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二章精工辭


    妙諾摩訶看悟空摩訶不再言語,這才息了怒火。


    隻見,他了望一番澄明剔透的空氣。抬起雙臂,姿態忽然間變得重濁不堪。仿佛掙力的動作,顯得他在駕馭時空中一個龐大無匹的輜重巨輦。


    然後雙手合著,形綻秀塔茲《大地法典寶鬘真經》描述的手形結印。


    空氣裏頓時柔風化散了。逆流風攪起一地狂沙,黯淡卷纏的風雷飛騁向妙諾摩訶。凝有手印結的兩掌,從風雷中犀利地抽出來時,烈性摩擦輔音和穿雲霹靂般的白光。


    頓時,那團重濁黯淡的風雷,凝成一顆堅硬如石的固體,很響地跌落大地,變成破碎的一堆沙礫。


    在護法八部裏,妙諾摩訶在眾陀的印象中,就是一個慣於盤亙心思的陀。而且,修煉陀的玄門一直就是一個密宗。


    眾陀知曉妙諾摩訶手形佐沙,能夠化生諸物形。所以,不曾在意這些慣例。


    但是,王尊拿摩爾篤卻深知:這是八部陀中唯一逆鱗行事的奇門。那些與《大地法典寶鬘真經》逆向對應的判事嗜好。


    所以,他說話的質感鋒芒,讓眾陀感到非常不適。但是,他的話往往都是護法八部行祭時,很難逾越或者繞過的壁壘。


    先王拿摩爾諾曾經傳承的《沙陀經》,雖然失傳了。但是,逆意別裁保留著淩厲戒辭風格的妙諾摩訶,就是反向物理質辨的契。


    隻見妙諾摩訶這才朝向王尊拿摩爾篤,仰視道:“秀塔茲祭禮司儀的祭主——王尊拿摩爾篤,可以目視的、生命喜悅流平的歲月光,就像隻會朝前翻閱的律令。但是,即便手攥苦行火,駕馭繁麗完整的庫倫麗頒的修辭令,並不能重新撿拾生命中的任何一個願望形成的概念——製作渴望的那個原初。”


    妙諾摩訶說這樣一番話的時候,看罷一眼月相摩訶和大地法典寶鬘摩訶。


    王尊拿摩爾篤頷首道:“但是,可以有一種從秀塔茲音聲裏生出來的修辭,變成精真默禱時,默然化生出來的音聲馬匹,才能夠貫通生命翻變的機樞。”


    “是的。王尊。那個音聲馬匹就是:被勉強稱唿為逆意別裁的修辭令。而我能夠訴諸成語言的那些話,也是源於這種修辭令的啟示。”妙諾摩訶道。


    “在秀塔茲,秀塔茲的祭禮司儀,之所以能夠掌控《大地法典寶鬘真經》完整詩律的韻光,正是精通音律的一枚靈音。”毗藍藪摩訶說罷,目光落在妙諾摩訶的身上。


    “月相摩訶。”王尊拿摩爾篤道。


    “是。王尊。”月相摩訶立即致意,應和道。


    “你是一道精極銳意透殺時空的颯風刀。但是,這個時刻卻是精密附著在逆意別裁修辭音鈴上的飛光。這樣,就可以采擷出——貫通門裏,攜帶苦行火的、一個拯救的諾了。”王尊那摩爾篤,道。


    立令首陀智光摩訶驟然將目光看向不遠處、鑲嵌在大地薄沙中的於頒誓德侖,道:“那是一個黑曜石的太陽尊的黑法。在庫倫麗頒的傳奇密宗裏,黑法就是一個不滅誓的庫倫麗頒的刀楔令。借助精準的太陽晷針,我約略能夠感受到:那個刀楔令最重的質感和方向。應該與歡柔沙陀逾越祭台、返遁在此時的大地有關。”


    王尊拿摩爾篤和眾陀聽罷,一一點頭。


    隻見月相摩訶走近妙諾摩訶身後,致意道:“博通方誌和音聲奧義的、西北鄉的妙諾摩訶。願時空粘連逆意別裁音聲的遊魂,從你門戶洞達希望的手腳裏,長出大地的新禾。”


    妙諾摩訶生氣地俯首著不語。


    月相摩訶這次恭謹地走到妙諾摩訶的麵前,拱手致禮,道:“願秀塔茲祭禮司儀的完整音聲,能容納皎月搭載的一枚新光。”


    妙諾摩訶這才抬起頭,道:“秀塔茲的祭禮司儀就是無上行祭的宗法,妙諾摩訶的一顆心從來不敢逆違半粒差池。曾經,出於逆意別裁的啟示,我說過罹心的話。沒能彌足充分解辭的意蘊。這是生出歧義的原因。月相摩訶。”妙諾摩訶迴禮,道。


    “妙諾摩訶,請不羈動用最淩厲沉重的手感。采擷那枚……”毗藍藪摩訶按捺不住性急的本性,衝妙諾摩訶催促道。


    妙諾摩訶凝視了毗藍藪摩訶一眼,“依我直言,敢於把痛苦事情做到最大化的,我看根本就不是我妙諾摩訶了。你總是一把磕心的刀。”


    毗藍藪摩訶依然附和中露出笑意。


    火箴摩訶雙目煥動火漾的光彩,感受融透煦熱光芒的空氣,道:“心雖然難以站在最高風裏。但是歡嬗躍遷的萬感,卻是乾坤裏靈感無竭的最高頻。火,是生命原始可握的能量。豐沛的感覺,比整個宇宙造化生成的質物還要多。星星點燈,走過無垠時空的光海。那個在空氣裏,精致玲瓏的歡柔沙陀哦,時空流光,已經照耀在那目視不可見的感覺上,我用溫度已經知曉。”


    “原來秀塔茲賦予質感立旨的精工造,還不是風尊賜我有形風龍狂鞭。而是逆意別裁的、從秀塔茲繁麗音聲化生出來的神秘修辭。一個辭令的苦行火,更是生命精工造的另一種密宗。”龍轉摩訶不禁浩然道。


    大地風頻在空間光芒已經熟透的這個時刻,散播著熱烈沙玫的鬱香。被沙礫磨搓過的甘芬,被風沙激烈了狂浪的野性。


    與遙遠的阿克索儂河平行的一個庫倫麗頒人,手拳逆指阿克索儂河水流的方向。


    月相摩訶抬眼看向藍光形成的轍,目光中似乎映射出兩個身軀著光的少年,一同驅馬馳騁向那個源頭被大漠人稱為善水的遠方。


    是啊,傳說中,善水就是接近法言力量的誓願一樣,那兒生長著茂盛、高盞的金色沙玫。秀塔茲人說:那兒是大地上可以生長出太陽光的地方。


    阿克索儂河恢宏浩渺的重疊藍波,不息地在大漠幹燥的熱沙,新鮮不拘地流淌,在秀塔茲人和庫倫麗頒人看來,就已經是時空裏存在的神跡了。這也是這條長河,被稱唿為法性水的原因了。


    月相摩訶合上眸子。那些曾是帶有亮柔童話的懲戒,此時,帶著些微的一絲兒痛,讓她輕輕握動左手的拳。遂抬起左臂,在陽光下,形如盞。仿佛迎迓光線的美麗植物一樣。


    空間,風載光流,飛翔攢射線篆的脈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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