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低下頭,繼續說道,“把那些吏紳清理幹淨之後,那個趙遠鬆便開始清理流賊,開辦作坊,修築道路。”


    “這些事情,都是咱們知道的事情了。”


    弘治天子點了點頭,後麵這些事情,他確實是知道了。


    他也知道鹿邑縣百姓對於趙遠鬆,到底有多擁護。


    隻是弘治天子知道了這些事情,自然就不會太關心了。


    他關心另外一個事情。


    “朕讓你去查那個趙遠鬆,不止查這些,還有他跟朝廷裏麵的官員一起做買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牟斌連忙說道:“這些事情,臣也已經是查清楚了。”


    “趙遠鬆確實跟朝廷裏麵的不少官員,都在做買賣,其中涉及到的官員不少,基本上三省六部都有官員參與其中。”


    “隻是這些官員,都是通過子侄,又或者親戚的手去做的,本人沒有親自下場。”


    弘治天子擺了擺手說,“朕想問的不是這些。”


    “那趙遠鬆通過做買賣的手段,向那些官員尚書送好處,朕這還是知道的。”


    說著,弘治天子還瞅了一眼那邊的蕭敬,蕭敬連忙低下頭去,做出了一個委屈的模樣。


    弘治天子又是哼了一下,“朕想要知道的是,他做買賣是有幾成的勝算,是不是勝多輸少?”


    牟斌看了看弘治天子,突然想到一個事情。


    他聽說邊關九鎮的將領,又連續派了很多人來向這弘治天子催促銀子。


    看來,這陛下是真的被那些銀子給逼急了。


    不過,他想想也是,弘治天子要是不急,就不會直接把五十萬兩個銀子,加上太子的五十萬兩銀子,再加上趙遠鬆的一百萬兩銀子,都掏出來了。


    兩百萬元的銀子拿出來,那可是天大的豪賭。


    就這一種規模的豪賭,恐怕就連弘治天子,也都是不能淡然處之的。


    畢竟大明朝如今一年的農稅,隻不過堪堪的八百多萬兩銀子。


    趙遠鬆這一出手,就幾乎去掉了大明朝一年的三成稅收。


    弘治天子要是不關心,那才奇怪了。


    不過。說到這個這,牟斌對那趙遠鬆還真是敬佩。


    “趙知縣這買賣做了不少,臣也都去查了。”


    “臣卻發現,那趙遠鬆做買賣,確實是很有本事,他幾乎每一次做買賣都能成功,偶爾有幾次買賣掙不了錢的,那也虧不了多少。”


    說著,牟斌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賬本,遞到了旁邊的內侍上,內侍又把那賬本,再遞到了弘治天子的手上。


    “這是臣讓手下人估出的賬本。”


    弘治天子接過賬本,直接翻看了起來。


    這賬本自然不是最真實的這賬本。”


    他抬頭看了一眼牟斌。


    他看到牟斌的眼神裏麵沒有絲毫的猶豫,胸膛也挺的板正。


    牟斌越是這樣,他越是懷疑。


    弘治天子知道,牟斌這狗東西,肯定把自己關係好的大臣的內容全部抹去了。


    並且這個賬本,肯定也不是最真實的,最真實的在那趙遠鬆那裏。


    他大概地判斷了一下,恐怕這賬本裏麵。還摻雜了一些,跟這牟斌關係不太好的大臣。


    這官員們做事都是這樣的。


    可以前弘治天子子覺得廠衛狡猾,但是他現在慢慢地覺得,其實那些文官也狡猾。


    他有時甚至開始懷疑,文臣是不是比這些錦衣衛都還要狡猾。


    因牟斌這個五大三粗的狗東西,竟然都那麽會裝蒜,那哪些飽讀詩書,在官場上打混了一輩子的文官呢?


    弘治天子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牟斌這些人對他還算忠心,也該給些狗糧。


    再者,牟斌不忠心,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大不了就把揮揮手,讓人一刀把牟斌宰了就是了。


    這大明朝建立以來,就沒有廠衛的指揮使和太監,可以背叛大明皇帝的。


    隻要大明皇帝一句話,這些廠衛都要死。


    弘治天子看著賬本裏麵一樁樁一條條,隻感覺到有些觸目驚心。


    那趙遠鬆的觸角,已經蔓延的很廣了。


    參與到這些買賣裏麵的大臣,甚至少不了三少六部的侍郎,少不了本該最正直的禦史。


    甚至於,竟還有一個尚書參與到了其中,連內閣大學士之中,也有一個人跟那趙遠鬆有所勾連。


    弘治天子冷哼了一聲,“這個趙遠鬆買賣做的不小啊。


    眾人不知道的弘治天子是什麽意思,都不敢說話,反正要倒黴也是那趙遠鬆倒黴,關他們毛事。


    弘治天子其實能夠理解趙遠鬆的無奈。


    他做這一切,無非也隻是為了活著而已,何況自己這條性命,還算得上是那趙遠鬆救下來的。


    他身體大好了,把救命恩人給宰了,那不是個正常人該做的。


    弘治天子從小生活在一個朝不保夕的環境之中,能活下來相當不容易,所以他仁慈,同時他也珍惜對每一份善意。


    何況他很清楚,趙遠鬆這狗東西雖然貪玩,但是沒有造反的心思。


    並且,自古以來,真正的竊國大盜,那都是道貌岸然的,那是都是珍惜名聲的。


    哪像趙遠鬆這樣,出口閉口就刁民,出口閉口就做買賣。


    這樣的人是一個君子?


    不是的。


    弘治天子很堅定。


    那趙遠鬆隻是一個混帳,一個比他兒子還要混帳的混帳。


    “哼!兩個狗東西!”


    眾人皆是側目,不知他說的兩個狗東西是誰。


    隻是牟斌與蕭敬對看一眼,心裏都是有些發虛。


    這兩個狗東西,說的不會是他們兩個吧?


    可偏偏趙遠鬆這一個弘治天子心中的狗東西,反倒能夠讓他放心。


    弘治天子閉上眼睛,“看來這趙遠鬆,還確實有幾分本事,這樣做朕也能放心一些了。”


    他慢慢的把眼睛睜開,看著旁邊的蕭敬,“之前我們跟那趙遠鬆商議好的,迴京後逐漸開始收購烏木的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這個事情可不要拖遝,趙遠鬆可是說過,一定要在這一兩個月之內,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做完。”


    想到這裏,弘治天子冷哼了一下。


    那一個趙遠鬆,這狗東西,竟然還在一個月之內,連給他寫了兩三封信,都寄到了壽寧侯府。


    他派人去壽寧侯府把那信拿迴來了,信裏麵滿滿都是催促,不停的催促他的進度。


    他一個當皇帝的,什麽時候被人家如此催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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