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眾將領均聚集於駐軍大營內,商議初春西征準噶爾的大計。應當為首的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卻以身體不適為由,全權授予海東青處理。


    “由他前陣子又納兩名小妾的狀況來看,他這‘身體不適’還來得真是時候。”


    各部都統、副都統、協領等皆低聲嘲諷,間或抱怨。


    “初春這一仗,到底要靠海東青的實力來打,還是掛薩布素將軍的老招牌來唬唬敵人?”


    “皇上八成早就略知內情,這老將軍近年來的功績全是靠海東青打出來,所以才決定在這次親征準噶爾計劃中授海東青為平西大將軍。”


    讚揚古在帳中聽著大夥左一句右一句,誇的談的全是自己的三哥,卻沒人想到他軍階雖低,卻也有戰功,心裏頗不是滋味。


    海東青一人軍帳內,所有人立刻沉靜,專注於他精簡而威嚴的每一個動作,靜候發令。


    為什麽三哥一出現就全場懾服,而他開口發表意見時卻沒人把他當一迴事?


    “之前西北邊關彈藥庫慘遭埋伏,引發大爆炸,西北邊防開了個大洞。所以這次我們必須在一戰之內立決勝負,不讓準噶爾部有任何進犯機會。”海東青冷冽有力的話語引燃眾將領的戰鬥意誌。


    一定要在此番戰役中一舉鏟平準噶爾,永絕後患!


    “我可以負責打頭陣,我的馬隊在八旗之中算是上上之選。”費揚古的自告奮勇換來幾聲微小低咒。


    “小老弟,這次發兵不同以往,除了咱們東三省軍外,還有西路大軍及皇上禁旅,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一名老將捺著性子好言說明。


    “況且不一定要打頭陣才能立軍功,守好你的崗位才最重要。”


    “但我有自信做得到,我過去的功績也足以證明我有能力。”讚揚古竭力抗辯。


    “又開始發少爺脾氣了。”隱約的歎息聲流傳在哺哺耳語間。


    “小兄弟,打仗不是光靠自信就行,你的謀略與經驗還不行,再多磨練個幾年吧。”


    “三哥,你說,我到底有沒有資格打頭陣!”


    海東青努力保持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情緒。


    “現在是討論整體軍務的時候,你個人的問題我們稍後再議。”


    “稍後?稍後你們就全心討論大計去了,誰還會把我的問題放在眼裏!”費揚古早遭遇過這種鳥事好幾迴。


    “別胡鬧。”海東青極不想在這種場合給弟弟難堪,但又不能容他仗著弟弟的身分搗亂軍紀。


    “對於這種征戰計謀我也有不錯的看法。既然你想速戰速決,何不我們幹脆帶足大量軍糧、減少屯駐時間,大夥一口氣合起主力殺他個——”


    “一開口之前想清楚你的身分。”


    海東青一句戳進讚揚古的要害。“我知道我軍階很低,你用不著刻意提醒!我有軍功,有實力,也有謀略與良計,你還沒聽完我的意見當然察覺不出來。如果你讓我有個好好表現的機會——”


    “錯。”陰冷的字如冰一般刺入人人耳中。


    “我沒有說錯啊。”費揚古不解地皺眉,眾將則被海東青散發的強烈自製力震懾得喘不過氣。


    某種怒濤即將爆破的壓迫感充塞整座大軍帳。令人膽戰的不是怒濤本身,而是強迫將它壓抑成一片風平浪靜的巨大力量。


    “我不覺得我的意見哪裏有錯。既然要求行軍迅速,又要一舉滅敵,在敵我兩方的對戰兵力上就該——”


    “我不是說你的策略有錯,而是你對自己的評價有錯。”


    “我?費揚古還是不懂。


    “你是如何進入這軍帳裏的?”


    讚揚古一時搞不清三哥為何有此一問。“我跟外頭士兵說一聲就進來了。”


    “說什麽?”


    “說我是你弟弟啊。”


    “這就叫靠實力進來的?”


    費揚吉像是當場被摑一巴掌,僵在原地。


    進此軍帳商議的將領.在門口傳報的是軍級,而後放行。你的軍階具什麽?職位幾等?門外士兵是怎麽報的?”


    別人是報某某都統、某某佐領,而他則在士兵不敢報明“海東青的弟弟”狀況下,為難地安靜放行。


    “我容許他們放行是要你坐在一旁好好學習、搠取眾將


    的經驗,不是要你進來站台當主角、唱大戲!”


    費揚古羞憤地抖著拳頭。這是他唯一的哥哥,一個可以麵無表情、冷血傷人、讓他當眾無地自容的哥哥!


    “好,你厲害,你了不起.我沒資格跟你這名平西大將軍站在一起。我現在就立刻滾出去!”


    帳門被奮力破開的聲音當下撕裂兄弟倆的關係。


    沒有人看見海東青臉上有一絲表情,隻見他若無其事地繼續商討軍情。他仿佛並不在意,仿佛根本不肖手足之情,仿佛隻懂領軍作戰,布陣攻略,隻會命令,要求紀律。


    家人在他眼中,仿佛隻是一盤不重要的棋。


    玲瓏發誓,她是很誠意地去向太福晉道歉,是太福晉惡意挑釁才又惹毛她的脾氣.掀起兩個女人間的激烈對戰。


    “我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額娘攆出家門。”玲瓏懊惱地由二嫂陪同返迴自個兒院落。


    “應該不會的。就算是額娘,也不敢對海東青的東西擅作主張。”


    “我是他的‘東西’?”玲瓏挑眉大嚷。


    “在這個家中誰不是呢,大家一切都得聽由他安排。”二嫂憨直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說實在的,大家都知道海東青作的決定是為了這個家好,但人人心裏都免不了嘀咕。你說,這裏真的像個家嗎?”


    玲瓏順著二嫂的視線望向一片蒼冷的雪白庭院。寒冽。寂靜、蒼白、死氣沉沉,整座府邸仿佛一年十二個月都封在冰天雪地裏。


    “外人都說我們這座府活像寒冰地獄,我在這裏待了十年,的確也有此感受。”二嫂的蒼茫視線,讓玲瓏打了個寒顫。


    “去我那兒喝茶吃點心怎麽樣?”玲瓏實在無法在死寂的氣氛下安靜太久。“我在出嫁時特地抓了娘家幾個厲害的廚子一同陪嫁,他們的手藝可好了。想不想嚐京裏的新鮮口味?順便下棋、聊天?”


    “京裏的格格們都這麽打發日子?”二嫂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


    “當然不隻,好玩的事情多得是,這還隻是一部分而已。”


    “好像很有趣。”二嫂的憨笑中充滿羨慕。“我們這幾天寒地凍,都沒什麽特別好玩的,頂多玩些冰上遊戲,不然就是待在暖和屋子裏。”


    “那就來吧,我的廚子手藝在各王府間可是鼎鼎有名,我們還可以邊吃邊玩陛富圖。哎呀,幹脆把大嫂和她的女兒們全都一起叫


    過來,人多才熱鬧。”


    玲瓏興奮地張羅好一切,等著二嫂帶女眷們到她這廂來玩。等了一下午,沒一個人過來。


    仆役們竊竊猜測大夥不來的原因可能是:怕鬼。


    晚膳過後,她頹然泡在屋內澡桶裏玩水花,寂靜空蕩的房裏隻聞小銀忙裏忙外的聲音。


    “格格,別再泡下去了。瞧您,活像泡在湯裏太久的麵條似的,都快泡糊了。”


    “小銀,我以前常常想很快地跑,跑到大老遠的地方,跑得讓我的陰陽眼異能完全追不上。這樣我就沒有陰陽眼了,我就可以不必擔心會嚇跑周圍的人。可是我發覺不管我跑到哪都沒用,永遠都擺脫不了它。”她茫然趴靠在澡桶邊,輕推水麵飄浮的小紙船。


    小銀無奈地擱下睡衣。“都怪你自己不會裝,才會搞到這步田地。”


    小紙船承受不了熱氣氛紅的薰融,逐漸軟化,半浮半沉在水麵花瓣間。


    “格格,您本來就不該讓人知道您有陰陽眼的異能,大夥也都在您出嫁前提醒過。好歹這裏天高皇帝遠,您的陰陽眼之事不會像


    在京中那樣廣為人知。您為什麽不裝一下,非把肚裏任何事都抖出來?”


    “我以為做人應該要誠實。”


    “誠實不一定舍得到好的迴應,有時甚至是件危險的事。”都已經吃了那麽多次虧,她還是學不了一次乖。


    玲瓏披頭散發地任小銀替她擦拭身子、更替睡衣,沮喪的神情看了教人疼借。


    “要不要我陪您玩陛官圖?或陪您下一盤棋?”


    “不要了。”


    “那……幹脆等海東青大人迴來後把這事告訴他,讓他去警告那些女眷們,替您出氣。”


    “不準你告訴他這件事!”玲瓏忽然轉身怒斥。“我也不要他替我出什麽氣!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不需要他來幫我收拾爛攤子。”


    而且他今晚還有另一筆“爛帳”要跟她算。


    “小……小銀,海東青還沒迴府嗎?”


    “沒。”怎麽剛才還氣唿唿,現在又突然唯唯諾諾?“格格,收斂一下您的脾氣吧,否則這府裏的仆役們沒一個敢來伺候您。”講話反反複複的。


    “都過了晚膳時刻,他怎麽還不迴來?”


    “好像在忙著遠行的事,我剛有看到他的侍從正在衣服庫那頭替他收拾。”


    “遠行?”他要去哪裏?


    “格格,哪個武將不出門打仗的。做武將可不比做文官,一年到頭在外征戰是理所當然的事。您都已經算是將軍夫人了,怎麽這點概念也沒有!”


    “可是……”他們才新婚燕爾,他就要遠行?“他怎麽…都沒通知我一聲?”


    “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何必刻意通知?是您自己該調整心態,早早適應做一個武將之妻的日子。”小銀指揮仆役們進來打理澡盆之類雜務。


    海東青竟然什麽也沒跟她說,早上還像沒事似的對她毛手毛腳,說要討迴洞房花燭夜。


    “格格,怎麽了?”沒神沒魂地坐在凳上發什麽呆?


    她到底嫁人了什麽樣的人生?明明嫁的新郎和夢中是同一個人,在現實中卻有著不一樣的性格。原本她還難過著再也沒法子在夢中與他相逢,現在嫁人他家門、成為他的枕邊人,結果顯然也好不到哪去,照樣聚少離多。


    “小銀,拿酒來!”


    “格格?”怎麽好端端的就生氣了?“要喝甜酒釀嗎?”


    “我要酒!要那種喝了可以豁出去的酒!”


    “好好好,我去拿。”若不依她,屋頂都要給她吼翻了。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生?她到底嫁給多麽莫名其妙的男人?


    “格格!”小銀端酒上來之後,當下被她喝酒如灌水似的模樣嚇壞。“酒不能這樣狂飲,像你這種不習慣喝酒的人會喝出問題!”


    “滾,大家統統都離我遠一點!本格格才不希罕你們!”才喝沒兩小壺,她的酒氣就與火氣一同往上衝。


    “完了完了。”格格開始發酒瘋。


    “要帶兵打仗的給我滾遠一點,怕我的陰陽眼會惹鬼上身的也滾遠一點,我根本不在意你們任何人!”她不信一個人獨處就沒辦法活得快樂。


    虧她還作過大頭夢,要努力融入這個新家庭,用心改善這府裏冷淡的家族關係、拉近每個人的距離……簡直放屁!


    “格格!”小銀端的雖是薄酒,但再清淡的酒照她這種唱法,都會喝出效力。


    “前一刻才說要帶其他女眷們來拜訪我,後一刻卻統統躲得不見人影。”下午二嫂的事,想來就難過。“那個混帳家夥也是這


    樣,上一句才在向我討洞房花燭夜,下一句卻是一聲不吭的遠行去。這樣耍著我玩,很有趣嗎?”


    “格格,也許人家隻是說說應酬話,是您看得太過認真……”


    “我聽不懂應酬話!我也不知道應酬話跟其心活該怎麽分別!我隻知道講話要老實,就算難聽也要坦白。現在怎麽變成我不對了,所有講話曖昧不清的人才對?!”


    “拜托別吼了,也別喝了。”小銀直想搶迴玲瓏抓著不放的酒壺。


    “認真過活的人是不是太笨了?那你們來教我做個聰明人!要怎麽樣才能說是一套、做是一套地當個雙麵人?”


    “你沒那個天分。”


    “海東青大人!”小銀幾乎心髒麻痹,所幸海東青在她嚇昏前叫她滾出去。


    海東青一身厚重裝束地矗立她跟前,幾乎擋住所有燭光,但背光的他雙眼異常陰冷明亮。不知她是不是喝大多了,他似乎變得更


    加魁偉巨大,竟讓屋子顯得狹小起來。


    “你在搞什麽?”竟把整張臉醉成紅蘋果。


    “你又在裝什麽?”她不怒反笑,已經醉得可以赤手空拳上山打老虎,什麽都不怕。“這裏沒外人了,你可以剝掉那層假麵具。


    你要殺就殺、要打就打,悉聽尊便。”如果不是她迷蒙的美眸中微有受傷神色;他會以為她是為了應付今夜迴房的事藉酒壯膽。


    “原來這就是你順從命令的方式?”他歎息後竟沒來由地惱火起來。“還不上床就寢,你喝得還不夠嗎?”


    “遵命!”她重重把酒壺砸在桌上,大步踱往內房床榻時差點一頭撞上屏風。


    “你是故意要惹我嗎?”他及時救迴的小人兒軟趴趴地掛靠在他胳膊上。“叫你做個乖乖聽話的妻子就這麽不甘願。”


    “你看,你果然隻在沒外人的場合才發脾氣。”她對著他身旁的花瓶架甩動手指。


    “我人在這裏!”他猛力扳過她的下巴。


    看著這張微有歲月滄桑的俊容,她心頭突然湧起強烈的難過。


    “為什麽你也跟他們~樣,這麽想遠離我?”


    “遠離你?”他的眉頭凝在一起。他們又是誰?


    “我一直以為你和大家不一樣,所以才希望和你永遠在一起。結果我錯了,對不對?”


    他當場愣住。


    “你不是勇士嗎?你和我在惡夢中的時候,你明知自己打不過那些鬼怪、殺不完惡心的妖魔,可是你始終全力相搏,不是嗎?為什麽你卻不敢麵對我?”


    “我不敢?”他真的可以因這三個字而扭斷她的脖子,但眼前如泣如訴的嬌顏令他的火氣轉為奇妙的感覺。


    “我…”她正想傾訴的刹那,突然變了臉色。“我好像…有點想吐…·”


    海東青氣憤地呻吟一聲,火速抱起她扔進床榻裏,不等她開口抱怨就直接伸指深入她舌後按壓,立刻讓她趴在床邊吐得啼哩嘩啦,幾乎快把內髒吐翻了。


    “你……你又這樣整人……”還來不及開罵,她又開始另一場浩劫。


    “你晚上到底吃了什麽東西?”他一邊按摩著她的背,一邊對痰盂內湯湯水水的嘔吐物皺眉。


    “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不吃東西?!”屋頂差點被他的怒吼衝破。“肚子裏根本沒裝多少東西也敢空腹灌酒!”他硬灌了她整壺茶漱口。


    “你幹嘛那麽粗魯……”元氣大傷的她連發火的力都沒了,隻能楚楚可憐地盈著淚光。“我好難過……”


    嗽完口後她整個人癱躺在床,氣若遊絲。


    “下次再敢這樣,我會讓你更難過!”海東青憤恨地迅速扒下自己身上的厚重衣袍。“翻過去趴著!”


    沒力氣和他爭了。玲瓏撐著最後一口氣掙紮地照做,任他放肆地掀起她的中衣,直接按壓她背部的穴道。


    “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海東青?”虛弱的輕哺宛若夏夜風鈴。“現實中的那個,還是夢裏的那個。”


    “每一個都是真正的我。”


    “是嗎?為什麽你能做到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


    “被環境逼的。”


    “不懂。”


    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在感歎還是讚歎,他從未接觸過如此細膩柔軟的嬌軀。他的粗手雖然生滿老繭,卻仍舊喜歡撫摸細致的東西。


    “當整個家族都隻能靠我一個人振興時,我就已經沒有放縱情緒的權利。”


    “為什麽?誰規定非要如此不可?”


    “我。”他沿她纖弱的背脊按壓至頸後穴道。“情緒化的人成不了大事。”


    玲瓏在半睡半醒間沉默許久。“你為家族犧牲太大了。”


    “犧牲?”可笑的說法。“這是磨練。”


    “我不喜歡。”


    “不喜歡平日我在人前的模樣?”


    “不是,不論哪一個你我都喜歡,我不喜歡的是你這樣壓抑自己。”啊,給他按摩得好舒服。“我的胃還有點難過,幫我操


    揉。”


    “翻過來。”空腹吐酒吐到胃液都嘔出來,不難過才怪。


    中衣的衣擺掀蓋在她高聳的胸部上,玲瓏毫無戒心地任他粗厚的大手按壓胸骨下方的穴道,自肋下至小腹輕柔有力地不住按摩,


    舒服得幾乎快昏昏睡去……


    “你不走,好不好?”


    “你到底在講什麽?”見她久久不迴答,他不耐煩地抬眼看她。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產生強烈反應。


    她像是偷偷下凡的貪玩仙子,慵懶地躺在森林裏、湖畔碧草花叢間,完全沒有防備,嬌媚地舒展動人的姿態,脆弱而易受傷害。


    令人想好好嗬護,又想狂野地蹂躪一番。


    “可是你明明答應我.說你會尊重,結果卻突然收拾包袱就要遠行,根本不跟我說一聲。你真的在乎我嗎?”


    他愕然中止火熱的攻擊。“你就是為這個在喝悶酒?”


    “當然不隻。我從~開始就一直問你為什麽會娶我。真的隻是巧合,還是你精心設計.目的就隻為了掌控我、報複我?”


    “我沒有理由要報複你。”


    “你有!”她發出嬌弱的抗議。“你太驕傲了,連平時情緒上的軟弱麵都不肯給人看見.更何況是在夢中把你的糗態都看盡的


    我。”


    連他也無法理解地,自己竟在這一刻咧開笑容。


    “你竟敢指責我?”


    “你做錯事了,我當然要指責。”


    “你做錯的事又怎麽說?”


    “我哪有做錯事?”她向來乖得不得了。


    “你不但出言汙辱我.還拿這莫名其妙的瑣事跟我嘮叨,藉機洶酒,吐得一塌胡塗也敢指揮我替你壓穴按摩。小丫頭,從沒有人


    敢對我如此放肆。他猙獰地鉗住她的小臉。


    “你做人還真失敗,竟沒一個能對你忠言相諫的親友。”


    “那是他們夠聰明,知道惹惱我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你不可以對我亂來。”她緊張地發出虛弱的威脅,企圖嚇阻在她身上亂爬的兩隻怪手。“否則…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別客氣,有什麽爛招盡管使出來。”


    “頑固的小東西。”他逐漸加快折磨的節奏。“除非我要到答案,否則我們就這樣一直玩下去。”試試看到底是誰頑固


    雖然他幾乎爆炸的亢奮已經逼得他咬牙切齒。


    “好嘛!我說我說,可是你到底在問什麽?”她哽咽地哀


    求著,再也承受不住他狂野的捉弄。


    “說你在乎我。”他貼在她唇上威脅。


    “我才沒——”


    “說不說?”蠻悍的大手掐住嫩弱的乳頭,他滿意地聽到她幾近窒息的抽氣聲。


    明知玲瓏正是因為在乎他,才會為那些細瑣的小事耿耿於懷。他喜歡這份感受,但是還不夠,他渴望聽她親口說些什麽。


    “你欺負人,不公平……”她像被搶走糖葫蘆的娃兒似的,不甘心地淚眼朦朧。


    “對。你如果不說,我就繼續欺負你。”


    “我……我在乎你。”


    “再說一次。”


    他心滿意足地一再追加條件,一再享受甜人心底的美妙話語,直到他深深地吻走她的氣息,直到他倆交織出激切的呻吟,直到他倆糾纏到離別在即的天明。


    終於完全擁有他渴望的小人兒,終於由地獄般的夢境中捉到他的小新娘。他陰冷的生命中終於出現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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