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五章重載之卷


    矗在馬背上的梭黎,一旦從自我親證羅奧那時,感受到靈動彈躍在心上的鮮活張力,那麽,看似弱小的身軀,瞬間就會銳化剛硬的精鐵手段。


    就在梭黎瞄準那隻獵鷹的飛向,準備追殺的時刻,卻聽見身後的凝蝶蘿和爾珠馳馬奔競而至。


    “梭黎,不要成為——動態攻擊中,被惡意誘惑而隨變的木偶啊……”凝蝶蘿一邊馳馬,一邊大聲唿喚道。爾珠流利滑翔地搭配凝蝶蘿一側。


    兩人激烈驅馬。


    柔軟之力,讓姿態仿佛曼麗飄逸的線條。有形拉伸的線篆美感依然帶著驚豔的光輝。馬載蹁躚風,妙刀笑怒嗔。


    也許因為梭黎一派安穩。所以她倆淋漓飛拔剛性的質感中,明顯多了靈致巧變的花樣手感。意在表示歡悅。


    “凝蝶蘿說的沒錯哦,梭黎。我們才不是風笛領音的傀儡。那會徹底壞掉獵司裏迪香頌班歌者的靈魂。”爾珠流利地說罷,看著天空盤亙的獵隼,“飛吧,飛吧。不過,可要記住了。那是獵司裏迪的太陽尊,給的足夠的慈祥光芒。”


    爾珠激奮地說著話,略帶野性地衝那風笛的方向,吹了一個鴟鴞的哨聲,“我從獵司裏迪經本裏找咒——遣你個鬼!嘻嘻。”


    “哎呀,好我滴女神尊。你真有心思笑嗎?極端的事,很容易帶動情味最重的磐石,就像《婆娑摩》裏的寓言故事集……”凝蝶蘿趕忙止損。


    “啊哦……凝蝶蘿,你非要將我被厚載的經本大山壓著啊。剛才那明明是吹的,我可什麽真沒說啊!”爾珠笑視凝蝶蘿,頑劣地歪著腦袋。


    “沒轍。”凝蝶蘿嗔怪地瞪一眼爾珠。


    “爾珠,幸虧你們來的及時……”勒琉賽撥浪鼓一樣,又搖晃著歡活滾圓的腦袋說話了。


    “嗤,來的是及時,可不是因為你哦……不要老是把自個兒想的太美好,知道吧。”爾珠沒好聲氣地道。


    “為了告訴我所養育你的馬,你就說出了這樣的好話嗎?哼!”


    沒想到關鍵時刻,勒琉賽第一次說了句很牛掰的話。還真把爾珠伶俐嬗變的嘴巴給封上了。鬧得凝蝶蘿臉兒都笑紅了。


    “去去去……我不想跟你說話……”爾珠無趣地邁開頭。忽兒,她眼光一亮。嘩地,飛身躍下馬背。


    她小心翼翼地,要從地上撿起梭黎散落在地上的獸皮卷。可是,爾珠仿佛掂量著一塊厚重得拿不動的石頭。啃哧啃哧半會,愣是不見動靜。


    “我的神,搬空氣也不會這樣重吧。”勒琉賽恥笑道。說罷,下了馬,豁開大步,走過去。


    “說這話,才更像個人呢。”爾珠略帶誇獎的口氣。


    喔,一張獸皮卷會有這樣重嗎?隻見,勒琉賽是把獸皮卷端起來了。可是,一步一坑。勒琉賽拿著獸皮卷走路的樣子顯得格外沉重。


    胖軀形成很不完美的弧勾。仿佛一隻站立著搖擺走路的熊。


    這下,梭黎可不樂意了。他可不喜歡別人拿著他早課的記錄沒完沒了地開著玩笑。


    “快別這樣造勢了,好不好。獵堡太陽神宮殿的祭祀可不是嬉鬧的道具!”梭黎略帶生氣,策馬而至,一把將獸皮卷從勒琉賽的手中拿走了。鬧得勒琉賽感到異常尷尬。


    梭黎拿著獸皮卷,輕薄得仿佛信手拈來的一片橡樹葉片。然後,結實地捆在腰帶上。“嘮,這下我看你們還能怎麽鬧?”


    爾珠不禁吐吐舌頭,和勒琉賽麵麵相覷。“勒琉賽,這迴,我們應該是見……神了唄。”勒琉賽點頭不已。


    爾珠帶著幾分震恐,立即翻身上馬。


    她忽兒抬起頭來,看著駕馭“怒墨刹”、仍在大地上逡巡狀的梭黎,不可思議地搖搖腦袋。好像自己忽然間從夢中醒來。


    爾珠看看一臉平靜的凝蝶蘿,剛要開口說話。隻見凝蝶蘿輕微地擺擺手。可見,剛才真實發生的一切,其實,凝蝶蘿早就一一看在眼裏了。


    “那應該就是龍耶柏早課說到的、恐怖的《婆娑摩》。”


    爾珠聽罷,頓時敏感地點點頭。是啊,一直長這麽大,她們都在早課晚禱,無休止地翻檢和誦讀那些字句佶屈聱牙的經本。


    經本裏,那些荒誕離奇的迷人寓言集、法詠、往事錄、英靈詩歌……以前,她們隻把那些當成古紀傳奇的一部分。然而,此刻,這些從經本中記錄的痕跡,不就在剛才真實的時空境界中發生了嗎?


    想想看,所有這些事兒,就發生在早課有關親證的記錄司儀跡。而所有這一切,不都是因為早課出自梭黎誦經的靈感辭——羅奧那?


    也就是說,剛才發生的,就是羅奧那屬性的一部分了。


    “語言,應該是最輕的!同時也是最重的!”凝蝶蘿看著爾珠的目光,忽然頓悟似的說道。


    “凝蝶蘿,我知道你所指的含義。”爾珠點點頭,然後,略帶遺憾地搖搖頭,“但願梭黎能夠真正知道這其中的道理,該有多好。哎……”爾珠這樣說話的時候,不禁狠勁兒用左手拍打一下右手,“誰讓你犯急——揀屬於神靈才配拿著的契物啊?不知不染罪嘛。”


    勒琉賽忽兒大手大腳地走過來,一拍巴掌,道:“那是遭遇的咒唄。與揀不揀卷本的手能有什麽關係呢?”說罷,黑溜溜的小眼睛珠子轉動可歡了呢。


    凝蝶蘿和爾珠,敏感地收斂一下纖白的蓮指……


    是啊,難道誰能說這又不是一個真實的理由呢。


    “你說的棒極了,勒琉賽。遲早的話,你除了成為最好的牧馬人,還有可能變成古卷經坊裏的總管。那時,我親自建議龍耶柏,安排你做《婆娑摩》精校本的月光疏注者。”爾珠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險些兒累得就斷了氣。


    “哼,我才不呢?”勒琉賽聽出爾珠話裏的諷意,心裏可不美泰了。


    “難道《婆娑摩》不是獵司裏迪古坊裏、大乘係的古卷經本嗎?”


    “就是。隻是不想聽你這樣對我問。”勒琉賽聽罷,這才氣鼓鼓地走遠了。


    凝蝶蘿和爾珠靜靜地看著勒琉賽的背影,互相推搡著偷偷笑歡了。


    警惕狀態的梭黎,看著遁遠的那隻獵隼,飛遠。他迅速驅策“怒墨刹”,來到勒琉賽身旁,道:“勒琉賽,我幫你撤馬吧!古言道:惹惱的情味,就是瞬間降生的魔。”梭黎指著天空盤旋的獵隼。


    “好吧,梭黎。”勒琉賽躍上馬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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