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任老婆子的一番述說,陳守田又問詢了嶽紅姑娘這幾天的遭遇。接著,他說道:“大娘,你不要誤會,我知道大娘是個好人。剛才我讓大娘走,其實是想讓大娘去尋找親人,既然大娘無家可歸,那就跟著我走吧。隻要我陳守田有吃的,就不會餓著大娘。至於對大娘如何安排,我們以後再說。”


    說到這兒,守田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來。看看太陽已過了頭頂,他心道,今天這事情把人整的焦頭爛額,都忘記了吃午飯。守田見任老婆子也是萎靡不振,他趕快在街上找了一個小吃攤,先買了兩個肉夾饃,又要了兩大碗岐山臊子麵。看任老太婆狼吞虎咽地吃著,守田卻一邊吃一邊琢磨:“今天早晨,自己曾對富成大哥說過,如果事情辦的不順利,自己就會返迴恆田古鎮去。而現在,自己沒打聽到嶽紅姑娘的下落,卻買迴來一個老太婆,如果就這樣返迴古鎮去,自己肯定會被人們笑掉大牙。再說,見了富成大哥、方老板和李掌櫃,自己該怎麽解釋?”


    守田轉念又想,既然自己不願意迴古鎮去,而現在離太陽落山還早,我不如去客棧牽迴馬兒,在城裏轉著圈去找找嶽紅。如果在天黑前還沒有她的消息,今晚就在金州城住下。等休息一晚,我明日再去打聽嶽紅姑娘的消息,這樣比較穩妥。


    兩人吃完飯後,守田又買了幾個麵餅。接著,他先去客棧牽迴了寄存的馬匹,然後把任老婆子扶上了馬背。就這樣,守田牽著馬兒的韁繩,帶著任老婆子在城裏到處遊走。一路上他還幻想著,也許在路上,自己能碰到被買走的嶽紅,然而等到太陽落山了,他幻想的奇跡也沒有出現。


    見事已至此,沮喪的守田牽著馬,朝金州城的北門而來。他看城門口不遠處有一個客棧,便決定今晚住在這裏。進入客棧後,守田先把任老婆子安排到客房,隨後把馬匹牽到了後院的馬廄。他告訴隨行的店小二,今晚一定要喂好馬匹,自己明日還要早早趕路。但就在他與店小二對話時,守田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牽著一頭驢也進了馬廄,老頭與他擦肩而過。


    安排好了馬匹,守田迴到了客房。誰知他剛進門,就見任老婆子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她悄聲道:“陳郎中,你說巧不巧,我剛才看到嶽紅姑娘了,她就住在咱隔壁的房間。姑娘告訴我,今天上午,她被一個五十多歲的土財主老頭買走。老頭為了哄騙她,中午還請她到飯館裏去吃飯。午飯後,老頭讓她騎驢趕路,而她和老頭卻故意找茬。由於她一路上鬧騰,不願意跟著他出城,所以天黑前才來到了北門,隻好住到了這個客棧。”


    “嶽紅在客棧見到我老婆子後,姑娘吃驚不小,當我說了你的情況後,姑娘高興的要哭了。她說,不管陳郎中用什麽辦法,都必須把她救出來。不然的話,她就不活了。嶽紅姑娘還告訴我,土財主老頭剛才到馬廄拴驢喂草去了,她這才有機會和我老婆子相遇。陳郎中,你說這事情該怎麽辦?”


    聽說嶽紅有消息了,守田的心情激動無比,他馬上想到隔壁去看望她。不料任老婆子一把將他扯住,斥責道:“嶽紅姑娘是個烈性子,你這樣冒然過去,隻能壞了大事!”守田聽了不知所措,急的在房間裏團團亂轉。


    任老婆子此時道:“看來在馬廄裏,陳郎中碰到的的老頭,就是那個土財主。既然嶽紅姑娘有了下落,這就好辦了。為了救她,我們得想一個萬全之策。”


    守田道:“這麽多天來,嶽紅小妹終於有消息了,但她現在的情況,卻讓我心急如焚。眼前看來隻有一條路,讓我到隔壁去找土老財談談,看老頭能否讓我把小妹帶走。”


    任老婆子卻說道:“陳郎中,你不要癡心妄想了。嶽紅姑娘剛才對我說,土老財老頭去年死了老婆,他在家裏呆不住,便跑到金州城附近來做生意。結果財神爺保佑,老頭還掙了不少錢。老頭還說,他今年運氣好,不僅做買賣掙了錢,而且老來還撞了桃花運。他今天騎驢路過金州城,恰好遇到了城裏官賣婦人,結果老頭出手便中了個頭彩,買了個年輕的大姑娘。老頭現在樂的屁顛屁顛的,在這種情況下,你想土老財會把嶽紅姑娘放手嗎?再說,即使土老財願意,他與你要一大筆銀子,你能拿的出來?你冒然過去,隻會打草驚蛇!”


    守田聽了,急的直搓手心:“和土老財談談不行,難道讓我去搶?或者看著嶽紅姑娘走向死路?”


    任老婆子道:“當然不能去搶,也不能讓嶽紅姑娘走向死路!陳郎中,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這件事情我老婆子一定要幫你!事到如今,你要聽我老婆子的安排,我保險叫你心想事成。”


    “大娘,此話怎講?”


    “陳郎中,今晚你去隔壁請土老財老頭,讓他來咱們屋裏喝酒。隻要老頭兒願意來,這件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


    “大娘,我與老頭素未平生,突然請他過來喝酒,人家老頭會來嗎?”


    “你以我老婆子的名義去請他。你這樣對他說,我老婆子與嶽紅姑娘在黒峰山時情同母女。今日雙雙被賣,卻又在客棧裏相遇,看來老天也讓我娘倆再見上一迴。你懇求老頭,就說我娘倆今後天各一方,也許這輩子再不能相見。聽了這番言語,我估計老頭也不好推辭。請土老財的時候,一定要讓嶽紅姑娘知道,由於她對我們的計劃心知肚明,所以到時候,姑娘一定會配合你。”


    “據我所知,土老財現在正是高興的時候,你去請老頭的時候,一定要多奉承他幾句。隻要他晚上能過來,我與嶽紅配合,定能把老頭灌醉。到時候你隻管帶著嶽紅姑娘走,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守田聽了道:“大娘,看來你要從土老財的手裏智取嶽紅姑娘,那對於土老財來講,我陳守田就是不義了!”任老婆子聽後,麵目變色道:“陳郎中,你這樣想,真是婦人之見!嶽紅姑娘被土匪強盜擄上山,是誰不義?她稀裏糊塗的被官賣,是誰不義?現在她落在土老財的手裏,你不去救她,她必自尋短見。嶽紅姑娘對你有救命之恩,你不去救她,是誰不義?至於土老財老頭,我留下來給他做老伴兒,也不算虧他吧。”


    “我老婆子知道,你們倆是患難見真情,所以我要成全你們這對有情人。以我的安排,你們兩個年輕人必能喜結連理,而我老婆子也有個歸宿。陳郎中,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今晚我要給土老財來個老少換妻。”


    麵對如此俠義的一位老人家,陳守田隻好依計而行。傍晚,他買來了好酒好菜,按任老婆子所說的言語,去邀請隔壁的老頭過來喝酒。再說土老財老頭,今天買了少年妻,正在興奮之中,根本沒提防任老婆子的苦肉計。守田美言了幾句,加之嶽紅姑娘一鬧騰,老頭果然帶著嶽紅一起過來喝酒。任老婆子一見心中歡喜,心說此事要成。她看嶽紅姑娘神情激動,便示意她要控製自己的情緒。在吃飯的過程中,任老婆子和嶽紅一再勸酒,時過子夜,把個土老財老頭灌得酩酊大醉。


    任老婆子一看時機已到,便悄聲說道:“陳郎中,快把嶽紅姑娘的官賣文憑換過來。”原來這次官賣婦人的文憑,隻是州府衙門的一個證明。上麵隻寫著你買了一個婦人花了銀兩多少,並沒有名字之類的字據。任老婆子老謀深算,她要土老財老頭吃個啞巴虧。


    任老婆子從老頭懷中,搜出了嶽紅的官賣文憑,隨即與守田拿出的文憑互換。接著,她把換過來的文憑,重新放入了老頭的懷中。土老財酒喝的過量,哼哼兩聲也沒醒。


    見大事已經成功,任老婆子對守田和嶽紅道:“此地不可久留,你們二人趕快走吧。老頭一旦醒來,事情就不好辦了。”嶽紅至此一切都已明白,她雙膝跪倒謝道:“大娘,您的救命之恩,嶽紅我今生今世無法報答。即使來世做牛做馬,我也要迴報大娘。”


    這時,在一旁的守田從衣角裏摸出一個小瓷瓶,給大娘遞了過來:“這個蠟封的小瓷瓶,裏麵是一點千年靈芝,關鍵時候它能救人的性命。我看大娘的身體也不好,這點靈芝是我的一點心意,大娘就收下吧。”


    任老婆子道:“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客氣了。”接著,她又對嶽紅道:“我老婆子與姑娘,都是落難之人,就別說什麽報答了。日後,我們也許還有相見之時。”說話間,任老婆子把守田今日買的麵餅,全都塞在了嶽紅手中。隨後,三個人揮淚而別。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土老頭才醒了過來。當他看到自己躺在守田的房間裏,身邊隻有一個任老婆子時,老頭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麽。他“騰”地一聲跳了起來,高聲叫道:“怎麽是你?我那個小媳婦呢?”


    “我不是你媳婦嗎?”任老婆子慢條斯理地說道。土老財瞥了他一眼,突然一拍腦袋,“啊呀,不好!我那小媳婦,一定被那個後生拐跑了,我得趕快去追。”


    “你騎著毛驢,人家騎著快馬。天一亮他們就出了城,你追不上了。”


    “我要報官,讓衙門裏派人去緝捕她們。”老頭氣的在屋裏來迴轉圈。


    “你憑什麽報官府去追緝她們?”任老婆子笑道。


    “我有州衙裏的官賣文憑。”老頭怒道。


    “你拿出來看看,那是誰的官賣文憑?”老頭聽任老婆子如此說話,急忙拿出懷中的官賣文憑仔細觀看,不料他看後傻了眼。老頭嘴裏恨恨的說道:“你們三個人合起來騙我,我恨死你這個老婆子了!”


    任老婆子笑道:“你要是不喜歡我,我現在就走。”老頭急忙拉住她道:“你可不能走。”


    任老婆子聽了道:“這就對了。你買個年輕姑娘做媳婦,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假如姑娘尋死覓活的不願意,我怕你最後是落個雞飛蛋打一場空。你沒了老婆,我給你做個伴兒,不是正好嘛。再說,兩個年輕人是真心相愛,是天生的一對戀人,你忍心拆散他們?再說,姑娘和咱們都是老鄉,你就做件好事積點德吧。”


    說著,任老婆子拿出了蠟封的瓷瓶:“你看,這是人家小夥子,臨走時給你留下的千年靈芝,說讓你好好補補身體,這個年輕人,還是個有心之人吧。”老頭見事已至此,隻好吃個啞巴虧自認倒黴。他收拾了東西,讓任老婆子騎在驢上,悻悻地離開了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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