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九章塵土不是塵土


    妙諾摩訶急忙致禮王尊拿摩爾篤,“自今日起,秀塔茲神聖祭台上,站立過被八部陀初次稱頌過祭主的王尊,完整秀塔茲行祭的司儀,就有了神聖的歸屬。護法八部陀行的祭,是難於點燃——秀塔茲旺相的祭禮司儀的最高盞的。”


    “這是一個博知經典、深奧骨髓裏藏著靈感的人。他深洞行祭司儀完整的次第感。”毗藍藪摩訶看著妙諾摩訶,深沉地點點頭。又猛然迴頭,憤怒地看向歡柔沙陀,“一寸的規矩,打破後會看見一個生命無極乾坤。還在犯孽的秀塔茲人啊,你提動歡颯不拘的手錘,做著令整個秀塔茲人不安寧的事情。”


    “別責怪他了。”龍轉摩訶忽然悲壯地歎了一口氣。


    火箴摩訶對龍轉摩訶的話,感到很不解。他搖搖頭,看罷歡柔沙陀一眼,不禁道:“這種隨感放逐的手腳,自有按照祭禮司儀被怒征的時刻。”


    卻見智光摩訶忽然沉默不語。好像別有一番心事。火箴摩訶見事理繁複,不意示問。


    此時的歡柔沙陀,蕩漾的手形姿態玲瓏禦風後,落腳仿佛精致插地的兩把斜刀。傾擺幅度帶著均衡諧振般、穩健的搖曳,站定。


    他似乎已經不再顧忌:身旁的智光摩訶、龍轉摩訶、火箴摩訶和毗藍藪摩訶。


    歡柔沙陀潑落紛然婆娑的亂發。他緊急側矗,斜騁的目光,看向不遠處僵立的於頒誓德侖,簡短粗糲刀劃一樣的淚水卻奪目而出。


    於頒誓德侖看著終於脫離困厄的歡柔沙陀,臉上堅硬如刻的表情,終於露出笑容。他鬆懈意誌的這個瞬間,手裏強誌蹙結的那把火焰刀,突然間完整一震而破碎。殷紅色隨風霧化的血沫,膨脹而放大成飄動時、漫卷入風沙中的染紅濁塵。


    歡柔沙陀最清楚:從第一次搭力,就知道這個要看到自己完整好的庫倫麗頒人,就是自己武誌場熟稔成的另一雙手腳。


    可怕且不可知的內傷,其實都在極致發力中,留存在力量尾稍的至後。


    果然不出所料,歡柔沙陀直到這一刻,才忽然看到:這個終於心念釋懷時刻,渾軀一直繃緊、緊結在手腳的力量,仿佛不堪承受:高強密度壓縮時的驟然放大。


    頓時,崩碎的無形之力,催殺般激射的風塵,讓人看見動頻流礫般的放射形狀。


    那樣崩碎一種狀態的流離感,讓人驚恐於那種生命某個狀態的破滅經曆。於頒誓德侖雖然在曾經緊急賁力中,自控了身形動態的渾整威力。但是,高度緊斂身形的這個時刻,再也收束不起力感的於頒誓德侖,終於碎散在即時可怕的釋放狀態中。


    於頒誓德侖搖晃著——痛苦伸長的臂膀,自己一個人品咂自我生命狀態的困擾。


    歡柔沙陀看著於頒誓德侖以手形暗示的“勸誡辭”。颯地飛身上馬,決絕地收迴暴烈的頭勢,烈性收迴臉頰的時刻,驚動中斜灑的淚,拉長時的疼痛,隻有自己知道。


    歡柔沙陀喉嚨衝擊氣流的暴烈,疼痛地激射哧哧摩擦的輔音刀,本來,他多麽想要依靠熱旺血液蒸騰的能量,凝定心力。


    破開任何山一樣巍峨的阻尼,用不足尺寸長的眼淚,包纏上自我完整的、隻為己知的痛苦。暴射一個心靈主頻中的戰刀,承載即時狀態全部的痛苦,強行打開護法八部的門戶。


    可是,從於頒誓德侖的傷痛海河中,歡柔沙陀感到:自己的痛苦瞬間就是狹小的溪流。這是他此時一顆心,突然變得異常沉重的一個根源。


    歡柔沙陀清楚:此時的自己,觸風反彈的手形鐵鉤,突然變得異常笨拙。一個最小衝鋒的姿態,伴隨的,不再是已往法力怒發狀態的赤火風雷。而是一個念頭,又一個念頭的、不同時空與屬性的宇宙。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念頭中自己從稚嫩芳華的粉紅孩童,瞬間經曆山花爛漫的少年,厚情溫醇的青春……然後,時光的跳頻急轉直下,時光刻鏤的痛刀暴躁壓低自我烈性張揚過的倔強頭顱,快要折斷脖頸一樣,一把將皓發白首的那個自己,推跌在沙礫磕破半個麵額的大地上,僵硬與血肉相摩挲的痛啊,呻吟聲如歌……


    火箴摩訶雖然在剛才還看見:那個手腳幹淨利落的英颯少年,如斯落魄成魔,立時催動手控的馬匹,激烈掄圓風龍狂鞭久滯中,自己囤積的膂力。


    本來,火箴摩訶最為深曉“火焰珠”的修辭。


    “火焰珠”雖然不是嚴格精密的《大地法典寶鬘真經》,但是,這種意象處於自由流暢表達的格式,卻是極致維係真經修辭的通俗音聲。


    《大地法典寶鬘真經》說:別忽怠秀塔茲大地上沙礫做成的塵土。那些最原初生命的修飾,用腳踩過它們而站立,用手采擷塵土中生出來的高禾而活命。不把塵土看成卑賤物理的目光,才是“大自在者”風尊要說的真心話。“自由諾”正因為是從塵土起始,原始活成的生命,便是無過的。


    在秀塔茲人的俗話裏:“手裏拿著塵土說話的秀塔茲人啊,完整、平和諧宜、大自在,就已經牢牢地攥緊在他的手裏頭。”


    這些被人們口齒風雷的話兒,說的——石頭碎裂成了塵土的這個時刻,原初渾樸天成的大美,真意是美致無瑕,精恰到足以穿透宇宙的音聲修辭喔,簡直被所有人捧到,已經就是嚴謹不二的真經。


    但是,這些秀塔茲大地法典寶鬘的真經詩闕,還有與之連綴成修飾的——這些龐大繁密的“火焰珠”。此時此刻,就是火箴摩訶手中的刀戈。


    是的,在祭禮司儀中,那是塵土芳醇的修辭。在此時,火箴摩訶因為連續不上原來完整司儀的格式,此時,變成隨心所欲時,肆意殺戮狀態放大成刀戈為用的手段、目的和執念。


    於是,此時,意象鑲嵌目的塵土不是原初境的沉土了。


    智光摩訶和龍轉摩訶見狀,突然間麵麵相覷。他倆並沒有即時跟動火箴摩訶的攻擊鞭,而是突然震驚於什麽似的發出驚愕的唿聲。雖然聲音很輕微,但是,那種姿態忽而一時變亂了。


    這讓火箴摩訶心裏頗感不解。


    一旁的毗藍藪摩訶一見歡柔沙陀烈性起勢,那種持久積澱力量同頻變得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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