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走的走了,病的病了


    “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爭鳴。其中有一派正是墨門。墨家在技術方麵有著高超的造詣,隻是可惜後來因為秦火一炬,就此沒了音訊。用技術來彌補人力的不足,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總歸比整日嚷嚷著變法要更有噱頭。”


    趙似如是說。


    陸林卻有些疑惑,“那官家認為,趙明誠他們能成功嗎?”


    “趙明誠不一定能成功,可如果是整個大宋上下都做這件事,朕看未必沒有可能。”自從趙似上次看到在自己眼前動起來的機器,趙似便逐漸改變了他的想法。


    “官家打算號召國人上下都來鑽研他的蒸汽機嗎?”


    “有何不可。”


    “國運衰微,沒有神佑,為什麽不去試一試趙明誠的法子?而且這製造機器,不會觸犯任何人的利益,成本也是極低的。”


    這麽想著,趙似對趙明誠便有了的新的安排。


    陸林領會其意,有所領悟,難怪官家這麽看重他。他可以給大宋帶來某種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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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城西西郊,遠山之中,一個占地幾乎達到一頃的作坊開始動工修建了。


    因為地基選的範圍實在是過大,甚至於有超過大宋王府的占地麵積。


    作坊尚未開始修建,木材尚未備齊,趙明誠首先就迎來了一大波商人的嗤笑。


    趙明誠幾乎把他外翁一輩子的心血都加注在了這個作坊上,如此鋌而走險的作風,引得汴京上下都把趙明誠從商之事當做奇聞來看。


    大家都認為趙明誠這一次一定又會失敗。


    趙府院子出去買柴米油鹽,卻聽見大家都在罵趙明誠。


    “這可不怎麽行,好好一個風流才子,放著大好的仕途不走,不是折騰什麽雞,就是捯飭作坊,一把好牌打的稀爛。”


    “你們覺不覺得,這個趙明誠,有點像是另一個柳永。你們看他的作為,雖然有才華,可是卻不懂得利用自己的才華。白白折騰,蹉跎時光啊。”


    眾人聽了,也都感慨附和,“確實如此。”


    這種名聲對趙明誠來說非常不利,當趙佶聽到外人這麽評價趙明誠,他忍不住道,“德甫明顯是有大事要做,不屑於在朝趨炎附勢罷了。世人大都庸俗愚昧,把眼前的榮華富貴當做天高的東西。隻有德甫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高俅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年來趙明誠已經成了趙佶的心尖尖。


    兩人書信來往很少,平日裏說話次數也屈指可數,可是卻偏偏達成了某種共識。


    高俅忍不住道,“大王眼下運勢不佳,唯有趙官人還和大王如常來往。雖然大王和趙官人二人平時不怎麽來往,但是卻能夠做到心意相通。這正是所謂的‘君子之交淡若水’啊。”


    “說的不錯。”趙佶臉上露出難得的喜色。


    在一件事情成功前,最好還是多多忍受磨難,否則摘得了果實便不會好好珍惜。


    如今的趙佶,可再沒了吃喝玩樂的心思。


    趙似收拾弟弟還是有一套的。他的一番公開論調,讓眾人都開始遠離趙佶,就是宮裏發月錢什麽的,都開始明著暗著克扣了。


    端王府又開始冷冷清清。滿園春意喧鬧,紅杏枝頭蜜蜂肥胖得快要趕上大拇指頭。院子裏嗡嗡嗡一片,趙佶卻眼底一片冷寂。


    “說來有一件怪事兒。”


    “說吧。”


    “這肅忠公下葬,趙官人卻從始至終沒有露過麵,他兩個哥哥卻也去了,唯獨不見趙官人。”


    “還有這種事?”


    “怕不是……”高俅眼底看向地麵,“這翁婿二人鬧掰了。該是什麽事情沒有談妥。”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士人的理想無外乎此,我想德甫應該是拒絕了那件事。”


    高俅不知道那件事是什麽,但是他卻見趙佶最近眼神越發清明,胸有成竹一般。


    若不是趙佶待他不錯,高俅早就想著另謀高就了。可惜早些年被踢皮球的經曆至今曆曆在目,如今外頭的日子越發難過,柴米油鹽價格都在上漲,唯有工錢不漲。還是在王府做個職官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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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相國寺,一個衣著白綢的年輕官人在金閃閃的如來佛祖金像前雙手合十。


    趙明誠本來不佛,可是這一迴他卻希望,世界上真的有大羅金仙,真的有如來佛祖。他希望章惇能去往一個沒有煩惱的地方。


    章纖雲看著趙明誠棱角分明的臉龐,從他離開鳳翔之後,整個人就一直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臉頰越發瘦削。


    如今祖翁過世,章府的人告知唯獨他不能吊唁,想來他內心十分難受。章纖雲也不好問,到底他們兩個人都談論了些什麽。


    章纖雲手裏捧著一遝手抄的經書,這都是李師師一字一句抄寫上的,為的自然是章宰執。


    章惇去世過了頭七不久後,夏天就到了,天氣忽地炎熱起來。路上走動的行人都少了,大家都聚集在樹底下納涼。


    卻在這個時候,趙似忽地中暑了。像是有預謀一般,他忽地宣布不上朝了,弄得群臣人心紛亂。


    章惇剛剛去世一月不到,趙似緊接著也病倒了,偌大個汴京突然間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這一天,天上烏雲層層疊疊,空氣也異常沉悶,偶爾有飛鳥掠過汴河,雙腳撥弄清水,留下一層層重疊的漣漪。


    張擇端背著畫框站在汴河大橋上,自從他見識了汴京風華,便產生了想要把汴京城畫下來的想法。


    主意打定,他就開始找畫畫的角落,他想把整個汴京盛況都畫下來。


    張擇端幾天幾夜都不見人,嚇得趙明誠以為他被拉去鬼樊樓下麵了。


    黑社會、社會不法人員,從古至今一直就有。從唐朝時洛陽城下便有暗道,藏匿犯罪分子、收納無家可歸之人;大宋汴京城下,亦然有鬼樊樓。


    稱唿地下渠道不是因為這地下的環境和樊樓一樣,而是說樊樓的繁華奢侈有多少,那地底下的場景就有多慘烈。那些生來四肢不健全、做逃犯的、被拐賣的少女、無依無靠的老頭子,全部都擠在地下。罪惡不會就此淹滅在地下,反而會互相結合,在這種環境下生出來的孩子多半都靠著打劫、偷竊、做犯法的營生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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