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有聽土豆爺爺說小手絹已經離婚了,不知道是應該為她高興?還是應該替她惋惜。


    他開玩笑的跟土豆爺爺說:“土豆爺爺,這可不行成啊!不管怎麽說,我管秀娟姑,也叫聲小姑呢,您可不能給我瞎安排啊!那不亂了輩分了嗎?”


    “嗐!什麽輩分不輩分的?都出了好幾服了,也不算近親了,沒有那麽多的講究了啦。”土豆爺爺非常開通的說。


    王家有過去在小手絹麵前的那種自卑心結,盡管現在隨著他財富的迅速膨脹,多少的已經有些淡化了,但心裏還是有些症結的,他謙虛的說:“土豆爺爺,就算是不論輩分,您看我長成這癩蛤蟆模樣,能配得上秀娟姑那樣的白天鵝嗎?秀娟姑也不可能看上我吧?”


    “怎麽不能啊?”土豆爺爺瞪著老眼昏花的眼睛說:“我過去就說過,那個郎大腦袋都還沒有你好看呢?既然我家閨女能嫁給那個王八羔子,嫁給你,還會委屈她啦?更何況,你現在越長,可是比從前越順眼了,別的不說,你這人品,就比那個郎大腦袋強上不知道多少?那個郎大腦袋,算個什麽東西?我閨女嫁給他,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啦!”


    “那好,土豆爺爺,如果秀娟姑不嫌棄我這牛糞的話,我有時間,到您家去一趟,最起碼,應該是我主動一點兒的。”王家有答應說。


    “那好,我就讓絹兒在家裏等著你。”土豆爺爺見王家有答應了,高興的眉開眼笑。連腰板也比剛才挺直了許多。


    “土豆叔!這迴您可是找了一個好女婿,可比以前那個有錢多啦!”家生嬸子恭維他說。


    “還是生個漂亮閨女好啊!”旁邊一個老頭兒感慨說:“就算自己窮一點兒,隻要閨女長得好,就不愁找不到有錢的親家。你看我家那個丫頭,長得跟我似的,甭說找個富親家了,找個窮的,人家還不願意要呢。”


    “你瞅你家閨女那一臉大麻子,有人家要就不錯了,你還想挑三揀四的啊?”家生娘笑話他說。


    王家有沒有時間聽這些人拉閑呱,輕輕的碰了一下老刑,老刑緩緩的開動車子,慢慢的穿過人群,按照王家有的指引,把車開到了他家的家門口。


    “這人有錢了,真是譜兒也大了啊。”有個老頭兒不滿的說:“你看看這個二驢子,咱們這麽多人在這裏,人家連車都懶得下,就在車裏跟咱打聲招唿就算了。我們這些人,關係遠,也挑不著這個,見了你這老丈人,也不知道下個車,就讓你這個老丈人,跟聽領導訓話似的,站在他跟前,這像什麽話呀?”


    “他這個老丈人,現在不還是有名無實的嗎?”旁邊一個老太太說:“現在土豆還得巴結著二驢子一點兒呢,別看他家的閨女長得好,可像人家二驢子這樣的大款,有的是比他家娟兒年輕漂亮的小女孩兒,上趕著往上貼呢!你說,現在土豆敢跟人家二驢子耍老丈人派頭兒嗎?”


    王家有下車,離著他們老遠,都能聽到他們粗門大嗓的說話聲。


    王家有心說:“我隻不過身體虛弱,下車不方便,懶得下了一迴車,沒想到,還能引出這麽多閑話來?”


    見到王家有被孫飛揚和老刑小心的攙著往家走,那個老頭兒又說:“你們看看,我沒說錯吧?這人有了點兒錢,是真不知道怎麽擺譜兒了,連路都不會自己走了,還得要兩個人攙著走,看那個派頭,我看都能趕上太後老佛爺出宮了,省長的架子,都沒有他這麽大。我說土豆,你這個女婿有錢是有錢了,會不會把你這個老丈人看到眼裏,還真就不好說了。”


    家生娘也瞅著了,她拔腿就往王家有家走,一邊說:“你這個死老頭子,別沒事兒淨瞎說什麽風涼話了,我剛才就看著,這孩子臉色不是太好,肯定是這孩子重情重義,離婚那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讓他生病了,才讓人攙著的,你可別在這裏沒事兒瞎編排是非了。”


    說著話,家生娘已經追上了王家有,說:“二驢子,你這是怎麽啦?怎麽看你臉色不是太好看啊?你沒什麽事兒吧?”


    王家有見她追過來,說:“嬸子啊,我沒事兒,已經比前幾天好多啦,在家裏再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沒事兒就好,你看看,你都這樣了,那些老家夥,還亂嚼你舌頭根子呢。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先迴家歇會兒,我去叫家生媳婦兒過來給你們做飯。”


    “不用了嬸子,我這兩個朋友,都會做飯的,我們也不挑,隨便有口吃的,就能對付。”


    “那怎麽行啊?”家生娘埋怨說:“你這身體不好,正是需要養身體的時候,隨便對付哪行啊?我讓家生媳婦兒給你拿過幾斤肉來,這個時候,吃飯可不能再省著啦!你這孩子,打小就知道過日子,什麽都舍不得吃。”


    說著話,家生娘轉身又往外走。


    “不用了嬸子,”王家有用力的喊著說:“我們迴來的路上。買的肉不少了。”


    “行啦!你等著吧,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兒,會做什麽飯啊?我讓家生媳婦兒過來,給你們忙活忙活。”家生娘喊著說。


    王家有再次走進屋裏,看著屋裏還是他和孫玉秀結婚時的裝扮,隨處可見的大紅喜字,還有他和孫玉秀親自挑選的嶄新家具,還有房頂吊著的頂花,炕上疊的整整齊齊的大紅新被褥,到處洋溢著一股喜慶的氛圍。


    王家有見了,不禁再次想起和孫玉秀在一起時,溫馨的一幕幕瞬間,不覺間,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都說人世間,最美好的就是愛情,可為什麽他得到的卻都是痛苦?他還能相信愛情嗎?


    孫飛揚和老刑看著王家有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又在迴憶過去的事情了,他們不敢亂說話,把王家有輕輕的放在了炕上,兩個人悄悄地退了出去,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


    不大一會兒的工夫,家生媳婦拎著二斤豬肉走進了院子。


    她一進門就喊:“哥!我婆婆讓我過來給你們做飯,還給拿來塊兒肉,說你身體不好,得吃點兒好的。”


    孫飛揚和老刑站在門口,聽她說話,知道不是外人,想她進去,也許還能勸勸老板,也就沒有擋她。


    家生媳婦一進屋,正看到王家有在抹眼淚,就笑著說:“哎呦,我說驢子哥啊,這迴知道離婚的滋味兒,不好受了吧?要是早知道,當初您就不會把我嫂子給甩了。我嫂子多好一個人啊?您都不知道珍惜?你們男人都是這樣,隻要看到有漂亮大姑娘小媳婦的往身上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就把家裏的賢內助給忘了,等到那個新鮮勁兒過去了,又想起原來的人好來了,可惜已經晚了,迴不了頭了。”


    王家有心說:是你說的那麽迴事兒嗎?你就在這裏瞎埋怨?不過,這件事情自己倒是真的有錯在先,她愛怎麽說,就隨她怎麽說去吧。


    他也不反駁,就任她按她自己的想法說。


    家生媳婦見王家有不說話,以為王家有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說:“行啦,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您還是好好想想以後吧,下次再娶了新嫂子,可不能再見了漂亮小媳婦大姑娘,就邁不動步了。”


    說著,拎著那塊兒肉,進廚房去了。


    家生媳婦正在廚房裏忙活,門口又走進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隻見這女人,雖然上了一點兒年紀,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尤其那氣質,讓人一看,就是那種曾經萬裏挑一,慣了睥睨一切其他女人的絕色佳人。


    但歲月的侵襲,盡管她仍然努力的在維持著年輕女人的風姿,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難以隱藏的痕跡,使得她的身材,盡管依然妖嬈,但已經沒有了少女那樣的苗條,顯得有些豐滿了一些,但也多了一些成熟女人獨有的魅力。


    尤其是她那保養的白皙細膩的皮膚,一看就不是經曆過農村生活拷打的女人。


    她一進門,家生媳婦就從窗戶裏看到了,她停了手裏的忙活,洗了把手,甩著手上的水珠,笑著對那個女人說:“是秀娟姑來啦?既然您來了,那這裏的工作,就交給您了,我也該迴家給那一老一小做飯去了。”


    秀娟隻是對她羞赧的展顏一笑,露出滿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並沒有說話。


    “謝謝弟妹啊!”王家有坐在炕上,對家生媳婦說。


    王家有感覺,自己並沒有給人家家生家帶來什麽好處,可人家還是對自己如此的照顧,看來,不管人家提不提,也應該給家生兄弟找個好一點兒的工作了。


    雖然說他跟著醜兒叔,在建築工地幹活,一天也能掙個幾百塊錢,但那汗珠子摔八瓣,頂著烈日幹活的日子,王家有也曾經體會過,那簡直就是把人當牲口使,把人往往死裏造的生活。這樣長期下來,對人的身體消耗極大。自己現在既然混出個人樣了,周圍能幫襯的,還是幫襯一把吧,最起碼讓他到洪城市幹些力所能及的工作,雖然不一定比在工地掙的多,起碼離家近了些,照顧家裏,也方便了些,總比這種兩口子長期分離,半年見不上孩子一麵強得多。而且,以後公司發展壯大了,混上個車間主任或者部門經理什麽的,總比在工地賣一輩子苦力更有發展前景。


    王家有還想著,以後,給在自己公司上班的人們,能辦保險的,都給他們辦上保險,讓他們也能享受上,和城裏人一樣的退休待遇。


    “行啦!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跟我還客氣啥?你們聊吧,我就不在這裏,給你們當電燈泡了。”家生媳婦說著話,哈哈笑著走了。


    “來啦,小姑。”王家有客氣的跟秀娟說,雖然小時候他們幾個沒少作弄過她,但王家有從來沒有這樣和她這麽正經的說過話,他總覺得,還像小時候那樣,叫她小手絹,有些不合適了。


    “行啦,二驢子,你就別叫的這麽生分了,你們過去,不是老叫我小手絹的嗎?還是就叫我小手絹吧,這樣,我就好像又迴到了年輕時候一樣。”秀娟迴憶過往的說。


    “那怎麽行啊?小姑,”王家有客氣的說,“那時候,是我們小,不懂事兒,給您瞎起的外號,您別怪我們就行了。”


    “你一口一個姑的叫著,叫我怎麽跟你相處啊?”秀娟拿起笤帚,掃著炕上鋪的印著大紅囍字的毛毯,那掃起的塵埃,在西下的落日,照進屋裏的陽光裏,升起陣陣的煙霧。


    秀娟皺著眉頭,拿手在眼前揮舞著,驅趕那飛舞的塵埃,嘴裏嘟囔著:“這男人,就是不知道幹淨,這麽長時間沒有人,進來也不知道打掃打掃,這屋裏都落了多厚的一層灰啦!”


    王家有又看到了過去小手絹看什麽都一臉嫌棄的表情,雖然現在的她,也許看在自己已經成了大款的份上,已經肯屈尊降貴,願意與自己交往了,但自己這邋遢慣了的人,而且還是做迴收物資的人,就算是平時注意一下衛生,也不可能達到有潔癖的人要求的那樣。


    自己做著這樣的職業,真的能和她這種生活上有著極度潔癖的人,過到一起去嗎?他可是聽說過,有這種潔癖的女人,一天能逼著男人洗幾次澡,都嫌不夠,恨不得男人出一下屋門,下一次床迴來,都要再洗一遍澡,才讓上床的,讓很多男人因此叫苦不迭。


    王家有不禁又想起那句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像這樣的女人,也許讓她永遠生活在自己的夢境裏,更為合適,真的做了老婆,也許不一定就是幸福。


    王家有突然有些同情起那個郎大腦袋來了,也理解那個女人說的,小手絹和郎大腦袋各過各的原因了,試問,有哪一個男人,能夠天天忍受自己的女人,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盯著自己的?就算她是天仙,天天被天仙嫌棄,也會厭煩的。


    王家有正想著,就聽秀娟說:“還是叫我小手絹吧,老是喊我姑,一是顯得咱們生分,再說,讓不知道的人聽了,還尋思咱們在做什麽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呢。”


    王家有默然的聽著,沒有再說什麽。


    “行啦,你讓門口站著的那兩個,進來收拾收拾屋子,我去廚房給你們做飯。”說著話,秀娟已經退出了臥室的門,走向廚房。


    孫飛揚和老刑走進屋來,對著王家有擠著眼,小聲的說:“這個老板娘可是夠厲害的,還沒怎麽著呢,就已經對您下上命令啦!老板,這樣的老板娘,您能吃得消嗎?”


    王家有隻有搖頭苦笑,隻怪自己剛才有些輕率了,隻聽土豆爺爺那麽一說,心裏隻想著,總算是多年的夢中情人,能夠得償所願,讓自己抱得美人歸了,就沒有考慮過,這美人與自己,是不是真的合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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