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兄弟二人先把供桌上的神龕請走,又把靠牆的八仙桌挪開。大哥守望看了看地磚的結構,便用細木棍把靠牆的幾塊地磚撬了起來。而守田在一旁,則幫著大哥清理磚下的泥土。但是,就在他清理土坑的過程中,泥土下竟然露出了一個大鐵蓋,守望見狀又把地下的土坑擴大了一些。


    守田握住了鐵蓋的把手,用力將鐵蓋提了起來,但隨著鐵蓋的提起,一股難聞的氣味立即從下麵衝了出來。守望覺得奇怪,便拿過蠟燭照了照,原來鐵蓋下麵,是一個黑黑的地洞入口!


    隨著守望的驚叫聲,守田接過了大哥手中的蠟燭。他蹲下了身子,用蠟燭往地洞口裏照了照,隻見磚砌的地洞口並不大,寬窄也就隻能進出一個人,雖說地洞口下麵能看到台階,但黑糊糊的台階不知通向哪裏。


    見出了意外的情況,守田示意守望不要著急。他悄聲告訴大哥,地洞裏多年的陰霾濕氣對人有傷害,我們需耐心等待一會兒。


    過了片刻,守田將點著的蠟燭,伸到洞口下試了試。他看蠟燭沒有熄滅,而洞口的潮黴氣味也小了許多,便示意大哥,自己要先行進入地洞裏去看看。


    守田手持蠟燭進入了地洞,他在微弱的燭光下看到,這個地洞的進口雖然不大,但裏麵卻比較寬敞,整個地洞約六尺多高五尺多寬。但由於燭光太弱,隻能看到腳下的台階向南,至於地洞到底有多深,他也看不清楚。接下來,守田試著向下走了七八層台階,感覺沒什麽異樣,這才招唿大哥一起下來。


    守田和大哥會合後,又向下走了十幾層台階。然而拐了一個彎後,他們倆發現已到了洞底。見此情景,兩人又摸索著走了一段路程,誰知不經意間,兄弟倆已進入了一個石室中。


    守田舉起蠟燭四處照看,原來這個所謂的石室,都是用石頭砌成,這個石室看起來並不大,長約三丈左右,高和寬約兩丈有餘。守田見石室沒有分岔口,他知道這就是地洞的盡頭了。


    大哥守望進入石室後,也拿著蠟燭四處照看,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原來石室的牆壁上,還有通風的暗道。就在守望感歎石室建造的精巧堅固時,石室正麵的台階上,一堆黑糊糊的物件,映入了守田的眼簾。


    他走過去秉燭觀看,隻見石室的正麵,挨著石壁有三層磚砌的台階,而每層的台階上,擺放著七八個土甕。細細端詳,這些土甕也就三尺多高二尺來粗,但不知裏麵裝著些什麽。在一旁的守望,這時數了數這些物件,三層台階上的土甕,一共有二十二個。


    看了這些土甕,守田覺得奇怪。外表是這個樣子的土甕,大多是城裏的住戶人家,秋天用來醃菜的容器。而這麽多的土甕,怎麽會出現在石室裏?他隨手打開一個甕蓋看了看,隻見土甕裏爛銀閃爍,竟然全是銀元寶。


    聽到守田驚訝的聲音,守望也打開了幾個甕蓋,但隨著甕蓋的打開,他也發出了唿喊。原來石室所有的土甕中,都盛放著銀元寶。接下來,守望檢查了這些土甕,他發現有兩個土甕已開裂壞掉,從外邊就能看到土甕裏的銀錠。


    麵對石室裏突然出現的銀子,守田和守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這兒是一個秘藏的銀窖!守田看了看銀元寶上的字跡,大多是本朝五十兩的官銀。他簡單地估算了一下,在這個銀窖裏,至少藏有十萬多兩銀子。麵對這意外的驚喜,守田好一陣才說道:“大哥,你說說,這個石室裏有這麽多的銀子,難道錢老爺不知道?”


    守望聽了道:“二弟,這些年秋後,大哥都會跟著爹爹來太穀城裏擺地攤,關於錢府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不少。但看了這個破敗的小院,我敢斷定,錢老爺一定不知道這個銀窖。人們都說,過去的幾十年裏,錢老爺在外地販貨,他老爹錢智禮在家裏守著店鋪。家中有多少銀子,我估計錢老爺也不清楚。”


    守田覺得奇怪,便問道:“大哥,你常年擺攤,對買賣交易比我懂得多。我看街麵上普通百姓做買賣,除了以貨易貨,掌櫃老板們結賬時,大多以銅錢和散碎銀子為主。如動用大錠銀兩,除非是老板之間的大筆貨物交易。如果這銀子是錢家老掌櫃秘藏,也不應該有這麽多吧?”


    守望搖了搖頭道:“這恐怕永遠是個謎了。假如這些銀子,是錢家老掌櫃所藏,那隻能說明,這老掌櫃是一個經商的奇才。我聽老輩人說過,大明立國以後,因銀子稀缺,朝廷曾推行過寶鈔,後來又改為銅製錢。但寶鈔、銅錢越來越不值錢,所以民間的商人們便開始囤積銀子。”


    “在太穀城裏,有許多老板做買賣時,自己存了不少銀兩,但是連老婆孩子也不告訴。看了這個銀窖,我覺得錢茂盛的老爹就是這種人。眼前的這個銀窖,我估計是老掌櫃錢智禮秘密建造,銀子也是他秘藏的。後來老掌櫃突遭變故,銀窖的秘密到死也沒有說,所以錢老爺就不知道了。”


    “大哥,如果說銀窖是錢府老掌櫃秘密建造,而如此多的銀子,兒子錢茂盛居然不知道,這也說不過去吧。莫非這銀子,是小院以前的主人秘藏起來的?”


    “二弟,這我們隻能是瞎猜了。依大哥看,不光你說的這是個謎,還有一點,我也覺得不可理解。一般有財寶的主人,都會在銀窖裏修築牢固的大門,或者裝有暗道機關。而錢家小院裏的這個銀窖,卻什麽也沒有,你說這是為什麽?”


    “大哥,銀窖裏不光你說的這些裝置沒有,就連存放銀子的器具,都用這些簡易的土甕來代替。大哥不知注意了沒有,這個地洞的前一段,與裏麵的石室結構大不相同,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儲藏銀子的石室,是由原先的地窖加固改造而成。這樣,一來石室可以防盜,二來石室不會意外坍塌。”


    “這個銀窖之所以建成這樣,是因為有兩種可能。第一,銀窖的主人在修建這個銀窖時,來不及搞這些設施。第二,修建這個銀窖時,隻是為了短時間秘藏銀子。”


    “再說,從地洞台階的走向來看,銀窖的位置肯定在主人的小院中,而出口又埋在正房廳堂的供桌下,加之廳堂內部也偽裝的很好。所有這一切都說明,銀窖主人修建這個銀窖的本意,就是為了秘藏銀子。”


    “這麽說來,這個銀窖一直沒有打開過?”守田聽了點點頭。


    稍事片刻後,守望又問道:“二弟,你說今天這件事情,我們該怎麽辦?”


    守田小聲道:“大哥,我們倆隻是答應給錢老爺看護小院,誰知人們的一句傳說,讓我們意外地發現了小院秘藏的銀窖。由於這件事情太複雜,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所以小弟打算這樣去做。”


    “關於發現銀窖的事情,我們不能告訴錢老爺,因為瓜田李下說不清楚。再則,銀窖的事情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我們的爹娘。西山裏打獵的人們有一句話,叫做‘山中得鹿,見者一份’。既然我們發現了這個銀窖,說明這銀子與我們也是有緣。我們倆不要貪心,就從這銀窖裏拿上二百兩銀子。”


    “二弟,我們為什麽不多拿點銀子?”


    “大哥,拿上二百兩銀子已經不少了。我們全家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十幾兩銀子,而二百兩銀子,眼下可以在村裏買三十畝好地。大哥的意思小弟清楚,大哥想住在小院裏,慢慢地把銀子倒騰出去,這樣人不知鬼不曉。”


    “二弟,那你的意思是要怎樣?”


    “大哥,我們入住小院後,這兩天已發生了許多怪事情。頭一天的後半夜,我發覺屋頂有人行走,而今晚又發現了怪異的火球。雖說銀窖的主人還不知是誰,但這個小院,畢竟是人家錢掌櫃的。況且這意外之財福禍難料,說不定會惹來殺身之禍。大哥隻看到眼前的銀子,說不定危險就跟在我們的身後。假如被人知道這兒秘藏著這麽多的銀子,我倆也許走不出這個銀窖。大哥,依小弟說,我們拿上二百兩銀子快走,此地不可久留。”


    大哥聽了驚道:“我聽二弟的話,一切隨緣吧。”


    兄弟倆從銀窖裏出來後,先把屋中的地磚恢複了原樣。當他們把供桌家具等東西歸了位,這時雞鳴聲已經響起,天就要亮了。


    迴到了小院的西廂房,守田問大哥,這二百兩銀子怎麽處理?守望示意他有辦法,他把四個五十兩的銀錠分成兩份,一份埋在了地灶旁邊,一份埋在了門後的牆角。


    守望悄聲告訴守田:“二弟,俗話說錢財不漏風。我們是個擺攤的小買賣,這麽多銀子帶在身上,會引起別人的猜疑。依我看,附近的人們都知道這個小院鬧鬼,銀子埋在屋裏的地磚下反倒安全。過年的時候,我們再把銀子帶迴家去。”


    守田也小聲道:“大哥,依小弟看,我們還是開個雜貨店好。大哥擺地攤多年,對砂鍋粗瓷器一類土產品很熟悉。小弟是這樣想的,過起年來,大哥用這些銀子開個土產雜貨店。小弟則帶上幾兩銀子做盤纏,我準備到外地去拜師學醫。”


    守望聽了疑道:“二弟,你說的辦法行嗎?”


    守田續說道:“小弟聽一些小攤販們說過,每到年底的時候,出讓店鋪的主家就會很多。我們多留心一下,如能買下一個臨街小店,這些麻煩就都沒有了。到時候,我們開雜貨店就算大功告成。”


    “大哥,除此以外,小弟還有一句話要對你說。雖說我們給錢老爺看護小院,意外得了一些銀兩,但城裏有錢人的事情太複雜。為了不受到意外的傷害,昨晚發現銀窖的這件事情,我們兄弟倆要把它爛在肚裏,永遠不能對第三個人說。”


    守望覺得守田說的有理,不住地點頭。


    這天上午,陳氏兄弟倆像往常一樣,繼續去做砂鍋瓷器的生意,小院裏就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從此以後,兄弟倆每天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掃衛生,把小院裏的陳年垃圾清理幹淨。兄弟倆不僅抽空去看望了錢老爺,而且把小院西廂房的屋頂修補好,使之不跑風漏雨。有一天,仆人柱子過來查看小院,直誇小院裏氣象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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