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胸口,胸口處的震動,是心髒的震動。


    陳以沫還活著,隻是,這震動的來源不在左邊,而在右邊。


    牧閑有過了解,心髒生長在右邊屬於天生基因發生突變導致的,並不會影響個人的生活,與左邊心髒的人也並無區別。


    而這類人群,僅僅隻占總人口數量的十萬分之一還不止。


    世界很大,人很多,她很幸運的是這一員。


    也正因為如此,被擊中了左胸口後她沒有當場斷氣,加上有蛇甲的保護,尚有氣息殘存,維持著這副奄奄一息的狀態。


    她的靈體化可以使自己進入假死狀態,也因此逃過了對方的補刀。


    不過失血過多依舊使她陷入了昏厥,必須得到及時的治療。


    “她還活著,蛇媽。”牧閑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語都是在顫抖的,這是激動的顫抖,是興奮的顫抖。


    雖然對方現在此刻確實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了意識,但是還沒有處於瀕死,還有救。


    蛇媽聽聞後微微在原地一愣,絲絲的吐了兩下蛇信子,頭部也湊近了過來。


    她的幽綠色眼眸閃爍著,其中透著無數的光芒。


    “嗯,蛇媽,能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四周嗎?治療需要足夠安全的環境。”他左手抓起了陳以沫壓在身下的包,右手則輕輕拖住了對方的頭部。


    蛇媽點了點頭,將頭顱從居民樓之中收了迴去,盤倦著在外麵,眼眸中的情緒被警戒擠滿。


    牧閑檢查著背包之中的藥品,無論是止血的傷藥,還是消炎消毒的酒精,保護傷口的紗布繃帶,還有手術刀,鑷子,棉花等都保存的良好。


    由於天邊金芒普照大地,原本應該昏暗的環境此刻也顯得亮堂。


    他迅速抓起了人的衣服下擺,隨後拉了上去,將衣物放置一旁後,看著對方胸口處那還在往外冒血的傷口,不禁感到揪心。


    幸運的是子彈並未卡在她的身體中,這使得治療的難度大大降低了。


    如果彈殼在裏麵,牧閑還要考慮如何用手術刀開創口,再用鑷子小心將子彈取出來。


    對於沒有學過醫學的他來說,即便是用概率修改也存在太大風險了。


    牧閑還得慶幸自己當時多拿了幾瓶官方通過秘作研發的傷藥,不然光靠這麽點簡易設備,也很難將她的傷勢穩定住。


    她優先使用酒精在傷口處塗抹均勻,進行初步的消毒,防止細菌感染。


    隨後再將傷藥用棉簽在同一位置塗抹均勻,再微微抬起她的身子,於後背也重複一遍,等待著那血窟窿一樣的傷口緩慢地自我愈合。


    最後,他將紗布覆蓋在上麵,確保了酒精殺毒後的無菌環境,預防傷口進一步惡化。


    陳以沫脫離風險的概率d100=56\/100


    d100=78\/100


    他進行了兩次投擲,分別是占卜與修改,將這份治愈的概率疊加至原本的概率上,陳以沫百分百可以從風險中脫離了。


    忙完了這些後,牧閑看著自己完成的結果,長唿了一口氣,用帶著血液的手擦去了額頭的汗水。


    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了一件事情。


    他將目光微微瞥向對方的傷口處,剛剛自己一直凝視著的,在包紮的地方。


    尷尬的感覺浮上了他的腦海,牧閑微微移開目光,將人的衣物給重新換上,整理好後係上了最外麵黑色風衣的扣子。


    自己和對方換衣服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看過,沒想到現在卻.......


    不過情況危急,這種情況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在心中這麽勸解道自己。


    “唿,蛇媽,接下來得找個地方安置她,這傷勢就算有傷藥,也至少需要三五天靜養”牧閑轉過頭去同蛇媽說道。


    蛇媽點了點頭,吐出蛇信子小心翼翼地將陳以沫放置於自己的頭頂,又將頭壓在地上,示意牧閑上去。


    待牧閑上去後,她便蜿蜒著身軀,向那個位於森林之中的洞穴前進。


    牧閑抬頭望向天空,此時整座城市的上空都已經完全轉變為了金色,或許還在擴散,不知會延伸向何方。


    陳以沫暫時還沒有蘇醒的跡象,接下來如果要發生一場大戰,她是肯定不能參與的。


    晝業明趕去了現場,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處理,雖然現在處於對立麵,但對方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老師,感情還是在的。


    不過他推測烏鴉應該沒有完全掌握原始炎陽的力量,否則這座城市早就已經融化了。


    這隻是其能量的殘留,隻是一個已經被消化過一遍的力量,再說了,繼承力量,也得考慮容器本身的承受力吧。


    他這樣安慰道自己,但是看著天邊聚攏起來的金色雲朵,不安的感覺更甚了幾分。


    牧閑從未有過某一時刻如此祈求黑夜的來臨,他甚至希望看著那詭異的雙月俯視大地,而不是這金色的光芒。


    這不是黎明,這是落日。


    黑夜之後是黎明,而落日之後,是黑夜。


    ...


    晝業明雙手緊握著那立起來足以達到自己胸口處的長劍,如同一名騎士般小心謹慎地前進著。


    距離這一景象出現已經過了將近半個小時了,他慶幸從那衝天的火焰中還未誕生出什麽。


    不過即便如此,詭異與不安依舊如同潮水一般將整座城市淹沒,溫度在持續增加,仿佛已至初夏。


    他以前曾經見過類似的場麵,現在迴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狼狽至極。


    在從前,末日還未降臨,清算師協會還僅僅隻是一個小部分,所謂的分級其實也就是個名頭,並無實際價值。


    而當時自己很年輕,卻已經天資卓越的是一名七階清算師了,他甚至相信,有時間,自己甚至可以晉升色彩。


    年輕人就是不一樣,年輕人就是敢拚,年輕人有資本,當時的晝業明認為自己已經十分優秀了。


    事實確實如此,但事實不僅僅是如此。


    與現在不同的是,當時是一個晴天,一個萬裏無雲的白晝晴天。


    他們十數個人一同探索一棟位於雨林深處的神殿,看到了裏麵沾染著歲月氣息的壁畫。


    探索很成功,他們甚至發現了一些秘作,可是,在隊伍當中有一個人觸碰到了神殿中心所放置的一顆寶珠,那一刻,一切都變了。


    神殿開始劇烈的搖晃,那些遠古的石塊從頭頂墜落,神殿之內不知從何處泛起了潮水。


    他們的小隊瘋一般的往外撤退,逃避著這突如其來的機關,本以為離開這裏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可是當他們來到外麵時候才發現,進去的時間不過三四個小時,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此刻已經烏雲密布。


    天上那些黑色的雲朵在翻滾著,亮黃色的閃電從天幕中直插大地,視線之內的一顆巨樹瞬間燒至焦黑。


    後來,後來似乎看見了什麽,但是在他的記憶中,已經非常模糊了。


    當時的他們不知該做什麽,但是清楚,逃跑絕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晝業明當時就開始跑,用盡全力的跑。


    說實話,沒人不怕死,他們是清算師,但他們也是人,是會惜命,是會害怕,會不知所措的人。


    晝業明記得,當時隊伍裏麵的隊長,叫蕭玉哲,人高馬大,還是八階清算師,他跑在最前麵,頭都沒有迴一下,鞋子都飛出去一個了,還在跑。


    後來一道雷直接劈在了他的身上,隨之而來的是幾顆倒下的大樹,全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八階清算師可沒那麽容易死,晝業明在跑過他時,他嘴裏還在發出高聲的唿救,但晝業明沒敢搭理,他沒膽子搭理。


    風聲,雨聲,雷聲盡數在他的耳畔響起,腳步聲,尖叫聲,唿喊聲逐漸在他耳畔消逝。


    當他跑出雨林,重新看見了天邊的白雲,迴看那片烏雲密布的天空,劫後餘生的喜悅卻沒有來臨,恐懼與不安依舊在心頭籠罩。


    所有人都死了,除了他。


    蕭玉哲,姚春輝,包紅雁,申紅芬,還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他們全部都死了。


    後來,他接受了長達一年的心理治療,才讓自己可以恢複正常人的生活,忘卻了當時的許多事情,不再恐懼天空。


    想到這裏,他感覺周圍的空氣當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恍若凝固住了一般,他不希望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就在他步步逼近那一位置的時候,空氣之中傳來了另外的聲響。


    咕咚!咚!咕咚!咚!咕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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