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法是輔音叢


    凝蝶蘿揮動的皮鞭,忽然間就抽不動了來犯的冰盧厝鐵騎。


    控握精魂的一顆心,意象沉重得仿佛浩大的一座山脈。生命變得仿佛一個框架,即便用整個宇宙,也支撐不起一個弱小的肢體。


    凝蝶蘿感到自己拂過眼淚的手勾,僵澀緩慢得仿佛一個蒼老的人。用巨大的力量,卻隻能擦去重濁的眼淚。從動作發疼的驚顫中感受生命隻能夠汩汩流淌的傷悲哦。


    揮動的鞭,晃蕩著自己不再穩持的身軀。


    爾珠見狀,痛苦伏落馬背的一瞬間,又突然振動著矗在馬背。緊蹙疼感中,粹硬的手腳變得更加犀利和沸騰。


    “凝蝶蘿,你看空間飛騁的‘烈鈍’。那把戰斧,就是鮮活的拿格啊。”爾珠大聲道。


    “對啊!”勒琉賽恍然徹醒。


    他一吒狂鞭,閃電般揭翻了一個衝鋒而至的冰盧厝鐵騎。絕滅與驚喜形成心態的海拔,讓他夯重的出擊,簡單、短粗而銳利。


    凝蝶蘿衝爾珠點點頭。猛一低頭,倉促拂過一波飛颯的淚線。


    是的,緊急時刻,衝出感覺冰山的她,知道:此時的自己必須在一個光閃的瞬間,讓悲傷重濁的傷感倉促脫落。


    拿格與火栗子傾落的瀑布一樣潑落大地上。翻滾中的人與馬仿佛被浩瀚的巨瀾拍擊那樣。


    凝蝶蘿知道:自己一顆心靈,伴著拿格正一同經曆法相的痛苦,就是因為——即時狀態的她,精真感受著時空的法相手段和變遷。意念已經深陷在感覺無盡的明滅中。


    凝蝶蘿雖然知道:屬性戰通靈徹透生殺的銳性,但是真正感受和經曆這種過程,尚是第一次。


    此刻,她已經震驚於——冰盧厝洪疊邇厝方錘拽動的大地法令。那種絕對的質感、確鑿、界定和形狀……從物態深邃到精魂。具備對萬化酷厲通透的穿鑿。


    凝蝶蘿忽然感到:法,有限和確鑿。還有蕭殺音聲,冷色係、黯淡、搓磨、烈性衝刺……這些剛性的,帶有決意的瞬間生殺……毀滅力量的特質者,難道不正對應了——語法中犀利的輔音叢?


    凝蝶蘿想到此,猛地掣動久滯、沉淪在停滯狀態的馬匹,朝向拿格跌倒的方向奔馳。


    拿格顯然受到磕傷。他跌落在地,痛楚中又倉促地搖晃著站立。可是,還是轟隆中,塌落了。在他的感覺中,自己已經碎散成了一地的骨肉顆粒。


    是的,刻意對峙方錘令的他,已經讓自己走到了生命潰碎的邊緣。如果再前行一步,就隻剩下一磕徹碎的死亡。


    “拿格哦,不能毀滅的屬性法,就像不能毀滅的語法輔音。這些立威的形狀,生來就是用於斷然抉擇的法刀。”凝蝶蘿忽然對著拿格道。


    “語法輔音?!”拿格猛地驚聲道。


    瞬間,拿格仿佛一個浩然立威,披發執劍的人,豁落走進狂風凜冽的曠境裏。


    是啊,大地絕對強硬的形格法令,一旦變作語法中的輔音叢,就是自己可以完整拿捏的音聲了。


    凝蝶蘿猩紅的目光頓時變得異常明亮。那種從一顆心靈忽然間賁衝而出的浩氣,讓她感到:音聲修辭鏗鏘規格豁落立令時、措辭的精真和力量。


    拿格朝向凝蝶蘿點點頭。帶著驚怵的牽強、散發出來——一絲疼痛掩飾著的微笑。


    拿格沒有再說一句話。


    此時,渾身的疼痛,已經變作烈性燃燒的火焰。那樣熱烈和灼燙!他幾乎聽見渾身嗶嗶叭叭燃燒起來的聲音了。


    火栗子完全能夠感受出:拿格瞬間一顆心劇燃的烈火。因此,翻滾之際,仿佛一頭肢節柔韌歡彈的火獅子,觸動之間,就已經拔力站起。


    是的,就是因為心靈彌生了一個精真的念頭。即時力量長旺的拿格蓄勢時,已經奔騰著戰鬥的力量和火焰。


    承載著焦灼火燎般的疼痛,想象中曾經破碎的拿格,被疼痛逼仄,再次躍然上歡嬗流淌著汗與血的火栗子。


    輔音叢,這個一直被拿格自己深深忽略的音聲。這一刻,以最確鑿堅固的大地法所描述時,更顯得立意的精湛和深邃。質感穿鑿,鋒棱骨突。


    沒想到,生命內在的語法,這一刻要用堅固的大地來支撐。


    是啊,一經這樣想的時刻,意念瞬間已經粹結成金剛與鑽石。


    拿格調動控馬之韁,一顆沉凝的心靈以飽和力感彈跳的動頻,再次旺注火栗子玲瓏火蹄的威風。


    歡嬗躍動的紅風烈火,烘熱得似乎快要謔謔地點燃了整個的空氣。


    洪疊邇厝略帶詫異。


    在他手感運用方錘力量的體驗中,剛才,拿格帶著毀滅感,斫擊向方錘的時刻,洪疊邇厝已經囤積了方錘爆滿的力量控。他等待著拿格即時的怒火。


    高矗的方錘,銳意拓出最犀利的黑暗之柱。那一刻,就是整個冰盧厝大地法令來立威。賁飾著絕對死亡法咒。


    明明看見:拿格與火栗子傾落倒地……


    可是,就在轉眼間,他聽到生命軀體轟然撞碎般發響了……在感覺中,似乎血肉已經潰碎的拿格和火栗子,不知怎的,此刻又豁落矗起高岸的形狀圖騰。


    “那個落輦的破局者,這一刻就是……你預言的變局者了嗎……”修武忽然敏感而小心地看向初音度。


    初音度重濁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話。他隱隱感覺:這個可怖的語法者,開始在嚐試著打開——冰盧厝大地令最沉重的一道門。


    那種空靈無重的語法,帶來的境,似乎隻需要一個概念的定義和解釋,就能夠質變力量——倔強地扳彎控局的勢。


    這個敏銳的預感,其實就是初音度一直所深深忌諱的。


    似乎這些發生,已經按照洪煉達兒說的那樣被言中。他是從洪煉達兒的眼神,“看見”那句話的。


    凝蝶蘿終於冷斂地頷首,精致控馬的手勾,調歡馬匹,猛地拓開挽纏的長鞭,一吒……


    “叭!”一聲異常幹冽的鳴響,驚動得初音度猛烈顛動一乍,險些兒墜落馬下去……


    洪疊邇厝怒目而視——以鞭示威的凝蝶蘿,露出一番憤怒和嗤笑。他將手中的方錘再度擎起來,遂緩緩將目光轉向拿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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