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鏡弦半夢半醒間聽到屋外有些不尋常的響動,猛然清醒過來,套了件外衣拔劍到了院中,就見兩個身著黑衣的人在院中對峙。


    熙月本也在一旁虎視眈眈看著,察覺到鏡弦出來,冷冽的神色一緩,足尖一點躍到了鏡弦身後靜立著。


    辰三也慢騰騰收了劍,退迴了鏡弦身旁:“小姐,此人一早就鬼鬼祟祟在屋外徘徊,屬下便將其攔了下來。”


    “此人是我朋友,以後不必攔了。”鏡弦見到人,輕笑一聲收劍入鞘,交代一句便對來人道,“進來聊吧?”


    簾闌本一臉無辜站在遠處,聽到鏡弦的話,眼中掠過一抹喜意,抬腿就想過去,但心中念頭一轉,壓抑住了衝過去的衝動,輕嗯一聲,才不急不緩地行了過去。


    “辰三你們便在外麵守著吧。”鏡弦吩咐了一句,待簾闌進屋,便關上了門。


    辰三俊逸的臉龐頓時一陣扭曲,氣鼓鼓到一旁樹上坐下,惡狠狠瞪著緊閉的房門。熙月無奈地搖搖頭,斂眸迴了自己屋子。


    鏡弦引著簾闌在桌旁坐下,倒了杯水遞過去,笑道:“你的傷還沒好吧,怎麽就跑出來了,也不怕遇到鴻影,被他順手給一刀了。”


    簾闌本美滋滋喝著水,聞言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不滿道:“我哪兒有那麽弱?”


    “哈哈,好啦,我開玩笑的,你自然不會怕他,你的傷怎麽樣了?”


    簾闌星眸微閃,不想讓鏡弦操心,便道:“我沒事了,在大牢那幾日就調養好了。”


    “是麽?”鏡弦狐疑地瞅著簾闌,看到簾闌有些躲閃的眼神,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旋即探身抓住簾闌手腕,伸指搭在他的脈搏上。


    簾闌想躲已來不及,坐立不安地抿了抿唇掙紮道:“我真的沒什麽事了,小傷而已。”


    “什麽小傷?小傷你會昏迷一晚上,第二天都下不了床嗎?”鏡弦有些生氣進了內間,“不過你在獄裏那兩日倒是調養的還行,內傷比我想像的好點。”


    簾闌見鏡弦生氣,心中一緊,連忙站起來想要跟上去勸慰,卻又實在不好闖進人家臥房,一時便僵在了原處。


    鏡弦到內間拿了藥折迴來,就看到簾闌站在那裏,奇怪道:“你站著幹嘛,傷沒好就好好坐著。”


    鏡弦上前兩步將簾闌摁迴椅子上,又把手裏的藥塞了過去:“喏,這是專製內傷的藥,你內傷還沒好全,也就是你體魄比常人好些才能出來瞎跑,這幾日你就在宮裏好好養傷吧。”


    “嗯。”簾闌就這麽眼含笑意看著鏡弦忙碌,隻覺心中暖暖的,很是歡樂。


    鏡弦被簾闌看得有些不自在,秀眉一擰問道:“你外傷怎麽樣了?”


    說著,鏡弦抬手就向簾闌傷處拍去。


    簾闌嚇得臉色一白,又怕鏡弦察覺自己外傷沒好生氣,幹脆一咬牙,心想,被打一下,也疼不到哪兒去,那就挨一下好了。


    鏡弦纖手堪堪停在離簾闌還有一寸的地方,輕哼一聲道:“我好歹懂些醫理,你以為讓我打一下我就猜不出你傷沒好了?從實招來,你的傷到底怎麽樣了?”


    簾闌看著鏡弦沒有生氣的跡象,猶豫了一下,便乖乖道:“傷口早就結痂了,後來我也一直在用你給我的傷藥,傷口也沒有發炎,就是一點外傷罷了,過幾日就好了。”


    鏡弦微微挑眉:“獄裏那麽陰暗潮濕,你傷口真沒事?而且,他們沒將你身上的東西收了去嗎?”


    “……”簾闌不知該怎麽解釋,他身上的東西確實都被收走了,但幾瓶傷藥是鏡弦所贈,所以貼身收得極其妥帖,便沒被收走,可這話說出口,又顯得自己輕浮。


    簾闌的沉默卻讓鏡弦心中生了疑,一拍桌子道:“你是不是又騙我,褲腿卷起來讓我看看!”


    簾闌俊臉頓時一紅:“我真的沒騙你!傷藥他們確實沒搜出來,我就一直在用……隻是,快用完了。”


    鏡弦也不知道簾闌一個大男人害羞什麽,心中玩心大起:“藥用完了再給你就是,快點讓我看看,又不是沒看過,你一個男的說出去還是我吃虧呢!再說我看了才好給你拿合適的藥啊。卷不卷,不卷我自己動手了啊!”


    “別!我給你看就是了。”簾闌說著,磨磨蹭蹭開始卷褲腿。


    鏡弦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斜倚圓桌看著簾闌,感覺自己就像欺負良家婦女的紈絝惡少,頗有些新奇,但心中略作思考,輕咳一聲,還是拉過椅子端端正正坐了下來。


    “咳,我看看。”


    鏡弦輕解開繃帶,三深兩淺五道傷痕已經結痂,卻有些崩裂的痕跡,些許暗紅的血跡凝固在周圍。


    “昨天出獄那會兒崩開的?”鏡弦蹙眉給簾闌換了藥,不滿道,“傷沒好就好好躺著,出來瞎逛什麽?”


    簾闌這才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有些緊張地看著鏡弦,鄭重地開口:“我今天是想找你商量點事情。這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但是也不能不問你的想法就不讓你知曉。”


    “你說便是,我們也算朋友了吧,說這麽生分幹嘛。”


    聽到朋友兩字,簾闌臉上頓時浮上一抹笑意,心情愉悅地點點頭:“是我生分了。主要是兩件事,第一,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忙,一起對付一下影主……”


    “這沒問題,說第二件吧。”簾闌話音未落,鏡弦便幹脆利落地答應了。


    且不論鴻影幾次對簾闌出手,自己本來就被帝君疑心,若是帝君醒了,說不定會讓鴻影對自己下手,與其到時候被動防禦,不如先下手為強,還能拉到未來影主這樣一個助力。


    簾闌怔了怔,沒想到鏡弦會答應得這麽快,心中喜悅更甚:“第二件……我先問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迴答我。”


    “你說。”


    簾闌神色嚴肅了些:“你真的想參與朝中之事嗎?我知道你完全有能力在朝廷中站穩腳跟,但朝廷中龍蛇混雜,陰暗麵的事太多,一旦摻和很難脫身。”


    鏡弦笑了笑,不在意道:“我爹是禁軍統領,我是戶部郎中,就算我不想摻和那些事,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與其被動給人設計,不如主動出手,還能占據先機。什麽事你就直說吧,不用考慮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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