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子,小女子貪心了。”


    看到他搖頭,程蝶衣趕忙說道,臉上也掛起了失落的表情。


    陳文軒卻是再次搖頭,“蝶衣妹妹,我剛剛是在想這個世間又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美、心又這樣善的人啊。將來也不知道會便宜誰家的牛糞。”


    “陳公子,為什麽要便宜牛糞啊?”芍藥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小丫頭,你就想唄,誰家男兒能配得上蝶衣妹妹?不管誰娶了蝶衣妹妹,那不都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陳文軒一本正經的說道。


    “嗯……,有道理。”芍藥認真的想了想,點了點頭。


    “陳公子,你若是不想說,小女子告辭便是。”程蝶衣的俏臉繃了起來,順便瞪了芍藥一眼。


    芍藥卻是滿不在乎的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蝶衣妹妹,你跟我不要那麽見外。你就想唄,人體內自然有氣,要不然無法放屁與打嗝。”陳文軒樂嗬嗬的說道。


    “我就琢磨著啊,打嗝時必是腹氣上行。所以就用了這樣的法子,蝶衣妹妹不怪我魯莽才好。”


    “幸得陳公子想到此法,還講與蝶衣得知。稍後蝶衣會備上謝禮,送到陳公子府中。”程蝶衣認真的說道,又施一禮。


    這可是救人命的法門,換成旁人肯定是要藏好的。可是陳文軒呢?就這麽毫不在意的講給自己聽,理應道謝。


    “蝶衣妹妹,你戴的是什麽香囊啊?聞著藥香味挺好聞的,要不然你就送我個香囊吧。”陳文軒說道。


    “陳公子,那可不是香囊,也是不會送的。小娘子自幼便會藥浴,才有這等藥香。”小丫頭芍藥顯擺的說道。


    “芍藥,皮子癢了?迴家就收拾你。陳公子,就此別過。”


    程蝶衣的臉再次紅彤彤的,也更加嫵媚。


    說完之後,拉著芍藥慌忙離開。


    陳文軒抓了抓頭皮,哪裏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原因啊。其實自己還有話沒說完呢,算了,來日方長吧。


    從地上爬起來,溜達的就往陳家莊走。


    心情也再次變得沉重起來,因為他知道,看起來自己這十日內可以高枕無憂,又真的如此嗎?


    人的死法,可是有很多種的啊。


    就這樣帶著滿腹的心事,迴到了陳家莊的家中。


    兩進的宅子,看起來可是不小。隻不過年久失修,已有多間危房。


    “軒哥兒,你做什麽去了?不是說好了今日一起玩耍嘛。”


    猛然間,一張大臉,掛著幽怨的表情,出現在他的麵前。


    “軒哥兒,獵了兩隻野兔,拿來一隻你與嫿兒煮了吃。”


    還沒等陳文軒開口,眼前一黑。一個體魄壯碩的漢子,也湊了過來。


    圓臉的是郭有財,家裏在縣上有一家綢緞鋪子。高壯漢子是陳鐵牛,家裏是獵戶。


    這兩人家裏邊以前曾受過家中恩惠,所以一直掛念著。


    他們與嫿兒,便是這個世上真正關心自己的三個人。這些年來,沒少受他們倆的幫襯。


    心情略微有些激動,伸出手,將兩人一把抱住。


    “軒哥兒的病沒好利索?”郭有財麵色凝重。


    “怕是要多喝些熱湯。”鐵牛點了點頭。


    “瞎扯個啥?嫿兒呢?”陳文軒隨口問道。


    “你還知道管嫿兒?又去縣上幫別人洗衣去了。”郭有財一臉的幽怨。


    陳文軒一呆,今日心中煩悶之下直接出門,倒是忘了囑咐小丫頭。


    “胖胖,給我一吊錢,省得嫿兒再去做工。”迴過神的陳文軒說道。


    “嗯……,什麽?”郭有財隨口應了一聲,探手入袖就要拿錢,旋即又愣住了,“早日裏給你錢都不要,今日張口要錢?你的文人風骨呢?”


    “朋友有通財之誼。”陳文軒說得是語重心長。


    郭有財傻眼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軒哥兒?


    “鐵牛,在我家剝的兔子?你的剝皮小刀送與我吧,以後我也學打獵。”陳文軒又看向了鐵牛。


    鐵牛呆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了郭有財,“胖胖,軒哥兒是真的病了。”


    “嗯,病得還很重。這就送醫館?”郭有財點了點頭,麵色凝重。


    “哎呀……,我以後隻是想換個活法而已。”陳文軒無奈的說道。


    “少爺、少爺,今日去周山長家中做工。賞了嫿兒兩枚火晶柿子,拿與少爺吃。”


    這時候外邊傳來了嫿兒歡天喜地的叫喊聲。


    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消瘦、衣衫同樣單薄。臉上掛著嬌憨的笑容,凍得通紅、滿是裂口的小手上,托著兩枚紅彤彤的火晶柿子。


    這一瞬,陳文軒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鼻頭一酸。


    小丫頭三歲便被買到家中伺候自己,隻過了不到三年的好日子,便開始跟自己吃苦。本是花樣的年紀,卻要承擔起養家糊口的重任。


    “嫿兒,少爺對你有愧。他日,少爺必會讓嫿兒過上比公主還要美好的生活。”陳文軒說著,便將這瘦弱的小身子擁入懷中。


    “兩位郎君,少爺……少爺的病不是好了嗎?怎又開始說些瘋話?”


    他這樣的舉動和話語,著實把嫿兒嚇得不輕,身子都跟著哆嗦起來。


    “嫿兒不要擔心,我這就帶他去醫館。”鐵牛說著把陳文軒拉開,一把扛上肩膀。


    “嫿兒不要擔心,我還有些零用錢,能付診費。”郭有財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便快去、這便快去。”嫿兒也是急得火上房了。


    “打住、打住,先把我放下來,我沒有病。”陳文軒無奈的呐喊著。


    想要掙脫,可是鐵牛的手臂就跟鐵箍一樣,將他摟得死死的。


    這三人哪裏管他說啥啊,直接就往外走。


    “我剛跟程蝶衣分開,她給我看病了,我啥病都沒有。”陳文軒繼續抗爭。


    “軒哥兒,你這次病得更重。程家小娘子美若天仙,怎會給你看病。哎……,竟是病得糊塗了,白日發夢。”郭有財看了他一眼,很是同情。


    嫿兒小心翼翼的看過來,眼神表達的意思也是一樣的。


    陳文軒張了張嘴,自己說的是實話啊,他們咋就不信呢?


    隻不過他的心裏邊,在無奈之餘,卻是滿滿的感動。這要不是真正關心自己,又怎麽會這般火急火燎的?


    人生在世,知音難覓、知己難尋。真兄弟,更是鳳毛麟角啊。這二人,以後便是自己的過命兄弟。但有榮華,必一起分享。


    “呦呦呦,這是要去哪裏啊?”


    陳文軒的心中還在感慨呢,陳文才的話語聲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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