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已披上了一身金甲。


    蒙元的披甲率不高,但是作為蒙元的主帥,作為蒙元的大王子,未來的國主,忽必烈可以為自己量身打造鎧甲。


    而跟隨他一起出城的蒙元將士們,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披上了戰甲。


    有以前打造的,也有後來伐金繳獲的,以及從北燕、大乾購買的。


    十萬餘兵馬。


    全部都出了哈林都城。


    此時,哈林都城已經沒有多少蒙元牧民了,想走的早就離開了,不想離開的,等到大乾禁軍三路圍攻,也隻能是拖家帶口地立即後撤。


    留下的人不多。


    在距離大乾禁軍還有十幾公裏的時候,忽必烈才下令放緩了速度,一邊行軍,一邊吃東西,還以作修整。


    等到距離大乾禁軍隻有幾裏的時候,發起了衝鋒。


    以品字形戰陣衝殺上去。


    辛棄疾早就派出了探馬,當得知發現了大量蒙元騎兵,很有可能是蒙元主力大軍的時候,他就立即下令嚴陣以待。


    “射!”


    眼看著騎兵衝進了射擊範圍,辛棄疾立即下令。


    “咻!”


    漫天箭羽速射出去。


    大乾禁軍大營的後軍,忽然,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黑幕,旌旗飄揚。


    守將一驚,原以為是敵襲。其後見到那大乾太子旗纛,才興奮不已。


    “殿下到了!”


    “籲!”


    騎兵們勒住韁繩,停在了後營的百米開外。


    蕭奕翻身下馬,身後的騎兵卻有兩隊人馬繞開大營,朝著前方戰場突襲。


    “將孤的大乾太子旗纛豎到大營前方讓蒙元那邊可以看到。”


    副將立即躬身抱拳道:“喏!”


    大乾太子的旗纛還有龍衛軍的旗纛、太子東宮衛率的旗纛等,全部都豎立在臨時安置的大營前方。


    辛棄疾這一次是穩紮穩打,所以在慢慢地探路的同時,也一直對蒙元那邊有一個防備。


    等到得知了蒙元主力疾馳而來,便立即下令全軍備戰,輜重被安置在了後方,隨身攜帶物品直接放在地上,前方和左右立即定木樁、設置營帳,以作臨時營地。


    辛棄疾所帶領的兵馬不多,但是這時候,遇上了忽必烈的主力大軍,那也隻能迎麵抵上去。


    因為一旦撤退,他們的速度就趕不上蒙元鐵騎的速度,一旦被對方追上了,然後慢慢地咬住,他們的損失還會更大。


    他知道,太子殿下一直跟在後麵不遠處,肯定會及時地支援。


    所以,當機立斷,簡單地安營紮寨的同時,還要全軍備戰,最終擋住蒙元鐵騎的衝殺。


    寒風唿嘯而過,冰涼刺骨,如同帶著刀子一般將臉上的皮膚割破。


    “休”的一聲,紅雲在空中綻開。


    “嘭!”


    發出比較大的響聲。


    忽必烈那邊一直對這個響聲比較敏感,可以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立即瞪大了眼睛,看著戰場。


    等見到大乾禁軍後邊,那天空中的紅色煙火的時候,才知道,並不是巨大火光來了。


    但是,他隨即就見到,從大乾禁軍大營那邊,源源不斷地衝出了很多很多大乾禁軍將士。


    頓時蹙眉,在見到那大營高高豎起的旗纛的時候,才知道,大乾太子來了。


    辛棄疾聽到聲響,扭頭見到了那紅色煙火之後,立即大吼道:“衝過去!”


    “殺啊!”


    太子殿下來了。


    他們的兵力也就更強了。


    對方應該是忽必烈帶隊,想要在這裏決戰。


    那麽,這一次的戰場上,他辛棄疾就是先鋒將軍,也是大乾的主將。


    他要為太子殿下殺出一條血路,殺出一個戰機!


    “噗噗……。”


    一時全是鐵器入肉的聲音,辛棄疾接連砍翻數人,自己也有挨了幾下,但他盔甲厚實,傷的隻要不是很深。


    每幾步就砍翻一個敵人,本來被忽必烈的先鋒伯顏所部衝亂了的軍陣,慢慢地被辛棄疾帶著人給殺的整頓迴來了。


    蒙元鐵騎一直都是以品字形衝鋒,然後左右兩翼立即包抄,繞襲敵軍左右兩翼,亂了敵軍的軍陣,最後直接圍殺。


    而辛棄疾的兵力不多,所以在一開始,就已經要被蒙元鐵騎給圍圓了。


    好在,蕭奕及時趕到,派出了兵馬,攔住了蒙元左右兩翼包抄的局麵。


    辛棄疾也終於整頓了自家的軍陣陣型,以盾牌手、弓弩手居中,騎兵隊兩側,再加上長斧手專門針對蒙元鐵騎為輔,慢慢地推進。


    忽必烈一直盯著大營那邊的大乾禁軍援軍,粗略估算了一下,感覺有著四萬之多。


    關鍵是,到現在沒有見到那太子蕭奕親自出戰。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在這時候帶著中軍撲上去,必須等到那太子蕭奕的出現。


    中原有句俗話,叫做擒賊先擒王。


    此戰,若是能殺了那大乾太子,他必定會成為草原上真正的狼王。


    大乾那邊也肯定會亂起來,並且還會快速撤兵。


    這就是決戰。


    決的不僅僅是雙方的兵力,還有一個,就是雙方的王。


    “繞過去,殺了他們!”


    蒙元萬戶大喝著,驅趕著士卒。


    他們是草原上的勇士,豈能有怯戰之心。


    很快就倒下了數十人、數百人,但在數十萬人的戰場上實在不算什麽。


    不過一會兒,蒙元鐵騎這邊,九斿白纛往前移動了十幾米。


    蒙元騎兵們的速度也提了起來,直接就殺紅了眼,不管不顧,唯有殺戮。


    再然後。


    他下令,讓中軍唱起了戰歌。


    戰鼓擂動,蒙古戰歌再次響起,大地上寒風唿嘯、塵土飛揚。


    蒙元士卒們都張大了嘴巴唱著,消極的情緒隨著歌聲被渲泄而出,似乎從歌聲中汲取到了勇氣與力氣。


    “殺!”


    當戰歌唱到最烈之時,令旗往前一指,騎兵們便開始迅速向前衝鋒。


    長矛從盾牌中刺出來,兩軍直接肉搏。


    蒙元騎兵的騎術很高,箭術也很高,他們一直的打法那就是衝鋒,射箭,拉開距離,射箭,再到衝鋒、廝殺、拉開距離。


    這樣的打法就完全展現出來蒙元騎兵的優勢了。


    伯顏一路向前殺過去,砍殺著敵人,不時也挨上一刀,卻並不覺得痛。


    今日,他將是忽必烈射向大乾太子的那枚箭簇,衝鋒在最前。


    他身後是三千敢死隊,敢死隊後麵則是一個萬戶,再後麵則是忽必烈的中軍。


    雙方幾乎一開始就是精銳為主的作戰,也直接就是大麵積廝殺開始,一直死戰到底。


    忽必烈這邊,也隻留下一個親衛大軍,也就是一萬人馬,五千左右的皮甲騎兵,還有五千人雖然沒有披甲,但是也是精銳,是忽必烈所在部落的牧民,更是牧民中騎術、箭術最高的騎兵。


    隨著時間流逝。


    忽然,有大乾鐵騎用蒙語大喊道:“你已經中計了,我們故意放你們入陣,好包圍你們,我們太子殿下說了,若是願意投降,可饒你們不死!”


    “中計了?”蒙元先鋒騎兵不由驚慌。


    “你們小瞧我了!”


    伯顏吼道:“我乃大王部下伯顏,蒙元第一勇士,放我入陣包圍我?好啊,這會是你們犯的最大的錯誤。”


    他說完,讓身邊的旗手把旗纛舉的高高的。


    “勇士們!我們離大乾主營隻有不到幾百步,到了由我們帶來大勝的時候了,殺啊!”


    “殺過去,燒了他們的大營。”


    “我們就能守住哈林!”


    他呐喊一聲向前猛衝。


    “殺!”


    伯顏自然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對方嚴防死守,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圍殺陣型,他們想要突襲到那大乾主營之地,恐怕是不可能了。


    但是戰爭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不可能,那也要試一試,死戰不退。


    木華黎在親自衝鋒時隻會比這還要艱難。


    二十步,二十一步……。


    伯顏的將旗還在前移,離大乾主營之地越來越近。


    這畫麵落在忽必烈眼中,連他也有些震驚。


    當真沒想到,伯顏在這時候如此這般堅毅,竟真能衝到離大乾主營那邊那麽近的地方。


    元軍中已有許多人歡唿了起來,士氣高漲。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事情並非是他們想象的那樣,伯顏的衝鋒,其實就是尋死之道。


    其實也算不上尋死,因為戰爭開始之後,也確實需要有這樣一個人來提升士氣。


    不管怎麽說,蒙元這邊是死守哈林。


    全軍上下也都知道,此戰的重要性,更是因為知道重要性,心中才會提著一口氣。


    這口氣,不上,也不下。


    一旦斷了,就真的斷了。


    若是能提起來,或許還真的能成勢。


    所以,伯顏誓死衝鋒,其部萬餘人,直接衝在最前麵,直至陷入了辛棄疾給他挖出來的坑,形成了一個小股的包圍圈。


    然後,伯顏就見到了辛棄疾。


    兵對兵。


    將對將。


    伯顏也知道,自己麵對是什麽人。


    他的身後,是旗纛飄揚。


    對方的身後,也是旗纛獵獵。


    不用喊殺來提什麽膽量,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催馬衝鋒。


    大軍之中,留給他們的位置不多,僅僅是兩米左右罷了,幾乎是一瞬間,也僅僅是一兩招。


    雙方就在這狹窄的地方,展開了殊死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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