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情往往會向最壞的情況發展。


    此時山頂上陸續傳來吼叫聲。


    朱儶抬頭望去,兩側山頂上密密麻麻站滿了蠻人,此時朱儶知道,大事不妙了。


    隻見蠻人,有弓箭的,搭弓射箭,沒有遠程武器的,就抱起之前準備好的石塊往下扔。


    漢軍密密麻麻的,根本不需要瞄準,一箭下去,必能射中人。


    朱儶還在發呆,他身旁的親衛大叫道:


    “保護將軍!”


    因為朱儶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將帥專門的鎧甲,而且朱字大旗就在不遠處,不用說,朱儶肯定是大官,被重點照顧了。


    左右親衛,趕緊舉盾,讓朱儶蹲在盾下,免受傷害,不過這並不是長久之計。身邊很是混亂,發出連續不斷的慘叫。


    朱儶嘀咕著。


    “完了,這下真完了,史勖誤我!史勖誤我呀!”


    牛逼的人的通病,不願意承認錯誤。


    朱儶身邊的親衛大喊道:


    “將軍,我們還沒完,隻要組織人手,衝擊前麵出口的蠻人,就能有一線生路。”


    朱儶一聽,還沒完,對的,隻要衝出去,就能活命。


    能活著,誰想死!隻要有一線生機,就要拿命去搏。


    朱儶直接讓自己的親衛組織人手,開始衝擊唯一的出口。


    不過朱儶能想到的,沙摩參也能想到。


    一線天內側和封陽方向的入口處,都是懸崖峭壁,根本上不去,除非從高要方向的外側兩邊的矮坡慢慢上去。正常行走,至少需要兩刻鍾。如果要繞遠路,至少需要兩個時辰,還必須需要熟知地形的人帶路才行。


    所以,沙摩參在出口安排重兵。


    而且,一線天出口,不適合大規模的兵力作戰,一致排開最多也就支持十個人作戰。


    而且沙摩參給前排的幾排蠻人安排了盾牌,後麵又有蠻人的弓箭手拋射。


    這種情況下,想衝開防禦,基本不可能


    不過,朱儶又有什麽辦法呢,不這樣做,隻能全部在這裏等死。


    因此,一刻鍾後,一名親衛告訴朱儶,善待他的家人,然後毅然決然地帶著三千人衝擊出口防禦。


    隻見這個名親衛,身先士卒,手持一頂圓盾,對著出口的蠻人衝擊過去。


    距離出口五十米的地方,已經成為一個死地,地麵上橫七豎八躺著大量的屍首。


    三千人不管不顧,一股腦往前衝,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往前衝,所有人都得死。


    然而,蠻人也不是吃素的,所有人嚴陣以待。


    漢人到了弓箭的射程範圍內,大量箭矢滿天飛來,不少人中箭倒地,不過後麵的人直接踩著倒地人的屍體,繼續向前。


    他們來之前,已經知道,他們就是敢死隊,生死看淡。


    這段路由於死屍太多了,導致漢軍前進十分困難,又拋下一千具屍體後,終於和蠻人盾牌兵對抗起來。


    好在漢軍沒有一個撤退的,人人勇武。


    把盾牌兵衝擊得開始有些搖搖欲墜。


    不過此時,山頂上的蠻人開始發力,他們從山林間收集了大量可燃的鬆脂,綁在箭頭上點燃往下拋射。還有不少蠻人,從山頂往下投擲石塊。


    幾方麵夾擊,漢軍損失太快了,幾排的盾牌兵剛衝破,敢死隊的漢軍,就已經消亡殆盡,剩下的數十人,被蠻人直接砍死。


    場麵太過於血腥,不少漢軍被石塊砸得屍體不再完整,腦花都被砸出來了,還有沒死透的,身上著著火到處亂跑。


    此時,前軍敢死隊全部死光的消息,傳到朱儶的耳朵裏。


    朱儶如墜冰窖。


    現在該如何辦呢?


    朱儶已經從之前的驚慌中,恢複過來,現在還活著,就不能放棄。


    他讓所有活著的人,分散。盡可能躲進兩邊有凹陷的地方,可以有效防止被石塊砸中。


    實在沒有可供躲藏和防禦的物件,可以用死去的漢軍的屍體,畢竟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重要。


    本來兩萬人出頭,經過這段時間的消耗和敢死隊的衝擊,目前剩下約莫著一萬三千人不到,不少人帶傷。


    山頂上的蠻人投擲開始減緩,沒辦法,之前準備的石塊和箭矢差不多消耗完畢了,而且一直扔石塊,也是一件累活。


    現在漢軍主力被圍在一線天坡低,短時間又跑不掉,砧板上的螞蚱,活不久了。


    因此頭頂上的蠻軍開始放鬆起來,甚至有閑工夫侮辱調戲漢軍。


    漢軍脾氣火爆地和他們對罵起來。


    經過半個時辰的準備,蠻人已經收集了不少的石塊,新一輪的攻擊即將來了。


    而這段時間,朱儶直接組織起了一批五千人的敢死隊,這次算是最後的一博,如果再衝不垮出口的蠻人,剩下的力量隻能等死了。


    因此,朱儶直接親自帶兵上,他已經多少年沒有這麽做了。


    朱儶一行人的動作,也被報給了沙摩參。沙摩參早就讓入口處的蠻人嚴陣以待。


    朱儶組織起來還有鬥誌的漢軍,是最後的力量了,不成功便成仁。


    朱儶手持著劉誌親手送給他的配件,雕刻著華麗地圖案,鑲嵌著紅綠寶石數顆,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朱儶歎了一口氣,劉誌已經駕崩,劉宏已經登機快四年了,自己也將死在這裏。


    不過他很慶幸,也很不甘!


    慶幸的是自己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在朝中的爾虞我詐!


    不甘的是自己死在了一直看不起的蠻人手裏,如果有後悔藥,他一定會謹慎再謹慎,不會小瞧任何一個敵人。


    朱儶被親衛護衛著,向前麵殺去,天上的箭矢、頭頂的石塊和火箭,導致他身邊的親衛,一個個倒下,一個個熟悉麵孔,就死在這裏了。


    他知道自己也不遠了。


    朱儶一行五千餘人,等衝到了前麵的盾牌兵麵前,隻剩下四千人不到。


    死亡率大大降低,主要是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適應,沒點判斷力和身手的,都基本上死光了。


    太陽微沉,算算時間,現在已經是酉時初了,不消一個時辰,天色就會完全黑下來。


    在雲貴川的同學都知道,冬日那裏天黑的時間,大約在十九點左右,酉時初也就是下午十七點。


    不過,朱儶隱隱聽到嘈雜地喊叫的聲音,好像從蠻人身後傳來。


    朱儶以為幻聽了。


    不過,此時蠻人開始慌亂起來了,唧唧哇哇吼叫著,有聽得懂的漢人翻譯後,大致的意思是,後麵來人了,大事不好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朱儶先是一愣,以為是蠻人的陰謀詭計,他已經被蠻人弄得有些敏感了。


    同樣,仔細想想,不對呀,這對蠻人沒好處呀。


    難道是自己遺忘了什麽。


    追擊的人員,被巨石一掐兩半,不過按照計算,被堵在外麵的不過兩三千人,就算繞過來,至少需要兩個時辰以上,從他們被圍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多點,時間上趕不上。


    那麽是封陽的守軍?


    那更不可能。


    那麽隻有一種情況,之前被他當成閑軍的,屬於錦上添花性質的,被放置在鴨嘴灘設伏的黃忠等人。


    那麽隻用這一種解釋了,但是黃忠他們怎麽來了?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朱儶讓左右傳遞信息,援軍來了。


    不消十幾息,所有活著的人,都大喊著援軍來了。


    此時,原本在後麵等死,沒有加入敢死隊的漢軍,也激動了起來,鬥誌直接上來了。


    能活著,誰想死。


    入口處的蠻人,經過黃忠和朱儶的兩麵夾擊,用時不到兩刻鍾,就被殺了對穿。


    當黃忠和朱儶會和的時候,兩人身上全部是鮮血。


    黃忠拱手對著朱儶喊道:


    “將軍,屬下來遲,讓將軍受受驚了!”


    朱儶此時重獲新生,哈哈大笑道:


    “漢升,你來的正是時候,走隨我殺敵!”


    朱儶此時除了喜悅,就是憤怒,蠻人太可恨了!


    所以,朱儶第一想法就是,反擊,讓這些蠻人都變成群死屍。


    因此,朱儶讓黃忠又統領了五千人,自己率剩下的人,分別從兩側往山坡上上去。


    那些原先在他們頭頂上拉屎撒尿的蠻人,現在輪到你們了。


    為什麽黃忠會過來?


    黃忠中午得知蠻蠻人異常的動向後,越來越不放心,如果按照自己猜想的,朱儶主力損失殆盡,自己這些人存在就沒有太大意義了。


    所以,這種情況不能發生。


    因此,他覺得光排出探馬並不放鬆,就親自帶了兩千人,留著項霸守著鴨嘴坡。


    一路急行軍,終於來到一線天一裏處,老遠就聽到那邊的喊叫聲。


    黃忠直接放出探馬,去查詢狀況,現在這批人人數太少,如果貿然行動,並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終於他等到機會了,等到朱儶組織人手第二次衝擊蠻人。


    因此,黃忠率著兩千人,直接從蠻人後背攻擊。


    由於蠻人所有注意力都在往一行天裏麵看,黃忠等人以上來,效果明顯,根本沒有太多的抵抗力,直接把蠻人殺得哭爹喊娘。


    從黃昏一直殺到天黑,殺到午夜。


    朱儶得命令是,一個不留,全部斬殺。


    直到看不到一個蠻人,朱儶才鳴金收兵,迴到封陽休整。


    沙摩參,直接死在亂軍中。


    範賦小時了,在此出現是在一線天五裏外,從一個臉上蒙著黑色麵巾的人,接過兩匹馬!


    “你的任務完成了,這是你的路引,你現在的身份是陶然,需前往青州濟南國,那邊會有人接應你!”


    範賦,哦不,現在應該是陶然,祖籍會稽人,字豁清,前往青州遊學。


    陶然拱手道:


    “諾!請問主人何時歸來!”


    黑麵巾男子低聲道:


    “這個本應不該告訴你的,不過,應該不久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記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諾!”


    陶然接過兩匹馬,翻身騎上,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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