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後心裏非常清楚,李家人在趙禎的心裏,就是他最親的人。


    所以,哪怕苗貴妃跑到她那裏去哭訴,她也隻會過來試探一下。


    該說的話就到這裏,不管趙禎同不同意,曹皇後都不會再提。


    趙禎美滋滋的吃著羊肉,感覺就像是在吃人間美味佳肴:


    “現在還不是時候,公炤這孩子本就老實巴交的,算是咱們看著長大的。


    我不期待他去建功立業,隻要他跟徽柔好好過日子就行。


    再者說,他剛剛被雷劈過,時不時的就會犯病,這時候怎麽可能讓他離開京城!”


    “也是!”


    曹皇後跟著附和一聲,借著趙禎喝羊肉羹的機會,再次夾了一塊羊排開吃:


    “官家,臣妾聽說,駙馬今天已經搬到了別院去住。”


    “舅舅家教甚嚴,而且一輩子都謹小慎微,生前連一處宅院都不肯買。”


    李用和堪稱外戚楷模,哪怕是以雞蛋裏挑骨頭,沒事找事做的禦史言官們,都對李用和滿意至極。


    這也是在李用和去世之後,趙禎冊封他為隴西郡王,而一向強硬的朝臣們,沒有人反對的原因。


    李用和從來都不會給趙禎添麻煩,所以,趙禎對李家,就越發的親近:


    “舅舅離世之後,我賜給李璋的府邸,公炤並沒有住幾天,就自己買了那處別院!”


    說到這裏,趙禎歎了口氣,把心愛的羊肉羹都放了下來:


    “說起來,我記得那處別院,他都沒有怎麽住過,就跟徽柔兩個人成婚了!”


    曹皇後吃的連三成飽都沒有,也隻好瞥了一眼紅燒羊排,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趙禎一起放下手中的筷子:


    “兩個人都是年紀輕輕的,現在就分居兩處,終歸有些不好!”


    “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吵吵鬧鬧的也很正常,吵過鬧過,幾天之後又會如膠似漆的。”


    趙禎壓根就沒有想過,趙徽柔與那個倒黴鬼之間,隔閡深的都快趕上馬裏亞納海溝了。


    在他的認知之中,兩個人那叫親上加親,而且還相差不了幾歲。


    如此一門“完美”的親事,在趙禎的心裏,隻能用“天作之合”來形容!


    所以,趙禎覺得,如今的李瑋與趙徽柔,也就是鬧鬧脾氣而已:


    “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咱們不能插手太多!”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曹皇後不再提起,而趙禎,也不再多說。


    皇宮之中,帝後一起用夜宵。


    李瑋這邊,則是雞飛狗跳,整個李府裏到處都是馬匹。


    最後,李瑋幹脆眼不見為淨,直接迴去睡覺去了,把那些馬匹全部扔給李昌平去看著。


    一覺睡到大清早,李瑋起床,這次倒是沒有迴現代社會,而是直接就在這邊洗漱。


    李府本來占地麵積不算小,可此時此刻,不管是前院還是後院,都被馬匹給占的滿滿當當。


    除了幼月,李昌平他們三個,都是一臉的油膩汗漬,而且,一看就一宿沒睡。


    洗漱完畢,李瑋攔住了要去廚房做飯的王三:


    “老三,你就別去了,今天的早飯我來做就行。”


    “那怎麽能行呢。”


    王三一聽就趕緊跟上李瑋,雖然這位家主廚藝了得,可他畢竟是李府的下人。


    這個時代,哪裏有家主給他們這些下人做飯的道理:


    “郎君,我來給您打下手,這樣總行了吧。”


    “那趕緊去洗洗,你看看這一身髒兮兮的。”


    李瑋對著王三擺擺手,讓他趕緊去洗漱一番。


    不然,看到這樣的王三,李瑋連一點食欲都沒有。


    王三火急火燎的去洗漱,而李瑋則是在廚房裏忙碌。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徽柔坐著慢悠悠的牛車,來到了李府。


    趙徽柔出行,還是第一次坐牛車呢。


    就連跟隨著一起過來的人,都是一路步行,也就是梁全一,還能騎著馬。


    前幾天,梁全一在外麵辦事,一直都沒有迴來。


    所以,他騎著的馬匹,倒是躲過了一劫,沒有被韓氏送迴宮去。


    李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卻也是一個宦官人家的標準住宅。


    梁全一打頭,見到開門的李昌平,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是駙馬的別院,你身為別院的管家,竟然如此邋裏邋遢,成何體統?”


    趙徽柔跟在後麵,同樣也是皺了皺眉頭,但是李昌平是李瑋自己要過來的,她現在不打算多管:


    “駙馬呢?”


    李昌平哪裏會想到,這剛搬過來第二天,趙徽柔就過來視察。


    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李昌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公主,駙馬在廚房。”


    那家夥這是又犯病了!


    趙徽柔本能的想到,李瑋肯定是又在整什麽幺蛾子。


    進了大門,就看到前院裏,正在到處撒歡的小馬駒,已經滿地的狼藉,還有疲憊不堪的王東寶。


    見到這種情況,趙徽柔瞬間就滿頭黑線,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指著那些小馬駒:


    “這是什麽迴事兒?哪裏來的這些小馬駒?”


    小桃已經擋在了趙徽柔身前,正一臉不悅的看著跑過來的幼月:


    “幼月,你是怎麽迴事兒?他們不懂規矩,你也不懂規矩嗎?”


    幼月那張精致的臉上,現在滿滿的都是無奈,她規規矩矩的對著趙徽柔行禮,這才開口:


    “公主,駙馬昨夜買了一大批的馬匹,全部都放到了宅院裏,奴婢正想著去公主府匯報此事呢。”


    一直跟在趙徽柔一旁,觀察著別院裏一切的梁全一,此時正在皺著眉頭:


    “這麽多的小馬駒,一看就是難得的寶馬駒子,這得花多少錢?


    公主府現在可沒有那麽多錢,難不成,還要把公主府掏空不成?


    李昌平,幼月,你們是怎麽跟著駙馬的?就不知道勸阻?”


    這個時代的馬匹,價格貴的那叫一個離譜。


    而且,在汴梁這邊,你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好馬。


    像眼前的這些小馬駒,一匹一匹的都是些難得的寶馬。


    李瑋能夠弄到這麽多小馬駒,這可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更多的,還得是權勢。


    所以,梁全一才覺得,這肯定是李瑋借用趙徽柔的名頭,在外麵瞎折騰。


    甚至,梁全一都在懷疑,李瑋是不是進行了什麽不法勾當。


    想到這裏之後,梁全一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汴梁多少人在盯著公主府?禦史言官們,天天都在想方設法的彈劾公主呢。


    你們倒好,現在竟然把現成的把柄往那些人的手裏塞,一個個的活膩了不成?”


    別說李昌平與幼月,就是王東寶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低著頭根本不敢說話。


    梁全一是宮中的副都監,地位擺在那裏呢,想要整他們幾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聽到外麵動靜的李瑋,紮著圍裙從廚房裏出來。


    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人,穿著宮中內侍的衣服。


    這倒是沒什麽,問題是,他正在那裏跟訓狗似的,在教訓李昌平他們,他頓時就把臉給拉了下來:


    “這是誰呀?這麽威風?都跑到我家裏來替我做主了?


    就是官家來到我家裏,那也是客人,您哪位啊?竟然比咱們官家還要威風!”


    梁全一那張臉,頓時就黑的跟個鍋底似的,對著李瑋叉手一禮:


    “奴婢見過駙馬!”


    李瑋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哪裏會在乎什麽宮中的宦官:


    “我可不敢當!這位中貴人好大的威風,我們李府的人,這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竟然勞動了中貴人出麵?”


    梁全一那張黑鍋底似的臉,此時此刻更加的黑了。


    合著您連好賴話都聽不出來,某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了。


    趙徽柔本來臉色就挺難看的,見到李瑋如此讓梁全一下不來台,就走上前來:


    “駙馬,這些小馬駒,你是從誰那裏買來的?


    沒事,咱們公主府的人,說話算話,哪怕是把公主府賣了,這些錢咱們也不會賴掉!”


    “賣什麽公主府?不就是幾十匹馬嗎,錢我已經付完了,我是差錢的人嗎?”


    李瑋那叫一個風淡雲輕,臉上根本就看不到一絲的驕傲,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公主府的馬,不是都被韓氏給送人了嗎。


    我就買了幾十匹馬迴來,這些小馬駒隻是附帶的。


    等養個幾年,這些小馬駒,也就長大了,到時候,公主府裏每人一匹馬!”


    “駙馬,你是說……已經付完錢了?還是幾十匹馬?而且……還不算這些小馬駒?”


    別說震驚的梁全一他們,就是趙徽柔都被震的一愣一愣的:


    “那得多少錢?公主府也沒有這麽多的閑錢啊!”


    “很多嗎?我不覺得!”


    李瑋那副風淡雲輕的嘴臉,怎麽看怎麽欠揍:


    “公主府沒錢,可我有錢啊,有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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