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稍一平息,趙似開口,“我宋繼漢唐,乃中國之後。本就當以收複燕雲十六州為目的,開疆拓土,重振中國雄風。”


    “或許你們都不願意提起當年高粱河之戰,但是在朕看來,是時候接替祖先的遺誌,完成先祖未竟之業。朕主意已定,隻希望諸臣能夠在這件事上,同心協力,重振我宋。”


    章惇作揖,“官家英明。”


    諸臣都跟著作揖。


    趙挺之心裏明白,趙似這麽一幹,章惇大權獨攬,以後大宋的皇帝……


    嗬——


    防範武將防了一百年,臨了被文臣架空了權力。


    眾人散朝後,蔡卞遲遲在宮門前逗留,他想要求見皇帝。他門口氣的振袖,嘴裏隻是重複著那一句話,“完了,全完了。”


    可是趙似如何不知道蔡卞的心思,他不想惹章惇生氣,隻好拒絕見他。


    章惇這廂自然高興,他一迴到家就抱著他的大白肥貓,窩在躺椅上,臉色紅潤。


    章援前來,“父親今日甚是高興啊!”


    “我和神宗、先帝的心願終於可以實現了。過往還會覺得,遭那些屈辱悲痛不值得,如今心願將要完成,我實在是高興啊。”


    “兒知道,父親的心願向來是要讓我宋強大,好比肩漢唐。如今看來,此事已經有眉目了。”


    “知我者,唯吾小兒也。”


    “爹今日為何這麽說,倒是讓兒受寵若驚。”


    “胡說什麽呢?”


    “自從父親得了孫婿,對援不甚在意多日,沒想到爹還記得我。”


    “你是老夫兒子中唯一一個靠實力考中進士第六名的,靠著自己的本事一直留守汴京為官,一直是為父的驕傲。”


    章援被一向尊重佩服的父親誇獎,自然驕傲。


    章惇坐在座上,他思量一番,“四哥,為父有一個差事交給你。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離開汴京去地方任職?”


    “離開汴京?”章援一向以京官的身份自居自傲,最不屑被外派去地方。


    “我宋接下來恐怕要頻繁發動戰事,我年邁了,不能再像年輕時一樣東奔西跑了。更何況,汴京需要我主持大局。我需要有人願意做我的雙腿和耳目,去為父分身乏術去不了的地方。”


    “兒願意去。”


    ……


    章惇懟天懟地懟空氣,又有皇帝信任,基本上全權委托。風光無限。


    所謂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曾經在汴京城內,曾布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他哥哥曾鞏,可是和歐陽修並名的人物。


    那被貶去了洪州的曾布,整日居住在小城市,一開始自然生悶氣,可是他在朝中還有些耳目。當初曾布離開時,還留了些爪牙。這些人對他十分忠心,時不時給他遞送消息。


    聽著章惇在朝中肆意妄為,他罷免了一切和他意見相左的人,大力整頓人馬。


    曾布自然知道他要幹什麽。


    一旦他成功做成了這件事,到時候那就是民心所向,朝野拜服,還能名垂千古。


    曾布一想到這些,那是一晚上睡不著覺。為了官複原職,重奪往日的風光。在去了貶黜地洪州以後,曾布每天都寫一兩首詩懷念他和章惇之間的老交情。


    他托人將自己的詩詞呈給了章惇。他在詩中委婉的像章惇道歉,希望章惇可以看在自己曾經在他最危難的時候幫過他的份上把他調迴去。


    而且在發動戰爭這件事上,他們兩的態度是一樣的。當初他們頂著眾臣的嘲笑和質疑,一起把這件事做成了,還是有共同話語的。


    可章惇看了,全然沒有打理的意思,他徑道,“老匹夫,你想迴來與我爭高下。嘴上說的花裏胡哨,實際上就你那點心思,我豈會不知道。放你迴來,朝中自然又要烏煙瘴氣。我豈能容你迴來壞家國大事。”


    也不知道是誰將此事消息放了出去,一時間人人都知道了原來曾鞏之弟都到了要求章惇的地步,汴京城內忽的風向大變,人人都對章惇敬畏有加。


    情況嚴重到了隻知章相,不知新君。


    趙明誠一開始也不覺得有什麽,他以為他在帶著中國避免一些大型恥辱社死事件,卻不知道他不知不覺間,親手將大宋推到了懸崖邊上。


    天下各州地方勢力,基本上都有直達中央的眼線。說什麽信息不通,那隻是中低層百姓麵臨的困境。事實上因為中央和地方微妙的關係,地方一把手絕對和中央保持著高度緊密的聯係。


    是以朝中的動向,很快就傳到了各州知府、縣官、庶民的耳朵裏。


    或許對趙煦、趙似這兄弟兩人來說,那章惇是絕對的大忠臣。可是對於吏民百姓來說,章惇卻成了奸臣。


    因為曆代朝政之弊,早在十年前就已經矛盾極大,引得百姓對當朝統治者怨聲載道。百姓對官府沒有一點信心。


    如今章惇做了宰執,名義上施行了許多政策。但是大宋朝的統治明顯江河日下,百姓的生活越發窮困。即便是繼續推行改革,為民請命。可是庶民們沒有感受到章惇做了宰相後他們的生活有什麽氣色。


    或許有人以為,百姓們是隻罵蔡京這類人的,可是實際上,百姓們罵章惇罵的更厲害,更起勁。


    誰讓有一些老百姓實在是愚昧無知,而章惇又恰巧生不逢時,他費盡心機徐徐推行改革,可是所謂的效果是下級報告上來的。實際上百姓的生活根本沒有氣色,反而他因為卡在這個時間點上,成為了百姓們針對抱怨的對象。


    所以別看朝中歌舞升平,但是中國蒼穹之下,如今早就是笑貧不笑娼,百姓們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貧者越發貧窮,富裕者越發富裕。社會資源明顯變少,受益的圈層群體抱團越發緊密。


    上層和下層之間的差距溝壑越來越大。


    汴京達官顯貴夜夜笙歌、海陸兼備,可是邊遠州縣,已經開始發生有人活活餓死的事件。地方官府秘而不發,全做和自己無關。


    ……


    趙明誠臨行就要辭別家人,和兩個哥哥約了一起在郊外燒火烤雞烤魚野炊。二位哥哥給趙明誠遞送了柴火,趙明誠往火堆裏一扔,這火焰頓時冒了三丈高,火焰衝天,火星四濺像是蓮花卷,險些燒了三人加起來足足一百兩的衣服。


    “三哥,你瘋了你?”


    趙明誠自己也被這火勢嚇了一跳。


    大事發生前,往往總是會在自己身上有些預兆的。隻是這預兆有些人感受的到,有些人感受不出。


    趙明誠被這大火猛猛一頓燒,自然心裏起嘀咕。


    “安得烈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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