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盛夏,這一年的夏天倒也還算是平穩安寧。


    下了好幾場雨,九江那邊出現了洪澇,受損麵積並不大,賑災也非常及時。


    就算是安梓鈞和趙玄甲還在荊州僵持,大乾禁軍未曾主動攻城。


    趙玄甲的兵馬也沒有主動出擊。


    他自己也知道,如今這是大勢已去,北上是不可能了,對上那監國太子,他沒有把握。


    往東也不太可能,江東的燕王手中有著燕雲十六騎,石守信打過,沒打贏。


    這就叫做進退兩難。


    七月初十,僅僅是建立了一個月左右的羅網,在江東抓到了一個人。


    此人名叫馮銓,乃是貞元十六年的進士,因為獻媚於奸相李林甫而上官發財。


    後來,這人沒有像是劉檜等人一般,穩居朝堂,而是外任到地方上成了郡丞。


    最終自然是因為諂媚奸相李林甫,在李林甫被問罪處斬以後,也被清算了。


    隻不過,這人大罪過沒有,最後就是抄了家。


    卻不想。


    竟然成了北燕的細作。


    跟著一個小商號,做些布匹生意,往來大乾和北燕,慢慢地成了一個小有家財的商賈。


    他本來以為從這之後,又能夠當上一個富家翁。


    不成想,突然之間就被黑衣人給闖進了家門,全都給綁起來了。


    作為巧舌如簧之人,馮銓原準備了許多說辭。


    可惜,當他被摘下了眼罩,見到了坐在雅間之中的蕭政之後,便徹底無言了。


    蕭政先開了口,問道:“你是投稿的北燕,還是北燕的人找到了你?”


    馮銓一驚,再抬頭已是愕然。


    蕭政掃了他一眼,道:“我既已得到證據,你敢不認?拖下去砍了吧。”


    “燕王殿下,饒命啊,你這是何意,我全都招了!”


    李斯看著馮銓被拖下去,輕聲道:“看來,慕容胤安插在大乾的探子不簡單。”


    蕭政頷首道:“如此貪生怕死之人,必然是成不了真正的細作。”


    馮銓重新被拖上來,招得卻是很快。


    “請燕王殿下饒我不死,我本窮困在家,是有人突然找上來,說是有賺錢的法子。”


    “一開始,他叫我跟著一個商號,後來,便是要買一些邸報,還有向士子文人們打聽一些消息。”


    “後來,我便成了那商號的東家,前往北燕做些生意。”


    “實際上,是想辦法,帶著一些消息去北燕,交給一個叫做範文城的人。”


    蕭政立即問道:“找你那人是誰?”


    馮銓迴道:“不知道,自從我接手了商號之後,就沒見到他了,當初見麵的時候,他也一直都是背著身,看其身形、聽其聲音,大約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


    “身邊跟著護衛,也都是帶著鬥笠,要麽是蒙著麵,看不清麵貌。”


    蕭政道:“這麽說來,你是什麽都不知?那豈不是也沒什麽用了,為了錢財,賣國求榮,此乃十惡不赦之罪,還是拖下去砍了吧。”


    馮銓連忙跪地磕頭道:“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我有用,我願意為殿下傳遞一些北燕的消息,也願意傳遞一些假消息給那範文城。”


    “請殿下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留我一條狗命,我願意誓死效忠殿下!”


    蕭政觀察了馮銓一會兒。


    馮銓趴在地上,頭都磕流血了。


    李斯向蕭政低聲道:“殿下,不如留他一命,讓他去打探一下北燕。”


    蕭政想了想,點點頭,道:“那就留你一命,不過嘛,你得留下點兒什麽,算是投名狀,好讓本王可以相信你。”


    馮銓道:“任由殿下吩咐,我唯命是從!”


    蕭政朝著王翦示意,不過一會兒,一個北燕人就被押送進來。


    他指著那北燕人,對馮銓說道:“你現在就殺了他,然後再寫一封書信,本王就放了你。”


    “不僅會放了你,還會給你一些消息,讓你迴去好給那範文城複命。”


    “以後……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馮銓跪在那裏,抬起頭,轉身看著身後被綁著的北燕人。


    對方麵目猙獰,嘴中被塞著黑布,口不能言。


    見到馮銓,一邊掙紮,一邊瞪著他。


    馮銓哆嗦著,慢慢地起身,拿起了護衛手中的匕首,看著那北燕人,有一些害怕。


    他本就是一個讀書人。


    讀書人嘛。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別說殺人了。


    就是殺一隻雞,都不敢下手。


    可是,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馮銓就算是再怎麽害怕,最後還是哆哆嗦嗦地上前,一匕首捅進了北燕人心口。


    接著,連捅了好幾下,直到北燕人倒在了地上。


    他也跌坐在地上。


    最後立馬放下了匕首,爬著。


    蕭政笑了。


    “好!”


    “既然如此,以後你就是本王的探子了。”


    “趙高,他就交給你了。”


    兩日後,馮銓就帶著一大批貨物,從杭州出發,過了保定關,通過了關口的盤查,進入了北燕之地。


    很快,就有人出來交接了貨物,同時,馮銓也被帶著,到了一個荒郊野外。


    範文城正在等著他。


    “蕭政很警覺,並未上當,但還有機會……。”


    一場私下的密談之後,馮銓當即又離開,等到貨物都賣完了,又買了高麗參、袍子、野兔之類,迴到了關內。


    ……


    就在這個七月,劉柱趕迴了蜀中,卻迎上了張魯和劉璋的反叛。


    因為大乾氣數未盡,謀反隻會是死路一條。


    被劉柱排擠的人自然是趁機反叛,而有不少人也不想跟著劉柱一起謀反,自然也參與了反叛。


    “漢中太守劉柱實乃漢賊也,本蒙蔭為官,晉封為漢中太守,治理一方,卻不思皇恩浩蕩,卻專權欺壓百姓,執掌漢中,以謀逆之舉,實乃十惡不赦,故此,漢中張魯、劉璋者,苦劉柱專權久已,今日得聞監國太子文治武功,平定西夏,又出兵平定劉柱逆賊,複率兵討逆,使得蜀中之地,迴歸國本!”


    張魯已傳檄於各個郡縣,邀他們一起響應,以造聲勢。


    他散盡府庫財寶犒賞將士,出兵漢中。


    “斬首!祭旗!”


    “斬!”


    校場上,大刀斬下,劉柱任命的幾個官員的頭顱滾滾而落。


    劉柱帶著法正、馬超等人迴援。


    好在,漢中還有著一個魏延帶兵鎮守,未曾投降。


    等到劉柱到了劍門關的時候。


    就遇上了劉璋。


    前有劉璋。


    後有嶽紅翎。


    自然隻能是死戰。


    以圖快速攻破劍門關,解救漢中之危機,然後死守漢中之地。


    ……


    燕京。


    慕容胤與範文城正對坐而談。


    範文城雙眼細而長,看起來便像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


    “陛下,如今看來,我們還是要麵對蕭政的燕雲十六騎,離間計怕是不可能奏效。”


    慕容胤道:“燕雲十六騎固然是精銳,但是朕也有八旗子弟,真要是打起來,未必會輸。”


    “不能這般說。”範文城嚴肅道:“能不對上,最好還是不要對上,若是能讓蕭奕和蕭政先一步內訌,乃是上上策。”


    “於北燕而言,百利無一害。”


    慕容胤道:“朕知道,但是你也說了,這離間計是不大可能成功的。”


    “既然不可能成功,那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不可能成事的謀劃上。”


    “當務之急,還是要休養生息,讓八旗子弟恢複到最巔峰的狀態。”


    “不僅如此,還要安定人心。”


    “南下可不是西進。”


    “伐金乃是有著蒙元一起,而南下,雖然也是蒙元一起,可蒙元也要承受著大乾禁軍鐵騎之威。”


    “其中厲害關係,朕自然是知道的。”


    “你還是繼續派一些探子去大乾,弄些消息也好,或者是讓人鼓動百姓起義也可,又或者是勾連大乾的官員,總之,一切能夠有效打擊大乾的事情,都可以做。”


    範文城起身,行了一禮。


    他退下之後。


    不過一會兒。


    多爾袞走進來,行禮之後,坐在了範文城的位置上。


    “如何?”


    多爾袞看了看慕容胤,低頭道:“大乾的晉商們倒是願意,那個遼王貪財好色,讓利兩成,外加是個美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關口之處畢竟人多眼雜。”


    “大乾那邊的錦衣衛必定也有探子,就怕他們看出來了,所以每一次的石炭之量並不大。”


    河東道盛產石炭,一些不毛之地,也有一些私人小礦。


    這些小礦的背後之人,都是晉商。


    他們專門綁架或者是誘騙一些人,到這些小礦當礦工,天天挖石炭。


    什麽生意最賺錢?


    那自然是寫在大乾律法上麵的生意。


    走一次西口。


    賺的錢是平常渠道的兩倍之多。


    他們自然是十分願意。


    西口這個通道,那可是上下都打點過了。


    他們也不需要再費心費力,挖了石炭,運送到指定的地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慕容胤點點頭,感慨道:“有了石炭,這個冬天,百姓們也能過個暖和的年關。”


    多爾袞接話道:“在加上那大棚,倒是也能在大冬天,吃上一口青菜了。”


    不錯,大棚的技術也已經傳到了北燕。


    慕容胤當即下令,讓能工巧匠學習,經過了好幾次的驗證,終於是搭建了能夠保溫的大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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