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沒有了玄景曜,傅培淵早已換上平日裏的正裝,他坐在沙發上,把玩著玄景曜喝完的空酒杯,麵沉如水,低沉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威壓:“加大力度對華清的收購。”


    小狐狸的身邊,該換一批能看住他的人了。


    房間裏的氣氛安靜且壓抑,三爺的聲音冰冷入骨,段特助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知三爺在生氣,連忙應下,又道:“最近一直有人在查您的身份,是從本名上入手的。”


    能得知本名卻不知身份的,自然也就隻有一個人。


    傅培淵淡淡的“嗯”了一聲,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吩咐道:“不要讓他查到。”


    不能讓小狐狸知難而退,所以無論是身份還是其他方麵,他都要暫且隱忍,等待時機成熟,再將人一口吞下拆骨入腹。


    “是。”


    段特助識趣的下去,關上門。


    傅培淵看著手裏的酒杯,沉吟片刻,疑惑在加深,這幾次的接觸和試探,小狐狸會猜不到他的身份嗎,是在作秀佯作不知還是另有原因?


    這麽思考著,腦海中突然閃過玄景曜的手機屏幕,搜索引擎上“阮清”三個字格外的清晰。


    ……


    司明修最近很忙,卻沒料到馬上就迎來了忙上加忙。


    公司高層開完會議後,便收到了前台的電話:“司哥,樓下的保安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想進溜進公司的大媽,對方一直嚷著要見玄景曜……”


    司明修一怔,瞬間想起一張蒼老而刻薄的臉,不祥的預感湧上來。


    前台小妹的聲音下一刻便驗證的他的預感:“她一直嚷著說自己是玄景曜的母親。”


    “讓保安把人看住了,我馬上就來!”


    司明修趕到的時候,女人正嘰嘰喳喳的和保安說著什麽,幹瘦的背影對著門口,卻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玄景曜的母親越辛舒。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是在宣城,玄景曜的老家,三個人坐在一家餐廳的包廂裏,越辛舒尖銳的目光看著他時像在衡量一個能否付出嫖資的嫖客,而他的親兒子就是用來招攬生意的金山。


    玄景曜怯懦的坐在一角,越辛舒貪婪的索取兒子的“賣身錢”,不惜讓他簽下20年的賣身契來提高價格,而被賣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麻木都乖順的。


    後來,他帶走了玄景曜,對方出色的相貌很快就引起了廣泛的關注,電視劇本一部接一部的來,雖然演技不說卓越卻勤奮刻苦,賺到的錢最後都打進了宣城老家那張卡裏,進了越辛舒的口袋。


    直到他一腳栽進傅縉這個深坑,怎麽攔都攔不住,先是差點將整個職業生涯作進去,後來大徹大悟徹底蛻變後,又開始走向另一個極端的方向,這前後的差別之大,甚至讓他懷疑玄景曜是不是被人掉了包,當然那張臉世界都無第二個,掉包自然沒有實現的可能性。


    但即使是這樣,他依舊在懷疑,那個怯懦的玄景曜,究竟是不是也是一種偽裝。


    無數的心思一閃而過,司明修推門進去,幾個人應聲朝門口看過來。


    越辛舒比當年看到的模樣要胖上幾分,臉上的刻薄色不再尖銳的明顯,一雙渾濁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時候,卻迸發出強烈的貪婪。


    “我認識你,你是玄景曜的經……經紀人!”


    司明修麵無表情:“你跟我來。”


    越辛舒跟在他的身後,迫不及待的嚷出來:“你帶我去找玄景曜,我……我欠了……”


    “閉嘴。”司明修打斷她,目光冰冷:“我知道,跟上,迴去再說。”


    她會來這裏,自然不會是什麽好事情,若真的在這裏嚷出來,恐怕第二天玄景曜就可以上頭條了。


    越辛舒被嚇住,慌忙的閉上嘴不敢再說。


    ……


    玄景曜趕到家的時候,司明修已經帶著人在屋裏等候,他在陽台抽煙,而一臉蒼老的女人正對著屋子裏的家裏摸來摸去,愛不釋手。


    “這電視真大啊,走的時候我要帶上。”


    “這是什麽,水晶做的嗎,太漂亮了,帶上帶上。”


    “這家具是黃檀木的嗎,地毯真軟啊,兒子你在外邊也太會享受了,一點也不顧念媽在老家過得多苦!”


    喋喋不休的話語,貪婪的目光恨不能將眼前的一切據為己有,玄景曜一眼就認出來了整個人,原身的媽,一個賭徒瘋子,貪婪的吸血鬼。


    他的眼底頓時冷了下來。


    就是這個人,一手早就了原身的悲慘人生。


    酗酒好賭,喝酒了就打孩子,清醒的時候最初會抱著孩子哭,後來打習慣了連最後一絲良知都泯滅了,原身自幼就是生活在這種無止休的暴力下長大的,以至於養成了怯懦不堪的性子。


    高中的時候因為她欠了高額的賭債,原身不得不輟學打工,後來更是險些丟了性命,後來被星探挖掘進了娛樂圈,仍舊免不了被吸血的命運。


    因為缺愛,所以在宴會上被傅縉隨手搭救過那麽一次後,便輕而易舉的愛上了對方,從而栽進了一個讓自己致命的深坑。


    玄景曜冷眼看著她的醜惡嘴臉,問:“欠了多少錢?”


    越辛舒被他冰冷的聲音嚇了一跳,暗罵當初就不該撒手讓他出來,這才多久就敢和她這麽說話了!但是提及正事,她的臉上還是露出討好的笑,比劃三根手指頭,小聲的說:“三百萬。”


    玄景曜冷笑:“我當時怎麽和你約定的,看守你的安保呢?”


    玄景曜當初重生後麵對自己身無分文的落魄窘境很是詫異,畢竟原身就算現在聲名狼藉也不至於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後來記憶步步解開後才發現,原來背後還有這麽一個吸血鬼。


    他當時便和越辛舒約定,若是還想要他的錢就必須接受安保的監督保護,每個月一萬的贍養費,而他也會在當地的安保公司找到合適的人選,專門來盯著越辛舒,讓她好好生活必須戒賭。


    提到約定,越辛舒的身體縮了一下,小聲嘀咕:“他迴去養病了,我就想著玩兩把,誰知道糊裏糊塗的就輸了這麽多……”


    本來有安保盯著,她已經慢慢開始習慣,但是沒想到前段時間安保人員意外受傷住進醫院,公司交接出現問題,讓她在沒人約束的前提下再次犯病,被好姐妹喊著再次跑進了賭場,然後就糊裏糊塗的欠下了三百萬的巨額債務。


    想到那些不要命的高利貸,越辛舒頓時打了個寒顫,一把抓住玄景曜的手,滿臉驚慌:“玄景曜你現在有出息了,三百萬也不叫個事情,趕緊給他們吧,要不然他們肯定會殺了我的!”


    說到最後,見玄景曜全然不為所動,狠狠的咬了咬牙,威脅道:“反正我是你媽,你自己看著辦啊!”


    這種人也配為人母?


    司明修厭惡的移開視線,問:“這件事你想怎麽處理?”


    “這是有人在衝我來的。”玄景曜看的很透徹:“不是錢的問題,他們就是想通過她來對付我,沒有這三百萬的賭債,還會有別的東西。”


    一聽到這話,越辛舒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破口大罵:“好啊,原來是被你拖累的,你在外麵惹了禍還害老娘跟著倒黴,不止這三百萬你要還,還要再給我三百萬生活費,否則我就不走了!”


    玄景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如同淬了毒的刀鋒:“閉嘴,再鬧事不需要高利貸動手,我先刮了你。”最後半句話,已經帶上殺氣,他對這個自私自利的毒婦,已經徹底失去的耐性。


    越辛舒打了個哆嗦,他說的太認真,竟然讓她有一種再鬧下去對方一定會說到做到的恐懼,一時間閉上了嘴呐呐不能言。


    “先將人控製起來吧。”玄景曜說:“等我調查清楚了再處理。”


    第四十六章


    清晨, 玄景曜便被一通來自宣城的電話吵醒。


    “越先生,非常抱歉, 是我們的工作出現了紕漏, 之前負責保護越女士的安保人員因為意外負傷住院,接替他的同事沒能搞清楚狀況,因為工作鬆懈沒能及時攔下越女士, 我們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她已經被黑社會強行帶走了。”甜美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誠懇。


    掀開被子,玄景曜起身拉開窗簾, 溫暖的陽光爭先恐後的照進臥室裏一片金黃,他想了想, 問道:“之前負責的安保是因為什麽意外負傷的?”


    玄景曜的聲音過於淡定,對麵的女聲愣了一下,連忙迴答:“是在吃飯的時候和人起了爭執, 對方是一群下手不知輕重的小混混, 混戰中用木凳砸斷了他的腿。”


    “我知道了,尾款我會結清的。”玄景曜說著掛掉電話, 在轉賬的同時又多加了一筆款,注明是給負傷安保的醫療費, 並不是善心發作, 隻是考慮到對方的負傷必然是在自己的連累之下,被那群想害他的人算計的。


    他推開臥室的門,正好聽到門口的敲門聲, 司明修大早清早就趕了過來, 冷峻的臉上掩不住濃重的黑眼圈, 看起來又是一夜沒睡。


    “查清楚了。”司明修將厚厚一遝資料扔在茶幾上,自顧自的在廚房翻出來速溶咖啡,一臉嫌棄的喝下去,這才繼續說:“越辛舒是招惹了宣城本地的黑社會,專門和賭場合作放高利貸的那種,比較麻煩的是那群人和帝都的黑幫也有勾結,不好處理。


    你給她找的安保,被人故意找事打斷了腿,她的老姐妹被人買通了故意來引誘她上套。你之前給她的那些錢都被輸了精光,她輸紅了眼就開始打欠條繼續賭,短短一天的時間債務就累積到了三百萬。”


    玄景曜微微頜首,臉色平淡,一切都完全不出所料。


    司明修頓了頓,注視著他,語氣多了幾分鄭重:“高利貸見她拿不出錢來,就幹脆搬空了她的家,又把人綁了起來威脅不給錢就斷手斷腳,讓她當殘疾人去要飯掙錢,沒說要命,這群人很精明,不會做為了泄憤讓自己人財兩失的行為。”


    高利貸沒說要殺她,顯然殺她的話是越辛舒自己編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為了讓玄景曜心軟,不忍心看著母親喪命,從而乖乖的將錢掏出來把這個窟窿填上。


    這種手段看似愚蠢可笑,但若真的放在原身身上,未必不會見效,畢竟原身在逃離了魔爪之後還會將全部身家都打迴去供對方揮霍,斯德哥爾摩症實非常人所能理解。


    司明修的目光帶著審視探究,玄景曜看在眼裏嗤笑一聲:“你這是在等著看我傷心絕望心如死灰的表現?需要我表演表演來滿足你的願望嗎?”


    司明修眉頭緊鎖,繼續放料:“據目睹的人說,她被抓起來的時候嚇得六神無主,不停嚷著說自己還有個當明星的兒子,一定能把錢還上,生怕那群人嫌麻煩直接要了她的命,還說要多給利息一定讓對方滿意。”


    他預想中的反應沒看到,玄景曜始終神情淡淡不見任何失態,就好像在聽陌生人的故事,一時間他也分不清對方是真的對這個人渣母親死了心,還是在運用演技偽裝不露怯。


    司明修不再試探,開門見山的問:“你怎麽想的,《楚明帝》和《黑霧》的片酬都還沒下來,你手頭的錢應該隻有兩位數,還是說準備去向旁人先借一部分渡過難關?”


    玄景曜笑著反問:“你看我很像冤大頭嗎?”


    “不是最好。”司明修將喝完咖啡的紙杯丟進垃圾筐,聲音冷的發寒:“隻要你不會心慈手軟,越辛舒那裏根本不成問題。”


    麵對司明修的懷疑,玄景曜絲毫不顯生氣,甚至很諒解,畢竟原身的前科在這裏,令人不得不防,若身邊留著這麽一個吸血鬼,再出色的藝人都最終會落得一個血竭而殞的下場。


    “讓公關部做好準備,一旦這件事鬧大了,我們必須搶占先機,站在道德高處引領輿論。”玄景曜沉吟片刻,說:“聯係好警方,越辛舒必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帝都,你現在將她安置下來,黑幫那邊必然不肯善罷甘休,隻要他們出來鬧事,就馬上將人抓起來,作為突破口。”


    “我知道。”見他態度堅決,司明修冷峻的臉色緩下來,抬眼看了看時鍾,站起來:“你今天還要去西維上工,我送你。”


    ……


    《西維》是國內一線時尚雜誌,銷售量極高的女性周刊,常駐封麵的模特無一不是名氣正盛的一線明星,每到周刊發行便是證明明星號召力的最好時機。


    這次《西維》和《楚明帝》合作,在時尚的基礎上融入複古宮廷的風格,既要保留雙方的特點又要拍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效果,稱得上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而一旦成功便是雙贏的局麵,當期周刊的銷售額必然再創新高,而《楚明帝》也為接下來的殺青宣傳完美造勢。


    《西維》攝影棚,因著清早上工還未忙碌起來,幾個工作人員便湊到一起議論著與工作無關的八卦。


    工作不久的職場新人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麵,不由滿臉興奮:“聽說了嗎,為了拍好這一期的封麵,總監連ansel都請來了。”


    “怎麽做到的,不是說前兩年合作的時候因為意見不統一,雙方徹底談崩了嗎?”


    “我記得那次,我那時候才剛來,就見證了一場腥風血雨。記得那次是當時的總監花了大價錢將ansel請來,許諾模特是當紅小花徐薇,結果拍攝當天臨時換成了合作商執意要捧的新人喬夢雪,喬夢雪長得最多算是清秀,ansel看到後直接宣布罷工,再也不肯和《西維》合作。”


    “他對模特是真的很挑剔啊。”有人議論著,忍不住發出唏噓。


    這個話題頓時引來好奇的疑問:“那這次總監是怎麽把人請來的呢?”


    正在忙碌的道具師聞言笑眯眯的插嘴:“這個問題到點子上了,能讓國際攝影師ansel破例的,當然隻有他的繆斯了。”


    “啊……”剛來不久的職場新人非常給麵子的驚歎:“原來ansel喜歡的是謝瀾啊,也難怪,她的確蠻漂亮的。”


    “誰說他喜歡謝瀾?”幾個酷愛八卦的老人,滿臉古怪的看著她。


    小新人愣了愣:“難道《楚明帝》的女一號,不是謝瀾嗎?”


    “然後呢?”道具師問。


    “然後……今天的封麵不是要拍帝後情深嗎?”新人被她們看的不敢確定了。


    “噗嗤……”


    笑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在新人滿臉懵逼到臉色尷尬的泛紅的時候,道具師才勉強止住笑意,說:“你這是哪一年的舊新聞了,本來是要拍帝後情深的,但是總監去請ansel的話,這位大手隻提了一個要求:他隻拍玄景曜,隻有玄景曜。”


    新人姑娘懵了足足三分鍾,才遲疑的問:“……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道具師小姐姐朝她眨眨眼,唇邊的笑像極是要拐走小紅帽的羊外婆:“別急,等下班給你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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