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手持一杆長槍,坐在馬鞍上,身形稍低,一手拉住韁繩,一手持槍穿刺。


    身後的親兵揚起明晃晃的馬刀,同樣,和伯顏的親衛廝殺在一起,雙方似乎都在憋著一口氣。


    也都知道,這一場決戰,也會關乎於整個戰場上的勝負之結果。


    先鋒主將的戰亡,對於整個戰場上而言,可能變化並不是很大。


    就好比涿州一戰,白起斬殺了正白旗主將一樣。


    主將死了也就死了。


    不代表著,主將死了,戰爭就結束了。


    將士們就會直接投降,不會死戰,不願意死戰。


    涿州一戰。


    正白旗、正紅旗、鑲藍旗的將士們投降的並不多,隻是最後沒能殺出去,隻有萬餘人馬,已經沒了心氣兒廝殺,也沒了力氣廝殺。


    一部分選了自殺。


    一部分選擇了放棄抵抗,接手命運的裁決。


    且再說這草原之上,幾十萬的兵馬鐵蹄滾滾,幾乎是每一秒都有死亡。


    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有萬餘人戰死在這個戰場上。


    而伯顏正在與辛棄疾交手,兩人戰了十幾個迴合,伯顏心頭難免生出懼意,知道自己不是對麵漢將對手,擎起手中一杆黑色的長槍,“鐺”地一下子蕩開辛棄疾的橫掃。


    但是這一招明顯是辛棄疾故意所為,他的槍術師從於江湖中的槍法大師,聽聞,此人乃是霸王之後,項家槍法冠絕天下。


    在伯顏那雙眼之中,辛棄疾的長槍如同一條銀色的蛇在空氣中穿梭,仿佛用槍尖描繪出一幅精致的畫卷,看不到那槍尖最終的落點。


    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擋住這一刺,也無法想象,一個人可以把長槍揮舞到如此境界。


    “哇!”伯顏隻覺髒腑似有灼熱之感,“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心頭驚惶恐不勝。


    他剛剛試圖想要擋住對方的長槍,卻發現,他隻是揮舞了一下,想要以上撩來擋住對方,卻發現,對方的長槍看起來是在描繪畫卷,實際上,暗藏殺招。


    快、準、狠。


    幹淨而又利落。


    辛棄疾見此,冷哼一聲,長槍再一次變招,直接橫掃下伯顏的首級,然後殺散迎擊而來的伯顏親衛,高喊一聲說道:“殺!”


    身後的騎軍,頓時士氣大振,在這一刻,分成三股,呈品字形向著忽必烈的中軍衝鋒而去。


    一直在觀戰的忽必烈麵色大變,他沒有想到,伯顏竟然這麽快就戰死了。


    伯顏一死。


    蒙元的先鋒所在的陣地,瞬間就有了潰敗之勢。


    不過一會兒。


    前軍陣地幾乎已經被殺穿了,被辛棄疾帶著兵馬,殺的開始後退起來。


    蒙元的品字形戰陣失去了前軍,也就沒辦法繼續衝鋒。


    而大乾禁軍這邊,開始慢慢地形成一個包圍圈。


    後軍向著左右兩翼支援。


    太子的旗纛也終於動了。


    壓上來。


    成為了後軍。


    一直在側翼的旭烈兀在見到伯顏的旗纛倒下之後,就立即率領三千騎兵向著辛棄疾殺去。


    旭烈兀也是一方猛將,此刻手持馬刀向著辛棄疾殺去,刀光淩厲,招式兇狠,招招直奔要害。


    辛棄疾絲毫不慌,手中的長槍宛如一道驚鴻,向著旭烈兀周身纏殺而去。


    “鐺鐺!”


    火星四射,辛棄疾大口喘氣,但手中長槍綿綿不絕,目光明亮,隻覺一股血氣湧動。


    剛剛和那伯顏一場大戰,消耗非常大。


    如今再對上旭烈兀,力氣也就不如一開始那般大,身上已經有了疲憊之態。


    不過,辛棄疾依然可以和旭烈兀纏鬥在一起,且一直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忽必烈見到了太子蕭奕的旗纛向自己這邊壓過來了。


    再看一看戰場之上的情況。


    大乾禁軍似乎在向兩邊增兵,扼製住了蒙元騎兵的衝鋒陷陣。


    對方的後軍似乎在慢慢地向前移動、移動、再移動。


    這讓忽必烈想到了當初在安西都護府大戰一場,最後被嶽紅翎廝殺到了大營不遠處,緊接著就是火光轟鳴。


    現在,對方又在推進,這樣的一幕,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那太子蕭奕帶來了那個強大的武器!


    想到這一點。


    忽必烈就有一些不安。


    因為蒙哥就是被那個武器殺死的。


    在安西都護府的時候,他也已經見到了那個武器的威力,心下也很清楚,若是這一戰,對方又拿出了那個強大的武器,他就算是再來二十萬大軍,也根本就打不過。


    一旦對方接近了中軍這裏,必定會用那個強大的武器。


    所以,中軍要在這裏。


    但是自己不能在這裏。


    可是,若是自己這般做了,離開了中軍,勢必會讓那些衝鋒的將士們見到,還有身邊的幾個副將,幾個蒙元的貴族們見到,怕是直接就失去了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名聲。


    然而,若是不離開中軍,對方用了那武器,中軍這邊一瞬間就可能變成一片廢墟。


    忽必烈已經有些慌亂了,他沒有辦法阻擋太子蕭奕的衝鋒,也無法阻擋對方那強大的火光武器。


    而火光武器一旦用上,這一場戰局絕對會被大乾禁軍輕鬆逆轉。


    與此同時,在前軍戰場的側翼,兩股重甲步兵打了個照麵,雙方幾乎是主動相迎衝鋒。


    而大乾禁軍這邊的重甲步兵卻有著長柄大斧,可以輕鬆掄起,隻一斧便直接劈中了當麵一個蒙元重甲千戶軍官頭上那特殊形狀的頭盔。


    頭盔質量不怎麽樣,僅僅是這一斧子砸下來,就直接破裂,那千戶挨了這一下,直接仰頭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斧頭本身的重量也宛如大錘一般,能輕鬆隔著甲胄讓對方喪失戰鬥力。


    而蒙元的重甲步兵就沒有這樣稱手的武器了。


    隻能說,對上重甲步兵,長柄大斧卻具有奇效!


    這不怪他們,因為他們本是騎兵!


    安西都護府一戰之後,忽必烈就開始尋找著抵禦那火光武器的辦法,其中,就想到了這一個法子。


    那就是組建重甲步兵。


    有了重甲,也能抵禦那火光武器的威力,不至於用肉體去抗。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大乾這邊也有重甲步兵,本來是專門針對蒙元鐵騎精銳的。


    重甲可以擋住戰馬的馬蹄,擋住騎兵的衝鋒,手中的長斧是破甲利器。


    但是當那蒙元的重甲步兵出現在戰場,他們也立即調轉,攔在了蒙元的重甲步兵前方。


    隨著時間在一點一點兒過去。


    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


    人的體能也各不相同。


    蒙元那邊的士兵普遍力氣大一些,身材高大一些,堅持的時效也比較高。


    大乾禁軍這邊的話,將士們的體能其實也不差。


    蕭奕掌權之後,就一直在著手改變軍隊將士們的待遇,軍餉的及時發放,平日裏的夥食也在改善,訓練也在加強。


    以前那都是肥肉,現在幾乎都是腱子肉。


    “大王!”


    有蒙元的貴族眼看著伯顏戰死,旭烈兀被拖住,大乾禁軍一步一步逼近,頓時心生退意,“乾賊一意死戰,那個太子在不斷推進,很有可能會有那個什麽強大的武器……要不要撤兵?”


    忽必烈扭頭看了對方一眼,眼神冰冷。


    那貴族被忽必烈的眼神嚇得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麽了。


    戰鼓聲中,蒙古鐵騎、大乾禁軍雙方殺的都紅了眼。


    箭矢、槍矛、戰斧在空中交錯飛舞,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蒙古騎兵的唿嘯聲和大乾禁軍的號角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壯烈的戰歌。


    大乾禁軍憑借著精良的工藝和卓越的戰術,巧妙地利用地形,設置陷阱,布置弓箭手和長矛手。


    當蒙古騎兵衝到陣前時,他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血肉橫飛,白刃相接。


    大乾禁軍的將士們用他們的生命,守護著自己的家園。


    蒙古騎兵雖然勇猛,但麵對如此頑強的抵抗,也不禁有些力不從心。


    辛棄疾先鋒陷陣,催動本部士氣如虹,旭烈兀部雖然補充上來,充當了蒙元先鋒,有賴於旭烈兀本人的威望與戰場經驗,以及其部核心部眾的戰術素質,還是立即攔住辛棄疾的衝鋒速度,雙方旋即在這戰場上的一個小陣地上陷入肉搏苦戰。


    從這個角度來說,辛棄疾的突擊似乎並沒有成功。


    但實際上,從更大的層麵上而言,辛棄疾斬殺伯顏,擊潰伯顏所部,吸引旭烈兀前來支援,卻是意義非凡。


    首先便是大大鼓舞了全局士氣……這根本不用多說,自古以來,先登之士、陷陣之兵,皆為全軍所重,辛棄疾本為大乾大將軍,也一度為一路大軍主帥,如今衝鋒在前,對敵軍之震動,對大乾禁軍之激勵毋庸多言。


    辛棄疾知道自己現在的精力,肯定是不如對麵的主將,而對麵的主將似乎比前麵那位更強。


    這就說明,對方肯定是蒙元的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最起碼,比萬戶的身份還要高。


    所以,他就想辦法,拖住了旭烈兀。


    戰場的西側偏南位置,忽必烈所部萬戶也已經接到軍令,此時正在向更西麵的大乾禁軍側翼地區進軍,以求壓製大乾禁軍的側翼。


    忽必烈不想坐以待斃。


    他想把自己的九斿白纛放在這裏,吸引大乾禁軍的注意力,而他自己則帶著一萬人,從這個側翼襲殺過去,殺到大乾禁軍的後方。


    這樣,就能直麵那位大乾太子。


    兵對兵。


    將對將。


    王對王。


    當抽調兵力撲向了側翼,殺出一條血路,在大乾禁軍那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忽必烈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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