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柳叔怎麽那麽有時間來看望小侄啊?”陳衝眯著眼睛笑問道。


    柳寧毅看著陳衝臉上並沒有表現出憤怒,以為陳衝不知道外麵現在發生的事情,咳嗽一聲,臉色有些陰沉。


    “陳大人,你在外麵做的好事啊。”


    陳衝搖頭:“不知道柳叔說的是什麽事情?”


    “你在外麵是不是帶了一個女子迴來?”柳寧毅豎著眉毛問。


    “我還以為是什麽事情,你說的是小敏吧?她要被賣去青樓了,我想著還缺一個丫鬟,就帶迴來了,不過你放心,小敏是自願的。”


    “自願?我聽得怎麽是你強搶民女,逼迫女子迴來服侍你?”柳寧毅沒好氣地說。


    “那是造謠,有人在詆毀我。”陳衝義正言辭地說。


    柳寧毅擺手:“我不管是不是造謠,但那個叫小敏的不能留在縣衙,不然坐實了大人你強搶民女的事情,可不好辦。”


    “清者自清,我做任何事情都出於本心,我救了小敏,並且給她一份工作,她也自願待在我身邊,我不覺得要將小敏趕出去。”陳衝毫不妥協。


    柳寧毅眉頭皺起:“陳大人,我是為你好,最近巡撫要來查驗賑災情況,這件事情要是傳到巡撫耳中,你的考校可不好。”


    “沒關係,到時候讓小敏出來給我作證。”陳衝一點都不慌張。


    柳寧毅嚴肅道:“千夫所指的時候,就算不是事實,也會成為事實。陳大人,我是在好心提醒你。”


    “放心吧,柳叔,我問心無愧。”


    “既然如此,你自己看著辦吧。”柳寧毅仿佛就是來這裏詢問這件事情的,現在詢問完了之後,就帶著張鬆離開了,他並不是打算幫陳衝解決這件事情。


    當然了,陳衝也不覺得柳寧毅會那麽好心。


    造謠的事情不是柳寧毅做的,但開心看戲必然是他的選擇,至於為什麽來這裏提醒自己,很顯然,關乎巡撫。


    到時候巡撫詢問他強搶民女的事情,柳寧毅完全可以和巡撫說已經勸說過了,隻可惜自己執迷不悟。


    陳衝沒有管那麽多。


    事情不斷發酵,陳衝對此很淡定,即便綠衣每一次說起外麵的情況都憤憤然,陳衝也隻是安慰幾句。


    除了正常的上值之外,陳衝就是讓綠衣去買酒,還有在圖紙上不斷地畫出一些木器,然後讓綠衣去找工匠做出來。


    這些木器奇奇怪怪,綠衣對此司空見慣,去給柳寧毅匯報的時候,也不再提及。


    這日,綠衣從外麵匆匆走進書房,慌張地說:“大人,小敏被叫迴家了。”


    陳衝眉頭一皺:“怎麽迴事?”


    “聽周鐵說是同村的人來叫的,讓小敏迴家一趟,說是老劉頭不行了。”綠衣說。


    “周鐵他們有讓人跟著過去嗎?”陳衝問。


    “沒有,小敏出去之後,就被同村的小夥子匆匆帶走了。”綠衣雙手合著,擔憂地說。


    “可能隻是出去一下,老劉頭也有可能被周員外的人打了。走吧,讓周鐵準備一下,我們也過去看看。”陳衝想了想,覺得不管如何都要親自去一趟。


    小河鄉裏,陳衝帶著周鐵一群護衛跑到了老劉頭家裏。院子裏,周管家和周家的仆人冷眼站在一邊,老劉頭抱著自己的女兒,滿臉呆滯,絕望。


    劉敏一身的傷,一臉的血,早已經氣絕。


    一進門就見到這一幕,綠衣捂住嘴,滿是害怕,很快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小敏。”


    陳衝走上前,看到了小敏如此慘狀,深吸一口氣,看來他想錯了,周管家的惡毒,比想象中的要更恐怖。


    周鐵從門口衝了進來,抓住周管家的衣領,怒吼一聲:“王八蛋!我殺了你!”


    任誰都能夠看出來,小敏的死和周管家有關。


    周管家嗤笑:“你吼我幹什麽?我可沒有做什麽,都是這賤人自作孽,自盡的。”


    “自盡?”陳衝冷眼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肯定地說:“是啊,自盡。”


    陳衝轉頭看著老劉頭:“你說吧,你女兒是怎麽迴事?”


    老劉頭全身一顫,抬頭看著陳衝,滿是絕望,可很快又隻能夠哭著說:“大人,敏兒是自盡的!”


    周管家大笑:“是吧,我就說這賤人是自盡的,我們在經過的時候聽到了老劉頭的叫喊,才進來看看怎麽迴事,現在看到了,我們也該走了。”


    周鐵當然不信,眼中布滿殺氣:“我殺了你!”


    周家的仆人撲上來要救周管家,被護衛紛紛攔住,幾乎是一個照麵,周家的仆人就都被按在了地上。


    周管家尖叫:“你要幹什麽?陳大人可在這裏,你敢動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鐵怒吼:“你該死!我那天就該一拳打死你!”


    周管家眼中有些害怕,但依然梗著脖子:“那你也要死!”


    周鐵根本不管那麽多,脖子青筋暴起,眼都紅了,憤怒到極致。


    陳衝走上前,一隻手搭在周鐵的手臂上:“放手。”


    “可是他殺了劉敏!”周鐵吼道。


    “我會還小敏一個公道,但不是以這樣的形式。”陳衝明白,現在對周管家動手,就著了周員外的道了。


    害死小敏,包括縣城裏麵的謠言,陳衝都明白,是周員外散播的。


    可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證據,就無法將劍搭在周員外的脖子上。


    周管家隻是一個小嘍囉而已,現在殺了周管家,對周員外這個幕後黑手不痛不癢,對他卻影響非常大。


    私自動手殺人,這不是一個縣令應該做的事情。


    周管家大聲喊:“給我放手!”


    周鐵瞪圓了眼睛看陳衝,陳衝搖搖頭。


    最終周鐵隻能夠將周管家推開,憤憤然地迴到陳衝的身邊。


    其他的護衛也跟隨著周鐵到了後方。


    周管家大笑地帶著狗腿子往外走。


    很快破舊的院子裏就隻剩下老劉頭和劉敏的屍體。


    陳衝蹲下來打量劉敏的傷勢,最終目光落到了劉敏的頭上,上麵有一個重擊導致的傷,估測也是致死傷。


    “老劉頭,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不強迫你將真相說出來,當然了,真相我也猜得到,無非就是周管家威脅你,或者是承諾了你什麽,讓你騙小敏迴來。”


    陳衝沉聲說,老劉頭隻是木訥地看著自己女兒。


    “你是小敏的父親,你不想給小敏討迴一個公道,那我也無能為力,我隻感到悲哀。”


    陳衝站起來,往外麵走。


    其他人一臉悲戚地跟隨著陳衝,氣氛低沉。


    迴到了院子,陳衝將周鐵一群護衛召集過來,周鐵此時還在憤怒,橫眉瞪眼。


    陳衝坐在椅子上,盯著周鐵看了一會之後,說:“還在怪我忍氣吞聲?”


    周鐵冷笑:“當然不是,陳大人有自己的做法,我幹涉不了。”


    “我知道你不服氣,可你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在這裏怒火衝天,和莽夫無異。”陳衝說。


    “莽夫?敵人就是那個周管家,當時就在我麵前,陳大人,我們那麽多人,我的兄弟們都殺過人的,殺了這幫畜生,沒有人能知道!”周鐵嘶啞地說。


    “然後呢?你真當衙役是吃白飯的?那些家夥狗鼻子一樣靈,能夠將你們一個不留的全部查出來。”陳衝冷冷說。


    周鐵當時帶著殺氣,如果不是自己製止,周鐵真會將周管家殺了。


    衙役的實力他了解,平時如同吃幹飯的一樣,沒事就出去街道上巡邏,或者是找個地方喝茶。


    可真要有命案,那些衙役會帶著仵作,直奔現場,將兇手快速查出。


    因為揭開了命案,他們有很高的獎勵。


    周鐵握緊拳頭,咬著牙。


    陳衝冷眼看著周鐵:“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對,那麽你可以現在就離開這裏,沒有人逼你做我的護衛。”


    周鐵聽著咬緊牙關,轉身往外走。


    其他的護衛趕緊上前阻攔。


    綠衣握緊小拳頭,站在陳衝的身後,眼眸裏也充滿了憤慨,但她比這些護衛更信任陳衝。


    咚咚咚~!


    突然,外麵傳來了鳴冤鼓的響聲。


    衙役匆匆來到了院門前,拱手說:“大人,有人鳴冤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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