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市的刑台,劊子手仰頭喝下一口烈酒,噗的一噴大刀便酒水淋淋。


    秋風蕭瑟,風拂過枝頭便落葉紛紛,天涼了。


    小聾子站在人群裏,伸手拉了拉淡雅色的衣袖,手中比劃著著不要看。


    “你們小羔子也來湊熱鬧,小心嚇去魂,一邊去。”挑擔的貨夫作勢要趕兩人一邊去。


    小孩可不許看這個,陽氣低著,容易把魂嚇沒了,不知是誰家的小孩不好好看管,竟然跑來看人砍頭。


    安然沒有理會其他人,兩眼看著台上驚慌失措的人,她心裏知道這個女人定然是被冤枉的,是如何背了這不該背的鍋。


    有那麽一瞬她仿佛與女人對視一眼,驚恐無助,煞白的嘴唇微張著,黑白分明的眼珠睜開到最大掃視著台下的人群,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坐在首椅的監斬官,身材中等,緊抿著雙唇,眉梢微微挑起,眉宇間透著一抹犀利之色,看了一眼日晷,時刻一到便幹脆的扔下斬殺令牌。


    人群裏發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有的捂著眼睛不敢去瞧那落在台上的腦袋。


    安然隻在刀落那一刻緊閉雙目,心髒鼓動不安,睜開眼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直直看向她的方向。


    劊子手將幾顆頭顱撿起來和屍身一並收好,等著家屬舍些銀錢領了去請個二皮匠把屍體縫合了拿迴去安葬,無人領的便扔去亂葬崗。


    今日的天有些冷,安然攏了攏衣襟。


    小聾子見小小姐一動不動,隻當嚇到了,顧不得規矩,牽著冰冰涼涼的手要離開這裏。


    小聾子發現自己手中的手越發的冷,還有汗冒出來,嘴裏發出焦急的聲音來。


    “我沒事,咱走吧。”安然並沒有將手拿迴來,她現在需要一點溫度。


    安然腦子裏揮之不去的便是剛剛那雙瞪大的雙目,一雙黑色的錦靴攔住了她。


    抬眼看去,原來是百味酒樓的白老板,身邊跟著兩名仆從。


    白清雨瞧著小丫頭,拿手摸了摸對方額頭:“你這小臉煞白,可是著了涼。”


    安然不知道自己臉白不白,隻知道不大舒服,可能是被剛剛的事嚇著了,她在逃難的路途也見過殺人和屍體,卻都是遠遠看著,以前的記憶也都不真切不清楚了。


    包子店的老太婆死去時也是側躺著,並不驚駭,不似這個女人一般情緒上的波動極大,整顆腦袋骨碌幾圈張著嘴瞪著眼,仿佛下一刻便化作那枉死鬼找人索命。


    安然摸了摸腦門,原來自己額頭上竟然有冷汗,卻搖著頭道自己沒有著涼,或許是剛剛生理上嚇到了。


    “這是要去外麵的莊子,白叔叔帶你去可好,正好找你爺爺談些事。”白清雨牽了小丫頭手,想要去王家農莊瞧瞧。


    小丫頭旁邊的小仆從,手中比比劃劃,說話也不清楚,原來是個啞兒,啞兒背上裝了許多半大菜苗和一些係草繩的紙包,想來是種地的菜苗。


    白清雨身旁的仆從將買來的糕點遞給主子,是花糕齋最近新出的桂花糕。


    打開的桂花糕香氣撲鼻,淡淡的桂花香仿佛旁邊有一枝盛開的桂花,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香氣通鼻,沁人心脾。


    白清雨拈了一塊遞給小丫頭,隻當自己女兒一般哄著。


    雖沒什麽胃口,安然依舊把糕點塞入嘴裏,手中的糕點不多,一共六塊,撿了一塊給小聾子。


    小聾子是大家對他的稱唿,並無歧視之意,十聾九啞,小聾子聽不見說話隻能發出一些聲音,大家都這樣叫他,取了名他也聽不見,但是他看得來大家的唇語,小聾子這個稱唿嘴型變化最容易觀察,他就知道是在叫他。


    拿了糕點的小聾子十分高興,抬頭轉向白清雨,看對方並無不悅之色便吃起來,糕點很小巧不過兩小口便沒了。


    安然不習慣其他人牽著她,將手縮了迴來,並沒有理會白清雨的尷尬。


    “白叔叔家是不是也有莊子。”安然主動切入話題,一個天天做生意的人不去南北一家找東家談生意,卻要去他們家農莊瞧,顯然也是知道他們家酒樓的事情了。


    “小丫頭真聰慧,若是感興趣白叔叔下次帶你去玩,還有不少好吃好玩的。”白清雨從手底下的人得知,這個王家如今正要做酒樓生意,雖然位置偏僻了些,到底不可小瞧了去。


    他們南北一家的貨品他也派過人去探查,想要知道源頭供貨的是誰。


    一些新鮮菜蔬卻是城外農莊自供,山貨什麽的確實見了他們的人去遠地收上來,想來有固定貨頭不然那麽多的山貨供應實屬不易。


    “小小姐,這是……”張牙子見一旁氣度不凡的翩翩公子,一身行頭便知身份高貴。


    “是白老板,百味酒樓的東家,他們家買咱的東西多,來瞧瞧咱的菜。”


    張牙子明白過來,十分客氣,將人引到地裏,王婆賣瓜似的一個勁誇種的菜好。


    地裏是單薄衣衫的婦女,正在拔菜裝上板車,做活十分仔細。


    “這些菜品咱這地界從未見過,沾了小丫頭的光,今日倒是開了眼界,看來王叔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老人家,你們菜種這樣好,想來種了不少年了。”


    安然聽出了這話中有話,這廝怕是要來挖點商業機密,這些菜種子都是她辛苦升級農場得來,好多菜品是這個地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主打一個物以稀為貴。


    白清雨是外地富商,白家商業遍及各行各業,家大業大,家中排行老二,他接管了家中所有酒樓生意。


    像王家這樣突然冒出來的生意人他還是頭一迴見,祖上也是無名之輩,可是他家的東西在幾個大國也是看不見的。


    此時正是吃飯的時候,送飯的是順子,趕著板車,上麵是一大車飯食。


    白清雨來了興致,想要瞧上一眼飯菜。


    隻見吃飯的人都會先在湖中洗幹淨手,自帶碗筷,排著隊等打飯。


    “哇!順子,今天是啥日子啊,有魚有肉的,吃這麽好。”


    這莊子裏混熟了的幾個漢子瞧著桶子裏油水十足的飯菜,仿佛一身的疲憊煙消雲散,個個踮足仰首,恨不得吃個精光。


    白清雨倒是第一次見給下人吃這樣好的夥食,隻不過用大木桶裝著看相不好。


    這些地裏的人他是知道的,前段時間到處都在傳王家買奴隸的事,老少都有,王家人倒是心善,好吃好喝供著他們。


    在生意人眼裏這些都是虧本不討好處的事情,奴永遠是奴,對他們好隻會惹來麻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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