對外，隻招待熟悉的達官貴人，很安全的。
林哲很詫異，堂堂東京汴梁城居然還有這麽隱秘的場所，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拋開世俗的看法，這高虞候會不會耍花樣？
設一個請君入甕的套？按理第一次見麵沒這麽隨便的，有點隔閡才正常，林哲趕忙找了一個緊急借口，必須馬上迴大理寺了，真去不了，感謝盛情款待。
高藝沒有勉強，興致頗高的他帶著隨從去享受了。
林哲暗鬆了一口氣，趕緊和衛立返迴了大理寺。
內侍省都都知大人吳嶺此刻正躺在椅子上享受熱茶，自從被閹割成為一名小太監後，吳嶺唯一的愛好便是飲茶。
幾十年間吳嶺從一名小太監成長為內侍省老大著實不容易，在宮裏吳嶺也算半個主人了。
然林哲的出現讓吳嶺這個內侍省老大又名不副實了，吳嶺很多時候得看林哲的臉色行事，好在林哲不常在宮裏，否則煩都會煩死。
林哲今日己來過內侍省了，根據以往的情形林哲一般不會再來了，林哲也是一個大忙人，哪有時間總盯著內侍省。
吳嶺本來想享受完熱茶，再去進行第二個安排，冷不丁吳嶺的親信許殿頭進來告知那位林大人又來了，己經到二道門了。
吳嶺聞言大吃了一驚，全身上下差點嚇出一身冷汗了，這林哲今日玩什麽花樣，怎麽又來了？是不是哪出了紕漏被他發現了？
吳嶺來不及細想，趕忙起身去迎接林哲，剛好在拐彎處碰到了林哲。
吳嶺立刻滿臉堆笑，上前招唿。
“大人，怎麽這麽巧，剛好內侍省晚上加菜，不如用完晚膳再走了。”
吳嶺虛情假意，熱情的邀請林哲用晚膳。
林哲沒有直接答理吳嶺，而是走到內廳才開始問吳嶺。
“吳大人，官家為什麽要換近身內待？你怎麽事前不稟告，事後也未告之，你究竟想幹什麽？”
林哲這是明顯的質問口氣。
吳嶺心頭一驚，這林哲來果然沒好事，得趕緊想招對付過去。
吳嶺腦瓜子不笨，立刻把此事推給皇帝。
“大人，此事乃官家一手包辦，且官家做了批示，不得讓任何人知道，因此屬下也就沒向大人稟告，望大人諒解。”
吳嶺誠惶誠恐的，樣子裝的倒蠻無辜的，吳嶺也蠻天真了，他以為把事推給皇帝，林哲就會沒辦法。
也是，你林哲即便再牛，在皇帝麵前那還不得老老實實麽？
吳嶺算盤倒是打得蠻順溜的，可林哲是不按常理行事的。
林哲轉頭就嗬斥。
“吳大人，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不要以為官家可以做你的擋箭牌，林某再問一遍，官家為什麽要換近身內待？你是出於什麽目的要瞞著此事的？”
林哲態度嚴厲，己然不是剛才的態度。
吳嶺實在搞不清林哲為何要發這麽大的脾氣，難道皇帝也壓不住林哲嗎？
或者說這林哲根本沒把皇帝放在眼裏？
吳嶺一臉的委屈。
“大人，屬下真不知官家為何要換近身內侍，全是官家下旨，屬下才這麽幹的，至於目的屬下真沒有。”
吳嶺的迴答如出一轍，表麵看什麽問題也沒有，但事實真是如此嗎？林哲覺得不好說。
吳嶺一慣賴皮，他以為他一囗咬死是皇帝的主意，你就沒法子對付他了，如果就這麽放過吳嶺了，那麽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吳嶺出現。
“吳大人，你是不是年紀大了就會有這樣的錯覺，沒人敢動你？如果你發生了意外，你認為官家會為你主持公道？”
林哲直接拿吳嶺的小命來威脅了。
吳嶺這下坐不住了，趕緊替自己辯解。
“大人，冤枉呀，屬下真不知官家為啥要換近身內侍，不過屬下可以揣測一下，官家應該是懷疑身邊出了細作，把他的事情都透露出去了，至於屬下未向大人你稟告，是由於官家交代屬下此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所以屬下才未向大人你稟告，這事還望大人體諒。”
吳嶺這辯解來的有點遲，林哲仍未消氣，不過吳嶺以皇帝有交代而不稟告，這是萬萬不行的。
林哲為打壓吳嶺的囂張氣焰，便要鄭重警告。
“吳大人，林某不知官家究竟有沒有那樣的交代過，不過為了官家的安全，你以後什麽都必須第一時間向林某稟告，否則你的小命說沒就沒，你要明白這一點。”
吳嶺隻得接口。
“大人，屬下明白，屬下再也不敢了。”
吳嶺態度還算誠懇，就怕他是口服心不服，心裏時刻等著翻盤。
林哲這個問題算是完了，可是還有另外的問題。
“吳大人，官家新換的近身內侍是哪來的？”
吳嶺還是得耐心迴複。
“大人，是官家親自挑選的，都是一些以前在內侍省默默無聞的小蝦米，不過現在他們神氣了，因為官家有交代，他們直接受命於官家，除了官家，其他人都無權命令他們，他們平時隻服侍官家，對於其他人的命令他們則可不理。”
吳嶺這話讓林哲頗為吃驚，也不知這吳嶺講的是真還是假，皇帝怎麽突然就變了，皇帝這麽做分明是對林哲有些不信任了。
就眼下這形勢，必須把出問題的源頭找出來，然後是解決，如果放任皇帝轉變，那汴山書院就危險了。
“吳大人，官家最近一直萎靡不振疲憊不堪，你知道是什麽原因不？”
林哲繼續逼問。
皇帝萎靡嗎？吳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事實上吳嶺也不常見皇帝，都是皇帝的近身內侍肖殿頭來傳的旨，交代吳嶺要幹些什麽。
如果皇帝萎靡及疲憊，那一定是後宮出了問題，把皇帝迷住了。
“大人，是不是後宮那裏出了問題？”
吳嶺似乎在猜是不是後宮那出了問題。
這就奇怪了，你吳嶺常年居於宮中，後宮那有問題難道你不知道嗎？
皇帝被人迷住了，你吳嶺就該第一時間稟告，而不是問起來了還在這瞎猜。
如果內侍省的人都像你吳嶺一樣，那你這個內侍省都都知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林哲甚是惱火，但他還是耐心詢問。
“吳大人，後宮那邊最近有什麽異常沒有？有誰送小娘子進宮沒？”
吳嶺搖了搖頭。
“大人，後宮那好象沒有問題，也沒人進獻過小娘子，官家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因此才出的狀況。”
吳嶺盡力把事往好的方向講，可事實真是如此麽？
林哲不敢相信，林哲太了解皇帝了，林哲眼裏的皇帝是一個精力充沛之人，決不會在朝堂上麵露疲色。
一定是哪出了問題才讓皇帝出了狀況，或許就有小人在皇帝身邊作祟，現在就要查清，遲了恐生變故。
林哲看了看廢物一樣的吳嶺。
“吳大人，假設後宮出了問題，可能控製了官家，你打算準備怎麽應對？”
林哲講這話就是要考一考吳嶺，看他這個內侍省老大會不會做事？
吳嶺麵對林哲這個假設性問題一臉難色，稍停了一會。
“大人，屬下會先派得力之人去後宮暗中查探，待查明事實後再想應對之策。”
吳嶺這話說的還行，這說明他並不太笨，隻是有些不用心，再有一個可能是他有二心，他給自己留了後路，兩邊都討好。
林哲特討厭這樣的人，不能輕易放過。
“吳大人，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你偷奸耍滑，那林某就陪你去一趟官家的寢宮，看看你這個內侍省都都知在宮裏都幹了什麽？”
語罷，林哲就要吳嶺起身了。
吳嶺還想推脫，他拿皇帝出來壓林哲。
“大人，不是屬下不肯去，實在是官家有旨意在先，任何人不得擅闖後宮。”
吳嶺特意強調了這個任何人，這個任何人裏麵自然包括有林哲。
對於吳嶺的狗屁，林哲哪裏會聽。
“吳大人，廢話少說，趕緊帶上你那般殿頭出發，再有拖延亂棍伺候。”
林哲態度堅決，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吳嶺見林哲動真格的了，他也不好再耍賴了，他隻好把許殿頭找來，叫許殿頭通知那般殿頭班頭在內侍省前坪集合，準備前往皇帝寢宮。
很快，內侍省的殿頭班頭便都到了，毛文平也混在裏邊。
大家一齊向皇帝寢宮出發，為避免太過引人注意，林哲特意安排所有人分批出發，到關鍵地再行會合。
吳嶺搞不懂林哲為啥要內侍省殿頭同行，他在路上忍不住問他的親信許殿頭。
“為啥這位林大人要你們這些殿頭一起同行？”
許殿頭不加思索的答道：“吳大人，如若屬下猜得沒錯，這位林大人是想趁人多，他好混水摸魚，不過有一點屬下不明白，這位林大人隻是內侍省都知，比吳大人你都矮了一級，為何這位都知大人不知好歹處處指揮大人你？”
許殿頭這會趁勢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這疑問怕是壓在許殿頭心裏蠻久了。
吳嶺看樣子還是比較給許殿頭麵子，這個問題若是其他人來問，隻怕會遭遇吳嶺的破口大罵。
“關你屁事，你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
因為是親信來問，吳嶺雖不太高興，但還是作了說明：“許殿頭，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這位林大人的來曆麽？他可是李皇後欽定的，內侍省都知一職隻是他的一個掛職，他現在官居大理寺卿，是從三品的朝廷大員。”
啊！原來如此，許殿頭這下明白了，難怪這位林大人會如此咄咄逼人，就這位林大人的官職來看，吳嶺就是一個屁。
許殿頭很為吳嶺打抱不平，剛想惡心林哲幾句以寬吳嶺之心，皇帝的寢宮就到了，接著傳來了林哲的指令：為避免被人發現，任何人不得出聲，而後林哲又叫吳嶺派一名殿頭出去了解情況。
這個時候的吳嶺雖有脾氣，但還是得聽令派出馬殿頭前去探查。
身材不高的馬殿頭也是吳嶺的一名親信，他跟吳嶺是同一年入的宮，混的很差火，還是在吳嶺的關照下才當上的殿頭，他對吳嶺還是蠻感恩的。
皇帝的寢宮並不大，現在己加強了護衛。
馬殿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過了第一道禁軍，第二道禁軍是怎麽也過不的。
第二道有皇帝的近身禁軍守著，還有新換的近身內侍也在那，想過去除非有皇帝的手諭。
馬殿頭無奈，隻得在第一道禁軍那停留打聽，想從中打聽出有用的東西來，自己迴去也好複命。
人算不如天算，那邊的宮女都不怎麽理馬殿頭，直到馬殿頭拿了幾貫錢出來，宮女們才開始搭理馬殿頭。
馬殿頭很謹慎，先不問敏感問題，隻是和宮女們拉拉家常，在拉的過程中讓宮女們把心徹底放下了，再來問敏感話題。
馬殿頭這一招果然有效，很快一名小宮女便提供了一個有用的信息，官家寢宮這幾天來了一位貴人，和先皇後很神似，官家對這位貴人很滿意，官家似乎怕有人壞了他的好事，便加強了寢宮周圍的侍衛，連近身內侍也換了。
小宮女的話十分的重要，簡直是救人於火海，這錢花的真他媽值，馬殿頭有些興奮，還想再打聽貴人從哪來的。
小宮女不樂意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我們也是看錢的份上才透露的，這已經犯了大錯了，要是因透露這個把命丟了，你說劃不劃的來？”
小宮女說的很嚇人了，事情哪有這麽誇張。
馬殿頭也是入宮多年的老人了，宮裏的情形他是知道的，便想開導一下。
“不會的，不會的，這算什麽事？哪會有那麽嚴重？”
馬殿頭想把事變小的。
小宮女臉色都變了。
“你第一天進宮嗎？宮裏的殘酷你不清楚嗎？”
之後小宮女便不再搭理馬殿頭了，其他宮女見狀也走開了，隻留下馬殿頭一人站那發愣。
這宮女翻臉比翻書還快，馬殿頭都還沒反應過來，宮女們便散了。
馬殿頭也不好再找人東問西問了，趕緊返迴向吳嶺稟告，吳嶺接著便向林哲稟告。
林哲聽完稟告是一頭霧水，暫時沒有其他辦法，便要吳嶺想辦法混進皇帝的寢宮內，先把那貴人的身份底細摸清楚，看看究竟是誰有這大本事居然重造了一個李皇後來討好皇帝？
吳嶺很為難，因為皇帝早下了旨，寢宮那為禁區，任何人不得入內，這還怎麽進的夫？
吳嶺當即向林哲講述了目前的困難，禁軍那邊難於協調，可能暫時無法摸清。
林哲表示可以想點辦法，你們不是人多麽？你們湊在一塊好好合計合計，這事不就成了麽？
吳嶺氣得直翻白眼。
“大人，這不是人多不多的事，殿前司一向蠻橫，沒把內侍省放在眼裏，我們根本上不了手，隻能等待合適的機會。”
吳嶺這話挺在理的，隻是林哲不能接受。
“吳大人，你試都沒試一下，怎麽就說不行？現在先去試一下，然後再想辦法，總之要盡快，這事決不能拖。”
林哲言下之意就是要吳嶺全力壓上，林哲不怕逼急吳嶺，更不怕吳嶺掉頭向皇帝告密。
林哲對這個吳嶺早有考量，萬一吳嶺想不通跟皇帝告密，一來皇帝未必會信，二來林哲正好毫無顧忌的對吳嶺下重手。
吳嶺不但做不了都都知這個官，命也難保。
吳嶺對於這一點自然很明白，忙一臉的苦瓜相仍在裝可憐。
“大人，屬下並不是不做，隻是想在這風口緩一緩，不然很容易被人逮個正著。”
林哲眼都沒抬。
“吳大人，是不是林某講的你不聽？你不要以為你大小是個都都知，林某可能隻要跟官家隨便講一下，你這個都都知就不用做了，你若不信大可一試，你要是還想幹都都知，就他媽少講廢話，趁現在人齊趕緊布置任務，馬上進皇帝寢宮打探，今日不探清楚不準收兵。”
林哲態度堅決，話已經講的夠嚴厲了，吳嶺要是再推辭估計都都知這個官都做不了。
吳嶺無奈，隻好照林哲的吩咐去辦，召集他那般手下商議。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大家一致決定花點小錢來解決這件事情，宮裏最講究的就是錢了，禁軍和皇帝的近身內侍每人打發一點，包管把事情辦好。
事情真如大家所料，這個錢一出馬，貴人的底細漏了出來。
原來那貴人是董太妃的人，是董太妃進獻給皇帝的，事就是這麽一個簡單的事。
吳嶺花了點小錢就把事給辦了，那是非常得意的。
早知這麽容易辦好，就不得拖拖拉拉推辭惹人煩了。
林哲得了這個稟告有些將信將疑，怎麽會是董太妃？她討好皇帝幹嘛？
是為她那個不太聰明的弟弟董侍郎麽？還是有其他更大的野心？
林哲一時不能確定董太妃的動機，他也想看看那位神似李皇後的貴人究竟有多神似。
這麽一圈辦下來天基本上黑了，吳嶺熱情的招唿林哲用晚膳。
林哲對吳嶺本就沒好感，哪裏會跟他一起用膳，林哲隨便找了一個借口便離開了。
臨走之際，林哲吩咐吳嶺開始注意董太妃的動向，看看她到底有什麽企圖，有發現必須馬上稟告。
吳嶺答應的好好的。
衛立己經在宮門口等了好久，天黑了才見林哲出來，不禁問道：“大人，出事了麽？”
林哲搖了搖頭，說：“沒什麽，隻是有些意外，走，先迴大理寺。”
說完，林哲鑽進了官轎內。
衛立趕緊集合護衛一路護送林哲迴大理寺，這一路行的還行，隻不過剛轉過一個彎就有人攔在了前頭。
衛立警惕的上前盤查，才知道是殿前司都虞候高藝想跟林哲商議一些事情。
林哲有些意外，他跟殿前司可沒什麽交集，不過林哲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可以順便了解一下殿前司的官員，林哲便欣然同意了。
說起這個殿前司，在大宋朝也是一個權力蠻大的衙門。
汴山書院幾次派人打入殿前司均無建樹，派去的人至今仍在殿前司打醬油，幫不上什麽忙，林哲希望通過這次的商議幫一幫那幾個打醬油的書院人。
高藝借著夜色，將林哲帶到了了一個僻靜的酒館處。
一落坐，高藝便開門見山了。
“林大人，今日你們是不是在打聽董太妃進獻貴人之事？”
林哲一愣，自己的行動居然毫無秘密可言，這麽快就有人知道了，這還是一會工夫，時間再長點豈不是人人皆知了。
那以心狠手辣著稱的董太妃肯定也會曉得，隻是不知那董太妃會做何反應。
林哲有些無奈。
“高虞候，林某是安排人打聽了一下，也是想了解一下宮裏的最新動態。”
高藝對此很自信。
“宮裏的事情可以問在下，林大人，其實那事就是在下故意透過你們的，為的就是一起對付董太妃，那董太妃平日裏甚是囂張，這次居然把手伸到官家這邊來了，她想幹嘛，想在宮裏稱霸麽？殿前司可不會允許她這麽做。”
聽高藝這話就知他對董太妃很是不滿，不知他為何如此憎恨董太妃，想來也是因那個董太妃太壞了。
“高虞候，聽說這個董太妃是先帝的寵妃，頗有兩下子，她此番動大手筆，想必是要控製住官家，好讓她們董家的人飛黃騰達，就董太妃這伎倆，不知高虞候準備怎麽對付董太妃？”
林哲話己經講的很明白了，如果高虞候準備對付董太妃了，那林哲他們肯定是全力配合。
隻是全力配合滿足不了高藝的要求，高藝似乎想林哲出招給董太妃以致命一擊，畢竟林哲和皇帝的關係擺在那，不拿來用說不過去。
“林大人，聽說你跟官家關係好，你倒是可以在官家麵前揭穿董太妃的陰謀，讓董太妃進獻的那個神似李皇後的貴人原形畢露。”
高藝說的倒輕鬆，在皇帝麵前揭穿董太妃的陰謀，有那麽好揭麽？
高藝也不看形勢，現在的皇帝對那位貴人可不是一般感興趣，你去揭無異於與虎謀皮，皇帝不但聽不進去，反而會訓斥你一頓。
其實對付這個董太妃並不難，把她的底細查清，再把她的人摸清便可著手對付了，冒然去跟皇帝講一點都不好，反而會遭皇帝的反感。
林哲得把這個情況說一下。
“高虞候，依林某之見這事不能跟官家講，官家不會聽，一旦有人進饞言還會招來官家報複，隻能先把董太妃這邊查清，然後再下手便是最好的，董太妃在宮裏橫行了這麽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要出手的話也要小心一點。”
林哲這話有理，高藝聽了很高興，哦了一聲。
“林大人，那下官就先查董太妃的情況，不過怎麽對付董太妃還是得林大人你來，下官乃一介武夫，不曉得怎麽對付人。”
高藝不知是謙虛還是圓滑，他把最難啃的交給了林哲。
林哲有些不爽，畢竟對付董太妃才是最難的，要是高藝不曉得林哲要對付董太妃了，林哲肯定要向高藝提條件，撈點好處再說。
林哲本來也是因董太妃把手伸向皇帝了才不得不出手對付董太妃，不然還真沒心情對付一個太妃，不知這高虞候為啥要對付董太妃。
“高虞候，林某抖膽問一下，你為何要對付董太妃？你跟董太妃似乎不存在什麽仇恨，你怎麽想到要對付董太妃？”
林哲就是要看高藝的動機是什麽，如果他的動機齷齪的話，那可不能跟著他瞎幹。
高藝苦笑了一聲。
“林大人，不怕你笑話，下官有個妹妹在宮裏，平日裏總是受董太妃的欺負，己經欺到令人咬牙切齒的地步了，如不能把董太妃扳倒，我妹在宮裏的日子將極為難過。”
原來如此，怪不得高虞候會有這動機，不過高虞候的妹妹高妃本來就很不受皇帝待見，當年她能當上妃子純屬意外。
就算把董太妃扳倒，高妃的日子也並不見得能好過多少，皇帝喜歡的是李皇後那一款，就高妃那長相，你高虞候還能指望高妃在宮裏能崛起麽？
事實即便如此，林哲也不好直接說出來，給高虞候撥冷水，說你妹長得不行，吸引不了皇帝，即便扳倒了董太妃也沒鳥用。
不過林哲覺得這是個機會，可以和殿前司套點近乎，雖然高虞候看到那般高官也是點頭哈腰的使勁拍馬，但不妨礙林哲利用高虞候。
同時林哲自己也得悠著點，別被這虞候反利用了，惹了董大妃這個地頭蛇，那就得不償失了。
“高虞候，原來是這麽一個情況，那應該把董太妃扳倒，咱倆就說定了，由高虞候你先行暗查董太妃的一切，之後再根據暗查結果決定如何對付這董太妃。”
林哲很是成穩，他先讓高藝暗查董太妃，再來決定下一步，這樣就比較穩妥，對於叫高藝關照那幾個打醬油的書院人，林哲感覺現在還不宜提，冒然提說不定會害了他們。
高藝對林哲的安排沒有異議，當即應承。
“林大人，要得，就這麽辦，希望咱倆連手把那董太妃扳倒，還大宋皇宮一個安寧。”
語止，高藝吩咐跑堂上菜。
林哲可不敢在外隨便吃喝了，上迴在陸府就中過一迴毒，要是再中一迴怕是神仙也難救了。
然又不好出言拒絕高虞候，畢竟剛談的合作，雖然各有各的目的，但樣子還是要做一下的。
林哲於是裝模作樣陪高虞候吃了好一會，卻是啥也沒嚐啥也沒喝，大大咧咧的高虞候愣是沒發現。
沒曾想高虞候酒足飯飽之後色心咋起，他要林哲和他一起去一家不起眼的青樓，那家青樓不對外，隻招待熟悉的達官貴人，很安全的。
林哲很詫異，堂堂東京汴梁城居然還有這麽隱秘的場所，真是令人大開眼界，拋開世俗的看法，這高虞候會不會耍花樣？
設一個請君入甕的套？按理第一次見麵沒這麽隨便的，有點隔閡才正常，林哲趕忙找了一個緊急借口，必須馬上迴大理寺了，真去不了，感謝盛情款待。
高藝沒有勉強，興致頗高的他帶著隨從去享受了。
林哲暗鬆了一口氣，趕緊和衛立返迴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