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雅思,你慢點兒跑,琳楓哥哥在等著你呢。”

    可是,就在雅思馬上就跑到琳楓的眼前的時候,她突然摔倒了,王琳楓看到雅思的腿上出了好多血,哎呀!那條腿沒有了!

    “琳楓哥哥,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王琳楓嚇得一下子坐起來,今天晚上,這個相同的夢境,使王琳楓驚醒了三次。雅思的腿沒有了,他的心裏無限的內漆黑的夜,外麵似乎下起了大雪,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

    這樣冷的天氣裏,雅思居然就坐在窗前。她的臉凍的沒有血色,卻依舊不願意關上那扇窗子。

    她是在那裏尋求與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而自己站在那裏,阻礙了她的視線。今天下午,保姆傳的話言猶在耳,“雅思小姐說,你不要再來了,這扇窗子是她看到外界的唯一窗口,她不想因為你來了,連這個唯一的樂趣也失去。”

    唯一的樂趣,那是她唯一的樂趣!顯然,雅思是聰明的,她用這樣一句話就阻斷了王琳楓的所有的希望。

    過去的雅思是那樣的溫柔賢淑,王琳楓怎麽沒有發現她說出話來也可以咄咄逼人呢?

    現在,雅思的心裏沒有了愛,連言辭也變得如此犀利了!

    王琳楓的心在流血。他好痛,二十年的過往就這樣在她頭腦中迴放。

    那樣一個千金小姐,在他的麵前,沒有一點兒尊嚴,不去計較得失,一切以他為重,他怎麽就沒有看到她的好?

    注定不平凡的一夜。

    王琳楓的輾轉反側,不能入眠。當天邊露出灰白色的光的時候,王琳楓掙紮著想起來。

    他的頭一陣眩暈。多少年了?他都沒有生過病。這一切都是因為有雅思在照顧他。他一直習慣於雅思的照顧,直到此刻才知道她的重要性。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當一個人失去了以後你才知道她對於你有多麽的重要。

    小的時候,他以照顧雅思為己任,長大了以後,也許是身邊的女人多了起來,他反而變得不在乎這個女孩子了。

    是多少冷漠才使得雅思的心冷硬下來的呢?王琳楓現在才想起,自己有時候特別不注意雅思的感受。以至於雅思會走上絕路。

    王琳楓掙紮著起來,他必須還要去看雅思。她不允許自己站在窗口,好,那就不站。他可以站在院子裏;院子進不去,他就站在門口。總之,他不可以就這麽算了!

    範筱筱說的對,自己是沒有用盡全力。

    王琳楓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幾次都差點兒摔倒。

    “琳楓,你生病了還起來做什麽呢?”劉月盈追出來。她穿著家居服,門一開,一股冷冽的寒風襲來,她渾身一哆嗦。張嘴說話的時候,覺得連嗓子都被風嗆到了,簡直上不來氣兒。“琳楓,你幹什麽去?”

    “我去看雅思。”

    “孩子,別去了,你一連都去了十天了,人家哪一天給你好臉色啊?昨晚下雪了。你又發燒,別去了,好嗎?”

    劉月盈的淚水汩汩流下。她知道兒子心裏的苦。她也心疼雅思,但是又能如何。原本就要成為一家人了,可是,雅思的一個否決,將琳楓推出百丈遠。兩家的交情是徹底崩潰了。

    “媽,你別管。我這算什麽?人家姑娘的一條腿,人家姑娘的一輩子,都毀了!”

    “可是,你去能怎麽樣呢?琳楓,琳楓,你發燒呢,”不等劉月盈說完,王琳楓就往外麵走去,“琳楓,你穿的太少了!”

    “琳楓,你沒吃早飯啊!”

    “琳楓,你吃點兒藥片啊!”

    母親的喊叫聲一聲聲傳到琳楓的耳朵裏,但是,他都不理會。他甚至想就此把這一條命陪給雅思算了!

    “唿嘯的北風”這個詞,王琳楓從小寫作文就經常用到,今天終於領略到了什麽是唿嘯。他的耳邊聽到的都是風聲。狂風卷著雪花打著旋兒地落下。王琳楓站在趙家的門口。他不用通報,他也不用敲門。就那樣站在那裏。已經站了十一天了,他每天就像是上班一樣,站在門口。

    今天,他的身體很不舒服。他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滾燙。他蹲下來,在台階上坐下,任大雪唿嘯著襲來。

    這樣大的風雪,在街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也許過一會兒,他就會被雪埋上。如果這樣能換來雅思的迴心轉意,他也認可。

    保安和保姆分別來過了,都勸慰王琳楓迴去。

    可是王琳楓隻有一句話,“我想見見雅思。”

    接下來,就不再有人理睬他。王琳楓甚至有些感謝這樣的惡劣天氣。這樣的天氣,徐菁阿姨一定不會看著自己一直凍死的。而且,他賭雅思的心裏對他還是存留那麽一絲的感情。今天,他一定會再見到雅思一麵。

    “琳楓,”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頭上出現了片刻的晴朗,抬頭一看,隻見媽媽打著把傘站在他身邊。“琳楓,不要這麽折磨自己。你和雅思都是媽媽的孩子。她已經那樣了,媽媽不希望你因此又會怎麽樣。如果你再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讓媽媽怎麽辦?”

    王琳楓木然地看著媽媽,“我想見見雅思。”還是這句話。

    劉月盈走到門口,按響了門鈴。她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會來到這個熟悉的宅子,再也不會跟這宅子的主人有什麽瓜葛。可是,為了兒子,她還是來了,按響了門鈴。

    “媽媽,不要你幫我,你走,你走!”

    王琳楓站起來推著劉月盈。他想他的計策就快成功了,他就要見到雅思了,他不想母親來破壞他的計劃。

    “媽媽,你走,快走!”

    王琳楓幾乎是用了哭的腔調。

    徐菁走出來,看到劉月盈。她的臉上是一抹擠出來的微笑。

    “月盈,是你來了。這麽大的雪,何苦呢?”

    “徐菁阿姨,求求你,我要見雅思。她一定會見我的是不是?我是她的琳楓哥哥啊,徐菁阿姨——”

    徐菁狠下心來不看哆嗦成一個團兒的王琳楓,這孩子真是死心眼兒,他的嘴唇都已經變成紫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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