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節度使吳斌正在府裏焦急的等待,那第五個失蹤的密探還是沒有消息,哪怕已經發文至鄰近道州,以追捕逃犯的名義請求幫助,但還是沒有消息,這讓他內心愈發不安。


    突然,吳斌聽見有腳步聲靠近,猛然迴頭,見到了兒子吳昭的聲影:


    “怎麽樣了?”


    吳斌焦急問道。


    見吳昭搖頭,他便知道情況不妙。吳昭沉吟道:


    “將牛先生請來!”


    吳斌有造反的心思已經有數年了,而且他始終遵循著這樣一條人生格言:謀反大業,人才為本。


    他知道,光靠他們父子二人,很多事情都解決不了,為了彌補自己的弱點,他以招聘幕僚的名義,掛出高薪招聘的牌子,在全天下上廣泛招募人才。


    因此上門的人不少,可是經過麵試,吳斌發現混吃混喝的居多,有才能的幾乎沒有,他所期待的世家大族的人才更是一個不見,隻有一個叫牛獻策的還勉強湊和,便就此拍板,任命他為自己的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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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斌十分納悶,朝廷現在外戚當道,崇道抑儒,據他所知,不得誌的人才不少,但他們都去了哪裏?


    答案很簡單,人家看不上你吳斌。


    吳斌算是生不逢時啊,要知道,人才這種稀缺資源,隻有在那種天下大亂的年頭,才會四處亂跑去混飯吃。但凡還能混得下去,誰肯提著腦袋跟你造反?還不如好好讀書,混個出身,這才是真正的正道。


    現在的大乾雖然也是風雨飄搖,但世家大族仍然是屬於統治階級,大乾朝廷這艘破船雖然千瘡百孔,但是暫時還看不到沉船的意思,這樣的情況下誰會主動跳反,去輔佐你這個朝廷眼裏的刺頭。


    “父親,牛先生到了!”


    吳斌連忙把現在的情況跟牛獻策說明,請他拿個主意。


    牛獻策本來出身寒門,靠變賣家產行賄得了個小官,但他在官場一直混得不如意,聽說吳斌這裏待遇高,就來了。


    他仗著讀了幾本兵書就敢說自己熟讀兵法,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能,三下兩下把吳家父子侃暈了,對他頗為倚重。


    牛獻策一度十分高興,就算當不了官,給節度使當個幕僚倒也不錯,至少生活有保障,而吳家父子對他的禮遇也讓他感到自己終於找到了明主。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吳斌這個領導不太地道,他總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土匪流氓接觸,而且囤積了很多糧草、兵器,還經常看著全國地圖唉聲歎氣,作義憤填膺握緊拳頭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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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不是要造反吧?


    很快牛獻策就確定了,在得到吳家信任後,吳斌也逐漸將謀反的心思透露,這下牛獻策慌了,他不過是想混碗飯吃,可不想掉腦袋。


    問題是,你想走,就能走嗎?


    讓你看了那麽多的機密,知道了內情,不把腦袋留下,怎麽舍得讓你走呢?


    無奈之下,隻得繼續留下,他深思熟慮了很久,現在跑是跑不了了,於是他決定更加賣命為吳家父子出謀劃策,以期未來造反成功。


    倒不是他有成就一番事業的野心,而是如果造反不成功,那他就死定了。


    當牛獻策聽完吳斌的話,沉吟一番開口說道:


    “事情緊急,有泄密之憂,刻不容緩,應該動手了!”


    牛獻策的話堅定了吳斌的決心,他決心造反了。


    大乾德化二十二年四月初一,吳斌邀請河內大小官員到府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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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河內官員們一進府內,就大吃一驚。


    因為在的會場,除了來賓外,竟然還有另一群不該出現的人——幾百個身穿閃亮盔甲,手持利刃的士兵。


    撲麵而來的殺氣讓河內官員們打了個寒顫,他們意識到,今天可能要出事。


    很快,宴會的主角吳斌出場了,但是他的臉上似乎有著無盡的悲痛。


    他哭喪著臉,向在座的人開始訴說他痛苦的原因:


    “告訴大家,外戚高素和趙高二人,已經挾持了陛下,意圖不軌。”


    大家都傻了,這種機密猛料您是怎麽知道的?


    吳斌看見大家都被鎮住了,越發得意:


    “但好在陛下機警,已經派人給我傳來密詔,要我起兵討伐高、趙二人,以清君側!就是這麽迴事,大家知道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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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斌看後很滿意,嗯,大家都同意跟他造反,哦不對,跟他“清君側”。


    開始和牛獻策商議下一步行動計劃。


    牛獻策扶須道:


    “主公,由於柔然人失約了,咱們一旦起兵,就是孤軍奮戰,所以還得找援軍才行。”


    “援軍何在?”


    “淮陽節度使李顯。”


    吳斌連連點頭,他和李顯二人因為共同的理想走到了一起,可謂是神交已久。


    “此事易爾,隻要我去信一封即可,然後呢?”


    “接下來,在下有上中下三策供主公選擇。”


    牛獻策搖頭晃腦,頗有一番狗頭軍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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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策就是趁朝廷沒有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搗乾京城,隻要拿下乾京城,天下可傳檄而定。”


    吳斌沉思片刻,這是他們原本的計劃,也是最佳策略,但現在他卻猶豫道: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柔然人沒有按約定南侵,河內以北的邊軍未被引走,咱們去攻打京城,如果一時之間沒有打下來,邊軍從後方而來,前後夾擊,我軍危矣!”


    牛獻策聽聞此言道:


    “那還有中策,我們不去打乾京城,而是向東進入河南道,攻占河南河北,兩河之地乃是中原精華之地,沒有了兩河,朝廷將元氣大傷,屆時,咱們進可攻,退可守,至少也能和朝廷兩分天下。”


    “此計甚秒!”


    吳昭激動說道,這個計策可謂穩中有進,最不濟也能拿下半壁江山,他對吳斌說道:


    “父親,此計可進可退,甚為穩妥!”


    誰知吳斌還是猶豫道:


    “但是兩河之地一馬平川,並無天險之地,易攻難守,我軍兵力不如朝廷,如果朝廷迴師來攻,咱們不一定能守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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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此言,牛獻策歎了口氣道:


    “如此,就隻剩下策了。”


    “先生,下策為何?”


    “我河內藩鎮地勢險要,河內、河南以大河為界,河內、河東以太橫山為界,所以隻需要守住太橫山徑口及關隘以及大河渡口,就是一個絕佳的割據之地。這些關隘渡口有些並不在我軍手中,下策就是先派兵攻占這些徑口及關隘以及大河渡口,形成割據之勢,而後靜待柔然人南侵以及淮陽藩鎮起兵,到時朝廷定然疲於奔命,我軍壓力大減,即可東出或南下,爭霸天下。”


    “不可!”


    牛獻策話音剛落,吳昭就先出口反對:


    “柔然人南侵以及淮陽藩鎮起兵時間不定,如果在此之前,朝廷先派軍來犯,我們能擋得住嗎?”


    “如果能拿下各個關隘以及大河渡口,擋住朝廷應該沒有問題。”


    牛獻策沒有說話,但吳斌卻發言了:


    “我河內之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朝廷派軍來犯也擋得住,牛先生,此計甚秒,就用此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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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河內是吳斌的大本營,經營數十年,早已將各方麵滲透,連附近掌握在朝廷手裏的關隘裏也有他的人。


    與河南的邊界大河渡口,被他輕鬆拿下,來往商旅即刻斷絕。


    連大河之上那些來往商船都被吳斌扣押,全都改成了運兵船,並組建起一支大河流域最龐大的水師!


    吳斌水師統領,喚作張十一。


    又有兩位水軍大將,喚作吳十三、趙廿四。


    三人皆為大河上的水匪,多年來一直劫掠商船。吳斌負責給他們銷贓,負責給他們提供官兵情報,但所搶財貨必須分給吳斌大半。


    吳斌占領大河渡口之後,三位水匪風光無限,擁有戰船上百艘、運兵船上千條、小舢板不計其數。


    而河內與河東的邊界幾處關隘,在內應的幫助下,也迅速淪陷。


    至此,整個河內徹底割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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