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戈曰


    光靈們恐於粘著大地上的事物。因為那些大地負重的靈魂才是鈍化光靈的禁忌。


    她們讚同摩柯立令,就是希望也能夠看清地精火焰的屬性。


    摩柯收斂了火獅摩柯法劍,雙手執戈。穩沉落澱的一顆心靈,讓拿捏禮戈的手感,也變得新鮮起來。


    出自心靈的力量,就是統禦刀。煥然立意,更是從一顆心拽動這把色澤賁焰的禮戈——聳起。那種劃風的雄沉質感,動於時空,冷峻光感遊離於生與死的精敏鑒辨,讓摩柯感到:揮動的一瞬,這把戈也在啟發和訂正自己。


    交相砥礪,共造法力。


    摩柯已經感到:自己不再是嚴格法程上跳動的慣性音聲。傾聽熟稔的旋律,就可以激活立令示威的衝擊波。


    而是等同萬化,深陷萬象,一戈問鼎浩宇星際與大地山河。這種感驗,是他已往從來沒有經曆過的。


    與此同時,隨戈擺動中,從地精火焰轟轟發響的烈風與火輦中,姿態挺拔,料峭突圍而出的星華琉璃馬、神代青驄馬、五蘊旌、冰孤之火已經感召於摩柯靈性屈伸的法性姿態,力凸鑿開地精人馬堅實的壁壘,奔競而出。


    這些一時斷鏈的、摩柯力量中的一環,終於敏銳地吸嗅到——法性光重現的光芒和脈跳,再次騰衝。


    經由攀折與磨難的四匹夜海靈駿,力挑風骨,金質玉粹、歡彈獵殺的榴顆鐵足,因為唯一靠攏主人摩柯的目的,亢奮不羈於萬阻。


    它們磕破著滾燙的火與血,接近畸變似的拓步震雷,豁開一道模糊了風煙的路徑。帶著猝死般身軀折變的跨越,奔馳而來。


    空置的戰車,已經變作它們脫離摩柯後的法器,而不是負累。


    這些忠於法格諾守的靈物,因為執念不滅,所以,摩柯付諸於之的每一物什,同樣是他們不棄不離的契令。這是它們沒有散逸,脫落掉戰車的原因。


    篤定的信任,接近信仰。四匹靈駿互相感知並力齊驅中的相互存在,保證了原初法力的不滅。


    摩柯聽見身後驚吒奔動的風凸,轉頭間,與四驅之駿眸顆相映……忽而間,人與馬一齊滾落碩大的淚珠。


    隨著升騰的風輦,摩柯躍上戰車。


    “靈格!振戈!力量!諧整!”摩柯運用精粹的法言,凝華四駿屬性凝練的銳意,發出昂揚的指令。


    這些精義措辭,勝過收束它們的長韁。完整激化了靈駿攢力的振奮感。


    地精火焰本來就是質凝的精鐵,嗜好風煙與對抗。


    慣於掰力任何固體、憑借感官造化形格器物的地精,再綻本能。


    他們很容易區分火馬與海駿的界定。


    雖然這些馬匹都是調節榴顆鐵蹄的靈物。但是地精火馬擅於精致準確的方寸切割。擁躉神秘的聖言量、質感業力、畢加缽樹冠……所以,形格鋒棱,力量就是磕人感覺的石頭。


    他們已經熟知掌控海駿的線狀柔韌的膂力。很容易以斷麵式的截屏——阻撓那種無極浩力的奔競。


    直到摩柯將禮戈控動在手。海駿瞬間同頻彌生了形格鋒刃——破開地精火馬厚重的囤圍。


    摩柯終於知道:素艮列泰從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精敏透徹地照見自己習慣性推演法力中、自己不可自見的瑕疵。


    因為,禮戈的質感就是極致、絕對、個然、獨卓。根本沒有和萬化任何之一,產生交集。


    即便摩柯與海駿同時與之共頻,也是因為他們完成了對禮戈精準、嚴格的修飾。而禮戈才是真正駕馭著格式的主頻。


    摩柯持戈在手,膜拜的一顆心卻視之為神靈。


    直到他突然間發現:逸落的海駿複以重歸。才深知自己法性光夾雜著立意不夠純粹的柔韌。


    看來,八度迦音尊攜著素艮列泰一同前來夜海,同時也是訂正自己不夠極致、絕然的一顆心。


    禮戈剛性翹刃,略帶弧勾。仿佛被月色雕琢的夜海上空叱吒的銀鐮。


    揮動就是一道颯烈留跡的鋸齒長痕。削碎了空氣中看不見的所有暗物質,落墮的餘塵就是禮戈森森勾勒出來的原形。


    是的,獵司裏迪的古紀所言,“看不見的東西,別說沒有。”眼前,就是!


    原來,地精火焰的確是一個非凡奇跡的存在。能將形狀,以不可視、不可感的痕跡深藏空靈。他們的法性足以深邃到超越整個大海!


    摩柯能夠感覺地精火焰能將感覺形成質物。但是直至此時,才終於真正徹曉——這種能力內斂的龐大無匹。


    禮戈,更是是與大地同屬的精一形格。足以憑不可想象的極端——穿鑿整個宇宙的道理,變作不可盡知的法典。


    摩柯以一顆虔敬的心靈,猛烈卓起,歌曰:


    “禮戈!


    禮戈哦——


    拓之擲之,


    星漢日月——”


    摩柯橫戈。颯風狂烈,一道飆騁的白風從胸襟前一呈鐵質凝痕,格架地精狂擲而來的武器。


    “禮戈嗬——哦——


    載載歲紀,


    格致顯密。


    精鋒透髓,


    鑿穿玄覽……”


    四匹海駿高騰而怒燃。烈鬃如風,攀蹄仿佛鍾與雷。宏音卓卓,響令如山。


    頓見,馳騁中的戰車,極速飛揚的滾輪,將空間所有潛在的無形萬感,碾成斑駁可視的一個個孤禿殘刀、斷劍、折戟、崩碎的精鐵鎖鏈……


    一個個畫的片段,天然零落成瓣狀,一起拚圖修飾禮戈與戰車後,拋落進時空的光轍。


    “禮戈!禮戈!


    手中戈,


    大地戈,


    曠宇星河的戈。


    至極!


    法甚——”


    摩柯浩烈飛拔的音頌,穿透空氣板塊和地精鐵山。在至輕與至重中,渴於撞擊所有——唯能從一脈賁心的亢奮中,催生出萬化原始存在的那些顯蹤與密境。


    這些被地精屯集的豐沛有形者。隨著禮戈輪轉的高頻風刃,紛紛顯現潛隱的境界。經由禮戈執一洞悉般的強戮。


    地精人馬隨戈昭著盛大的浩蕩鐵騎,終於完整地從混沌時空豁然呈現出來。以浩瀚征服視域的曠古剽悍,勝過大海的泛濫,在整個空間膨脹著擴張。


    沉雄隱遁的、看不見的地精風光,豁豁不竭地奔湧出——一道道激烈的狂流火。瞬間灼燒起整個乾坤。


    “必須的——


    有限!


    絕對!


    確定!


    並讓確定之令,


    極速抵達:


    另一個——


    空無的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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