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爭論一開始就沒完沒了，劉羿反而成了旁觀者，靜靜地聽。劉羿見大家爭來爭去，都是從理論到理論，從這部書到那部書，感覺很失望。心想，無論正方反方，為什麽沒有一個人從身邊的實際情況來說明問題呢？比如徐紋要振興，難道不需要文武全才嗎？如果大家都坐而論道，背背經書，徐紋會有今天？
學堂學官見天快黑了，又招唿大家吃飯，可大家爭出了火氣，不少人拂袖而去，到食堂的基本上都是支持劉羿觀點的人。劉羿仔細看了看這些先生和學生，心想，這些人以後才是依靠的對象，隻是他們目前也僅僅停留在反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而已，要真正達到“知行合一”，還早著呢。難怪“知行合一”要到一千年後王陽明才能提出來，而且要經曆艱難的“龍場悟道”才能悟出來。
吃完晚飯，大家又要劉羿寫詩。劉羿說：“詩言誌，我不按格律，寫幾句心中所想吧。”
於是來到書桌旁，一字一字緩慢寫來：
撥雲見月，看我文武雙全
今朝酒醉，夢裏挑燈看劍
樹影分陰陽，善惡有兩麵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是非功過，天地可鑒
寫到這裏，想到皇上雖然昏庸，但對自己還算不錯，徐紋百姓對自己也很好。於是接著寫：
常思君恩難報，民情難還
嘔心瀝血一生苦，皆因自命不凡
潑墨深似海，往事如煙
看長空風雲淡
千裏馳騁，一馬平川
一位老先生拿起詩來，大聲吟誦：“撥雲見月，看我文武雙全。今朝酒醉，夢裏挑燈看劍。樹影分陰陽，善惡有兩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非功過，天地可鑒。常思君恩難報，民情難還。嘔心瀝血一生苦，皆因自命不凡。潑墨深似海，往事如煙。看長空風雲淡，千裏馳騁，一馬平川。好詩啊，好詩。尤其看長空風雲淡，千裏馳騁，一馬平川。恢弘大氣，氣勢磅礴，讓老夫也熱血沸騰。老夫願意為官做吏，跟隨大人左右。”
劉羿大喜：“先生貴姓？”
“老夫陳宏，陳益之。”
“好，現在，徐紋經濟發展勢頭強勁，教化要跟上，命你為教諭，興辦鄉學，造福子孫。”
“下官遵命。”
劉羿哈哈大笑：“本官替孩子們感謝益之教諭了。經費找縣衙要，一個鄉鎮一所學堂。”
“太守大人普施教化，恩澤世人，吾等願為大人效力。”許多人給劉羿施禮。在他們看來，修路建房，墾田經商，都是末節，讓孩子從小讀四書五經，這才是千秋大業，所以大家對劉羿的稱讚發自內心。
張仲景卻反複吟誦“嘔心瀝血一生苦，皆因自命不凡”這一句。心想，我到處奔波，勞心勞力，難道也是因為自命不凡？隨即搖搖頭，既然這樣選擇了，就認命好了。
張仲景說：“為師想在徐紋到處走走，體察民情。”
“行，弟子陪你。”
“不用，為師一個醫匠，常年在民間行走，不會有危險。”
劉羿想想也是，一個醫匠，受人尊敬，土匪都不會打劫他，點頭說：“好吧，有困難之處，報弟子名號。”
……
劉家家主劉駿這時卻氣得全身發抖，聽完管家及家奴的敘述，心沉到穀底。他打發大家去休息，把老二、老三叫到祠堂祖宗牌位前，放聲大哭：“祖宗們啊，你們就這樣看著徐紋劉家走向深淵嗎？劉羿孽種到處興建工坊，禍亂人心，動搖國之根本，早晚要被碎屍萬段；劉莒孽子竟然從賊，禍害百姓，雖為劉羿所逼，可也不能違反綱紀啊……”
哭了一陣，劉駿說：“我已心灰意冷，明日就去致仕辭官，早晚懇求祖宗，讓劉莒孽子棄惡從善，迴心轉意。家主之位傳與二弟，以後就靠二弟守住家業，保劉家平安了。”
劉應想推辭，劉駿說：“吾意已決，二弟不要再勸。”
三弟劉征說：“二哥就挑起重擔吧。我也打算致仕，免得看那孽種一天瞎折騰。現在徐紋經商容易，做個富家翁也不錯，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二弟劉應心裏譏笑：“一天攻擊劉羿興建作坊，發展商業，而自己卻要開店賺錢，當個偽君子竟然也能如此大義凜然，真不知臉皮有多厚？”
劉應淡淡地說：“大哥有命，小弟安能不從，不敢說守家立業，盡人事聽天命吧。不過我覺得徐紋變化很大，百姓安居樂業，保住劉家應該沒有問題。”
“二哥，你危險了，你被那孽種蠱惑了。安居樂業又怎麽樣？百姓不聽話了，我的佃農居然敢跟我說，我的租子收高了，要去種官田，說什麽官田三成租，我是六成租，不服。我看這樣下去，百姓都會變刁民，早晚要造反，徐紋要亂了。”劉征大聲說。
劉駿憂鬱地看著劉應，有些後悔把家主傳給劉應。問劉應：“二弟有何打算？”
“先繼續為官，把我的那鄉管好。”
劉駿想想說：“為官可以，但保持清醒，不要與那孽種走得太近。以後他被殺頭，不要牽連劉家。”
劉應心想，你那兒子造反，才會牽連劉家，我應該遠離的是你，還不醒悟。不過劉應懶得說，點了點頭。
劉征似乎想起這事兒，對劉駿說：“管家陳昌和那幾個家奴都知道莒兒的事，是不是……”劉征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不可。”劉應趕緊製止，“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殺人，難逃製裁。”
劉駿點頭：“劉羿那孽種，不忠不孝，六親不認，不會庇護劉家，我們確實不能殺人。”
“那怎麽辦？此事泄露出去，按律是要滅族的。”劉征有些急了。
劉駿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想了一陣：“我去和他們談談，讓他們寫下保證。管家陳昌跟我多年，應該問題不大，幾個家奴，安排到後院幹活，不能讓他們與外界接觸。”
劉征搖搖頭：“畢竟是隱患，後麵還是要找理由一個一個除掉。”
劉駿歎息一聲：“先等等，我相信莒兒，他自幼習讀四書五經，深明大義，忠孝兩全，應該不久就會迴來。隻要莒兒迴來，一切迎刃而解。另外，莒兒那幾個妻妾，肯定會千方百計打聽莒兒下落，我這就寫休書，讓他們迴娘家改嫁，免得惹麻煩。反正都沒有子嗣，莒兒迴來從新娶幾個就是了。”
“嗯，先按大哥說的辦。”劉征點頭稱是。
學堂學官見天快黑了，又招唿大家吃飯，可大家爭出了火氣，不少人拂袖而去，到食堂的基本上都是支持劉羿觀點的人。劉羿仔細看了看這些先生和學生，心想，這些人以後才是依靠的對象，隻是他們目前也僅僅停留在反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而已，要真正達到“知行合一”，還早著呢。難怪“知行合一”要到一千年後王陽明才能提出來，而且要經曆艱難的“龍場悟道”才能悟出來。
吃完晚飯，大家又要劉羿寫詩。劉羿說：“詩言誌，我不按格律，寫幾句心中所想吧。”
於是來到書桌旁，一字一字緩慢寫來：
撥雲見月，看我文武雙全
今朝酒醉，夢裏挑燈看劍
樹影分陰陽，善惡有兩麵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是非功過，天地可鑒
寫到這裏，想到皇上雖然昏庸，但對自己還算不錯，徐紋百姓對自己也很好。於是接著寫：
常思君恩難報，民情難還
嘔心瀝血一生苦，皆因自命不凡
潑墨深似海，往事如煙
看長空風雲淡
千裏馳騁，一馬平川
一位老先生拿起詩來，大聲吟誦：“撥雲見月，看我文武雙全。今朝酒醉，夢裏挑燈看劍。樹影分陰陽，善惡有兩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非功過，天地可鑒。常思君恩難報，民情難還。嘔心瀝血一生苦，皆因自命不凡。潑墨深似海，往事如煙。看長空風雲淡，千裏馳騁，一馬平川。好詩啊，好詩。尤其看長空風雲淡，千裏馳騁，一馬平川。恢弘大氣，氣勢磅礴，讓老夫也熱血沸騰。老夫願意為官做吏，跟隨大人左右。”
劉羿大喜：“先生貴姓？”
“老夫陳宏，陳益之。”
“好，現在，徐紋經濟發展勢頭強勁，教化要跟上，命你為教諭，興辦鄉學，造福子孫。”
“下官遵命。”
劉羿哈哈大笑：“本官替孩子們感謝益之教諭了。經費找縣衙要，一個鄉鎮一所學堂。”
“太守大人普施教化，恩澤世人，吾等願為大人效力。”許多人給劉羿施禮。在他們看來，修路建房，墾田經商，都是末節，讓孩子從小讀四書五經，這才是千秋大業，所以大家對劉羿的稱讚發自內心。
張仲景卻反複吟誦“嘔心瀝血一生苦，皆因自命不凡”這一句。心想，我到處奔波，勞心勞力，難道也是因為自命不凡？隨即搖搖頭，既然這樣選擇了，就認命好了。
張仲景說：“為師想在徐紋到處走走，體察民情。”
“行，弟子陪你。”
“不用，為師一個醫匠，常年在民間行走，不會有危險。”
劉羿想想也是，一個醫匠，受人尊敬，土匪都不會打劫他，點頭說：“好吧，有困難之處，報弟子名號。”
……
劉家家主劉駿這時卻氣得全身發抖，聽完管家及家奴的敘述，心沉到穀底。他打發大家去休息，把老二、老三叫到祠堂祖宗牌位前，放聲大哭：“祖宗們啊，你們就這樣看著徐紋劉家走向深淵嗎？劉羿孽種到處興建工坊，禍亂人心，動搖國之根本，早晚要被碎屍萬段；劉莒孽子竟然從賊，禍害百姓，雖為劉羿所逼，可也不能違反綱紀啊……”
哭了一陣，劉駿說：“我已心灰意冷，明日就去致仕辭官，早晚懇求祖宗，讓劉莒孽子棄惡從善，迴心轉意。家主之位傳與二弟，以後就靠二弟守住家業，保劉家平安了。”
劉應想推辭，劉駿說：“吾意已決，二弟不要再勸。”
三弟劉征說：“二哥就挑起重擔吧。我也打算致仕，免得看那孽種一天瞎折騰。現在徐紋經商容易，做個富家翁也不錯，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二弟劉應心裏譏笑：“一天攻擊劉羿興建作坊，發展商業，而自己卻要開店賺錢，當個偽君子竟然也能如此大義凜然，真不知臉皮有多厚？”
劉應淡淡地說：“大哥有命，小弟安能不從，不敢說守家立業，盡人事聽天命吧。不過我覺得徐紋變化很大，百姓安居樂業，保住劉家應該沒有問題。”
“二哥，你危險了，你被那孽種蠱惑了。安居樂業又怎麽樣？百姓不聽話了，我的佃農居然敢跟我說，我的租子收高了，要去種官田，說什麽官田三成租，我是六成租，不服。我看這樣下去，百姓都會變刁民，早晚要造反，徐紋要亂了。”劉征大聲說。
劉駿憂鬱地看著劉應，有些後悔把家主傳給劉應。問劉應：“二弟有何打算？”
“先繼續為官，把我的那鄉管好。”
劉駿想想說：“為官可以，但保持清醒，不要與那孽種走得太近。以後他被殺頭，不要牽連劉家。”
劉應心想，你那兒子造反，才會牽連劉家，我應該遠離的是你，還不醒悟。不過劉應懶得說，點了點頭。
劉征似乎想起這事兒，對劉駿說：“管家陳昌和那幾個家奴都知道莒兒的事，是不是……”劉征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不可。”劉應趕緊製止，“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殺人，難逃製裁。”
劉駿點頭：“劉羿那孽種，不忠不孝，六親不認，不會庇護劉家，我們確實不能殺人。”
“那怎麽辦？此事泄露出去，按律是要滅族的。”劉征有些急了。
劉駿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想了一陣：“我去和他們談談，讓他們寫下保證。管家陳昌跟我多年，應該問題不大，幾個家奴，安排到後院幹活，不能讓他們與外界接觸。”
劉征搖搖頭：“畢竟是隱患，後麵還是要找理由一個一個除掉。”
劉駿歎息一聲：“先等等，我相信莒兒，他自幼習讀四書五經，深明大義，忠孝兩全，應該不久就會迴來。隻要莒兒迴來，一切迎刃而解。另外，莒兒那幾個妻妾，肯定會千方百計打聽莒兒下落，我這就寫休書，讓他們迴娘家改嫁，免得惹麻煩。反正都沒有子嗣，莒兒迴來從新娶幾個就是了。”
“嗯，先按大哥說的辦。”劉征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