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一章悟空傳的話


    “原來,他是帶著冷酷、隱形的戒律,迴到秀塔茲大地上來的。難怪靈魂與身軀合轍時,歡柔沙陀的身軀會消釋。輪廓會鑲嵌上厚重的冰蓮。”月相摩訶心裏道。


    空間浮泛著氤氳淡然的藍光。太陽光依然熱烈,但是,已經變得不甚燎焰。大地熟稔攜帶一縷縷沙玫野爨味兒的曠朗風歌,陪伴著蜿蜒無際的阿克索儂河的潺潺流水。


    大自然光滑緞麵一樣的舒長藍臂,柔形放逐著歲月歡悅不竭的青春姿體和光澤。


    那些仿佛在八部陀心裏必須符合喜嬗悅泰的美感,仿佛歲月隨感而奇跡煥然複見的一個輪迴。景致溫馨的時空動態,空靈般地翩轉——豐茂鮮活起來的庸常大地上,萬化風姿綽約的搖擺。


    一直帶著稀薄飛沙的曠風,悠兒就變得柔軟。


    於頒誓德侖匍匐狀,仿佛鑲嵌在大地風沙裏的一把鐵戈。那種因為持久陷於沙地的沉澱,以不甘融入白沙黃沙中的孤勇,形綻著靜態張馳如弩的棱角。倔強微翹的左手拳頭,仿佛一塊凝煉成形的鵝黃石頭。痛苦昭示不屈的悲壯。


    “嗯……庫倫麗頒禦的弓……”歡柔沙陀淺淡的輪廓,猝然散發著不連貫的音聲。蓬亂頭發,勾勒一抹灰白輪廓翻滾的雲河。


    他駐足著,小心翼翼地搓擦沾滿風塵、異常拘謹的兩隻手。唯有靜啞中晶瑩閃耀著鮮豔光明的眼淚,緩慢墜落著。微小軟弱的喘息,勾連著潺潺河流一樣浩浩不竭的悲傷。


    那些填滿身軀,蓬隆了輪廓的眼淚,隨著晶瑩雪霰般的散逸。讓蹙縮身軀輪廓形狀的姿態,仿佛一個漸漸隨飛淚,會流淌得幹涸起來的身軀。


    “戒——


    曾經的執念,


    壓抑了一個庫倫麗頒人。


    戒——


    那個執念為強化一個秀塔茲人目的,


    而攫碎庫倫麗頒人勸誡的修辭。


    戒——


    那個勸誡辭,


    以沉默隱瞞了的絕望和哀傷。


    戒——


    以絕望和哀傷,


    傷害一個庫倫麗頒人的心……”


    歡柔沙陀忽然自語道。


    以前,他也誦過自我懺願的修辭。那時候,一經誦言,就能瞬間放逐心浪。更多的時候,那是他武誌運用中,一種自控意念無損的心靈技巧。


    但是,此時此刻,即便自己誦辭成句,依然化不散這些修辭以概念形成的塊壘。因為,此時的那個庫倫麗頒人沒有再隨著音聲,豁然站起來。


    月相摩訶忽然忌諱:自己附著上情景芳醇的溫馨童話了。其實,那曾經是苛責懲罰中,烈性折服一顆顆倔強心靈的武誌手段。


    隻見毗藍藪摩訶走近歡柔沙陀輕淡若無的輪廓,道:“我們是隻能跟隨光陰腳步,朝一個方向行走的生命。歲月光華,荏苒隨流。但是,唯有真經的門戶,可以計量與苦難等長的幸運值。”


    雖然毗藍藪摩訶執意地給那個輪廓說話。但是眼神仿佛一忽兒閃耀著飛躍在空間裏的流星。看罷沉默的月相摩訶的背影。


    妙諾摩訶不悅地瞪了一眼毗藍藪摩訶。不語。


    隻見月相摩訶輕微地歎息一聲。隨即,她轉身朝王尊拿摩爾篤致禮道:“就像春令時節,生發億萬種新鮮嬌嫩的木植。夏光照射茂盛膨脹的葉麵。秋紅凝結出沉澱香熟圓果。冬風折碎陳年枯竭枝幹。大自然手攥時令循環不竭的四種苦行火一樣,秀塔茲神聖的王尊啊,月相摩訶手攥疼痛的火,走到祭主的光芒裏。請不吝啟示秀塔茲祭禮司儀末了化劫的密宗。唵。”月相摩訶雙目垂落,手形結蓮,道。


    “天也光明,地也騁風。萬造化動宇宙用山與海做成的脈輪,完諧各種生動輪轉的過程了。秀塔茲‘三部功德論’的月相摩訶,出自心禱的話兒,四季風輦的花車已經載到了——王尊祭主修辭通靈的道路上。”悟空摩訶助長風聲一般,搖晃起來蓬勃的手腳,附和道。


    然後,悟空摩訶對大地法典寶鬘摩訶,道:“大地有形德廣的寶鬘尊,嗯,我忽然感到自己說的不夠好。繚亂了秀塔茲祭禮司儀的秩序。”


    “嗯,的確如此,你是說得不夠好。但是說得足夠多。”大地法典寶鬘摩訶麵對悟空摩訶,伴著臉型,生氣地數落了悟空摩訶一番。


    然後,大地法典寶鬘摩訶致禮王尊拿摩爾篤,道:“王尊拿摩爾篤啊,月相摩訶的話,是從大地律曆援引的修辭。她心靈所指的要言,因為情味篤凝,修辭的重量比此更加精誠,真摯。”


    隻見王尊拿摩爾篤似有所思,久久不語。


    大地法典寶鬘摩訶經不得一旁悟空摩訶的催促,他見王尊拿摩爾篤不語,轉身,緩步走向歡柔沙陀的輪廓。也許出於慣性痛憫的本能,他有點心焦地伸出手,想要牽著歡柔沙陀,走到王尊拿摩爾篤麵前。


    仿佛不小心碰碎了空間稀薄的一塊冰淩。那個素淡輪廓的影子,渙然破碎成繽紛的雪沫一樣。隨風飄蕩散盡一陣兒晶瑩閃爍的光亮。


    大地法典寶鬘摩訶無遮地垂首,無聲滴泣。


    悟空摩訶卻詛咒般地道:“天光哦,快看看。神聖的《大地法典寶鬘真經》裏,連祭主也化不散的劫,快要讓我質疑:真經裏有一道魔咒的門啊……”


    悟空摩訶的話音未落,就見生忿得臉麵發藍的妙諾摩訶,走到悟空摩訶的麵前,氣急敗壞那樣,指定悟空摩訶,道:“秀塔茲神聖的風尊啊,這簡直就是一個用不潔淨汙口,催命的主哦。”


    本來,悟空摩訶早從毗藍藪的話裏,聽得出一絲隱約的蹊蹺。其實,在靈光通明的一顆心裏,他已經覺察到:妙諾摩訶就是那個逆意別裁的修辭。


    因為慣性於安詳溫敦的順向修辭——表達良風美俗的啟示。顯然,王尊拿摩爾篤楞是不願采用精奇銳利的那種修辭令。所以,隻有沉默不言。


    悟空摩訶終於動用了一個恐怖異常的“魔”音,將妙諾摩訶逼仄得難以遮隱。


    當然,悟空摩訶心裏早就蓄著化不散的積怨。一半兒臨摹了妙諾摩訶鋒利口辭的那種語氣。所以,令妙諾摩訶一顆心簡直痛不可受。


    “唉,你呀,秀塔茲的‘三部功德論’……你就是多事春秋的緣由了……”大地法典寶鬘摩訶怒言悟空摩訶,“一句厲辭,足以令修行勾銷啊。”


    “啊,大地寶鬘尊者。說那話時,我心裏懺悔過。”悟空摩訶說罷,光一樣閃到大地法典寶鬘摩訶身後,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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