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門口,三個佃農打扮的男人倒在地上,負責關閉城門的守衛注意到了,點著火把往這邊走來。


    先是確定了陳衝的身份,急忙行禮後,這才將火把靠近攔路的三個人。


    “喂,要死也別死在這裏,當著陳大人的路了。”守衛用腳踹了踹倒地的人,可惜男人沒有反應。


    陳衝下了馬車,走上前,當見到男人臉上長的膿包,瞳孔一縮,趕緊捂著嘴巴,還將湊近來看熱鬧的綠衣拉開。


    陳衝對幾個守衛喝道:“別碰這些人!從這裏方圓十米都給我封鎖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守衛雖然不知道怎麽了,但還是按照陳衝的話去做。


    對於陳衝莫名的惶恐,守衛都不明所以。


    陳衝則是拉著綠衣進入車廂,讓馬車夫繞路,迴到院子之後,他並沒有睡,而是直接來到書房。


    王賀不在身邊,但王賀離開的時候也和他說了幾個同僚,是可以差遣的,於是讓綠衣將那幾個同僚叫過來。


    陳衝看著院子外的夜色,心中緊張。


    那幾個人的模樣很顯然並不是普通的勞累或者受傷,很有可能是自身免疫力出現了問題,才會導致臉上身上都長滿了膿包。


    出現這種情況,大概率是因為某個地方出現瘟疫了!


    可朔寧縣一共有十七個鄉鎮,三百二十多個村落,如果等瘟疫完全的爆發,就已經到無法控製的程度。


    所以一定要快速地排查,找到哪一個村落出現了瘟疫。


    很快,綠衣就帶著吳宇和陳輝兩個縣吏來到書房,又給陳衝上了茶,這才出去關上門。


    “大人叫我們過來所為何事?”吳宇拱手問。


    現在已經散值,大家都各自找樂子去了,突然被叫迴來,必然是因為有什麽緊急的事情。


    不過王賀和他們交代過,要遵循陳衝的話。


    “我需要你們帶幾個人,立刻前往下麵各個村子,排查瘟疫。”陳衝嚴肅地說。


    “大人的意思是?”吳宇訝異地看著陳衝。


    “對,瘟疫可能開始爆發了。”陳衝沉聲說。


    “大人,如果有瘟疫,那麽鄉長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的。”陳輝拱手說。


    “不一定,鄉長可能覺得自己可以控製下來,又害怕我們怪罪他,必然會在不嚴重的時候,選擇隱瞞。”陳衝想到了那三個往縣城走的人。


    那三個家夥能夠跑到這裏來,而又沒有通過鄉長,很可能是鄉長將瘟疫的事情隱瞞下來了。


    陳輝愣住:“那些鄉長那麽大膽?”


    陳衝神色一肅:“事不宜遲,立刻帶人前去排查。”


    吳宇兩人領命,陳衝快速寫下了文書,交給吳宇。


    兩個人快速離去。


    等兩人離開了,綠衣才進來,給陳衝說了安置劉敏和周鐵一群護衛的事情。


    陳衝讓綠衣自行安排。


    翌日清晨,陳衝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院子外麵響起了“唿哈”的聲音,陳衝穿了衣服走出來。


    院子裏,二十幾個從災民之中出來的護衛正在周鐵的帶領之下,打著拳。


    他們紮著馬步,分成四列,五人一排,相隔一米。


    拳風唿唿,勢大力沉。


    綠衣帶著劉敏端著臉盆過來,給陳衝洗漱的。


    洗漱完畢,陳衝對著周鐵用手壓了壓:“停一下。”


    周鐵不解地看著陳衝,拱手說:“大人,你對我們的練拳有什麽意見嗎?”


    “想要讓你們換一種訓練的方式,這裏的地方不夠,跟我到習武場吧。”


    縣衙的習武場是給衙役訓練的地方,一塊空地,兩邊擺放著木質的武器,隻不過這裏基本上都被荒廢。


    衙役已經很久沒有來習武場練功了。


    帶著一群人來到了習武場,陳衝看著積塵的練武場,眉頭一皺,然後讓綠衣去將紙筆拿來,現場畫了一些圖紙,又讓綠衣去讓工匠製作。


    陳衝對周鐵一群人笑道:“都等一下吧,大概半個時辰應該可以將工具製作出來。”


    周鐵來到陳衝的身邊:“大人,我們都是軍伍出身,訓練一事,也許我們更在行,放心吧,大人的安全我們會保證的。”


    陳衝突然笑問道:“既然是軍伍出身,那你們應該見過弩弓吧?”


    “見過,弩弓的威力不夠弓箭強,但勝在小個,能夠藏在袖子裏,所以一般都是給那些文官用的。”


    對此周鐵似乎有一些不屑。


    “那些文官,屁本事沒有,就知道瞎指揮,還喜歡吃拿卡要,當初……”


    周鐵說到後麵,緘默。


    陳衝知道周鐵這些軍隊裏麵出來的人,身上都沒有明顯的殘疾,而且正是壯年時期,如果不是犯了什麽錯或是得罪了什麽人,基本上是不可能迴來的。


    每個人都有在自己的秘密,陳衝從來不願意強迫別人將自己的秘密分享出來。


    陳衝又想到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想著周鐵在邊疆軍伍之中,也許見到過,於是笑問道:“周鐵,你有見到過武林高手嗎?”


    周鐵不解地問:“什麽武林高手?”


    “就是那個飛簷走壁,以一當百的高手,或者千米之外取敵人首級的強人。”


    “這個我沒有見過,但我聽說我們的將軍就能,他使長朔,曾經在百人之中殺出重圍。”周鐵眼中帶著敬佩。


    陳衝無奈,怎麽又是聽說?這聽說的事情,大多數會有誇大,甚至過於離譜。


    可能別人說的是一個人打倒了三個人,到最後傳過來,聽到的就是斬敵數百,神勇無敵!


    “不要聽說,現實中,你有沒有見到過?”


    周鐵思考了半會,搖頭:“這倒是沒有,我見到過最厲害的就是我們司戈,在和蠻子死鬥的時候,以一己之力斬殺五人。”


    陳衝頷首。


    司戈相當於現代的連長,實力比一般的戰士要厲害是正常的,畢竟身經百戰,就算不懂武功,這種死鬥的經驗也足以做到。


    而且司戈斬殺的五人可是蠻子戰士,也就是說同樣是裝備精良,身強力壯的戰士。


    和普通人不同。


    按照周鐵這樣的戰士來說,周鐵如果隻是和普通人戰鬥,那基本上以一敵十應該不成問題,如果有武器的話,或許更多。


    畢竟普通人可不會殺人,真到了死鬥的情景,隻會出現一麵倒的情況。


    周鐵這種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殺紅了眼,能追著他們砍殺一路。


    半個時辰再多一刻鍾,綠衣和劉敏就帶著一群幫工往這邊走,幫工們抬著許多木質的架子和板子。


    這個時代鐵製品是比較珍貴的,所以沒有辦法給周鐵這些護衛做鐵絲網,隻能夠用木質的代替。


    周鐵看著玩具一樣的木架子,滿臉疑惑,看著陳衝:“陳大人,你做這些是為什麽?”


    陳衝微笑:“訓練。”


    周鐵搖搖頭:“這是在玩吧?”


    “等一下我示範一次,然後你們就按照我做的示範來訓練。”陳衝笑道。


    走上前,陳衝讓幫工將所有的工具擺好。高矮牆、天梯網、獨木橋、木質攀台,還有靶台。


    工具拉開之後,基本上將整個習武場都占滿了。


    周鐵看著這些從未見過的東西,又看著已經開始奔跑的陳衝,眉頭緊皺。


    陳衝開始演示,一路過去,跑跳攀爬,伏地爬行,再接著是拿起靶台前的弓箭,對著靶台射箭,一輪下來需要二三十分鍾。


    等演示完了之後,陳衝迴到周鐵身邊,微笑地說:“暫時就先用著這些,後麵還會有其他的訓練,我會逐個安排。”


    周鐵拱手說:“大人,用這些東西訓練,有什麽用?”


    “當然有用了,現在沒辦法和你說那麽多,總之你們就先按照我說的去訓練就好了。”陳衝擺擺手。


    周鐵歎了一口氣,總覺得這位大人思想奇怪。


    但既然陳衝是主顧,周鐵也隻能夠讓自己的兄弟們模仿陳衝的動作,在這些器械中來來迴迴。


    周鐵一開始還覺得玩一樣,可兩趟下來,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一些勞累,肌肉也開始酸痛起來。


    “怎麽迴事?”


    周鐵對自己的強壯是有自信的,軍伍裏麵的訓練他都感到異常的輕鬆,怎麽陳衝搞的這些器械卻能讓他感到吃力。


    陳衝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護衛一開始還嘻嘻哈哈,但兩輪過去之後,就開始唿喊起來,雙腿發軟,連一輪訓練都無法通過,隻是笑著搖頭。


    開玩笑,這種障礙訓練當年在軍訓的時候可弄慘了他們這些剛步入大學的菁菁學子。


    軍訓期間,教官可是手執鞭子緊緊盯著,他們就算累了倒了,也不能停下。


    敢停下來,鞭子立刻落到屁股上。


    那可是火辣辣的疼。


    這些家夥以為很容易?等著吧,一輪兩輪可能輕鬆,五輪之後就艱難了,就算再厲害,十輪過去也得趴下。


    陳衝對周鐵喊道:“完成所有的器械訓練就算是一輪,今天你們每個人都要完成二十輪訓練才能休息。”


    “啊!”


    所有的護衛聽著隻覺得痛苦,僅僅是兩輪就已經肌肉酸痛了,二十輪?那不是要老命了嗎?


    陳衝也隻是嗬嗬笑,讓小敏在一邊數著,自己則是迴去院子裏。


    現在隻是基礎的訓練,是最簡單的,等基礎訓練熟悉了之後,就可以讓周鐵一群人進行合作訓練。


    合擊的力量絕對比想象中的要強大。


    陳衝在心裏麵已經給周鐵這些護衛製定了一係列的訓練,都是來自於現代的科學訓練,他曾經看到過一檔節目,講的就是關於軍隊裏麵的軍人訓練項目。


    他完全可以將那些項目搬到周鐵身上。


    想到負重五公裏和十公裏再加上野外生存作戰訓練,陳衝心裏麵感慨。


    周鐵這些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除了身體素質上的訓練之外,思想上的教育也不能落下,要讓周鐵這群人做到令行禁止,思想的升華必不可少。


    綠衣從外麵進來,拿著糕點和茶水,放在陳衝的麵前,氣鼓鼓的。


    陳衝微笑地問:“怎麽了?是誰敢惹我家的小妮子啊?”


    綠衣搖搖頭。


    綠衣的臉上有什麽都瞞不住,雖然否認,但陳衝隨意地哄兩句,就握著粉拳氣憤道:“也不知道誰造謠,說大人你在外麵強搶民女,還打傷了周員外家的佃農。”


    陳衝疑惑:“怎麽迴事?”


    “剛才我去拿糕點的時候,廚娘和我說,縣城裏麵都傳開了,說你出去外麵的時候搶了一個女子迴來,還打傷了女子的父親。他們怎麽能這樣說大人呢?大人明明是救了小敏!”綠衣呲著牙,像是一隻小母老虎。


    陳衝擺擺手:“無所謂了,那些家夥想要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有所謂的,大人的名聲很重要。”綠衣肯定地說。


    “那又能怎麽辦呢?嘴長在他們的身上,要是我這時候站出來,反倒是中了想要詆毀我的人的計策了。”陳衝微笑地說。


    “可不能這樣算啦!”綠衣鼓著腮幫子。


    陳衝摸了摸綠衣的頭:“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來,吃糕點。”


    正安慰著綠衣,柳寧毅帶著張鬆從外麵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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