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石重貴繼位之後恥於向契丹稱臣,要換迴中原王朝的尊嚴。他在詔書上曾說過“先取瀛莫,安定關南;次複幽燕、蕩平塞北”。盡管他很有骨氣,但身邊卻沒有為他效力的忠臣幹將。


    公元946年,耶律德光對後晉發動戰爭,石重貴匆忙命杜重威統領大軍北上抗擊。


    杜重威是石敬瑭的妹夫,也就是石重貴的姑父。他認為出兵抗遼,必須要有強大的兵力才能保證成功。石重貴隻好給他增兵,所有禁軍皆歸其麾下。杜重威一共統領30萬大軍。可他到前線後,每日置酒作樂不議軍事,且一味要求晉廷增兵運糧。


    耶律德光聽說杜重威領軍北上後,立即命大將軍蕭翰率五萬鐵騎襲擊晉軍餉道。


    蕭翰率軍繞過浮沱河,有向導官告知欒城乃晉軍補給咽喉。蕭翰令將士休息半日後便往巒城進發。欒城糧道設有一寨,晉將王清率兩千人馬在此調運軍糧。探馬急報王清,王清便派人往浮沱大營向杜重威求援。


    杜重威本無將才,手握三十萬大軍如同三十萬元寶,用兵吝嗇,舍不得分兵去救欒城。大將李守貞、安審琦連聲勸道:“欒城之急,如同烏巢要害,都督務必救援。”


    杜重威道:“王清若是效仿楊光遠陣前倒戈,我軍豈不是腹背受敵?”


    李守貞道:“三十萬大軍還怕二千人倒戈?見死不救倒是逼人投向對方。”


    王清不曾盼來援兵,卻盼來五萬鐵鷂騎兵,王清率兩千士卒死戰遼兵,結果全軍覆沒。


    欒城失守,後晉糧道斷絕,三十萬人陷入重圍。杜重威向眾將詢問突圍之策,李守貞道:“欒城告急之時,都督拒不發救兵;如今將士饑餓難耐哪有拚死之心?”


    杜重威失聲哭道:“天欲亡我,為之奈何?”左右副將個個哀聲歎氣長籲短歎,苦於無計。這時一名士卒入營來報:“啟稟都督,有一人自稱趙延壽,在轅門外求見。”


    杜重威如獲救命稻草,忙道:“快到別帳相見。”


    杜重威來到別帳,一見趙延壽便說:“趙先生來得正是時候,本帥已是大難臨頭。”


    趙延壽麵帶奸笑問道:“都督所言大難,莫非是遼兵掐斷糧道?”


    杜重威道:“先生果然見識過人,三十萬大軍如同籠中餓虎,如何解救呀?”


    趙延壽道:“我勸都督率兵降遼,遼主定然不會加害於你。遼晉之爭都是景延廣拒不稱臣,所以兩國才交兵,該殺者乃是景延廣。”


    重威道:“倘若降遼又待怎樣?”


    趙延壽道:“遼主禮賢下士,必然將大晉江山托付於都督,都督既可保命又不失富貴。”


    杜重威聞言大喜,能做兒皇帝自然強過都督,乃曰:“如此良策我自然願降,還望趙先生代為引薦。”


    趙延壽道:“我等皆為社稷著想,鄙人定當暗中相助。”


    原來耶律德光雖然包圍了晉軍,但晉軍畢竟人多勢眾,且戰鬥力較強,德光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當他得知杜重威願意投降後,大喜過望,馬上許願事成後立他為帝。於是杜重威招集諸將,宣布投降契丹。將士們全軍慟哭,震天動地。


    一日之後,杜重威大開轅門獻降,耶律德光率兵渡過浮沱河,不料三十萬俘虜三日之內便吃掉遼兵半月軍糧,耶律德光視如負擔,密令蕭翰坑殺二十五萬降兵,僅留五萬壯卒充為軍奴。


    耶律德光對趙延壽說:“以後漢人士兵歸你統領,你去安撫他們吧!”趙延壽領命去了。杜重威和李守貞等降將紛紛跪拜行禮,趙延壽似乎看到自己做了皇帝的樣子。


    杜重威投降後,耶律德光讓他和趙延壽一起穿上赭黃袍,將兩個賣國賊玩弄於股掌之上;其實他根本無意讓他們兩人中的一個人當皇帝。而是他本人要過過當中原皇帝的癮。


    前敵大敗,後晉朝中鬧得不可開交。桑維翰力主求和,景延廣力主再戰,兩派分庭抗禮爭執不休。石重貴毫無主見又無力募兵,隻得任由遼兵踐踏中原。


    這時中原百姓揭竿而起,數支義軍自發抗遼。耶律德光揮師南進剿殺義軍,沿途劫掠百姓燒殺奸淫,中原州郡屍橫千裏,雞犬不寧。


    數日後契丹大軍兵臨開封,石重貴急召景延廣、桑維翰、馮道三位太宰商議。桑維翰奏道:“臣啟陛下,遼兵兵臨城下,還是早納降表求和為上。”


    景延廣道:“陛下萬萬不能投降,遼兵入城百姓遭殃。應當傾全力挫敗遼兵士氣,再召天下勤王之師合圍遼兵。”


    桑維翰怒道:“若非你力主抗遼挑起禍端。三十萬大軍豈能殆盡!”


    景延廣道:“你與杜重威都是降遼國賊,有何顏麵斥責忠良?”


    二人你爭我吵互相斥責,石重貴望著一言不發的馮道問道:“二位愛卿住口,且聽馮愛卿有何高見?”


    馮道說:“二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還是由皇上定奪。”


    “廢話!”石重貴道:“朕能定奪何必問你?愛卿倒是給朕出個主意,隻要能保全朕命,稱臣稱孫都行!”


    馮道一撚須髯答道:“現在稱臣已經遲了!隻有美人降遼才能保全陛下性命。”


    石重貴道:“你說的莫非是馮皇後。朕準奏!”隻要能保全性命,皇後也不要了,可見石重貴也是混賬!


    馮道言道:“非也!臣聞昔日先帝引遼主滅李從珂時,耶律德光不貪珠寶美女,唯獨愛戀王太妃,對她畢恭畢敬。陛下若請太妃代為獻降,便可以君無性命之危,民無亂兵之災。”


    重貴問:“哪個王太妃?”


    馮道答:“花見羞是也。”


    景延廣、桑維翰一聽都很驚訝,石重貴歎道:“也罷,朕欲請太妃出麵,隻是朕不善言語,還請馮愛卿同往。”


    卻說石敬瑭稱帝之後,花見羞倒也過了數年安寧日子。母子倆相依為命不問政事,在後宮中深居簡出。


    這天花見羞正與宮女在宮中下棋,丫鬟翠玉來報:“太妃娘娘,萬歲駕到。”花見羞心中納悶,石重貴登基後從來不曾來看望,今日來見必有大事。花見羞道:“速與我出宮迎駕。”


    花見羞與翠玉來至門口,正巧石重貴與馮道進來。花見羞趕忙行萬福道:“陛下駕臨,妾妃有失遠迎。”


    石重貴道:“太妃不必多禮,朕有急事相商。”


    花見羞將石重貴、馮道請入前廳,主賓落座,丫環翠玉奉上香茶。花見羞問:“敢問陛下有何要事?”


    石重貴雙膝跪倒哭道:“請太妃救朕性命。”花見羞趕忙來扶。石重貴道:“太妃若是不應,朕就永跪不起。”


    花見羞問道:“是何大事,陛下竟長跪不起。”


    馮道說:“遼主耶律德光率十萬大軍南下,沿途燒殺州縣無惡不作。如今兵臨城下,皇上舉目無援,朝廷有累卵之急,百姓有倒懸之危,請太妃救京城百姓於水火。”


    花見羞問道:“我乃女流怎可救京師百姓?”


    石重貴道:“朕欲投降契丹,唯恐契丹傷朕性命。久聞耶律德光愛戀太妃,太妃若願獻媚遼主,朕命可保也。”馮道念的是百姓,石重貴隻是考慮自己性命。


    花見羞聞言麵如青鐵,柳眉倒立厲聲怒道:“妾乃明宗皇帝愛妃,明宗去世本該殉節,因從益年幼苟活至今,陛下怎可說此不倫不類的語?”


    石重貴道:“太妃息怒,此計乃馮道所獻,並非朕意。”


    馮道趕忙跪倒在地叩首言道:“為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馮可道!”花見羞怒問:“令我獻媚番賊,這是你的臣子之禮麽?”


    馮道言道:“太妃息怒,老臣年過半百死不足惜,隻是許王李從益若遇亂兵,太妃孤兒寡母豈有活口?老臣出此卑鄙之策,也是為留明宗唯一血脈,不得已而為之。”


    一席話說到花見羞的擔心之處,馮道見她猶豫又說:“老臣項上人頭隨時可砍。遼兵兇殘,太妃若不順從,不僅自己貞潔性命難保,還要連累孩子百姓,孰輕孰重,還望太妃三思。”


    花見羞為難了半天後才勉強說道:“馮大人勿再言,本宮答應就是。”


    石重貴聞言心中竊喜,馮道更是伏地高唿:“太妃娘娘鳳鸞降世兩朝國母,社稷幸甚!”花見羞卻是淚如雨下屈辱難當。


    兩日之後,契丹十萬大軍列陣開封城下,戰旗數千遮天蔽日,耶律德光頭戴狐錦騰龍盔,身著龍鱗黃金甲,外罩繡龍戰袍,腰挎烏龍劍,跨下一匹千裏追風白龍馬,昂立正中。德光左右依次是蕭翰,杜重威等將官,身後馬步軍一望無邊。


    這時開封城頭白旗高挑城門大開,一位中年女子率領二十名朝官走來。此人正是花見羞,她身後跟隨兩位朝臣,左邊是馮道,右邊是桑維翰,其餘文武朝臣不過二十人。耶律德光定睛細看,隻見花見羞依舊風韻猶存嬌嬈嫵媚。耶律德光看得兩眼發直,花見羞走道近前緩緩拜禮道:“王氏拜見大遼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耶律德光慌忙說道:“太妃免禮,為何叫你到陣前迎駕?”


    花見羞道:“我主聽說天兵南下問罪,自愧不敢來見陛下,特遣臣妾恭迎萬歲。”


    耶律德光道:“石重貴背信棄義拒不稱臣,朕豈能饒他。”


    花見羞道:“妾在此接駕,一來替石重貴討得性命,望陛下莫計小人之過,從輕發落重貴;二來替開封百姓祈求免受亂兵之災,莫使將士鐵蹄踐踏。”


    耶律德光笑道:“太妃乃朕皇嫂,嫂嫂既然有訓,朕今日就依了太妃。太妃方才所言二事朕皆準奏,不過朕若有求太妃,太妃可要依我?”


    花見羞見耶律德光兩眼生光,知道他沒安好心,於是輕聲答道:“妾代開封百姓謝過陛下。”


    遼主素聞馮道名,見他拜謁如儀,於是戲問道:“你是何等老子?”


    馮道答道:“無才無德,癡頑老子。”


    遼主不禁微笑,又問道:“汝看天下百姓,如何救得?”


    馮道應聲道:“此時即使一佛出世,恐怕也救不得百姓;惟皇帝陛下尚可救得。”


    遼主甚喜,仍令馮道守官太傅,充樞密顧問。隨即傳下詔令:十萬大軍不許入城擾民,自帶五千親兵入宮緝拿石重貴。


    德光率兵闖入晉宮,石重貴率領百官在午門跪候遼主。耶律德光令人拿下石重貴後問道:“朕與你叔父石敬瑭對天盟誓,晉國向遼稱子稱臣,你為何背棄舊盟亂起刀兵?”


    石重貴哆哩哆嗦地指著景延廣說道:“全是此人勸我出兵抗遼,孫兒不過是受人指使。”


    耶律德光怒道:“來人,將景延廣雙腳砍掉!”左右刀斧手拖走景延廣。景延廣高聲對石重貴喊道:“陛下寧可盡節而死,不可屈膝苟安!”


    帳外兩聲慘叫,景延廣被砍掉雙腳拋棄血泊之中。景延廣拖著殘軀蠕動幾下,然後扯下身上一縷布條對天言道:“雙腳雖斷,雙手尚存,我當自縊以謝天下!”說完便用布條將自己勒死了。


    石重貴嚇得魂不附體苦苦哀告:“皇爺爺饒命,孫兒年少無知,還望皇爺爺饒我性命。”正是:


    父子皇帝荒唐謀,


    埋下後世永結仇。


    一朝忘國萬念滅,


    虎威鼠膽自蒙羞。


    耶律德光心想如此膽怯之人為帝,大晉豈能長久,於是羞辱道:“你真是阿鬥也!你叔父英雄蓋世,見了我都稱子稱臣!你算什麽東西?就看太妃麵上,姑且饒你一死。”石重貴聽說免得一死,趕忙磕頭謝恩,遼國將官無不哈哈大笑。


    耶律德光拘禁了石重貴,將朝中百官封了遼國官號,又招榜安民,自在開封作了皇帝,改年號大同元年。隨即遣使四出頒詔各鎮。諸藩爭先恐後上表稱臣。唯彰義節度使史匡威,據住涇州不受遼命。雄武節度使何重建手刃遼使,舉秦、成、階三州降蜀。


    杜重威降遼後,率部眾屯駐陳橋。遼主恐他兵變,令其繳出鎧仗數百萬,搬貯恆州;戰馬數萬,驅歸北庭。遼主對他仍不放心,所以供給不時,累得陳橋戍卒晝餓夜凍,怨罵杜重威。


    杜重威不得已上表傳達軍情,遼主怕後晉將士兵變,就有了斬除後患的念頭。趙延壽聽說後趕忙去見耶律德光說道:“陛下百戰之後才得到晉的國土,不知您是自己統轄呢,還是讓它將來被別人奪走呢?”


    德光一聽很不高興地說:“朕因為石重貴忘恩負義才發兵征討,前後五年廝殺,幾乎耗盡國力,剛得到中原,怎麽不想自己統轄呢?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趙延壽說:“中原南邊和吳國相臨,西邊又和蜀國接壤,邊境長達幾千裏。不久之後陛下北歸,如果吳和蜀發兵中原,那這幾千裏的邊界誰去守衛呢?如果不派兵把守,恐怕要被他人奪取。”


    耶律德光問道:“朕還沒有想到這些,那你說該怎麽辦呢?”


    趙延壽說:“臣知道契丹兵馬善戰,但不習慣南方的暑熱氣候,所以不能讓他們去駐守西邊和南邊。我看不如把降卒全部改編,然後派他們到這些地區守衛。”


    耶律德光一聽便同意了。


    不管趙延壽動機如何,但他畢竟將幾萬降卒的生命保存下來,所以後人說趙延壽免掉了又一次的長平慘禍。


    耶律德光雖然答應趙延壽保留幾萬降卒的生命,但對當初讓他當中原皇帝的諾言卻不見兌現。趙延壽心裏鬱悶異常,左思右想才得一策,越日進謁遼主乞為皇太子。


    耶律德光說道:“對於燕王我沒有什麽舍不得送的,就是割我的皮肉也行,更何況其他的事。但我聽說太子要由皇帝的兒子來做,燕王怎麽能做呢?”


    為了安慰這個賣力的趙延壽,耶律德光封他為中京【恆州】留守兼樞密使,其實趙延壽很難得到德光重用,最多是利用而已。


    耶律德光封了石重貴一個負義侯,然後敕命石重貴一家遷往黃龍府,石重貴不敢不行。除重貴外,如皇太後李氏,皇太妃安氏,皇後馮氏,皇弟重睿,皇子延煦、延寶相偕隨往。還有宮嬪五十人,內官三十人,東西班五十人,醫官一人,控鶴官四人,禦廚七人,茶酒三人,儀鑾司三人,親軍二十人一同從行。遼主又派晉相趙瑩,樞密使馮玉,都指揮使李彥韜伴送重貴。沿途所經,州郡長吏不敢迎奉。就使有人供饋,也被遼騎攫去。可憐重貴以下諸人得了早餐,沒有晚餐,得了晚餐,又沒有早餐,更且山川艱險,風雨淒清,觸目皆愁,噬臍何及!迴憶在大內時與馮後調情作樂,恍如隔世。


    石重貴行至中渡橋,見杜重威寨址,慨然憤歎道:“我家何負此賊,竟然被他破壞!天乎天乎!”


    說到此不禁大慟。左右勉強勸慰,才越河北趨。到了幽州,闔城士庶統來迎觀。父老或牽羊持酒願為獻納,都為衛兵叱去,不令與重貴相見。重貴當然悲慘,州民無不唏噓。至重貴入城駐留旬餘,州將承遼主之命犒賞酒肉。趙延壽母親也具食饌來獻,石重貴諸人才得一飽。


    又走了十多日,過海北州。境內有東丹王墓,特遣石延煦瞻拜。迤邐至黃龍府,說不盡的苦楚,話不完的勞乏。李太後、安太妃兩人年齡已高,委頓的了不得。安太妃本有目疾,至是連日流淚,竟至失明。就是馮皇後以下諸妃嬪,均累得花容憔悴,玉骨銷磨。


    未幾即有遼敕頒到,令南徙建州,石重貴複挈全眷啟行。自遼陽至建州約千餘裏,途中登山越嶺備極艱辛。安太妃早已失明,禁不起曆屆困苦,鎮日裏臥在車中,飲食不進奄奄將盡。當下與李太後訣別,且囑石重貴道:“我死後當焚骨成灰南向飛揚,令我遺魂得返中國,庶不至為虜地鬼了。”


    說完痰喘交作須臾即逝。石重貴遵她遺命焚屍,偏道旁不生草木,隻有一帶砂磧,極目無垠,那裏尋得出引火物!嗣經左右想出一法,折毀車輪作為火種,乃向南焚屍。尚有餘骨未盡載至建州。


    建州節度使趙延暉已接遼敕諭令優待,乃出城迎入,自讓正寢館待重貴母子。


    石重貴亡國北遷兩年後,遼帝耶律阮斷絕了對石重貴等人的飲食、住宿供應,並在建州劃撥給他們土地,要求這幫人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靠雙手吃飯穿衣。於是石重貴帶著妃嬪、太監、宮女及流亡官員們在這片土地上建造房屋、分田耕種,過上了和普通農夫一般的生活。亡國之君轉行做了農夫,與劉邦、朱溫等正好相反。


    石重貴雖然轉行做起農夫,但生活並不安定,因為他身邊帶著一幫嬌豔如花的妃嬪、公主,契丹貴族難免動心起念。沒多久,耶律阮的大舅哥綽諾錫裏看中了石重貴的幼女,但在提親時遭到婉拒。這位大舅子迴去後找耶律阮哭訴,耶律阮不耐煩地說道:“不給你不會搶啊!”說完便叫人將此女搶給綽諾錫裏為妾。


    自從綽諾錫裏開了先例,其他貴族聞風而動。一日石重貴正與妻妾閑談,忽然來了胡騎數名,說是奉皇子命,指索趙氏、聶氏二美人。這二美人是石重貴寵姬,怎肯無端割舍!偏胡騎不肯容情,硬扯二人上輿向北馳去。石重貴伏案悲號,李太後也不勝淒惋。馮皇後拔去眼中釘,想是暗地喜歡。大家哽咽多時,想不出什麽法子可以追迴,隻好撒手了事。


    石重貴雖然頻頻遭受奇恥大辱,但他還是在建州頑強而健康地生活了25年時間,直到遼景宗保寧六年(974年)六月才去世,終年61歲。隨著石重貴的死去,屬於他的荒誕人生就此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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