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閻玄邃


    (昨夜太冷,實在忍不住,隻能睡了,計劃碼的字也耽擱了。)


    “郎君,閻婉姐姐為什麽要宴請你?”


    持著武能送來的請柬,杜笙霞收斂了笑容,星眸裏隱隱現出一絲擔憂。


    出身於低級官宦家庭,自身也聰明伶俐,杜笙霞很自然地察覺其中的味道不太對。


    上次魏王妃延請,是為了給二人撮合,李泰還陪席了。


    這一次,魏王妃不宜再請範錚,哪怕請杜笙霞,讓她攜帶夫君都沒事。


    範錚輕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擔心什麽呢?能給顏麵的,你夫君也不會吝惜,但觸及原則也不會退步。”


    杜笙霞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輕聲而堅定地開口:“我要一起去。”


    郎君這個詞,在大唐詞意也廣,即是妻子對丈夫的稱唿,也是嶽丈嶽母對女婿的稱唿,也是位卑者對年輕富貴子弟的稱唿,還是長者對年輕人的稱唿。


    範錚眼裏現出一絲笑意。


    本來就是要帶杜笙霞去的。


    他單獨會晤,瓜田李下,難免會有閑話,哪怕閻婉身邊肯定有不少人也一樣。


    但是,範錚提出帶杜笙霞,與杜笙霞主動要求去,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區別的。


    相同的地方,不同的人。


    閻婉身邊有一青年男子,眉眼清秀,乍一看與她有七分相似。


    “見過兄長。郎君,這是王妃的兄長閻玄邃。”


    閻玄邃叉手行禮:“今日有事叨擾杜家妹婿,是閻大不是。”


    閻玄邃是閻立德長子,時任從七品上司農寺主簿。


    他還有兩個兄弟,最大的也才十五歲,還沒出來任事。


    不愧是北周清都公主的嫡孫,禮儀之周到,無可挑剔。


    範錚趕緊還禮,眼中現出一絲疑惑。


    被貶為博州刺史的閻立德、身為司農寺主簿的閻玄邃,與範錚沒有絲毫的瓜葛,而且範錚也彈劾不動他們。


    所以,閻婉延請的目的何在?


    古董羹湯翻滾,香味漸漸騰起,食材陸續上桌。


    牛羊肉、豬肉並不稀罕,豆腐也理所當然,冬瓜、萊菔之類也還正常,就是顏色鮮豔的菘菜讓範錚微微吃驚。


    天冷了,一些闊葉類的蔬菜早就退市了,芙蓉園哪來的新鮮菘菜?


    不要告訴我,唐朝也有反季節蔬菜。


    閻玄邃眼力極好,含笑介紹:“這是我公權私用了,哈哈。司農寺下轄溫泉湯監,於新豐縣西,有溫泉宮,還有北周庾信的《溫泉碑》,近湯處,自然溫熱,果蔬要早熟、晚凋零一些。”


    說了那麽多,結果這個驪山溫泉,最出名的原因是後來的楊貴妃出浴。


    隻能說,還是美女有看頭,庾信之類的文人,掩麵長歎息。


    完全比不過啊!


    溫泉旁邊種菜,因為地熱的關係,倒是能起保溫作用,效果也勉強能頂後世的蔬菜大棚。


    注意,這不是在吹牛皮,《唐六典》裏明確記錄了的。


    產量不高是一定的,除了供皇宮中,大約也就司農寺的官員,可以借職司的便利薅一把了。


    燙熟的肉片翻卷,在笊籬裏變白,範錚下意識地撈到杜笙霞碗裏。


    閻婉輕笑:“果然還是我有眼光,知道你們二人最般配。”


    杜笙霞吃吃地笑了:“可惜當時緣分不足,倒讓姐姐失望了。”


    閻婉挾起一片熟肉,在放了芥末、秦椒、雪花鹽的蘸水裏滾了一下,貝齒輕啟,優雅地咀嚼著。


    杜笙霞就沒那麽優雅了,大快朵頤的姿勢,可與時下鼓吹、長孫皇後著的《女則》背道而馳,卻顯得率性純真。


    那種小半碗飯還用箸數著飯粒吃的淑女,杜笙霞當不來。


    閻玄邃一直在說一些趣事,順帶將司農寺的一些機構職能吹了一下。


    上林署管苑囿、園池,果蔬供朝廷,除了祭祀外,皇宮與各司都能分潤;


    太倉署管著最多的官糧,京官的祿米就歸它發放,同時相應享公糧待遇的人,丁男每天米二升、鹽二勺五撮,妻妾、老小減半,國子監生、針醫生,即便未成丁,也享受成丁待遇。


    就是不知道太醫署裏,醫學生、按摩生、咒禁生會不會有意見。


    看,哪裏都有待遇差。


    鉤盾署管的就有些奇怪了,草、炭、鵝、鴨、雞、豬、水草、池塘、湖泊沼澤,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司竹監管竹子、筍,在鄠(戶)縣、盩厔(周至)有大片竹林,盛產竹筍。


    將近酒足飯飽了,閻玄邃才點題:“聽說杜家妹婿在查宇文氏的皮具?”


    閻婉的神情一滯,眼中多少有些無奈。


    這是祖輩的交情,宇文愷與閻毗都是前朝頂尖的建築宗師,惺惺相惜也正常。


    所以,後輩相互關照,在所難免。


    範錚喝了最後一口湯,愜意地置碗:“閻兄所言,因何而起?”


    閻玄邃嗬嗬一笑:“伱是不知道,一般大家族的產業,都會有一個熟知朝廷官員的管事坐鎮,人家隻是不便揭開你的身份罷了。就是不知道,皮具作坊是如何入杜家妹婿法眼的。”


    閻婉一言不發,可這本身也是一種態度。


    範錚沉吟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不是要查皮具,是要查他們用手藝幫多少馬匹掩蓋烙印,從而能順利公驗入籍。”


    閻玄邃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或許是交淺言深,但我還是要說,如果你明確要針對哪家,阻力會小許多。大範圍查整個行業,結果你未必承受得住。”


    這種灰色行業,哪朝哪代沒有?


    能在其中紮根的,背景都不一般。


    閻婉斟字酌句的開口:“範錚,兄長的話不好聽,卻是實情。目前的你,沒有能力查整個行業,承擔不起反噬。”


    杜笙霞眸子裏現出濃濃的擔憂:“這可如何是好?郎君的目的還沒達到。”


    範錚用汗巾擦嘴,眸子裏露出一絲笑意:“宇文氏如果耳聰目明的話,應該知道我的目的。就看他們是否配合了,反正我隻管今年的事。”


    閻玄邃挑起了大拇指。


    明白了,範錚去懷德坊,就是個姿勢,目的是讓宇文氏交出他想要的東西。


    如果宇文氏一定要頑抗的話,範錚是不吝惜手段的。


    直接上太極殿彈劾,宇文氏就要麵對暴風驟雨。


    別以為宇文氏就沒有對頭了。


    感謝沒有滑稽的日子打賞,祝快樂相隨,身體健康,事業蒸蒸日上,家庭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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