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和蘭兒夫人居住的臥室,在小院廳堂的左邊。當守田和嶽紅來到臥室門前時,兩個丫環已在門口等候,他們倆簡單地看了看臥室裏的東西後,嶽紅問道:


    “蘭兒夫人出事後,她和老爺的臥室,有人來檢查過嗎?”


    一個叫小美的丫鬟道:“老爺和蘭兒夫人的臥室,每天都是我們倆負責清掃,平日裏沒有人進去。蘭兒夫人出事後,老爺和少爺都來過這裏,但看到蘭兒夫人不在家,他們就走了。”


    “我們後來才聽說,老爺丟了賬簿,張少爺帶著下人們,都急著去了李先生的賬房和臥室。但是,當老爺聽說兩個地方都沒找到賬簿,他氣得不停地哆嗦,突然就昏了過去。接著,整個大院裏,上上下下都在忙著搶救老爺。從那開始起,就再也沒有人來過蘭兒夫人和老爺的臥室。”


    為了能找到新的的線索,在丫鬟們的指點下,嶽紅和守田依次檢查了屋中的床帷家具等物件,但並沒有發現房間中有夾避牆、暗洞、機關之類的疑點。


    嶽紅見狀,對丫鬟們道:“我想麻煩二位姑娘,能否幫著我們,把蘭兒夫人的私人物件檢查一遍?”


    兩個丫環聽了麵有難色,小聲道:“這是不是需要稟報一下張少爺?”


    嶽紅見狀道:“現在情況緊急,府中張老爺病倒,少爺忙著主持家務。依我說,這點小事二位姑娘就自己決定吧。有我和陳郎中給你們作證,你們大可放心。再說,我們不找別的東西,隻想看看李先生的賬簿,在不在這裏。”


    聽了嶽紅的解釋,兩個丫環這才打開了蘭兒夫人的兩個箱子,結果在一個箱子的底部,發現了一個藍皮賬簿本。這麽容易就找到了賬簿,守田和嶽紅都喜出望外。但打開賬簿後,兩人又大失所望,原來賬簿裏根本沒有什麽賬目,倒是像小學生的漢字練習簿。


    眼看時間已到午時,守田和嶽紅決定再去找張少爺,想與他核實了一下情況,看看這賬簿是真是假。誰知少爺張福寬看後確認,從賬簿的顏色、外表的大小來看,這就是丟失的賬簿。


    但是打開賬簿後,張福寬也傻了眼。隻見賬簿裏根本沒有數字,賬麵上全是些不成文的漢字。也就是說,李先生的賬簿,賬目全部用漢字密語寫成。張福寬翻了幾頁賬目後,嘴角哆嗦地說道:“怎麽會是這樣?難道是李先生做了兩本賬簿?”


    張福寬好大一會才緩過勁來,他告訴守田,賬房的事情一直是老爺經管,他有時一兩個月不等,也會替代老爺查查賬簿。然而因李先生辦事認真,賬目從來都是準確無誤,所以少爺對賬房李先生也是非常信任。


    李先生是給老爺做總賬的,各個分店送來的賬目,他做得都非常精細,從來沒有出現過差錯。少爺上一次查賬是兩個月前,當時看李先生的記賬很規範,普通賬房先生也能看的懂。但短短的兩個月過去後,李先生的賬目,居然全部變成了用漢字密語寫的賬簿!


    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嶽紅接過這個天書般的賬簿,一頁一頁地翻了起來,誰知不經意間,從賬簿裏掉了兩張紙條。嶽紅把兩張紙條撿起來看了看,發現上麵都有字跡,而且猛一看好像都是詩句。


    第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甲十枝花。嶽紅對唐詩宋詞非常熟悉,她乍一看這幾句詩詞時,以為是宋代詩人邵雍的名詩《山村詠懷》,但是她細細看了一遍後,卻覺得不對了。


    而第二張紙條,更是奇怪,上麵隻有詩不詩,詞不詞的兩句話。山丹甲中大,王鼎常春芳。


    嶽紅覺的奇怪,便把兩張紙條上的詩句,指給守田和張少爺看。兩人拿著紙條看了半天,誰也沒有看出一點門道。張福寬則客氣地問道:“嶽紅姑娘,你是大才女,對這幾句歪詩怪句,你有什麽高見?”而嶽紅聽了,卻隻是搖了搖頭。


    見守田和嶽紅都不說話,張少爺的頭腦像遭到了重擊,一下子慌了神。張少爺心裏明白,如果弄不清楚賬目的原始數字,這本賬簿等於沒有。由於沒法向股東們交代,一種無名的恐懼立即湧上他的心頭。他心裏暗道,如果這件事情拖下去,不僅股東們的情緒不會穩定,而且老爺的病情也危在旦夕。


    看著不知所措的張福寬,守田安慰他道:“事到如今,我看這件事情隻有這樣去辦了。少爺現在迴去後,馬上開個股東會,在會上安撫一下股東們。告訴大家賬簿已經找到了。在股東會上,少爺可以把賬簿拿出來給大夥亮亮相。同時要奉勸大家放心,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再則,讓老爺子也看看賬簿,這對他的病是有好處的。但有一條少爺要記住,千萬不能告訴老爺和股東們,賬簿是用密語寫成的。”


    “等賬簿拿迴來以後,我們兄妹倆還要研究一下賬目的內容,看能否找到解決的辦法,到時候再請少爺定奪。”


    張福寬聽了,無奈地說道:“事到如今,也隻好這樣辦了。”


    接下來,守田和嶽紅迴到了中院的廳堂,兩人喝著茶,又議論起了賬簿的事情。嶽紅問道:“昨天在李先生的臥室裏,小妹曾說過,打油詩的那四個字‘西牆畫後’,那就是告訴我們賬簿在壁洞裏,但經過檢查,裏麵卻沒有賬簿。守田哥對此解釋為,李先生臨時改變了主意,準備用賬簿作為報複的手段,所以拿走了賬簿。但現在,賬簿為什麽又會出現在蘭兒夫人的箱子裏呢?”


    守田道:“我剛才說過,是小妹的話提醒了我,既然蘭兒夫人用那幅畫,表示自己被困在小院裏。那我們要找的賬簿,是否有意想不到的情況,也被困在小院裏呢?”


    “我是這樣想的,由於蘭兒夫人家境貧寒,被迫給張老爺做了妾,但是從她的畫麵言語來看,她的心地還是善良的。兩個人這次私奔,應該是蘭兒夫人一手策劃,而李先生卻沒有按照她的意思去辦,沒有把賬簿放在臥室的壁洞裏。當李先生告訴她,如果私奔不成功,他要用賬簿來要挾時,卻遭到了蘭兒夫人的斥責,因為蘭兒夫人不想把事情做絕。”


    午飯後,守田和嶽紅休息了片刻。接著,兩人在中院廳堂裏,又研究起了賬簿的問題。守田看嶽紅拿著字條發呆,便問道:“紙條上這幾句歪詩,小妹知道寫的是什麽意思嗎?”


    嶽紅搖搖頭道:“光看這兩張字條,我也是一頭霧水。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我們碰到的疑點越來越多,而事情也越來越複雜了。現在,我們雖然找到了賬簿,但卻是誰也看不懂的天書。守田哥,你說一說,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


    守田道:“小妹不要心急,我們把發現的線索再分析一下,我覺得辦法總會有的。我們剛才已看過了賬簿,但小妹有沒有發現,這兩張字條與賬簿的字跡手法完全相同。那就是說,這兩張字條,是李先生寫給蘭兒夫人的。”


    “我們已經知道,蘭兒夫人是用畫兒來傳遞信息的,但我們不知道李先生用什麽辦法來迴信。現在好了,我們發現了李先生的字條和賬簿天書。但字條和賬簿的內容,我們還看不懂。也就是說,李先生很可能用密語來傳遞消息。”


    “這麽一說,這兩張字條的歪詩怪句裏,也含有信息?”嶽紅聽了恍然大悟。


    “小妹說的完全對!我估計,李先生肯定給蘭兒夫人寫過不少紙條,但為什麽蘭兒夫人隻留下了這兩張?這說明,她非常喜歡這兩張紙條上的內容。”


    “守田哥,那小妹來分析一下這兩張字條。”嶽紅興奮地說道。


    她拿起了紙條道:“小妹剛看到這幾句歪詩時,以為是宋代詩人邵雍的《山村詠懷》,但細看卻出入很大。原詩是這樣的,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但字條上這首詩的最後兩句,卻被改為“亭台六七座,八甲十隻花”。猛一看,也許是寫字條的人記錯了,但仔細一推敲,這根本就站不住腳。這張字條,上麵隻有這幾句被改動的歪詩,這裏麵表達的什麽意思,我不清楚。而這一張上麵的怪句,“山丹甲中大,王鼎常春芳”,更是莫名其妙。


    守田道:“我已經說過,蘭兒夫人和賬房李先生,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他倆不會犯這種小學童的錯誤。我們現在已知道,蘭兒夫人是用畫畫兒來傳遞消息,而李先生也可能用密語來迴信。但字條上的這幾句歪詩怪句,怎麽能與兩人的關係聯係起來,我還是不明白。”


    嶽紅續說道:“第一張字條上的這首原詩,本來是描寫山水風景的,裏麵穿插一到十的數字,因手法獨特,成為了名詩名句。但李先生為什麽要把最後一句改的亂七八糟?而第二張紙條,雖然詩不詩,詞不詞的,也可以勉強解釋為,李先生是在讚美蘭兒夫人,她像山丹花一樣芳香美麗。”


    守田聽了道:“我現在迴答不了小妹的這個問題。單憑這兩張字條,我覺得線索太少。等到了晚上,少爺把賬簿拿迴來以後,我們把裏麵的內容做一下對比,也許能找出一些規律。”


    傍晚時分,在前院的廳堂裏,張少爺送迴了賬簿。他解釋道:“由於召集股東們費了一些時間,所以下午才召開了股東會。當我把賬簿找到的消息,告訴了大小股東們後,股東們焦躁的情緒已恢複了平靜。會後,各商鋪已開始正常運營。當家父看到了賬簿,聽了股東們的好消息後,精神狀態竟然大為好轉。今天傍晚,家父已經能用眼神和人們交流一些信息了。”


    守田聽了興奮道:“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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