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紅把守田叫了過來,她指著有河流的這張畫兒說道:“張少爺在李先生臥室裏發現的那張畫,後麵出現了藏頭詩,這個細節提醒了小妹。從那張畫的內容來看,蘭兒夫人很可能用畫麵和詩詞來傳遞信息。”


    “如果小妹的判斷正確,眼前的這張畫兒,很可能是按宋詞來表達含義。你看這張畫,河的上遊房間裏有一個女子,而河的下遊房間裏麵是一個男子,我覺得畫兒中間的花草樹木沒什麽含義,重點是畫麵上的這一男一女。”


    “在李之儀的宋詞卜算子裏,不是有“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這樣兩句詞嗎?這兩句詞,確實符合這幅畫兒的意境。畫麵雖然沒有別的內容,但詞的後幾句為:夜夜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這樣,蘭兒夫人的畫意一目了然。”


    “如果簡單地理解這幅畫的意思,那就是,我蘭兒夫人和你李先生都在一個大院裏住著,我日夜都在思念著你。雖然我們的飲食起居,都在一個大院裏,但願你李先生知道我喜歡你的情意。”


    守田驚道:“這麽說來,是蘭兒夫人先喜歡上了賬房李先生?”


    嶽紅接著道:“如果按這個思路,那麽第二張有高樓,有黃鶴的畫兒,就更好理解。這張畫麵的含義,我們也用詩詞來套,那應該是唐朝崔顥所寫《黃鶴樓》中的詩句,即‘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如果我猜想是對的,那麽這兩句的含義,是蘭兒夫人告訴賬房李先生,我們一起走吧,永遠離開這個地方。從這張畫麵上分析來看,倆人此時已經確定了關係。另外,這時的蘭兒夫人,已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開始和李先生商量出走的事情了,但第三張畫我解釋不了。”


    守田接過這張畫兒,說道:“讓我來瞎猜猜,也許會歪打正著。小妹你看,這張畫麵上有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隻烏龜,一隻大缸,還有一間空屋子以及滿滿的水池。我覺得,這是他們以後過日子的情景。”


    “守田哥,你說的情景,在畫兒裏是有那麽一點意思,但小妹覺得,畫中還有更多的含義。不過聽你這麽一說,小妹倒是有了一些思路。如果我們把畫中的人和物,按遠近順序都寫出來。那麽就會有這些詞組。男人、大缸、烏龜、女人、空房子。不過這也不對,這詞組裏的意思,根本說不通嗎?”


    “小妹不要著急,我們慢慢來分析。小妹剛才說,上一幅畫的男子在房間裏,小妹解釋為,“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那麽,我們現在把男子寫為君,女子寫為我。這樣重新排列,就成了君、大缸、烏龜、我、空房子這些字和詞。”


    “守田哥,你提醒了我。如果蘭兒夫人的畫兒,是用詩詞來表達含義,那麽畫中表達的詞,還應該精練。這樣,烏龜還可以寫為龜,大缸寫為缸。這樣排列則成為,‘君、缸、龜、我、空房子’。但這還是看不出什麽,守田哥,你再仔細看看這幅畫兒,看人和物哪裏還有出入?”


    “要說這畫裏的大缸,我覺得不像大缸,倒像農村裏醃菜的大甕。”


    “那小妹試著重新排列一下,就樣就成了君、甕、龜、我、空房子。”


    突然間,嶽紅一拍手掌道:“哎呀,我知道了!”


    嶽紅興奮地說道:“守田哥,小妹把上一張畫兒中的女子,解釋為我。但這一張畫裏的女子,看頭上的裝飾屬已婚,女子應該解釋為妻。重新排列,就是君、甕、龜、妻、空房子。”


    “上一幅畫中,房間裏有一女子,而這一張畫兒中為空房子。也可以理解為沒有妻,或者未有妻的意思。蘭兒夫人這張畫的畫意,人物直白,或取諧音,竟然把我弄的暈頭轉向。不過知道了蘭兒夫人的用意,那畫的內容也就簡單了。”


    “這幅畫兒裏的人、物、水池表達的意思為李商隱寫的唐詩《夜雨寄北》,“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這兩句。而畫裏的山水、一排房子我猜應該表達的是後兩句,即“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綜合這張畫的意思,我是這樣猜測的。賬房李先生問蘭兒夫人,你想好了嗎?我們什麽時候走,到什麽地方去?蘭兒夫人迴答;時間還沒有定好,但我決定要去四川。哈哈,看來蘭兒夫人是要學卓文君,去成都當壚賣酒呀!”


    “嶽紅大才女真了不起!你的判斷我完全讚成。那最後一張畫兒是什麽含義呢?”


    “最後這張畫兒,畫的是一個四合院,小院中間有一棵樹,我用小院庭深,曲徑通幽之類詩句去套,覺得詞不達意。一直到現在,這張畫裏有什麽含義,我還沒有弄清楚。至於前麵這三張畫兒,大概意思是這樣的,由於蘭兒夫人與李先生經常見麵,兩人互生情愫,因此產生了私奔四川的想法。”


    守田聽了道:“畫中的這些信息,對尋找賬簿並沒什麽幫助。下一步,我們能否從畫中找出賬簿的信息,這才是最關鍵的!”


    第二天上午,守田和嶽紅帶著這幾幅畫,去看望了張忠義老爺子。當守田聽下人們說,老爺睡覺還好,但早晨隻喂服一些流食時,守田心頭一震。接著,他給張忠義診了脈,又做了針灸。


    出了老爺子的房間,守田對嶽紅悄聲道:“我感覺張老爺的病情,仍沒有什麽起色。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賬簿,如果拖延下去,老爺的病情必將惡化。”


    一旁的嶽紅聽了,卻是滿臉的愁雲:“在最後的這幅畫上,小妹遇到了難處。由於沒有新的線索,小妹也沒有什麽辦法。”


    守田思索片刻後,說道:“既然小妹遇到了困難,我們不如去找張少爺,與他問詢一些情況後,也許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另外,趁著今日時間還早,我們可以到蘭兒夫人和張老爺住的小院去走走,看能否發現一些新線索?”


    當守田和嶽紅再次見到張少爺時,隻見他滿臉的倦色,守田見狀道:“真不好意思,昨晚和今早兩次打攪少爺,實在是抱歉了。”而張福寬看兄妹倆眼球發紅,便知二人又是為賬簿的事情熬夜。他連連道:“家父的事情,讓你們受累了,但兄妹倆一定要注意休息。”


    張少爺得知守田的來意後,兩人談了一會老爺的病情。隨後,他吩咐府中的夥計,帶著兄妹倆到蘭兒夫人居住的四合院裏去。


    在路上,守田問起了張府裏的住宿情況,夥計告訴他,張府的老宅,除了前院的廳堂,平日為接待客人所用,其餘的房間皆為客人和下人們居住。而中間的宅院,為少爺張福寬一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至於賬房李先生,因平日喜歡清靜,所以住在東跨院裏。


    夥計還說道:“在張府的後院,有東西兩個四合院。原先老爺和老夫人住在西小院,而老爺納妾後,便與蘭兒夫人住在了東邊的四合院裏。”


    聽了夥計的介紹,守田問道:“既然蘭兒夫人住在這深宅大院裏,她與賬房李先生,怎麽會產生了私情呢?”


    夥計小聲道:“陳郎中有所不知,老爺娶了個年輕漂亮的小妾後,對她可以說是百般寵愛,她有什麽要求,老爺無不答應。按說蘭兒夫人去店鋪,到賬房裏走走也沒什麽關係,誰知蘭兒夫人有一個袖中絕技,她的手指居然能掐會算。也就是說,蘭兒夫人的兩隻手掌,就相當於兩架算盤。”


    “當李先生打算盤時,如蘭兒夫人在場,她左右手在袖中掐算,比李先生的算盤還快。由於蘭兒夫人常對老爺說,自己在小院裏悶得發慌,因此老爺便同意她到處走走看看。老爺對她的行動不加限製,但不知什麽原因,他和賬房李先生便有了私情。”


    說話間,三個人已來到了張府的後院,夥計見四合院中有兩個留守的丫環,便囑咐她們好好招待守田和嶽紅,隨後夥計就走了。


    然而進了小院後,嶽紅見兩個丫鬟一直跟隨左右,便吩咐她們先到蘭兒夫人的房間裏去,我們兄妹先在小院裏走走。但是,看了小院的整體結構後,嶽紅突然叫了起來:“守田哥,這個小院為什麽眼熟?小妹想起來了,原來昨晚看的那幅畫,畫的就是這個小院!”


    說話間,嶽紅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那幅畫,與眼前的小院做了對比。果然不出她之所料,蘭兒夫人所畫的小院,就是她居住的小四合院,隻不過與畫中的小院相比,畫中多出了一棵樹。


    嶽紅興奮道:“小妹從小就學過猜字謎。畫麵上的這個小院,中間有一棵樹,不就是一個困字嗎?看來蘭兒夫人這張畫的畫意表達,用的是猜字法。不過她的手法確實高明,她居然用小院和這棵樹,來表達自己的心情。這張畫告訴李先生,自己像坐牢一樣,被困在了小院中。”


    守田看了看畫說道:“既然這張畫兒,表達了蘭兒夫人的心情,那這幅畫也提醒了我。如果李先生沒有帶走賬簿,那是否有什麽原因,賬簿被‘困’在了小院裏呢?”


    “守田哥,你有什麽想法就快點講出來,小妹都急死了。”


    守田笑笑道:“小妹,從我們這兩天了解的情況來看,蘭兒夫人和賬房李先生,他們都是聰明絕頂之人。按理說,這兩人應該是天生的一對,但命運與他們開了一個玩笑。由於兩人都有不幸的遭遇,所以他們一見傾心。為了結合在一塊,他們倆互相愛慕互相憐惜,為了與命運抗爭,他們倆選擇了拚死一搏。”


    “那賬簿到底在什麽地方?”


    “這需要到張老爺的臥室裏看看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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