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離京


    “官家都沒讓我進宮謝恩,更沒有讓我去吏部,所有文書全部都送過來了。”


    這個時代的官員赴任,特別是京官外出,都需要去吏部報備。


    李瑋隻是一個寄祿官,送過來的文書上,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官職名稱,隻有一個駙馬都尉。


    趙禎怕李瑋不去,直接把所有東西步驟都替他辦好,並且直接送到了李府。


    甚至,就連進宮,都不讓李瑋去,就怕李瑋找他求情。


    很多時候,趙禎都會心軟。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趙禎連這個都給想到了,並且還專門讓王漸跑過來一趟。


    也就是說,李瑋所有能夠耍賴不去的通道,全部被趙禎,給徹底堵死。


    趙禎既然這麽決絕,肯定也有對付趙徽柔的說辭。


    想到這些,李瑋再次歎了一口氣,他這次,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秦州:


    “去長長見識也不錯,正好去看看西賊到底如何悍不畏死。


    還有那些吐蕃人,聽說他們經常跟西賊打仗,西賊在他們身上,也從來都沒有討到便宜。”


    本來就有些擔心的趙徽柔,聽到李瑋這麽說,立馬瞪大了眼睛:


    “你到了秦州,好好待著,別去邊境上湊熱鬧。


    那些賊人與部族,個個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你去找他們幹什麽?


    對付西賊與吐蕃人的事情,自然有當地的官員去解決,用不到你去逞能,聽到了沒有?”


    就李瑋那天不怕地不怕,又愛惹是生非的性格,趙徽柔還真怕他去冒險。


    自家這位,連遼人都敢打,更何況是那些西賊與吐蕃人。


    大宋的西北禁軍,都不是那些西賊的對手,李瑋這個文弱書生,那不是去送菜嗎。


    反正在趙徽柔的認知之中,李瑋拿起畫筆作畫是強項,當然,做飯也非常的拿手。


    至於說去打仗,去拚殺……那都是武人的事情。


    就李瑋,一個沒出過汴梁,嬌生慣養的權貴子弟,哪裏是領兵打仗的那塊料。


    在趙徽柔的設想之中,李瑋與她兩個人的生活,就該是無憂無慮的吃吃喝喝,或者遊山玩水。


    身為大宋的頂級權貴,哪裏還需要他們去戰場上打仗。


    但是萬事都有一個意外,就像是自家這位駙馬,天天抽風,伱都不知道他整天都在想些什麽。


    而且,自從被雷劈之後,李瑋就經常性的“犯病”。


    並且性情大變之後,完全就是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一個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每天早上都是早早起來,天天都要在院子裏練刀。


    那種發自骨子裏的好勇鬥狠,可不是裝出來的。


    那天跟華原郡王府產生衝突,李瑋的那種狠辣,跟他整個人都是渾然天成,毫無一絲的違和感。


    那個時候,趙徽柔甚至覺得,李瑋天生就應該是個潑皮,而不是一個讀書人。


    到了秦州那邊,在身邊無人管束狀態之下的李瑋,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幹得出來。


    李瑋嗯嗯啊啊的答應著,一看就沒有聽進去。


    趙徽柔氣的再次擰了一把,在李瑋疼的齜牙咧嘴的時候,這才再次強調了一遍:


    “不準去邊境,更不準去跟西賊碰麵,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快撒手。”


    李瑋就納了悶了,自己現在身體的反應非常快,怎麽每次都躲不開趙徽柔那可惡的手呢。


    李府這邊,可沒有公主府那裏物資齊全。


    北宋這個時代的衣服,趙徽柔隻給李瑋做了夏天的,還有那件大紅色的官服。


    至於說秋冬季節的衣服,現在還沒來得及做呢:


    “時間太倉促了,西北苦寒,到那邊需要多帶衣服。


    讓人去做衣服,秋冬季節的厚衣服多做一些,駙馬走的時候,都帶過去。”


    “別,千萬別,就帶那一件官服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做。”


    李瑋當場拒絕,甚至,他連那身官服都不想帶。


    到了秦州,又沒有他需要去報名點卯的地方,哪裏穿得到官服。


    他可不想穿那些古裝,還是穿現代的衣服更加舒服一些:


    “我有其他的衣服,這個,家裏就不用再操心了。


    再一個,秦州那邊什麽沒有?到時候再那邊直接買就可以,不用帶那麽多東西過去。”


    秦州城也是一個大城,是秦鳳路最繁華的地方。


    到了那裏,隻要帶夠錢,什麽都可以買的到。


    趙徽柔想了想,覺得也對,大不了到時候讓人給帶過去。


    身為國朝被冊封過的公主,趙徽柔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有宋一朝,趙徽柔這個兗國公主就是一個特例。


    當年趙禎冊封趙徽柔的規格,跟冊封皇後的規格沒什麽區別。


    而且,用封國來冊封公主,從今往後也不會再有。


    可以說,趙徽柔這個兗國公主的冊封,是空前絕後的。


    這麽一個受寵的公主,從汴梁往秦州送點東西,那就不叫事。


    更何況,對方還是李瑋,這個在大宋,同樣身份特殊的皇親國戚呢。


    公主府的男女主人,就是整個大宋的兩個奇葩。


    完成這一切的根源,就在自小缺乏親情的趙禎那裏。


    劉沆被再次踹出汴梁,並且還是被調派到秦鳳路的消息,在汴梁的官場上,再次傳的沸沸揚揚。


    相對來說,李瑋這個同樣被打發出去的駙馬都尉,大家隻不過是一笑了之。


    那些還在觀望的投機分子,非常識趣的沒有任何行動,繼續非常有耐心的等待時機。


    倒是李瑋這邊,派去汝南郡王府的李昌平,被趙允讓與趙宗實父子,給親自接待了。


    李瑋既然答應了趙宗實,那就會信守諾言,再次送了藥丸過去。


    他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一口氣買了一百顆的藥丸。


    十斤黃金啊!


    不隻是在北宋這邊,就是放到現代社會裏,那也是一筆巨款。


    李瑋心疼的一宿都沒睡覺,那麽多黃金被花了出去,他的心都在不停的滴血。


    送走李昌平之後,郡王府那寬敞的客廳裏,隻剩下了趙允讓與趙宗實父子倆。


    跟之前的慈祥和藹不同,現在的趙允讓,雙眼之中寒光四射,整個人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老獅子:


    “他還在防備著咱們家,公炤隻是來看望你們,給你送了點藥,就被他給發配去了秦州。


    他這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也是在告訴所有人,他依然還是這個大宋的主人。”


    趙宗實現在不再頭疼,整個人的精神好了太多。


    他坐在那裏輕輕喝著茶,一雙眼睛深邃而又平靜:


    “爹爹,他愛怎麽折騰,隨他去就是了,他的那個位置,孩兒不稀罕,也不屑於去爭搶。”


    經曆了這麽多之後,趙宗實早就看開了,他是真的不在乎。


    如今,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身邊的這些親人。


    趙允讓看著越發沉穩,精神不錯的趙宗實,眼底深處有些蒼涼:


    “他防備了老夫一輩子,後來又開始防備老夫的兒子。


    他既然不肯接宗室子,那還折騰老夫的兒子幹什麽?


    老夫老了,他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老夫可以不在乎。


    可老夫的十三郎何辜?


    這些年看著你被病痛折磨,老夫心如刀絞。


    當年,老夫就不該讓你進宮,更不該有那個想法。


    老夫悔了,悔不當初!”


    “爹爹,都過去了,孩兒現在好好的,今後,孩兒就在家裏教導仲鍼他們讀書。”


    趙宗實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前所未有的輕鬆:


    “那個人已經無可救藥了,他連公炤都要拿出來作伐,對於權謀平衡之術玩的爐火純青。


    可是爹爹,他越是這樣,孩兒就越是瞧不起他!


    他所在乎的這些,在孩兒眼中一文不值,非大丈夫所為!”


    “我兒真的看開了,如此,老夫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趙允讓無比的欣慰,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與心病,就是這個自己最疼愛十三郎:


    “你是我家最有出息的一個,卻被老夫推入了火坑之中。


    這些年來,老夫夜不能寐。


    看到你被病痛折磨,老夫恨不得以身替代。


    老夫遍尋天下名醫,甚至厚著臉去求來禦醫,依然束手無策。


    老夫……”


    趙宗實起身,來到趙允讓的跟前跪下來,拉著趙允讓的手:


    “爹爹,都是孩兒不孝。”


    趙允讓一把拉起趙宗實,老家夥這麽大歲數了,力氣卻不小:


    “起來起來,快起來,地上涼,可不能受涼了。”


    天可憐見,如今這個季節,屋裏都放著冰盆呢,地上涼個毛線。


    心情大好之下的趙允讓,拉著趙宗實坐到自己身旁:


    “公炤這人,老夫專門找人去打聽過,自從被雷劈之後,他就性情大變。


    並且,還時常‘犯病’,宮中的禦醫同樣束手無策……禦醫,全都是一群庸醫。”


    說到這裏,趙允讓忍不住罵起了那些禦醫。


    看到自己兒子含笑看著自己,趙允讓這才訕訕住嘴:


    “從那之後,公炤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似的,聽說還經常胡言亂語。


    但是他這個人不壞,這一點倒是被李用和教的很好。


    咱們家這次,算是欠了公主府天大的人情,也讓公炤跟著遭受了無妄之災。”


    趙宗實倒是笑著搖了搖頭,他有自己的看法:


    “那也不一定,爹爹,公炤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他這次跟著劉沆去秦州,對他來說不一定就是壞事。”


    趙允讓若有所思,之後就無所謂的笑了笑:


    “奧!既然如此,那老夫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小子,到底能不能闖出什麽名堂出來。”


    汝南郡王府這邊父慈子孝,李府這邊則是雞飛狗跳。


    時間過的太快,李瑋一大早,就跟王東寶騎著馬,帶著大包小包的行禮,出了李府。


    趙徽柔罕見的眼淚汪汪,那樣子,讓李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李瑋還是第一次見到趙徽柔這個樣子呢。


    自己就是去一趟秦州而已,至於搞得跟個生離死別似的嗎。


    如今正是灃水時節,朝廷有官船來往於各地。


    從汴梁可以乘官船,走水路一路向西而去。


    等李瑋到碼頭的時候,來送劉沆的人剛剛散去。


    李瑋也不客氣,把大黑馬交給王東寶,自己直接上了劉沆所在的那艘官船:


    “劉公,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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